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御站在原地愣了許久,猶記得周婭臨走時眼中發出的戾氣。那是迄今爲止,最讓他震驚的一幕,他也完全確定,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之前柔柔弱弱唯命是從的女人了,是生活使得她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是別的原因,不管怎麼說,他有點擔心那個人被查出來。
滴滴滴!身後按汽車喇叭的聲音響起。邵景御回頭一看,小區裡的私家車嫌他擋路。
他也只是煩躁地瞥那人一眼,絲毫不爲所動。旁若無人地拿出手機撥通了孫沫沫的電話。“海外市場部安裝攝像頭了嗎?”
孫沫沫正在陪田蘭在市中心掃貨。聽到了這個聲音,連忙藉口走到一旁了,壓低嗓音。“怎麼?他們準備調取監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邵氏的安全保密工作一向被業界津津樂道,可謂一流,除了這種事情,邵景澤絕對會第一時間想到調監控。若被他查處蛛絲馬跡可就不好了。”
孫沫沫聽了邵景御一番擔憂的話,心裡滿意邵景御也終於在和邵景澤的爭鬥中成長了,畢竟以前只知玩樂的他是不會這麼留心的,便笑着說:“放心吧,海外市場部只有一個攝像頭,就這一個攝像頭還是裝在辦公間外的,我的人在辦公室內動作的。辦公室裡員工少說也有個三四名,從誰查起呢?御,你就等着看周婭辭職吧。”
總算爲自己在邵景御面前扳回一局,孫沫沫笑得自信。
那是一種萬無一失的得意,邵景御這也就放下了一百個心。她想着周婭和邵景澤,邵正勳應該是聽到了周婭和邵景澤的一些緋聞。拿這件事打擊邵景澤,絕對是個絕佳的時機,且,當初讓那人把短信也發一份給邵正勳,就是爲了考慮效果。
思及種種,他在周婭吃癟之後留下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
身後的男車主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喂!你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啊!”
“爺高興!”心情纔剛平復了一下的邵景御又被這私家車主給惹惱了,正愁着沒出撒氣的邵景御瞪着眼前的人。
“媽的,你給我過來!”男車主捲起了衣袖。
“呦,還敢動手!”邵景御譏諷一笑,盛氣凌人地說着立即撥通了電話,熟絡地說:“王警官,有路怒男要打人了,你管不管?”
“御少……”
男車主分明聽到電話裡面的警察這麼稱呼眼前年輕男子的。他這才仔細打量邵景御,光看他的穿着打扮就是富家子弟。這種人居然惡人先告狀!
趕緊走近車子繞開了路往小區裡面開,一面開一面泄憤地嘟噥:“有權了不起!咒你出門開車被撞死!”
咣噹!邵景御已坐進了車子,故意在開車時向後倒了一下車子,尾部正撞上那人的車,而後踩了油門,囂張地開車離去。
男車主跳下車,看着被毀的車子,罵罵咧咧了許久,可惜,邵景御一句也聽不到。
他快速回邵家,找到了邵正勳。
邵景澤扛着西服回到邵宅時,田蘭和邵正勳都在大廳,邵景御和邵景美也在。
邵景美看到邵景澤清俊的身影出現,今天的他穿着法國的法靈頓豎條文襯衫,袖子捲起,比往日又帥氣了幾分,連忙迎上去接過他手裡的西服。“大哥可算回來了,都想去公司看你了!”
邵景澤嘴角勾起淡淡一笑,笑的不濃不淡恰到好處,卻很是迷人。“有這份心就好了。
邵景御偷偷地瞪一眼邵景美。吃裡扒外的丫頭!分不清楚遠近!
明明和他是一個媽生的,卻把邵景澤當作親大哥!一想到此,邵景御更是不平衡。
邵景澤他憑什麼?只要是個女人就會像蒼蠅一樣往他身上湊。
他自問自己也人中是個討人歡迎的大衆人情人,然而只要遇到邵景澤就被比下去一截,所以從小到大,他在邵正勳面前把他當作大哥,實則心裡是不服氣的,不過這也不足以讓他忌恨邵景澤,想起是從什麼開始忌恨邵景澤的?大約正是那個晚上,周婭張開雙臂抱住他的那一刻。
“景澤,過來坐。”
邵景澤把西服丟給邵景美時,便坐到了邵正勳的身旁。
“小澤啊,聽說你景御還有你爸今天都收到了勒索短信?”田蘭插嘴道。
邵景澤眼眸一身,看向一旁走過來的婦人。“馮媽,幫我倒杯水。”
“是的大少爺。”馮媽忙不迭地去倒水。
正在熱切地等待着邵景澤搭話,卻沒想到他用這一招愛搭不理。
覺得被怠慢了,臉上表情不大好看。
邵景澤接過馮媽倒的水,謝過了馮媽。
臉上表情一冷,厲聲說:“對於這樣的勒索短信,絕不能姑息,我已經報了警!”
