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東擊西,圍魏救趙。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白澤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老喇嘛多噶剛是一口氣吹出來,白澤的攻擊就已如雷霆般狠狠殺到,在逼得他自顧不暇的同時,一伸手就在駝背巴桑的身上狠狠的抓了兩把。
頓時間,骨裂的聲音好似爆竹聲聲,駝背巴桑只覺得眼前一黑,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下一刻後雙肩就是一疼,似乎被人以極快的手法在肩膀上各自摸了一下。然後咔咔一陣亂響,自他肩部往下,胸骨,肋骨居然都在一瞬間裡,依次斷裂。碎骨倒插進五臟六腑,卻是到最後連話都沒有說出來一句,便倒在地上,雙腿一蹬,死了。
白澤心裡恨極了這人裡通賣國,一出手就是鷹爪功裡的殺招“鷹爪點金手”,指頭一捏,一路向下,勁道深入骨髓,根本就是摧枯拉朽,見什麼骨頭都只管一把抓碎了事。這黑社會頭子雖然一生都在好勇鬥狠,卻又怎捱得了白澤的手段。自然是死的痛快之極。
本來那老喇嘛多噶的密宗瑜伽,歷經幾十年打磨,已經是練到了極高深的地步,全身骨節筋肉都能隨意扭轉,屈伸,做到任何人都不敢想象的程度,功力之深,就算是和白澤這樣的拳法宗師相比起來,兩人誰高誰低,也要徹底打過一場之後才能見分曉。
但是他現在一口氣吹滅酥油燈,先就被搶了一分先機,再要去保護身後一個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的駝背巴桑,在這一瞬間里根本也無法做出足夠的反應,一身實力,被白澤逼得居然發揮不出來。
人人都知道,在這世界上破壞永遠比創造更容易。他現在想要保護駝背巴桑,就如同是一個人建造一座摩天大樓,再碰到專門來搞破壞的白澤,根本就是911恐怖分子駕駛飛機去撞世貿中心大樓一樣。儘管他心裡是明白的很,但到了那一刻,就是乾瞪眼沒法阻止。
想在先機盡失的情形下,叫全力出手的白澤勞而無功,這除非是他的功夫高出白澤十倍以上,或者是如同木道人那樣的人物來了,才能做的到。
“哎,這巴桑不識好歹,也是自己找死。幾次勸說都心存顧慮,不肯答應,否則這時候,要人有人,要槍有槍,整個山莊都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哪還會叫人這麼輕易的殺進家來。”
腦袋扭到了背後,老喇嘛眼睛裡就看到白澤的所有動作,立刻就知道自己上了當,駝背巴桑已經是沒救了。饒是他幾十年的密宗修行,這時也不禁心頭冒火。
只要是駝背巴桑還是舍不下自己國內的這份基業,不願放棄現在的身份,卻又想保持和他們間的合作,所以這次雙方會面的時候,生怕消息走漏,他連保鏢都只帶了四個。要不然以他平時的習慣,走到哪裡最少都有十幾個打手簇擁環繞,人人帶槍,白澤一殺進門來,就算死掉一半的人,剩下的也能及時拔槍射擊。
只要槍聲一響,驚動四方,那事情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何至於此!
不過現在駝背巴桑一死,老喇嘛心裡的顧忌也放下大半,心頭冒火之餘,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殺了白澤。白澤雖然拳法高明的一塌糊塗,但他對於自己的功夫卻也有極大的信心,在國外流亡這麼多年,作爲僧團中數一數二的瑜伽高手,多噶這一生中不知道親手打殺了多少敵對的人物。說他殺人如麻也不爲過。
按照領袖的說法,他多噶就是佛前的金剛,有蕩除一切外道妖魔的責任和能力。殺得越多,虔誠心就越強,到時候就能身登極樂,享受來世福澤。
所以剛剛殺了駝背巴桑的白澤,抽身收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腦袋後面就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了,一股勁風如同箭矢朝着自己的後腦射來。
密宗剛捶八法的射捶。
白澤雖然對於藏密的武術缺乏足夠的瞭解,但只是這入耳一聽,就知道背後老喇嘛的這一招有多厲害。風聲入耳,明明是快如箭矢,但那風聲猛惡劇烈,裹在裡面的那箭矢卻粗大如錘,就像是古代戰場上大將軍用的重達幾十斤的大鐵錘一樣。
出手如錘,勢大力猛,卻又快如箭矢。
試着想想,一把足夠強力的大弓射出幾十上百斤的箭矢,那究竟會是一種什麼景象?是專破城門千斤閘的攻城巨槌還是城牆上能射千步之外的九牛弩箭?
