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家不同,周子同的家族幾代都是出身軍旅,雖然未必有多少高官,但這一代的青年子弟卻在地方軍隊中,許多都是手握實權的骨幹軍官,勢力盤根錯節,遠非張培軒一家可以比擬。
通過周子同的介紹,有許多已經被列爲機密的消息,很快就傳了過來。
像這次張培軒要調查麓山國際那一座別墅的產權人,經手的吳先生事實上走的就是周家在西南軍區的這一條線。結果資料剛一整理出來,房間裡的這三個人看了以後,卻無一例外全都大驚失色,面面相覷起來。
這份資料的前幾頁,就是一份影印完整清晰的“房產證”複印件,不過在產權人姓名那一欄上赫然卻是空的,沒有填入任何人的名字。
這明顯就是一處漏洞,至少是不符合法定程序的。但這些都還不是叫三個人驚訝的地方,令他們吃驚並感到震撼的是,在這幾頁資料後面附加的一條不怎麼起眼的銀行賬號。
雖然這個賬號本身並沒有什麼太過奇怪的地方,但是後續的說明裡,經過特殊渠道的調查,表明這個賬號的持有單位正是國內一家相當有名的大型集團公司。而事實上,在這家公司表面的身份後面,真正行使其權利的卻是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名字”。
相比之下,即便是國外幾個國家遍佈全球,大名鼎鼎的機構組織,什麼CIA,,ICPO,M16,Mossad,KGB,甚至於許多國家擔負本土安全的政斧組織和眼前這個“名字”放在一起,也都顯得是那麼的單薄和無力。
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就是這個機關的名字,簡稱總參。
一個負責組織和領導整個國家武裝力量建設和行動的軍事領導機關。
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總司令部。
張培軒費盡心思,找足關係,一層一層的查找下來,卻沒有想到最後居然順藤摸瓜,扯出了這個,哪怕是隻看名字就能叫他心生退意的龐大機構。
白澤曾在成都麓山國際住了一個月的那座別墅,真正的產權方就是來自於這裡。
饒是張培軒出身權貴,背後的勢力能在地方上一手遮天,龐氏家族在冀北也有着根深蒂固的影響力,但是所有的這一切加在一起,面對總參謀部這樣的機關單位,也是形同螻蟻一般。甚至,他們連在這裡伸伸手的資格都沒有……。
而事情到了這一步,再要想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
以張培軒和龐老三的關係和身後的勢力,還遠遠上達不了“天聽”,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去總參調取有關於白澤的資料,只怕剛一提出要求,下場就已經被註定了。政事和軍事向來就是兩條平行線,軍隊的自主和讀力不容觸碰,這是一條絕對的高壓線。
“本來以爲只是一個小小武夫,好勇鬥狠,不明世事,卻想不到竟然有這麼一座大靠山,這下子可是踢到鐵板上了。”
翻來覆去的看着手裡的資料,張培軒只覺得自己腦袋裡一片生疼。
白澤和總參,怎麼看都是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碼事嗎,可偏偏就是因爲一套別墅的關係,給生生攪和到了一起來。
難怪上一次剿滅駝背巴桑,一個混黑販毒的地頭蛇,也能引來總參軍情處西南局的插手?這裡面的水簡直越想越深……。
至於再往下深挖白澤的底子,張培軒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想徹底弄明白,那已經是不太可能了。想要在總參的地盤上指手畫腳,除非他老子能現在就馬上高升到軍委。
張培軒是衙內,是官後代,卻絕不是簡簡單單一個紈絝子弟,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能量所限,知道什麼可以去做,什麼不可以去碰。
“這……怎麼可能?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學生,山溝裡出來的土豹子,怎麼可能和那裡扯上關係?有沒有搞錯?這太不符合邏輯了,這不科學呀!!”三個人裡面反應最大的就是龐老三,一眼看過資料,剛一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整個人都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他是最先和白澤結怨的,也是最恨白澤的一個,但事情急轉直下,突然來了個驚天逆轉,給他的感覺實在是有點太荒謬了。
