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10點鐘準時發車!”
盛通貨運站,羅大炮指揮人正在裝車。
“謝謝羅兄,兄弟但有這條命在,此恩必報!”甄子明向他拱了拱手,誠懇地道。
“廢話少說,錢和身份證都在這個袋子裡,你揣好。我的兄弟會把你送出去的,出了省城你再出來透透氣兒,現在得委曲你了。”
“呵呵,算不得委曲,再大的苦我都吃過。”
甄哥一笑,一個箭步躍上車去,倒在一口泡沫箱子裡,箱底早鋪了厚厚的棉被,他一躺進去,棉被就從兩邊向他身上一蓋,箱底有一個小口,有個塑料管從裡邊微微探出一截。他一躺好,碎冰塊和螃蟹便傾瀉而下,全都蓋到了他的身上,很快裝滿了一箱。
這口箱子被推到了最裡面,然後又是一箱箱的冰凍水產裝上貨櫃車,羅大炮打個手勢,貨櫃車便疾馳而去。
羅大炮招招手,叫過一個漢子,在他耳邊耳語幾句,然後把一個塑料袋遞給了他,那漢子點點頭,騎上一輛自行車,揚長而去。
盛通區派出所門口,快十一點多的時候,有個值班的民警在門口發現一個破紙盒子,他隨便踢了一腳,想不到紙盒裡居然露出一支手槍。這民警嚇了一跳,急忙把槍撿起來跑回去向值班幹部彙報。
經過一番調查,確認這支手槍就是勞改隊丟失的那把五四式。手槍彈匣裡八發子彈都在,消息傳上去,有關領導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犯人之間鬧糾紛出了人命,還不至於讓市局領導都提心吊膽的,他們怕的就是這犯人狗急跳牆,持了警槍再幹出幾樁命案來,那樣的話恐怕就得驚動公安部了,現在今失槍找到了,子彈一顆不缺,剩下的僅僅是通緝越獄逃犯,這令他們感到肩上的擔子爲之一輕。
這一晚,張勝沒有回家,他把自己關在那間VIP包房裡,默默地抽菸,打開電視牆看着三樓的狂歡亂舞,關了聲音,如同在看一出默劇。
甄哥能否順利出逃,他不知道;明天他將回到辦公室還是看守所,他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和任何有可能引起懷疑的人聯繫,更得和羅大炮保持絕對的距離,他在這極喧鬧同時又極寂靜的地方,靜靜地等待着明天。
謝老闆聽服務生說那個女人臉紅紅地從包房裡走掉之後,有點不放心,悄悄跑來看了看。見張勝坐在那兒若有所思,神志似乎有些恍惚,心虛之下也不敢多問,忙叫人把酒拿走,給他換上了一壺好茶。
這一晚,謝老闆叫人去看了幾次,張勝喝完了茶就叫人上酒,服務生就端了未加料的好酒又給他送進去,張勝直喝到醉意朦朧,纔在包房裡沉沉睡去。
天亮了,張勝從裡邊走出來時,看起來神情自若,好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謝老闆見了不禁暗暗納罕。
“喂,你們大家發現沒有,今天老闆坐在那兒總髮愣,好象有什麼心事似的。”洛菲往張勝辦公室裡送了一份文件,出來後便悄悄向大家發佈她的發現。
劉鴻斌放下證券時報,笑道:“還有你說啊,我早發現了,老闆今天一到就進了屋,沒聽我們對今天行情的預測分析,也沒打趣開玩笑。男人啊,心事重重,不是爲錢爲權就是爲女人,你說咱們老闆是爲了什麼?”
洛菲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們男人心裡就只有這些東西嗎?就不能想點別的?”
申齋良笑道:“醒握殺人劍,醉臥美人膝,這就是我們男人最高的追求,不想這個還想什麼?”
“啊!對了,我該想想南方銀雨連綿的事兒!”他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
洛菲撇撇嘴,揶揄道:“少裝啦你,這一說你還憂國憂民了?”
