<上午8:40,城郊第三高中,感染爆發後十分鐘,晴>
“快點快點!他們要追上來了!”
蘇信跑到學校大院的大門口剎住了腳,將陳一寧用力地擡到黑色的大鐵門上,背後追來的活屍越來越多。
“要拉你一把嗎?”陳一寧站在鐵門上伸出手問。
“你靠邊就好了!”蘇信奮力一越,無比熟練地翻過了這將近三米高的鐵門,落到另一側回手將甩棍橫插在鐵門的門栓口上。一個個活屍張着血盆大口狠狠地撞擊着大門,蒼白的胳膊在空中胡亂地揮舞,發出非人的吼聲。
“看起來他們並不會翻牆呢,而且不會把甩棍拔出來。”陳一寧跳下來略有一絲放鬆地說,“變異以後它們似乎都沒有智商了呢!”
“但這並不代表安全。”蘇信一臉嚴肅地看着他們,“雖然它們沒有智商,但它們遲早會越聚越多,最後突破這道大門。甩棍堅持不了多久的,我們得快點才行!”
“嗯,先去我家吧,我家還有些好用的東西可以用用,也不遠。而且看這樣子目前沒準只有我們學校出事了,別的地方還很安全。如果足夠快的話應該還能在把大夥兒撈出來以後安置到安全的地方。至於這裡,就交給警察吧!”
“聽起來不錯,那就別廢話了,走起!”話剛說完,蘇信便一溜煙兒跑得沒影兒了,只剩下還沒反應過來的陳一寧對着一羣活屍在風中凌亂。
百匯小區,這座城市裡位居榜首的頂級豪華小區,住在這裡的人大多都是大有錢人,而能在這座小區裡住得起別墅的,絕對是大富豪。而陳一寧一家,就是這些爲數不多的富豪中的一員,而且似乎還是最牛逼的那一員!
陳一寧的家在別墅區最顯眼的位置,挨着高高的假山和噴泉,院子中種着各種各樣的花。紅色的三層小樓旁還有一個裝修奢華充滿文藝氣息的白色小房子,那是陳一寧父親在小區中開設的供大衆使用的書屋,裡面陳列着各種類型的書籍。陳一寧從小就在這書屋中長大,可以說是閱書無數。但讀書似乎並沒有讓她變成那種文靜的文學少女,反之,變得既逗比又彪悍了!真讓人懷疑她到底看的都是些什麼書。
一路急喘,這兩人總算是到了門口。陳一寧在身上摸來摸去,沒摸到半點東西,最後站在門前,傻了。
“靠,你不會是沒帶鑰匙吧?!你他媽在逗我!早知道去我麗水的房子多好,還近,不用跑這麼遠!”
“那你帶鑰匙了嗎?”陳一寧問。
“呃...沒有。誰會沒事把家門鑰匙揣校服裡啊!”
“那就別廢話!”陳一寧用力地嚥了口唾沫,“來都來了,就想想怎麼進去吧。我記得我房間的窗戶沒有鎖,你應該能從我的窗戶進去然後下來開門。”
“好主意。你的房間在哪?”
“三樓。”
蘇信差點撲地,心說大姐你說的咋那麼輕鬆呢?你家這麼大別墅一層都快趕上別人家兩層高了,讓我爬三樓?徒手?媽的智障開玩樂!
“除了你房間還有什麼別的可行的入口嗎?我不認爲我的胳膊上能吐出絲來。”
“但至少你下面可以!”陳一寧一臉假裝正經地豎了個大拇指,“好了,不鬧了,說正經的吧。除了我屋的窗戶,大概就是地下室的窗戶了,就在這裡。而且你要慶幸這扇窗戶大概只有這幾天沒有鎖。”
說着,陳一寧就把腳下的一扇小窗戶“譁”一聲打開了。那是地下室用來換氣用的小窗戶,只有三十釐米左右高的樣子。蘇信盯了一會兒,用手大概地量了一下,又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點了點頭:“似乎行得通。”
“那就請咯!”陳一寧壞笑一下,低着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喂,爲什麼是我?這窗戶這麼小,理應不是你進嘛!好歹你比我瘦體積比我小啊!”
“但人家要是鑽窗戶不就有損淑女形象了嘛!蘇信信血腸君最好了,就勞煩你啦!”陳一寧雙手撫着辮子裝樣子扭了扭線條並不突出的身體,把聲音勒得發嗲地說。
蘇信看了不禁渾身一顫,不知是被血給衝到了還是被噁心到了,猛地一轉頭擺擺手:“滾滾滾!收起你的做作,我來便是!”
他隨手扒下陳一寧的校服鋪在地上趴着從窗子爬了進去。這是一個儲物間,如果不是開了窗子有陽光照進來,很難看清這四周有什麼。藉着陽光,他幾乎能看清空氣中的每一粒塵埃。屋子裡陳列着各種兒童書籍和玩具,想必是陳一寧小時候的東西。真是難以置信,陳一寧的父母竟然留着她從小到大的每一樣東西。第一本讀的書,第一個布娃娃,第一幅塗鴉,甚至是掉的第一顆牙,每一件東西上都貼着標籤。一瞬間他感到自己不是進到了一個別墅的地下室裡,而是某個人的回憶中。
“嘿,你還好嗎?是找不到燈撞到牆了嗎?”
