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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陳宣石把四百二十五元農稅提留款交到工作組手裡,搞定了陳宣石這個刺兒頭,劉思宇心裡高興,掏出煙來,遞了一支給陳宣石和工作組的幾個同志,陳宣石看到劉鄉長主動遞煙給自己,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一下從心裡升起,這劉鄉長可是鄉里的名人,曾在黑河鄉揚武揚威的四大天王,在他到鄉里後,都死的死了,活着的也離開了黑河鄉,走得遠遠的,再加上他組織修了到統山頂的公路,又從省裡爭取扶貧資金,搞了一個萬畝茶園項目,讓全鄉的老百姓個個念他的好,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交了應交的農稅提留,他還遞煙給自己,雖然自己這幾年找了些錢,但還沒有哪個領導這樣尊重自己,他看向劉思宇的眼神就有了幾分感動。
不過劉思宇卻沒有去想陳宣石心裡泛起的諸多想法,而是吸了一口煙,和陳宣石聊了幾句家常,要他轉告陳宣伍,讓他主動到鄉里交農稅提留,至於被鄉里的企業所佔的土地一事,十天之內研究解決。
劉思宇接下來準備徵收的是那個陳永年,這陳永年今年三十三歲,自小跟着一個老頭練過幾年功夫,尋常的人十個八個還不是他的對手,成年後,身邊就糾集了一批人,不過這人還算比較正直,並沒有在黑河街上欺行霸市,他之所以不交農稅提留是因爲三年前的一件事,十年前他和和木村蘇小芳結婚後,兩人十分勤勞,小日子也過得不錯,不過美中不美的是連生了兩個女兒,這讓一心想生個兒子傳宗接代的陳永年很是失望,看到自己的父母那期望的眼神,他咬了咬牙,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生個兒子,於是在蘇小芳又一次懷上後,他把蘇小芳送到雙龍鎮的一個親戚家躲起來。
沒想到鄉計生辦的幹部得到消息後,多次到他家裡做工作,他一口否認自己的老婆懷孕了,只說是到外面打工去了。但鄉計生辦的同志最後得到了蘇小芳就躲在不遠的雙龍鎮山裡的消息,就帶着人連夜趕了過去,把蘇小芳帶到縣裡,做了人工流產手術。
陳永年得到消息,趕到縣醫院時,蘇小芳肚子裡的孩子已被拿下,陳永年當時就要找鄉計生辦的孫主任拼命,嚇得孫主任半個月不敢在鄉里露面,後來還是張高武書記親自出面,纔算把這個樑子結過。
孫主任回到鄉里半個月不到,沒想到意外的情況卻出現了,可能是做手術的時候,縣醫院的醫生有點大意,這蘇小芳出現了感染,患上了嚴重的婦科病,到後面竟然連重活也幹不了了,這下,陳永年找到鄉里,要討一個說法,希望鄉政府賠償損失,孫主任沒有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只是這手術是由縣醫院做的,這手術出了問題,應該由縣醫院承擔責任,不過礙於這人是鄉里送到縣醫院的,就陪着笑臉和陳永年到了縣醫院,沒想到縣醫院卻說自己的手術沒有問題,這是蘇小芳不注意休息,這才造成感染的,縣醫院沒有責任。
這下陳永年就發火了,當場揪住縣醫院那個胖胖的辦公室主任,往牆上推了幾下,孫主任在一邊沒有勸住。
縣醫院隨即報了警,縣公安局迅速出警,最後陳永年被縣公安局以違反治安條例處罰條例的理由拘留了十五天。
從拘留所出來,陳永年人就變得陰沉了,他到鄉政府找過幾回,鄉政府的領導也感到很爲難,就讓計生辦又補助了陳永年五百元的營養費,陳永年心裡不服,想自己一個好好的人,被計生辦拉到縣醫院做了一個手術後,就再也幹不得重活了,心裡自然悲憤難當,不過有了上次拘留的教訓,在上訪了幾次沒有結果後,他也不再找鄉政府鬧了,只是這農稅提留從此一直沒有交過。
有他這樣的人做榜樣,當然新華村的人都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拒交農稅提留,所以這個村的農稅提留完成得最差。
陳豐平和陳永纔在前面帶路,工作組的人很快來到了陳永年的家裡。
陳永年的家在一個小灣裡,四周有一些青蔥的翠竹,門前有一口不大的魚塘,走進小院,沒想到這個小院還收拾得挺整潔,院子裡的一角搭了一個小棚,裡面懸吊着一個沙袋。
看到一行人走進自己的小院,正在院子裡用竹子編着好像是籮筐的中年男子並沒有回頭,仍是低頭不停地編着。
一個長得還算秀麗的婦女走出門來,看到陳豐平和陳永才,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去搬板凳,陳豐平和陳永才忙說道:“我們自己擡板凳。”說完兩人進屋去擡了幾條板凳,擺在院子裡,熱情地喊道:“劉鄉長,李鄉長、鄭鄉長,你們快坐下休息一下。
這時那個婦女端着茶盅,遞到劉思宇面前,輕聲說道:“劉鄉長,你是稀客,請喝茶。”