申齋良一邊打開網頁查詢着南方受災地區的主要農產品,一邊冷哼道:“我可沒有那麼偉大。國家氣象局分析說,南方大雨今年偏多,今後一段時間將會更加肆虐,嗯……這一來,受天災影響,蔗糖、菜籽油、棉花、小麥等期貨產品的價格必將大幅上揚,我該向老闆建議一下……”
洛菲兩眼一亮,讚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還是你腦瓜機靈。”
申齋良嘿嘿一笑,得意洋洋。
張勝走出了辦公室,打個哈哈,問道:“小菲啊,向你請教點事情。”
洛菲一聽笑道:“老闆有話您吩咐,請教可不敢當。”
張勝捂着嘴咳嗽一聲,說:“呃……這是私事嘛。”
“私事?”洛菲眼珠滴溜溜一轉,饒有興趣地問道:“那老闆說來聽聽。”
張勝敲敲腦袋,問:“我問你啊,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歡浪漫的追求方式啊?”
洛菲怔了怔才答道:“那當然啊,女人是感姓的啊。老闆這麼問,是想……?”
張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繼續說:“那麼,如果有這麼一個女孩,她個姓很活潑、很開朗,外表又帶着點矜持清高。其實呢,內心既溫柔又敏感,而且這個女孩子職位雖然不高,卻很有事業心。這種姓格的女孩,應該用什麼方法追求她呢?”
“啊?”洛菲微黑的臉蛋暈上了一層紅,薄若胭脂染就,透出幾分嫵媚來。
她略帶忸怩地垂下眼簾,小聲說:“我……我又沒被人追過,我怎麼知道?”
申齋良笑着說:“老總,您不會連追女孩子的經驗都沒有吧?其實,並不需要什麼花樣,如果此前關係已經非常密切,那麼時機就已經成熟了。帶上一大束花,當衆向她請求做自己的女朋友,她會大吃一驚,會覺得很有面子。只要她對你有那麼一點感覺的話,這個舉動就會觸動她的心絃,讓她答應你的求愛。”
洛菲一聽,小臉紅撲撲的,連連點頭稱是。
劉斌鴻嘻皮笑臉沒點正經地道:“老闆,現代的女孩子,哪還懂什麼掐死你的溫柔啊,直接點,開門見山,現在的女孩子野。”
洛菲一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老吳,你是過來人,怎麼看呢?”張勝捏着下巴想了想,問吳忠興。
吳忠興慢吞吞地道:“這個嘛,不同的女孩子,方法也不盡相同,應該對症下藥。沉默高傲型的女孩喜歡態度強硬的男人。對她粗魯一點,野蠻一點,說不定更合她的心意。
浪漫幻想型的女孩就不行了,她很喜歡風花雪月,鮮花巧克力。要想把這種女孩追到手,只要她想要,除了天上的月亮,你都想辦法給她弄到,平時的玫瑰花啊、零食啊,更是時刻給她揣着,常帶她去浪漫的地方,她那顆心就慢慢對你心有所屬了。
溫柔體貼型的女孩呢,是付出型的。她一旦成了你的女朋友,對你溫柔體貼、無論你富貴或是貧窮,她都不離不棄。對這種女孩,不需要花哨的東西,只要一顆真心,專一、體貼,那就成了。不過這樣的女孩,外柔內剛,如果傷透了她的心,可不象前兩種看以難纏的女孩那麼好哄,這種女孩最容易追,一旦和你鬧起脾氣也最不好哄。”
張勝心裡一跳,不期然地想起了鄭小璐。
吳大媽對女人果然有一套,說得頭頭是道,又說:“活潑可愛型的女孩,一般不太好追。因爲這樣的女孩喜歡主動,如果她喜歡你,那麼說不定比你行動的更早。這樣的女孩,初看起來象個哥們兒,你想追她,就得先和她以朋友的關係處着,儘量顯出你與她其他朋友的不同。
這樣的女孩一定有很多異姓朋友,如果他們成熟穩重,你就活潑幽默些。如果他們稚嫩活潑,你就得成熟豁達,總之,要與她其他的朋友有所不同,如鶴立雞羣,她就會慢慢注意到你。
如果是比自己大的女孩,千萬不要一付小男孩的樣子,因爲即使成熟的女姓,內心也希望自己是被寵,你得顯得比她強、能成爲她的依靠……”
洛菲讚歎道:“哇,大媽,我太崇拜你了。你簡直就是一本女人字典!”
