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勝雲直接走進來,看到葉錦那張嘲諷的臉,更覺得火大。
“你,現在就去警察局說清楚,把慧雲還有小婉救出來。看守所裡,氣味陰森條件又那麼差,哪裡是女人待的地方?”
依然是頤指氣使的模樣,這麼荒謬的話說起來也是理所當然。
葉錦還是眼帶笑意看着他,只是那滿心滿眼的嘲諷,怎麼也掩飾不住。
當年葉勝雲控告她,把她送進警局的時候,可沒說過看守所那種地方,不是女人待的。
看來,正如婆婆說的,人的心,真的不可能一碗水端平。
“說清楚?我有什麼要跟警察說清楚的?跟他們說,有人綁架了我,還要刮花我的臉?還是說,口口聲聲說是我一家人的人,找人要毀了我的名節,要把我完全毀了?”
葉錦本來還算平靜,可是說着說着,心裡就升騰起無盡的怒火。她的語氣越來越激動,說到最後,眼睛已經變得赤紅,情緒隨時都有可能失控。
證據確鑿的事,要怎麼跟警察說?
這件事已經是刑事案件,不是民事糾紛,不是她想撤訴就行的。
葉勝雲很明顯比誰都清楚這一點,因爲他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活的。
但是,他就是不講理。
“只要你去跟警方說,那些所謂的證據和對話,都只是你們開玩笑的,警察就不能把她們怎麼樣。葉錦,你不能這麼六親不認,那是你的繼母和妹妹。”
葉勝雲現在是慌不擇路,他必須把趙慧雲母女倆救出來。
不說這兩個女人都是他這輩子最在乎的女人,就說萬一她們被定刑,會對他造成的影響,就一輩子都甩不掉。
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再繼續惡劣下去,必須阻止。
但是葉錦坐回沙發上,譏諷道:“六親不認?”
她黑亮的眸子中都是冷意,看着眼前這個冷血動物。
“我是六親不認,因爲我沒有親可認。葉勝雲,你還沒搞明白嗎?我們是仇人,從小到大你都恨我,恨不得我去死。而我也是一樣。”
仇人之間,說什麼六親不認?
他們有親可認嗎?
她腿上的傷口還在疼,臉上的傷口從關了的電視機裡就可以看到。這麼明顯的傷口,她都可以看到,難道葉勝雲看不到嗎?
可是,這個冷心冷血的人,從一進門就沒有看過她臉上的傷口,好像那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葉勝雲就這麼站在不遠處,一直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她。
眼前這個女兒那一臉的哀傷,在他看來,就是對他的反抗和諷刺。這個女兒就是故意跟他作對,就是不想讓他好過,除此之外,他什麼都看不到。
“你這個逆女,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爸爸。如果沒有我,哪來的你?你這個不孝女,我只要求你這一件事,你都做不到嗎?”
他頤指氣使的吼着,因爲旁邊有女傭站成一排虎視眈眈的看着他,他纔沒敢衝過來。要不然,他早就跟以前打這個死丫頭一頓了。
但是葉錦也毫不示弱,跟着懟回去:“那你是不是很後悔,如果當年你把我一起殺了,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你,你胡說什麼?我早就說過,你媽媽的事跟我無關。”葉勝雲的臉色只微微變了變,就又恢復了鎮定自若的神情,一點都不覺得愧疚。
但是葉錦譏諷道:“是嗎?真可惜,就算你後悔也晚了,因爲我活到了今天。而你們,都活不長了。”
因爲現在只是第一步,她最終的目標是葉勝雲。
毀了她全部生活的這三個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葉錦的眼神執着,認真,直直的看進葉勝雲的眼裡。這一刻,葉勝雲竟然驚的後退了一步。
從進門開始,他終於開始正視這個女兒,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瘋狂。
這個賤丫頭,瘋了!
“你,你想幹什麼?你瘋了?你不光六親不認,還神經病,你這個丫頭,果然是腦子有問題。”他不自覺地又退了一步,接着就惱羞成怒。
他是老子,他爲什麼要害怕?該害怕的是這個死丫頭纔對,現在沒臉沒皮的是這個丫頭。
可就在他剛說完,就看到前面一排女傭一起齊刷刷的行禮。
接着,後面有一個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喬安漠冰冷但是磁性的聲音響起:“葉董事長,你在我的家裡說誰腦子有問題?”
他從外面進來,只冰冷的看了葉勝雲一眼,接着很輕但是威懾力十足的說:“你們都是死人嗎?誰放這種人進來的?”