“沒有沒有。”他迴應着,拾起了腳邊小木馬上一張用膠布粘住的被撕碎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女十一二的樣子,雙手持着一把弓和一個穿着軍裝的人站在一起,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原來那時候的你比現在好看啊。”他自言自語,“但爲什麼要撕了呢?”
他輕輕將照片放回到小木馬上,卡嗒一聲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在門打開的一瞬間,他不禁感到豁然開朗,還略帶一絲震驚。不愧是豪宅中的豪宅,和普通人家就是不一樣。從地下室中出來的那一刻,他都誤以爲是自己進到了某個偶像電視劇的片場!真皮的沙發,羊毛的地毯,水晶的吊燈,名貴的油畫。還有很多貴重名牌的東西他連見都沒見過。他以前只是知道陳一寧家很有錢,但不知道她家竟然這麼有錢!此時他不禁感覺自己在陳一寧面前就是個土狍子。
“你是死在裡面了嗎?快點滾過來開門啊!”陳一寧在外面大喊。
“哦,哦,來了!”
門一開,陳一寧就像一隻兔子一樣蹦了進來,照着蘇信的頭就是一個腦拍:“隨便坐,我上樓取點東西,馬上下來。”
不給人一絲搭話的機會,這丫頭一邊脫鞋一邊奔着樓梯跑去,扔出去的鞋子好懸砸到那昂貴的水晶燈,看的蘇信一陣陣膽戰心驚。沒過幾分鐘,伴隨着一陣咣噹聲,陳一寧穿着一身剛換好的黑風衣拎着一個黑色的大包連滾帶爬地從樓上跑下來,一屁股坐到了鬆軟的沙發上。
“這是啥?”蘇信問。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陳一寧沒由來地一臉微笑。
包一打開,蘇信整個人都呆滯了。包裡裝的,竟是一把黑色的複合弓。一支支合金的箭矢整齊地插在箭盒中,散發着逼人的寒氣和駭人的光芒。陳一寧熟練地抄起弓拉了幾下弦,背上了箭盒。
“你還會射箭?怎麼沒聽你說過?”蘇信不敢相信地問。
“又不是我的每件事都要和別人說。以前不知道不要緊,現在知道就好啦!”陳一寧不以爲然地說,“我爸以前教過我射箭,這支弓是他朋友送他的。”
“啥?複合弓,說送就送?我去,有錢人真任性啊......”蘇信感嘆。雖然他不瞭解弓這類的東西也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弓,但他感覺,複合弓這種東西,一定價值不菲。
“有什麼任不任性的,好玩就行唄!反正也不貴。還記得這玩意我以前玩得挺溜呢。不知道現在手生了沒。”陳一寧說着,看了看兩手空空的蘇信沉思了一會兒,“你也不能空手走,對吧?萬一外面那羣‘美食家’真把你當血腸吃了咋整?等着啊!”
說着,她就走到了客廳的酒櫃旁邊,將掛在牆上的一把黑色冰鎬拿了下來,順手扔到了蘇信懷裡。
“喏,也是我爸朋友送的。這把還是什麼特製的呢,市面上根本見不到的。不知道你用它習不習慣,反正我用它砸核桃的時候挺順手的。”陳一寧很自然地說。
蘇信看着手中的冰鎬,頓時傻了。喂,這可是冰鎬誒!幾千塊的戶外神器啊!大小姐你卻用它砸核桃!那這麼說你老爸是不是用左輪點菸?你老媽用霸王劍切菜?
他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好吧!如果你平時這麼說話的話,我一定會撅你個嘎嘣脆!但現在,謝了。只不過這麼好個東西讓你砸核桃真是可惜了!”
“有什麼可惜的?難不成它一個戶外神器你要把它當成藝術品供着不成?你不用它纔是可惜了呢!再說了,它也沒那麼貴啊!唉,血腸子,你這落後的貧窮思想可得改一改了!”陳一寧撅了撅嘴,瞥了一眼地下室的門,“誒,你剛從地下室裡出來,看見什麼新鮮玩意兒沒?”
“這是你家啊,說的就好像你沒進去過一樣!”蘇信隨口一說,卻看見陳一寧凝重的表情,“怎麼了?”
陳一寧沉思了一會兒,勉強笑了笑:“沒什麼沒什麼。時間緊迫,我們得快點趕回去就那羣小二貨才行呢。要不然他們被吃了,我們不就前功盡棄了?這次我可有帶鑰匙哦!”
蘇信笑了一聲:“是啊,帶着一羣小二貨還真是麻煩呢!但又不能丟下他們不管。走吧,是時候回去撈點什麼了!”
說着,兩人就相繼衝出了別墅。可那個小小的地下室,卻令蘇信一直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