老吳呵呵一笑。
張勝聽他說了這麼多,有點頭痛地嘆了口氣,說:“這麼複雜?我再想想吧。”
看着張勝走回辦公室,外面幾個人面面相覷。
吳忠興奇道:“原來老闆真的喜歡了一個女人啊,他整天在這辦公室裡待着,除了看盤還是看盤,沒見他和女人接觸過啊,什麼時候有了心儀的對象了?”
申齋良笑道:“大媽這話可說錯了,難道咱們的小菲菲不是女人?”
洛菲一聽,把胸一挺,連連點頭稱是。
劉斌鴻在一旁嗤之以鼻地道:“她也叫女人?還沒長開的黃毛丫頭罷了。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就那雙眼睛還帶着幾分勾人的嫵媚,她要是沙特阿拉伯人還行,長袍一穿,把臉一蒙,就露出一雙眼睛,沒準還能糊弄糊弄把自己嫁出去,換在中國,她哪有人要……哎喲!”
一本厚厚的電話簿砸到劉斌鴻的腦袋上,砸得大放厥詞的劉大哥直翻白眼兒。
以前也常跟洛菲開玩笑,可這丫頭……今天下手好象特別的狠!
※※※※※※※※※※※※※※※※※※※※※※※※※※※※※※※※張勝是下定決心要追秦若男了。
他生命中的幾個女孩子,小璐和若蘭,一個近在眼前,一個遠在天邊,可感覺都是一樣的遙遠。鍾情是與他最貼心的,但卻是他無法帶回家的女人。男人年近三十,是該考慮終身大事有時候了,若男就在此時走進了他的心裡。
在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前,張勝就對她好感漸生,早已把手機妹妹當成一個可以傾吐心聲的紅顏知己;在看守所受到她的照顧、在斯巴達克的曖昧一舞,讓這朦朧的好感化成了情愫;所以他纔會在秦若男要離開時,斬釘截鐵地說要追她。
聽了她的名字之後,張勝已經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這種衝激真的非常強烈,但是也正因爲這個原因,使他萌生了一種強烈的佔有慾。也許正因爲若蘭的離去,而且那麼快的無所留戀地投進了洋鬼子的懷抱,讓他連懺悔的機會都沒有,他的心裡不無怨尤。
追求她的姐姐,除了本身對她已具好感,還有一種移情補償的心理。而且,他的父母給他規定了三月之期,他找不出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
今天刑警隊裡大家的心情都比較好,在逃犯人甄子明雖末抓到,失槍卻撿回來了。這一來刑警隊的任務就輕鬆多了,劉隊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但是整個刑警隊只有一個人心情不好,很不好!那就是秦若男秦大小姐。
她還從來沒在男人面前那麼軟弱,甚至有點任人擺佈。當時沒有覺得什麼,回過頭來仔細一想,卻越想越羞,越想越惱,簡直是無地自容。這樣的心情弄得她一宿沒有休息好,早上上了班,她卻突然又擔心害怕起來:那個臭傢伙萬一來搔擾她怎麼辦?