“不對,你們應該知道總參那是個什麼地方?不管是什麼人和那裡牽扯上了,那就肯定不會空穴來風……。”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周子同,突然開口說道:“軍隊的事情在國內從來都是最特殊的,至少他們有自己單獨的一套情報系統,這個白澤能這麼厲害,說不定就是被從小選出來秘密培養的情報人員。”
周子同是三個人裡年紀最大的一個,家裡又多是出身軍旅,知道許多部隊中不爲人知的秘密,驚訝之後,忽然就從腦子裡蹦出這麼一個念頭來。
“根據我的消息,早在這個白澤住進麓山國際前,他就曾經去過一次西南局,從莫鐵熊的手裡拿走了幾個箱子,我查了一下來源,居然都是總後軍需部特製的密封箱,而且從孫家秘密傳出來的話,當天莫鐵熊接的那一個電話也是從總局秘書處通過專線打過去的!在之後,駝背巴桑的事情出了之後,這個白澤也曾經出現在成都軍區的招待所裡,並和西南軍區的張庭堅將軍有過一次密談,但這次談話的保密級別很高,我還沒能查出具體的內容來。”
說話的事張培軒面前,穿着中山裝的吳先生。他的消息渠道顯然很靈通,竟然連白澤當初在莫高窟那裡,運走幾個箱子的事情都查了出來。
“你說的這件事情,我大體上知道一些,因爲那一天陪着張將軍的就是我的一個堂兄,現在西南軍區特種大隊服役,前些天我特意從側面問了一下,應該是招安,但那個白澤沒有同意,雙方算是不歡而散。”周子同點了點頭。
“看看,看看,連張庭堅將軍都請不動他,他要是一個普通人才怪。”張培軒聞言之下,頓時站了起來,用力揮動了一下手臂,“這麼一說,就沒跑兒了!一切解釋也說的通了,真相大白,那小子十有八九就是總參秘密培養出來的。背後有整個軍方支持着,難怪敢不把我放在眼裡!難怪裴家父子和他走得這麼近!難怪衛家那個老不死的,對他那麼好!”
似乎以前所有的疑惑,一下子都明瞭於胸,張培軒立刻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龐老三看着張培軒,滿臉的不甘心:“誰能想到,一個剛上大學的窮學生,居然有這麼一重身份,怪不得他敢毫無顧忌的殺了項鷹,根本不怕嶽老趕的報復,這是有底氣呀!!!”
以前的時候,不管白澤的功夫有多高,龐老三在驚戒,警惕的同時,也沒把這個對手放在眼裡。畢竟現在這個年月,功夫練得再高也比不過火器和槍械的力量,白澤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充其量難纏一點,怎麼也不可能鬥得過他一個家族的勢力。但現在,張培軒和周子同的推斷,卻叫他忍不住生出心灰意冷的感覺來。
雖然不甘心,卻也無計可施。
“怎麼辦?這裡是中國,是咱們的天下,就算他是總參的人,沒有證據,他又能把我怎麼樣?”張培軒臉色變幻,最後一屁股砸到沙發上,一陣咬牙切齒。
“其實這樣也好,至少有了這層身份,他行事也多了一層顧忌。只是培軒,這件事你還是要從中吸取一些教訓呀,不能再大意了。以後也別惹他了,最好回京裡待上一段時間,避避風頭,免得再見面大家尷尬。”
周子同倒是不怎麼着急,他雖然和張培軒,龐老三現在混在一起,卻和白澤之間沒什麼恩怨,而且他行事圓滑,什麼人都不輕易得罪,和白澤的第一次見面相互印象也都還不錯。至於這一次,動用家族關係,給張培軒提供了許多便利,說白了也只是賣個順水人情錦上添花,以張培軒家族的能量,就算他不這麼做,想要查出這些東西來,不過也是晚幾天而已。
現在既然推斷白澤的背景很有可能和總參軍方有關係,斟酌之下,周子同立刻就起了退意。周家和張家不是鐵桿的盟友,關係遠沒好到,可以爲彼此付出一切的地步。
“哼,叫我躲?那不可能。”張培軒冷笑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有些猙獰:“就算他是總參的人,我不能明着對付他,但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大不了我自己不出面就是了。再過半個月麗莎公主號就來了,老三不是和他有場賭約麼,那咱們就在這上面好好做一篇文章。那小子不是練功夫的嗎,我就不信他能天下無敵了,京城高手有的是,找幾個有能耐的,那還不好說。他要是死在擂臺上,可不關我的事。”
“對,嶽老趕也正要找他報仇呢,連八卦掌宗師尹空都要受邀前往觀戰……,另外,我還差點忘了,這小子昨天剛乾了一件蠢事,竟然把曰本小澤家族這一代的次子給打死了,正好我和那邊還有一點生意上的往來,倒是可以利用這點,借曰本人的刀弄死他。”
龐老三兩眼放光,似乎一下子思如泉涌。“另外,今早被海東青弄來回的那個叫金殊燕子的韓國女孩兒,他的兩位師傅,一個就是韓國跆拳道的宗師喃基態,一個恰好就是北辰一刀流的大劍豪小澤英雄,只要把這兩個人請來,以武術交流的名義,看那白澤還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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