當下也知道老喇嘛動了真怒,但白澤心裡卻不害怕,只哈哈一笑,瞬間擺胯提臀,踩着鴛鴦腳,下一刻一隻腳就從身後倒卷而起,猛的踹向老喇嘛的手腕。
鐵臂戳腳“捲簾腿”,白澤應變的快到極點,根本也不躲閃,只用腳來硬接。
如果是換了旁人,面對這背後一拳飛射,不明根底,肯定是要躲閃一下的,但是和老喇嘛動手的白澤,卻是練外家拳出身的宗師人物,和他交手,只要一動之下,立刻就是全力以赴,從沒有任何退縮的習慣。
而且如同他們這樣的高手,相差不大,一旦一方採取遊鬥,那這場架可就有的打了,拼招式,拼體力,拼消耗,那白澤打這一場還有什麼意思?
高手難尋,尤其是勢均力敵的對手,要想在實戰中有所進步,那就要自己把自己逼到生死之間去,任何的花招在這種層次的較量中都是不必要存在的。唯一能讓他熱血沸騰的,就只有實打實的硬碰硬,不需要任何迴避。
這纔是真正的廝殺。
砰!
一聲大響,整個房間都似乎猛烈的晃動了一下,巨大的聲音瞬間擴散開來。就在白澤反身倒卷的一腳正面和老喇嘛多噶的手碰在一起的瞬間裡,這個密宗不世出的高手,整個手臂都像是蛇一樣的扭曲起來。
他的拳頭倏地張開,自然往前一竄!登時間空氣中傳出來的聲音就如同繃緊了的鋼絲繩,這個老喇嘛的手臂大筋崩崩一跳,堅韌之處簡直叫人無法想象,一條胳膊順着白澤一腳踢來的力量整個劃了一個半弧,不但消弭了力道,而且往下一落,落點就是白澤的肘彎關節。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早已從坐牀上站了起來,又高又瘦,另一隻手也從自己的小腹下面毒蛇出洞般,探到了白澤這隻手的腕子上。
一招之間,這老喇嘛從剛猛無比的“射捶”直擊,到硬拼了白澤一腳,隨即立刻變化到這一招,之間轉換的好像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滯礙之處。
變化之快,真好比高山流水,飛瀑直下,白澤的手腕被對手一下碰到,雖然還只是皮膚之間的一點接觸,但在他的心裡卻是先一步有了感覺,就彷彿是下一刻,自己的手腕肯定就要被老喇嘛的五指拿住,裡面的筋骨全要被瞬間挑斷一樣。
還沒有真正的交接,自己的心裡就預料到了敵人下一步最可能的變化,這就是把身上的勁分出陰陽,合了剛柔之後的結果。
非拳法一道的宗師,絕不能如此。
白澤一驚之下,腕上,肘尖的汗毛全都乍起,百忙之中腳下一錯,人往前奔,一步就邁出三四米外,這才及時抽出手臂,避過了老喇嘛多噶雙手齊動的這一招。要不然他剛纔才殺了駝背巴桑,身子還背對着老喇嘛,接連兩招變化,他硬是連轉身的機會都沒有。由此也足以見得,這多噶喇嘛的拳法是何等厲害。
與此同時,白澤人往前行,腰身一擰,腿下就轉了個武枝子的連環步,一動急停,小腿就像是彈出的剃刀一樣,一個“倒採蓮”的下腿踹向了身後老喇嘛的膝蓋骨。
不過即便如此,白澤在躲過對方兩手其下的時候,他的手腕上還是被老喇嘛的手指尖輕輕的掃了一下,一時間只覺的腕子裡面的骨頭像被一口大鋸給狠狠的鋸了一下,抽眼一看,連他遍佈周身的鐵布衫勁都被破開,在手腕一側留下來了一道青紫色的痕跡。
“好厲害的手上功夫,莫非密宗裡也有類似斬經截脈的擒拿手,這一下要真被他拿住,只怕我這手腕子,也就廢了。這老喇嘛實在是太可怕了!”
武術中的擒拿手,最高深的功夫就是點穴術和斬經截脈,一動之下,招式雖然只是一點一斬,但卻要做到體內氣血貫穿毛孔,手指掌緣上的力道凝成一線。打人的時候,又快又脆,要求一沾即走,力道是不能輕了也不能重了,輕了起不到制人的作用,重了那就直接點進肉裡,斬斷骨頭。所以這門功夫對人控制力量的技巧要求十分嚴格。
旁人只看到這麼輕輕一點一按,或者在身上一斬,一觸即收,貌似簡單的過分,但實際上暗中的蓄力發力等變化,卻是有着不足以向外人道出的奧妙。所以,歷代以來會擒拿手的人數不勝數,但多是拆骨折骨的近身擒拿技巧,針對的只是人身各處的關節,卻少有人能把這一路功夫練到可以點穴和斬經截脈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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