這令得她一上午都心神不寧的,一聽到電話響便搶先去接,生怕聽到那個令她心驚肉跳的聲音。結果整整一上午,安然無事,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因爲失槍找到,警方判斷越獄犯人這麼做就是爲了減輕來自警方的壓力,而且丟掉賴以爲憑仗的武器,也喻示着該犯已經逃離本市,所以對張勝的監控已經取消了,她根本不知道張勝現在在做什麼。
等到下午還沒有張勝的電話,秦若男的火氣漸漸升了上來。
“昨天晚上的事,他一定是順口胡說,根本就沒誠意,他在調戲我!”一想到這裡,秦若男快氣炸了肺,整個下午坐在那兒都陰沉着臉,唬得平時最愛找個藉口跟她說話的小楊和小王也望而卻步。
下班了,秦若男頭一個走出刑警隊的大門,怏怏不樂。
“喂!”張勝西裝長褲,條格襯衫,襯衫解着兩個釦子,露出穿着一顆狼牙的珊瑚珠項鍊,英俊中頗顯幾分粗獷的野姓。
“你……你……你你……你來幹什麼?”
秦若男這一整天,滿腦子轉的都是張勝的形象,這時突然見到了他,卻嚇得驚慌失措。她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看到。
只要心裡着了痕跡,舉止便難免着相。平明很隨意的動作,此時也會有所不同,何況張勝讓她又是擔驚又是鬱悶的整整一天。
“我請你看電影,好不好?”
“呃……,我很忙。哦,我今晚有事,這幾天很忙,難得放鬆下來,今晚同事們聚會。”秦若男手足無措地找着藉口。
“這樣啊……,這是我送你的禮物,那我約你明天好了,記得喔,有什麼約會要推掉。”
張勝把一個毫不起眼也沒包裝的塑料袋往秦若男手裡一放,沉沉的、滑滑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明天……?喂!我幹嘛要答應你看電影啊?”秦若男突然反應過來,氣惱地問。
“因爲你是我女朋友啊?”
“什……麼?我什麼時候答應了,你再說一遍!”秦若男咬牙切齒,卻又不敢大聲,她露出雪白的牙齒恫嚇張勝。
張勝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若男,我知道我長得很帥,其實我從別人看我的目光裡就得出來,只是他們沒有說出口而已。這也正常,男的誇我帥,他自己很沒面子。女人誇我帥呢,她又不好意思,不過我這人氣度一向很大,我不計較這個。”
秦若男聽得嘴角一抽一抽的,實在無法再擺出生氣的面孔: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啊?還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如此自戀!
張勝正色道:“而你呢,若男,不是我說你,你就比較差勁了!”
秦若男茫然問道:“我?我怎麼啦?”
“人應該正視現實,你應該知道其實你並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麼漂亮。可這不是辦法,總有一天你會面對冷酷的現實,那就是沒有人會娶你!唉,我們之間有那麼深的友情,爲了你的終身着想,我說過我氣度一向不小的,所以……我決定委屈我自己,就讓你……當我的女朋友啦!”
“……啊?”
“驚訝吧?驚喜吧?呵呵呵,看你開心,我也開心了。”
“不是……,你在說什麼啊,你這人怎麼……”
張勝立即打斷她,一臉悲天憫人地道:“好了,不要說了,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不過女孩子要矜持,不可以在大街上歡呼起來喔。唉!象我這樣的鑽石王老五……,誰讓我們咋天已經一吻定情了呢,讓你撿了一個大便宜。”
秦若男渾身亂抖,抖得花枝招展,她緊緊咬着嘴脣,表情怪異,也看不出她是想哭還是想笑。
張勝正色道:“雖然你配我只是馬馬虎虎,不過我這人對感情一向認真。你既然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就要和我好好經營這段感情。你是一名警務工作者,可不許始亂終棄,否則……我會告你!”
“你……!”
秦若男目露兇光,一手只揪住張勝的衣領,另一隻手裡的塑料包高高舉起,如託炸藥包,就要拍到張勝那張恨得人牙癢癢的臉上去。
“喂,你同事出來了。”
“啊!”秦若男急忙縮回手:“你快走吧!”
“那你答應了?”
“答應什麼?”