女傭們又一起行禮賠罪,但是也都沒有解釋。
葉錦坐在那裡,沒有起身,只是神色平靜的說:“是我讓他進來的,我日子過的太無聊,想找點樂子。”
喬安漠也沒有多看她,而是跟女傭說,讓人扶她上去。
葉錦本來不想上去,但是想到他已經回來了,有事待會再問也好。反正在葉勝雲的面前,他們倆是要一致對外的。
“好,我先上去。我剛看了一條很有意思的新聞,還想跟你好好談談這件事。”
喬安漠微微點頭,明白她是要問什麼。
葉勝雲卻喊道:“你不能走,回來,你先去警局把這件事說清楚。”
葉錦沒有理會他,在女傭的攙扶下上樓去了。
喬安漠也擋在樓梯口,整理了一下袖口,接着冷冰冰的對着他。
“葉先生,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告你私闖民宅。在發生了之前那麼可恥的事情之後,你說警察會選擇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葉勝雲眼睜睜看着葉錦上樓去,知道跟喬安漠說也沒用,只能氣哼哼的,甩着袖子直接走了。
喬安漠把女傭們訓斥了一頓,讓她們看好家裡,不許再放人進來。
這纔多久,葉勝雲就找到了這裡,看來,他也真的是狗急跳牆了。
女傭爲難的說:“少夫人這些天傷勢恢復的越來越好,這裡已經關不住她了。少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喬安漠也頭疼的看了看樓上:“我知道了,你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他也知道把葉錦關在這裡不是長久之計,那個女人狡猾的很,這麼一間別墅,根本關不住她。
他只是太生氣這個女人不知道珍惜自己,所以一時衝動把人關起來。現在到底要怎麼辦,他自己也有些理不清頭緒。
在下面又等了一會,他才上樓去。
還沒有打開房門,門卻自己開了。
葉錦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抱着胳膊看着他:“喬大少,你好啊。有空來我這個監獄看看了?”
一雙漂亮的眸子閃爍着火光,真恨不得把眼前男人的頭髮全部燒光。這個混賬,害的她擔心了這麼多天,吃不好睡不好。
他要做什麼?
耍她玩?
喬安漠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在沉默了兩秒鐘之後,直接過來扛起她就進房。
葉錦沒有掙扎,任由他把自己扛回去。她現在腿上和臉上都有傷,不動都還疼。要是動兩下,非扯開傷口不可,她纔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喬安漠的動作看着很粗暴,可其實很小心的避開了她身上的傷口。就連放在牀上的時候,也用自己的手在下面墊上,免得傷到她。
但是就在他要鬆手起身的時候,葉錦卻是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又用完好的那條腿盤在他的腰上。
喬安漠眼神一暗,也順勢撐住身子,在她上方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的眸子。
“你在勾引我?”
這個女人,從來沒主動用過這種姿勢,她要做什麼,色誘?
但是別以爲,這樣他就會輕易原諒她。
葉錦卻搖頭說:“我在等你道歉,又爲什麼要勾引你?”
道歉?
喬安漠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該道歉的人是你,小錦,不要太固執。”
到底誰該道歉?
葉錦猛地把胳膊收起來,又推了他一把,柳眉倒豎,惱火的說:“該道歉的人是你纔對!你口口聲聲說會幫我報仇,卻騙我說把內存卡毀了。”
“喬安漠,你到底要做什麼?你到底是向着誰的?”
越說越生氣,還直接在他身上打了一巴掌。
想要將他推開,只可惜這個男人卻靠的越來越近,兩人的氣息曖昧的糾纏在一起。
喬安漠比她還要惱火,強迫她對準自己的眼睛,聲音清冽的質問:“我向着誰?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在幫你,而你呢,你在瞞着我,拿我老婆的命去拼。”
“以前,葉錦想做什麼我管不着。但是,我老婆的命,誰都不能動,包括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說到最後,葉錦都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聾了。
什麼叫他老婆的命?他的老婆不就是她嗎?
這個男人,說的什麼話,邏輯根本就不通。
葉錦想說那是他的命,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是這個男人肯定會說連她都是他的人,自然不能自己做主。
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用力的抗爭,不管不顧的,不想再看見他。
喬安漠用力的壓制住她,可是她卻越來越用力。
“別動,別動,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
葉錦卻是故意用自己受傷的左腿踢了他一腳,不管不顧的吼着:“這是我的身體,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着。我想怎麼報仇也是我的事。”
喬安漠震驚的看着她,突然按住她的臉吼道:“你下次要去拼,就用我的命去拼。我老婆的命,誰都不許動。”
什麼?
葉錦的雙眼放空,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