然後又要給其餘的同志端茶,李竹馨急忙說道:“大嫂,你先歇着,我們自己來。”她跟着那個婦女進了屋內,把茶盅端了兩個出來。
農村人家一般都沒有準備好多茶杯,客人多了,都是幾個人喝一杯茶,沒有城裡人那麼多的講究。
劉思宇一邊微笑,一邊打量着小院的情況,一邊觀察陳永年和蘇小芳的表情。
這蘇小芳大約三十歲年紀,一雙大眼睛鑲在秀氣的臉上,再加上一根粗大的辮子,到也端莊清秀,只是臉上卻帶有一點病樣的憂愁,而陳永年,還是悶着頭在那裡編着籮筐。
蘇小芳看到自己男人沒有主動招呼鄉政府的領導,心裡有點着急,不過知道自己男人那個臭脾氣,就只好陪笑着對劉思宇說道:“劉鄉長,你是第一次到我們家裡來,招待不週,很對不起,我家永年就是那個臭脾氣,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劉思宇大度地笑了笑,說道:“沒關係,一看陳大哥就是一個愛勞動的人,大嫂找了他,可是一輩子的福氣喲。”
蘇小芳看到劉鄉長沒有生氣,反而是一臉和氣的樣子,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她看到這麼多鄉里的領導到了自己的家裡,雖然知道是爲了農稅提留的事來的,她還是熱情地說道:“劉鄉長,你們先坐着,我去做午飯,今天就在我們家裡吃吧。”
說到這裡,還是有點敬畏的看了坐在最邊上的凌風一眼。
本來凌風是準備多帶點人來的,沒想到劉思宇在聽了鄭國風彙報的情況後,改變了原來的想法,只讓他一個人來。
李竹馨和鄭國風等以爲劉思宇要拒絕,沒想到劉思宇笑道:“呵呵,好啊,今天我們就在大嫂家裡吃飯,不過大嫂你可要多做的點飯喲,我們這羣人都是大肚量的。”
蘇小芳本來只是一句客套話,她根本沒有想到這鄉里的大領導會在自己家裡吃飯的,聽了劉思宇的話,心裡一熱,這劉鄉長還真不錯,沒有一點見外的意思,答應在自己家裡吃飯,這可是給了自己好大的面子喲。
她就喜滋滋地衝陳永年喊道:“永年,快別編了,你去街上買點酒回來。”
陳永年剛纔一直在低頭編着籮筐,其實耳朵一直在注意着這邊的動靜,自己老婆和劉思宇的對話每個字都落在自己的耳朵裡,他也沒有想到這劉鄉長竟然答應在自己家裡吃飯。
要知道,劉鄉長在鄉里的威信現在比張書記都還高,如果劉鄉長在他家裡吃過飯,那絕對是長臉的事。
雖然劉鄉長到鄉里來自己沒有和他打過交道,但關於劉鄉長的故事,那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的了,自己原來就對他有幾分敬重,現在自己對他的好感就更增加了幾分了。
陳永年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活計,準備進屋拿錢,劉思宇笑着說道:“陳大哥,我看隨便弄點就行了,你也不用去街上,如果你看得起我劉思宇,我們就在院裡擺龍門陣,做飯的事交給李鄉長和陳村長他們,家裡缺什麼東西,就讓凌所長跑跑腿,你看如何?”
陳永年一聽,忙擺擺手說道:“這使不得,你們是平時請都請不來的客人,怎麼能讓李鄉長和凌所長他們做事?”
“陳大哥,沒關係的,我也沒有嘗過李鄉長的手藝,如果今天能託你的福,讓我們嚐嚐她的手藝,那可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喲。”劉思宇打趣道。
李竹馨邊站起來邊說道:“陳大哥,既然劉鄉長已經下令了,你這個大男人就別再說了。”說完,她走到蘇小芳面前,柔聲說道:“走,大嫂,我們去做飯,別管他們的。”
蘇小芳兩眼一紅,口裡連說使不得,卻被李竹馨半推着進了屋裡,陳永才和陳豐平也乖巧地跟着李竹馨她們進屋去打下手了。
凌風看到劉思宇向自己使了一個臉色,就對陳永年說道:“陳大哥,你就不用操心了,跑腿的事交給我你還不放心。”
陳永年自從上次被拘留之後,對警察就沒有好印象,這凌風到鄉里,鄉里的治安情況一下就好轉了,他對這個強勢的派出所長也多了點敬畏,看到凌風一臉笑容地對自己說話,只說了一句,“辛苦凌所長了,真不好意思。”就不再說話。
凌風出了院門,往街上走去,劉思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望着有點拘謹的陳永年,開口說道:“陳大哥,我們這次下鄉的目的,我想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我們村長說了,是因爲農稅提留的事。”陳永年見劉鄉長終於提到了正事,心裡一沉,低聲說道。
“陳大哥,據我所知,你家的農稅提留有三年沒有交了,我看了你家的情況,這點錢應該還是有的,那爲什麼沒有交呢?”劉思宇的眼睛看着陳永年,平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