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落日掛在半空,望不見盡頭的暗色建築充斥着視野的下半部分,天成了粉色,像是腐化的血。
並不是所有準備進入這裡的人都真的來到了這裡,卡塞恩周圍只有幾位首領,除了伊利達雷的魔族外,還有數百名各種族的戰士。
剩下的要麼在穿過門之後就逃進了辨識不清的暮色陰影,要麼在穿越那些裂縫之前就已經喪失了理智。
就算是挑選出來的精英,對尼奧羅薩來說還是過於脆弱了。
尼奧羅薩有很多名字,存在於不同時空,不同地域的文件和記載,還有不同人的口述當中。
有人稱他爲沉睡之城,半醒之城,因此有書裡將它記錄成一個類似翡翠夢境的地方,因爲崇拜古神的信徒總是會在夢裡見到這裡。
當然,深淵之地,瘋狂之城纔是它被賦予最多次數的稱號,恩佐斯的眷族都闡述着同一個故事——尼奧羅薩中除了瘋狂和墮落再無他物。
擡頭望去,卡塞恩見到了那熟悉的,像是天網一般的鎖鏈,它們在天穹上抖動着狂笑,因爲它們見到了熟悉的能量,來自泰坦的能量。
而卡塞恩身上的墮落泰坦之力比純粹的奧術更讓他們渴求,只有這樣的墮落泰坦之力,才能真正有效的反抗施加在恩佐斯身上的枷鎖。
有那麼一刻,卡塞恩覺得自己或許不應該來到這裡。
很可能從一開始,自己的出現就在恩佐斯的計劃當中,他就是恩佐斯釋放自己的那一把監牢的鑰匙。
“我們進來了。”薩爾眯起眼睛望着遠方扭曲的黑色金字塔,說:“這裡沒有任何元素的聲音存在,沒有一點生機。”
“大酋長。”卡德加回答道:“在遠古的時候上古之神已經將艾澤拉斯的元素奴役了,這就是爲什麼拉格納羅斯,耐普圖隆等等元素領主會以古神的名義作戰。”
卡德加唸了一句咒語,手中出現了一個麪包,他隨手將麪包扔在地上,深深地喘了一口氣說:“我的法力回來了。”
然而當他想向周圍的肯瑞託法師們展示手中的麪包,以表明這裡可以動用法術時,卻發現所有的法師們都不見了。
“我明明記得肯瑞託有很多人來到了這裡。”他奇怪地問:“您也看到了吧,大酋長?”
然而卻沒有人回覆他的問話。
他來回張望了兩眼,才發覺周圍人都不見了,黑色的地磚上只有自己一個凡人。
“該死。”
卡德加立刻朝着剛纔進入尼奧羅薩的裂縫中跑去,然而那些裂縫早已經消失了。
大法師成了這偌大暗城中一個孤零零的靈魂,他能見到的其他能動的事物僅有尼奧羅薩天際線上那來回晃動的,幾乎能接觸到天空的不知名生物的觸手。
正當他準備動用傳送法術將自己拖離這個位面時,那座遠在天邊的高山發出了星星點點的赤色亮芒。
“那座山在盯着我看。”卡德加口齒不清地說出這句話,想到的第一個能做的事就是逃離對方的監視。
他果斷跳下這座平臺進入城市的街道,躲開街上那些或動,或不動的奇怪靈魂往一個被陰影覆蓋的小巷中竄去。
“你無路可逃!”
一個野蠻的聲音在卡德加的耳邊迴盪,他只得默唸着這都是幻覺來擺脫困擾。
“卡德加!”
卡塞恩看着卡德加跳下臺階往空蕩蕩街道的另一頭跑去,剛想過去阻攔,卻發現薩爾酋長也開始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語着什麼。
“我的人民都被困在這裡,我必須想辦法把他們救出去,他們都被上古之神俘虜了……”
“其他人都在哪?”薩爾來回張望卻對周圍人視而不見:“聯盟的人都去了哪了?德拉諾什,連你也走了?”