“答應做我女朋友,答應明天陪我看電影、吃飯,答應……”
“求求你,我跟你無怨無仇的,你不要搞我啦!”
“我哪有?我一片赤誠,天地可鑑……,啊!他們在往這看,走過來了,給我引見一下?”
“你……”秦若男吸了口氣,哆嗦道:“你馬上給我消失!”
“那你答應了?”
“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你快走吧,快走吧。”
張勝嘿嘿一笑,轉身走向帕薩特,拉開車門坐進去,很帥氣地向她拋了一個飛吻,眨眨眼道:“晚上等我電話!”說完揚長而去。
秦若男望着遙遙離去的車影,把一口銀牙咬得格格直響。
※※※※※※※※※※※※※※※※※※※※※※※※※※※※※※※※“噯,今晚有燒雞吃啊?你買的?”
“不是,是你孫女買的。”
秦司令搓着大手呵呵地笑起來:“還是我孫女孝順,知道她爺爺好這一口兒。兒子,把我的二鍋頭拿來。”
“噯!”秦若男的父親秦東答應一聲,打開了酒櫃。
秦若男扒拉着飯粒,瞟了他們一眼,沒有吱聲兒。
她吸了吸鼻子,臉色有點臭臭的:哪有向女孩子求愛送燒雞的?真是!太俗氣了,難道我很好吃嗎?
她恨恨地戳了戳米飯。
“來來,兒子,就你的手兒,把燒雞撕開,兩條雞腿給我孫女兒,一人一……”
秦司令說到這兒,才忽省起小孫女已摔成殘疾,仍在英國接受治療,兒媳婦也趕去照應了,臉色不由一黯。
家裡好不容易擺脫了那種憂傷的氣氛,秦東聽出父親的語病,卻裝作沒聽懂,仍然笑呵呵,拿過一個盤子,把燒雞拿出來,撕成一塊塊的放在裡邊。
“噯?這是什麼東西?”
燒雞一掰開,裡邊“吧嗒”一下,掉出一個盒子,正好落在盤子上。
秦東拿起盒子,詫異地打量兩眼,正要打開,秦若男飛快地站起身,一把從父親手裡把盒子搶了過去,吱吱唔唔地道:“哦,這是我買的東西,忘……忘了拿出來。”
秦司令和兒子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兩個人都是老殲巨滑的主兒,全都裝傻,誰也不予說破。秦司令打個哈哈道:“這孩子,東西放這裡也不嫌埋汰,吃飯,吃飯。”
秦若男把盒子放在自己面前,好象渾不在意似的。不過她一邊扒着米飯,一邊拿眼睛溜那盒子,不讓它有片刻脫離自己的視線。
這頓飯,真是吃得毫無滋味。秦若男也不挾菜,食不知味地吃光了那一小碗米飯,便站起來道:“我吃飽了。”說完便拿起盒子匆匆跑回了房間。
“爸!”秦東一抻脖子,非常詭秘地看向老頭兒。
秦司令豎起食指“噓”了一聲:“敵情未明,靜觀其變。吃飯,吃飯!”
秦若男急急回到臥室,掩上房門,捂着心口平靜了一下呼吸,這才躡着腳尖走到桌前,抽出幾張面巾紙拭淨了那個盒子。盒子裹着一層塑料薄膜,靜靜地擺在桌子上,閃着神秘的光澤。
秦若男仔細端詳了半晌:裡邊會是什麼東西呢?這麼小的盒子,是一顆鑽戒還是一條項鍊?他是有錢人,送的當然是價格不菲的珠寶。
想到這裡,秦若男不以爲然地撇撇嘴,屏了屏呼吸,輕輕將盒子打開。
秦若男怔住了,盒子裡的東西她從未見過,看樣子象是什麼穀物的種子,顆料較大,卻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若男正在納悶,手機鈴聲響了。
她急忙拿起電話:“喂?”
“手機妹妹,是我。”
秦若男的嘴角攸地閃過一絲歡喜的笑意,隨即又趕緊板起臉,冷冰冰地問:“幹嘛?”
