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已死,黑暗神殿最後的防禦體系業已崩潰。
被塔隆·血魔所綁架的惡魔獵手們大都被抽走了靈魂,血魔沒有將他們收集起來,而是隨意的扔在黑暗神殿當中。
因此,這些軀殼雖然還沒有徹底死亡,但全都雙眼空洞而無神,與自己的靈魂聯繫淡薄,若即若離。
卡塞恩讓日蝕軍團的士兵把他們暫且運往卡拉波平臺,待一切結束後再想辦法尋回他們的靈魂。
伊利達雷訓練場的戰鬥扔在繼續,但失去了憤怒之心催動的邪獸人們戰鬥力大打折扣,在瑪瑟裡頓的怒火之下支撐不了太久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邪獸人巨人流出的血讓瑪瑟裡頓難以控制自己的慾望,他開始趴在古爾圖格·血沸的屍體上吞噬自己的魔血,每一口都讓他感受到曾經的榮光……畢竟,他被困住,被別人吸血已經太久太久了。
瑪蘭德帶領辛多雷軍團進入暗影聖殿,此刻薩貝里安已經徹底蕩清了這裡的一切。
卡塞恩從罪惡大廳中走出來,與他們在暗影聖殿中回合。
他拿出憤怒之心,向面前的所有人宣佈:“血魔已經被我殺了。”
不因這個消息而高興的只有薩貝里安,他有些遺憾沒有親眼看着這個自以爲是的蠢貨喪命。
瑪蘭德看向卡塞恩身旁的那個穿着黑色頭蓬,提着血魔權杖的精靈,問:“那……那是……”
“瑪蘭德。”精靈掀開斗篷兜帽說:“別來無恙。”
“你……”
“我已經死了。”維爾萊斯的聲音低沉而駭人,像極了曾經血魔還在世時給這座大殿帶來的陰冷和恐怖。
“我想,這足夠還清我曾經的罪孽了吧。”
瑪蘭德一時失語,她有些說不清自己是更難承受他的死,還是他的復生。
維爾萊斯的樣子讓她想起了那個幫助阿爾薩斯解除銀月城魔法防禦陣列的叛徒。
“維爾萊斯。”卡塞恩說:“我希望我們此刻我們能拋下之前那些糾葛。”
“你沒有虧欠我什麼,反而我欠你許多,奪取憤怒之心的失敗行動也是我自以爲是。”
卡塞恩搖搖頭說:“都過去了,無論對你我之後的路都是新的一頁。”
維爾萊斯·深影點點頭,然後看向暗影聖殿之頂,伊爾妮雅·血棘和提拉宋·薩瑟利爾所帶領的幾位惡魔獵手正在露臺靜候多時了。
在魔血精靈先鋒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辛多雷軍團順着血魔大廳盡頭的階梯向歡愉之園前進,這是卡塞恩少數幾次從這裡走上去。
他記得自己上次從這裡進入神殿上層,還是與瓦雷迪斯一同去命令大廳面見伊利丹的時候。
瓦雷迪斯……遙遠的名字。
血衛士們的戰靴發出金屬擦響,沒有一個人言語,連那些受傷的士兵發出的輕輕喘息聲都清晰可聞。
卡塞恩可以明確的感覺到每個人都擔負着極度的壓力和恐懼,畢竟他們要面對的是一位半神一般的存在,一個被薩格拉斯本人賜予力量的最初者,金瞳的命運之子,一個幾乎毀滅了艾澤拉斯,又力挽狂瀾的傳奇。
當他們穿過橫屍遍地的歡愉之園與惡魔獵手匯合,走上通往命令大廳的階梯時,一個貓頭鷹一般的身影站在高臺之上俯視着他們。
“瑪維,你已經到了。”
“在路上遇到一些邪獸人刺客,不過只是些小麻煩。”瑪維的巨盔掩蓋了她的神情,但卡塞恩能感覺到她體內一絲急切和按捺不住的激動。
持續數年的追獵,數不清的戰士爲之奉獻出性命的事業,終於要劃上一個句號了。
越接近命令大廳,卡塞恩越能感覺到其上蘊含的無窮能量,那來自阿古斯的,跨越數個位面傳播過來的巨大邪惡已經開始影響這座墮落聖殿了。
命令大廳中充斥着墮落與骯髒的臭氣,一座精靈雕像已經倒塌,魅魔和惡魔衛士的乾枯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這裡,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因何而死的。
瑪蘭德皺着眉頭看向天台,其中透出來的紫色魔影已經將整個命令大廳灑成酒紅色。
“誰在幫伊利丹完成傳送門的建造?”薩貝里安問。
“塞勒沃爾。”瑪蘭德回答道:“我們的高階靈術師,他已經成爲俘虜了。”
薩貝里安看向天台之頂,他確實感覺到了上面蘊含的強大奧術能量。
瑪蘭德看向黑龍說:“與我一起打開命令大廳的大門,這是最後一道屏障,打開之後我們將直面伊利丹·怒風本人。”
“你的話讓我覺得打開這扇門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似的。”薩貝里安說着,用暗影法杖撐着地跟瑪蘭德走上階梯,幾位熾手法師就跟在他們後面。