“大酋長!”小薩魯法爾去抓我薩爾的臂膀想阻止他跳下平臺,卻沒想到薩爾大吼一聲用手中的毀滅之錘一擊打在德拉諾什的肩甲上,崩裂的閃電直接燒黑了後者的皮鎧將他打倒在地。
“不!”
德拉諾什痛苦地捂着肩膀坐起身來,卻看到薩爾的臉上全是警惕和憎恨。
“隱形的暗影魔……”
大酋長嘟囔着難懂的話一臉茫然地走下臺階,卻停在了一個路口處,因爲他瞧見了路盡頭一個熟悉影子,卻不能第一時間確認那是什麼。
“有沒有人能聽見我說話?”瓦里安·烏瑞恩跟薩爾出現了同樣的症狀,他看着周圍的人卻好像盲人一般毫無反應。
“大德魯伊?泰蘭德祭司,你們在哪?薩爾?希爾瓦娜斯·風行者?”他有些不知所措,手緊握着自己的寶劍薩拉邁恩上。
“可惡的暗影生物,我大概產生了幻覺。”
瓦里安注視着那些暗色的街道卻沒有動作,最後只得坐在地上閉上眼睛,不想去看他此時所見到的任何事物。
“如果有誰能聽到我的話,請不要管我了,很抱歉我很可能在這場戰鬥中幫不上什麼忙了。”
“暴風城的國王有很敏銳的感知,卡塞恩。”伊利丹·怒風瞧着瓦里安說:“他是我見過的意志最堅定的人類了。”
“我同意。”卡塞恩把小薩魯法爾扶起來說:“尼奧羅薩不是我們的地方,這裡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希爾瓦娜斯擡頭問向兩個惡魔:“我們不能坐視恩佐斯把我們一個一個分化。”
“我能大致感覺到這整座城市的能量來源。”大德魯伊瑪法里奧指着北方說:“這裡的每一磚每一瓦,都是由那邊的一個存在支撐起來的,就像是翡翠夢境中伊瑟拉女王所居住的聖殿一般。”
“雖然這裡的一切能量都是反過來的。”
“瑪爾。”泰蘭德祭司扶着額頭說:“我感到有些頭痛。”
“恩佐斯的低語在影響着我們每一個人。”瑪法里奧將泰蘭德抱在懷裡,看着那些無動於衷的邪獸人和魔血精靈說:“看來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惡魔更有優勢。”
“聽到了嗎,泰蘭德。”伊利丹·怒風笑着說:“我早就知道總有一天瑪法里奧這個傲慢的混蛋也會承認我的力量。”
“好了,伊利丹。”瑪法里奧關切地看着瓦里安·烏瑞恩說:“我們應該派幾個可靠的人在這裡保護國王,看住卡德加和薩爾他們,然後去尋找恩佐斯的所在。”
“我同意。”希爾瓦娜斯·風行者叫過十幾位身穿紅衣的亡靈皇家衛士,說:“保護好你們的大酋長,不要讓他傷害自己,儘量引導他不要遠離這個地方。”
“是,黑暗女士。”
亡靈們深深鞠躬,然後往薩爾離開的方向追去。
待瑪法里奧和卡塞恩,伊利丹,希爾瓦娜斯,小薩魯法爾等一羣人離開平臺後,瓦里安突然睜開了眼睛,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危險正在逼近。
“我已經察覺到你了,不要鬼鬼祟祟,給我出來吧。”
“我並沒有鬼鬼祟祟。瓦里安。”一個低沉粗魯的聲音從平臺後方傳來,伴隨着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其渾身長滿觸手,怪異的紫色眼球長滿了手臂和脖頸。
那個身影擡起頭來,露出帶着尖刺的獠牙,手裡的巨斧捲曲的觸鬚纏繞,斧刃也如同是尖牙利爪而不是金屬,像有了生命似的發出可怖的怪叫。
瓦里安·烏瑞恩回過頭來,說:“加爾魯什,你比我們上次見面時醜了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