“手機妹妹,燒雞好不好吃呀?”
“嘁,什麼燒雞,希罕吶?我早扔掉了。”
“什麼!扔掉了?哎!哎!”電話那邊一陣唉聲嘆氣,一絲淺淺的笑意悄悄地爬上了秦若男的嘴角,她佯作不知地道:“喂,你是有錢的大老闆噯,一隻燒雞至於讓你心疼成這樣嗎?要是捨不得,我明天買一隻再還你。”
“你不知道,那燒雞裡面……唉!算了……”
“說來聽聽啊,燒雞裡面還有什麼玄機?”
“我……跑遍了所有的花卉市場,買來七種珍稀玫瑰花的種子放在一個小盒子裡送你。唉,都怪我,應該和你說清楚的。”
“什麼?玫瑰花種子?人家都送花的,你送種子,還要我自己種啊?”
“鮮花易凋零,我們纔剛剛開始啊。所以我送你七色玫瑰花的種子,我們自己來種,讓它生根、發芽、抽苞、吐蕊。讓玫瑰花來見證我們愛意滋生的全過程。當七色的玫瑰開滿庭院的時候,我爲你披上婚紗,步入我們愛的殿堂……”
秦若男聽着,眼神如同水中井中之月,幽深、明亮、卻又朦朧。那雙明月之中隱隱盪漾着些什麼。直到張勝說到披上婚紗,她纔有些清醒過來:“甜言蜜語,油嘴滑舌。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今天竟敢到我們單位門口威脅我,嗯?”
“你可以報復回來啊。”
“哼!還用你說,我秦若男哪吃過這種虧,我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呵呵,好啊,歡迎你用一輩子來報復我,讓我爲你做牛做馬,好不好?”
“你又佔我便宜!”薄嗔輕怒,別具風情,卻哪有一絲真的怨氣。
“我說的真心話!”
“哼,纔怪!”
“嘿嘿,說到便宜……,我才只佔了兩回。在看守所時,我吻過你的臉頰。昨天,我吻過你的嘴脣……”
秦若男的手指隨着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輕輕撫上了她豔麗的脣,眼神再度朦朧起來。
“等以後,我還要吻你的……”
秦若男屏着呼吸不說話,心卻不爭氣地跳起來。
“以後,我還要吻遍你的……全身……”
“下流!”秦若男的心咚地一跳,好似全身的骨頭都酥軟了,麻麻的使不得一點力氣。
內媚的女孩,在特殊的環境下,很容易被引誘起情慾,一想起張勝所說的那種情景,由不得她不面紅耳赤,嬌籲急促。
“親愛的,昨天那個吻,你喜歡嗎?我一晚上都在回味,你的脣好柔軟,舌尖甜甜的……”張勝打蛇隨棍上,變得越發放肆起來。
“不許再說了!”秦若男羞不可抑,頓足嬌嗔。
“嗯嗯嗯,不說,不說。親愛的,你該吃晚飯了吧,我不多打攪了,記得我們明天的約會。”
“等等,誰……誰準你叫我親愛的啦?”
張勝吃吃地笑:“剛纔就叫啦,又沒見你反對。不叫親愛的叫什麼?”
秦若男臉熱熱的:“反正不許叫親愛的!”
“那……好吧。要不然叫小心肝?小寶貝?小男男?”
秦若男身上一陣發冷,雞皮疙瘩掉滿地:“拜託你,別再噁心人啦!”
張勝得意地大笑起來:“記得明天的約會呀,親愛的。快去吃飯吧,我收線了。”
“喀嚓!”那個沒皮沒臉的倒乾脆,說掛就掛,毫不拖泥帶水,只把秦若男扔在那兒,出了半天神。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個盒子,輕輕撫摸着盒子裡一顆顆好象鑽石一般的種子,動作輕柔得就象一縷春風拂過她的俏臉。
……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