“確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親王。”瑪蘭德說:“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法師們站在門前,在瑪蘭德的指引下用魔法接入天台的封印將其解開,隨着石門緩緩開啓,每個人的心跳都開始加速了。
當然,除了維爾萊斯。
天台之上,一個巨大的圓形框架已經頗具規模,紫色的阿古斯之印懸浮在最上方。
幾十個法師的引導之下,傳送門的奧術帷幕已經開始顯現了。
但卡塞恩在被這巨大的工程震撼之餘,卻發現這裡所有的法師都形色佝僂,了無生氣,伊利丹對他們的壓榨已經讓他們徹底喪失了精靈的原貌,墮落爲卑微而虛弱的失心者。
在傳送門的中央,一個瘦弱的人影若隱若現,眼尖的日怒弓手認出了他,那是塞勒沃爾。
塞勒沃爾體內蘊含的強大奧術之力被伊利丹拿來作爲整個傳送門的能量源,他此時已經與一件法器無異了,就算是沒有徹底死去,所有的意志和心智也已經被跨位面穿梭的無窮能量完完全全的扯碎。
瑪蘭德看着塞勒沃爾的軀殼,一滴眼淚滑落她已經沾上灰塵的臉龐。
她想,這或許是因爲卡拉波天台上的狂風吧。
卡塞恩望着那副靈魂幾乎被撕裂的身軀也有些悵然,塞勒沃爾與魔導師團一同傳送近千人時那將天地之力握於掌中時的強大還歷歷在目,沒想到風暴要塞一別,就是最後一面了。
這個乖張的靈術師雖然經常讓他的朋友們和屬下心生厭惡,但這不過是一點性格缺陷,他爲凱爾薩斯,爲辛多雷,爲伊利達雷付出了一切,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在這扇巨門之後,伊利丹正朝着塞勒沃爾的身體引導着暗影能量,他正在試圖開啓這扇傳送門並向阿古斯發起最後的總攻。
而站在他身後的,是近百位仍然忠於他的惡魔獵手,這些人中還有許多第二批訓練出來的精英,有暗夜精靈,也有血精靈。
這些惡魔獵手渾身的魔能比卡塞恩上次見到他們時強大了太多太多,他們一定已經經過伊利丹的某種加強,畢竟依靠凱爾薩斯的新兵再訓練一批惡魔獵手的計劃已經泡湯,他必須加強現有的力量。
古爾丹之顱?難道伊利丹用古爾丹之顱中所蘊含的力量強化了他們?
無論如何,這近百人已經是卡拉波最後的底牌了,值得伊利丹利用所有可能的手段去提升他們的實力。
高大的範德爾就站在他們中央,他儼然已經是伊利丹手下最高階的存在。
“看來,血魔也失敗了。”伊利丹喃喃道。
“他失敗了。”卡塞恩說:“你也失敗了,你覺得僅憑這些惡魔獵手,就足以掀翻整個阿古斯嗎?”
“到現在你也沒有理解我的計劃,卡塞恩。”伊利丹沒有停下手裡引導的法術,他的心態出人意料的平靜。
“我並沒有打算直面基爾加丹,我只是要撕裂那顆星球,就像耐奧祖扯碎德拉諾一樣。”
“基爾加丹的軍團已經攻入納格蘭了,伊利丹。”
卡塞恩走上前去,與伊利丹隔門相望,對方的身影因爲涌動的奧術帷幕而扭曲變形。
“你覺得,連加拉達爾那些老弱病殘的獸人都知道你在建造傳送門,基爾加丹會不知道嗎?或許他現在正在大門的另一邊看着空間的裂縫,譏笑你的愚蠢!”
伊利丹的注意力從塞勒沃爾身上移開,落到面前的卡塞恩身上。
他無視了卡塞恩的疑問,說:“無論你說什麼,都無法改變我的意志。這扇門離完成只差最後一步了,如果你現在離開,徹底摧毀燃燒軍團的希望就還在,不要做讓自己遺憾萬年的選擇……”
“住手吧,伊利丹。”瑪維說:”你的行徑將給整個外域帶來災難,這座傳送門不知道會給這片土地帶來多大的創傷……”
她來到卡塞恩身邊,看着帷幕對面的伊利丹·怒風說:“跟我回到灰谷,你的遠征已經結束了。”
“瑪維,你總是這樣沒有根據的自信……”
“攔住他們,範德爾。”伊利丹輕輕側頭,說:“如果你們戰死在這裡,我將獨自一人跨越傳送門完成我們的計劃,而你們的英雄事蹟將永遠爲艾澤拉斯的人民銘記。”
“他已經喪失理智了。”瑪維看向卡塞恩說:“我們必須阻止他。”
“來吧,來吧,你們這些精靈的屍體將爲這座大門填補最後的能量。”
伊利丹說完後竟然得意的笑出聲,似乎這一切的一切都處在他的預想之內。
卡拉波的天台上,惡魔獵手們齊刷刷拔出身後的戰刃,而魔血精靈前鋒們那綠色的魔眼也燃起了洶涌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