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麼多,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身後原本待在墓室裡的編等人不知何時也跟了出來。
留下離洛、嫣兒在裡面團聚,不做打擾。
此刻的編一如往常的忍不住好奇。
席被她這樣一問,暮的一怔,轉而滿是悽苦的神情裡揉進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無奈。
一旁監索然擡手對準編的頭便是一擊爆慄,“笨蛋,誰說的故事,就是發生在誰身上的事了!”
“幹嗎?!顯得你很聰明嗎?
如果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那她幹什麼不直接用第一人稱來說呢?!”
編被這樣的突然襲擊搞的氣急敗壞,當即揉了揉被打中的地方返身踢起一腳向監反擊過去。
監到底是覺得無趣,一臉蕭索的閃避着,目光卻定格在了席的身上。
“想來,能進入異靈組的,無論是執行人員還是締結契約者,都有着不願回想面對的過去吧?
這一點我倒是不吃驚,不過······
像你這樣的人竟也會有青蔥歲月,倒是叫人難以置信!”
說到這裡,監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戲謔,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席冷冷的掃了一下眼前多出來的這幾個人,喟然瞪向了問,心下之意便是恨她要自己自損尊嚴供人取笑。
問依舊是不以爲意。
信步走到了爭鬥不休的編與監中間,一把將兩人推開的同時,目光冷冷鎖定在了監的身上。
“很好笑嗎?”語聲不帶絲毫溫度。
“也······也不是那麼有意思,哼,無聊。”
被她這樣一瞪,監先是感覺一噎,轉而反感的情緒再次如泉涌般由然而生。
索性拂袖走到了一旁相距她甚遠的地方。
問見狀也不再理會,返身對席幽然道:“你可以繼續說了。”
席喟嘆:“呵,後面的事情,這世間已然司空見慣了,你們應該可以猜到的吧?”
那兩個人此後的日子裡,若是閒暇便會約定到幽谷去相會。
而那個少年則送給她一隻自己馴養好的梟作爲秘密聯絡。
終於一日被少女的父親所撞破。
得知自己身爲一族祭司的女兒竟與不信神明的異族人相戀,那位父親的憤怒又豈是可以言喻的。
就這樣戰火在這樣一個微妙的媒引下蔓延開來。
表面上說什麼爲了信仰、爲了尊嚴,可實質上兩族本就積怨已深水火不容的態勢是有目共睹的。
另一邊,他即便清楚,應戰無異於親手將自己喜歡的女子推入兩難的境地飽受傷害折磨。
即便心有萬千難忍,卻無奈自己王者的身份與責任。
無奈自己已然站在這裡,已然獨自揹負上了全族上下的尊嚴、自由甚至是性命。
除了決然面對,再無路可退。
是之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幾場惡戰下來,雙方勢均力敵各有傷亡。
然而面對他這樣一個在戰場上判若殺神,嗜血無情的敵方王者。
儼然是虛妄信奉神明的一方更爲支持不住了。
或許,另一方面是因爲,他們的祭司抵死也不願祈求神明降下毀滅的力量吧?
總之戰事已率先挑起戰事的一方落敗逃離結束。
就在那一天,他因無心慶功而獨自遊蕩的時候。
硝煙猶未散盡的曠野上空,一隻梟鷹至此盤旋,帶來了他尤爲思念的人的消息。
讓他得知,她從開戰之日起便被軟禁起來,不得自由。
每日都要承受父親的斥責與族人們的鄙夷及哀怨。
身爲備受全族尊敬膜拜的聖女,卻背叛了自己的部族、背叛了對神明的誓言,讓戰禍的災難降臨在自己的族人身上······
諸如此類的責怪與謾罵,已然讓她痛苦不堪。
唯一能夠讓她稍覺安慰的,便是那些受傷的人從窗前經過時談論的,有關於他如何可怖的消息。讓她知道他依舊平安無事。
然而,一面是憂思牽掛的他,一面是血脈親族的父親,再這樣血腥的廝殺中,一方無事或許就意味着另一方將倒下,這樣的矛盾擔憂無疑成了對她更深的煎熬折磨。
而今戰火燃盡,她所在的部族落敗,所有的怨戾與矛頭無疑都指向了她。
這場戰爭的罪孽都要由她來揹負,她已然不堪承受了。
她只希望他能出現在自己面前,能夠給予自己救贖,帶自己離開,無關世事紛繁,只兩個人隱居幽谷,再不問其它。
“這不是東方版‘羅密歐與朱麗葉’嗎?
結果呢?別告訴我結局也和那個故事一樣是個悲劇!”編咂舌不已,忍不住插話。
監正聽的心中微動,忽而被她打斷尤是厭惡。
礙於之前說過自己不在乎這故事,卻又不好發作。
只得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笨蛋就是笨蛋,你不會用腦子好好想想嗎?
她說的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
若是結局像那部西方著作一樣,那她還能以並非化身的實體站在這裡嗎?
不過,沒想到你也有被人輕蔑欺辱的時候啊?怪不得內心這麼扭曲了~”
話語猶帶幾分戲謔的繞回到席的身上,監神色惻惻。
出奇的,這一次席並沒有震怒或是緘默。
而是眼神空靈的凝望着遠方,目光恍然有些失焦。
“我說過了,這是一場噩夢,結局自然早已註定了哀傷。”
“你!你繼續,繼續······”
眼見所有的言辭都如沉石暗流,激不起半點波瀾。
甚至就連回復也僅是給予旁人所問的問題,監索然覺得無味。
而一旁比她更覺得索然的,自然是編。
孩童心性終究耐不住鬱悶。無奈考慮到想聽完故事,就不得不耐住性子不去發作吵鬧。
乖乖退到牆邊,倚着石壁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