邵景澤語出驚人。衆人一愣。
邵景御意外至極,面色陡然一變。“報警?”
邵景澤瞥他一眼。“對!”
田蘭抿住了嘴,也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怎麼可能?難道他不顧周婭的安危了?邵景御反而擔心起周婭,他萬萬沒想到邵景澤爲求自保,居然這麼狠。
心中幸災樂禍,周婭,你果然又是看錯了人!
“這種事情……鬧到警察那……不大好吧……讓外界知道我們公司內部發生這麼大的醜聞,讓人看笑話嘛。”邵景御吞吞吐吐地說着,完了一笑,笑得蒼白。
原本只是想周婭離職,並沒有想要她坐牢啊!想着死死瞪着邵景澤。
邵景澤臉上波瀾不驚。
卻是邵正勳眸光一瞥他:“這種事情每個跨國公司每年都可能發生!走法律途徑最爲穩妥,不然公司成立法律部也沒什麼意義。你大哥這樣做是對的。”
眼見得邵正勳對邵景澤如此滿意,邵景御心裡只想到一點。
當一個人寵另一個人時,即便被他插刀,他也心甘願意。
現在的邵正勳看他的大兒子,就是這樣。
邵正勳和邵景澤回房間時,邵景御叫住了田蘭。
“邵景澤他媽到底怎麼了?我爸會對邵景澤這麼好。”
田蘭臉色一陣虛白。那個女人是她心中的最痛。
是她這些年一直揮之不去的陰影。她擺了擺手:“別跟媽提她!”
“爲什麼不提?你也看到了,本來爸知道短信是周婭發的,是要對邵景澤興師問罪的,被邵景澤這麼三說兩不說的連周婭的名字也沒提,還又稱讚他一番。總是這麼向着他!”
田蘭嗔怒:“兒子啊,你難道沒聽到邵景澤說報警是故意堵住你爸的嘴嗎?這樣既能保護周婭又能穩住你爸!”隨即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是你爸和邵景澤間的博弈,景御啊,你和邵景澤比還差一大截呢!媽真擔心……擔心這未來董事長的位置……”
“不是有舅舅嗎?”邵景御不耐地打斷田蘭。
田蘭橫了他一眼。“凡事還是要靠自己,別人都是靠不住的。”
“媽,那我問你——”邵景御臉上忽然一陣憤慨。“你爲什麼要逼周婭和我離婚?”
田蘭猛地一怔。平淡地說:“沫沫還在你房裡,提她做什麼?”
看到田蘭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邵景御就更是惱火。“她如今沒有了孩子,什麼都不是,周婭不一樣,我還愛着她!”
什麼?田蘭一怵。“邵景御,你是不是發燒了?你以爲媽沒有聽說過她和邵景澤那些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當時我那麼做是爲了什麼,還不是怕你被一個坐牢的女人牽連了!這一切都是爲了你,你卻爲了那種女人和你親媽大呼小叫,我……我……”田蘭捂着自己的心臟:“你這個兒子,我算是白養活了!”
邵景御一看田蘭大喘着氣,立即緊張了起來,扶着她坐下。
看着田蘭平靜了些許,他深深嘆一口氣轉身離開,不經意發現從餐廳探出來一個腦袋,更要縮回去時,邵景御大步走上前,一把將人給撈住。“景美,幹嘛偷聽我和媽講話?”
邵景美一把甩開邵景御的手,嘴角撇了撇:“你倆說話有什麼好聽的!”
“難聽你還聽?”邵景御頓了頓,皺着眉頭一臉匪夷所思地端詳着她。
“我……”邵景美臉上的表情一滯,咬了咬脣。許久才解釋說:“我就是看哥哥你臉色不大好,擔心你。”
邵景御鼻子裡哼了一聲:“知道擔心就好。畢竟,是你親哥!”冷冷拋下一句,他回了房間。
周婭剛洗了個熱水澡,還在擦頭髮,就看到msn發出提示音,一看有人發送視頻,下意識地接起。
一襲潔白浴袍的男人手拿着乾淨的毛巾擦着髮絲坐在了筆記本面前的椅子上。
浴袍胸前的部位微微敞開着,露出一截結實的溫柔肌理。他一邊擦頭髮一邊按動鼠標調整了下屏幕,完了放下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