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羣雄舌戰

以玄武宮宮主費莫爲首的一派認爲,由於魔尊與左魔使兩大高位空懸已久,魔殤宮在妖界之中說一不二的地位已經隱隱有動搖之勢,如果此時再將妖族先祖遺物失竊一事公佈於衆,勢必將引起各個部落的嚴重不滿,矛頭將直指魔殤宮。

而白虎宮主陸一翔以下白虎宮衆人則認爲,仲尤先祖是全妖族的祖先,是整個妖界崇敬膜拜的大神,如今他的遺物遭了劫,妖界之內,人人有責,定要發動全妖族的力量,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以維護魔殤宮聲名爲由,擅自隱瞞此等大事。

雙方各持己見,脣槍舌劍吵得好不熱鬧。

而青龍宮衆人因爲寒洛的示意,保持着兩不相幫的立場。朱雀宮一向以青龍宮馬首是瞻,自然也是默不出聲。

正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蕭亦軒忽然又不知道哪根神經錯亂,提出來鑑於魔尊大人失蹤已久,蹤跡全無,身爲魔尊下屬的魔殤宮衆人,應當極力尋找魔尊的下落纔是。

接着又有人唯恐局面不亂似的提出,找仲尤遺物是找,找魔尊還是找,既然都是要找,不如一起找好了,順便也尋一尋偏安一隅,與世隔絕多年的樹妖族究竟流落到了何處。那人還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樹妖族既然是這妖界中的一族,就要服從魔殤宮的統帥,不可一族以自治,應將他們重新召回魔殤宮。

聽了這話,以嶽霖翎爲首的朱雀宮衆人又不幹了。說來也是,樹妖族人若是重回魔殤宮,那麼朱雀宮宮主的位子勢必要物歸原主,交還給樹妖族中的佼佼者繼任,那她嶽霖翎又該何以自處?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宮主如果易了人,那手下的七位宿主必然也要有所替換。如此一來,朱雀宮人自然是一百個不情願,於是也紛紛加入陣營之中,舌戰羣雄。

一時間,整個魔殤宮就像個菜市場一樣,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像是直要將這宮頂掀翻了才肯罷休似的。衆人越辯越兇,先開始還只是相互爭論,逐漸地竟演變成了爭吵不休,把些陳穀子爛芝麻的陳年往事都一古腦的翻了出來。

白虎宮說玄武宮辦事不力,於某年某月辦砸了魔尊交待的某事;玄武宮又指責朱雀宮自宮主以下,均是女子佔據顯位,這些女子大多修習媚術幻術等旁門左道,廝殺本事不濟,有損魔殤宮威名;而朱雀宮衆女又一齊聲討白虎宮仰仗妖狼族勢力,欺辱打壓其他各宮,人神共憤。三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四宮之中只剩下了青龍宮獨善其身,一衆人等圍坐在寒洛身後,一言不發,冷眼旁觀着。

“這哪裡是共商大事,分明是混戰一氣麼。”木芫清看着眼前的混亂不堪的戰局,只覺得頭大,衝着身旁的氐土小聲嘀咕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大家一起打上一架,誰打贏了就聽誰的。”

“芫清,不可胡說。”坐在她前面的寒洛頭也不回,悠悠地吐出一句,便又恢復了沉默。

芫清一邊低聲答應着,一邊趁寒洛背對着她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毫不客氣地衝寒洛吐吐舌頭扮張鬼臉,惹得氐土低笑不已。

鬧了好一陣子,深爲魔殤宮中地位最高的蕭亦軒才挺身出來圓場:“諸位,諸位宮主,諸位宿主,靜一靜,靜一靜,聽我說。”

“莫,及玄武宮衆人,謹聽魔使大人訓話。”蕭亦軒一發話,費莫立刻住了口,恭恭敬敬地表了態,說完,用眼睛直盯着朱雀宮主嶽霖翎看,等着她發話。

“哼,說不得了,我們朱雀宮也就聽由右魔使大人給做主了,相信右魔使大人不會放任那些慼慼小人爲難我們這些女流之輩吧。”嶽霖翎臉色極爲難看,狠狠瞪了路一翔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而陸一翔也沒再在繼續爭執下去,只是極其輕蔑地看了費莫一眼,便斜着眼角看着右魔使,要聽聽他究竟會說出個什麼子醜寅卯來。

“依我看,既然玄武、白虎、朱雀三宮各持己見,誰也爭不過誰,不如,就先聽聽青龍宮的意見?”蕭亦軒果然老奸巨滑,一句話就把排解分憂的重任推到了青龍宮頭上,換句話說,無疑是將個燙手的山芋交到了身爲青龍宮主的寒洛手裡。

三宮之間,一個不服一個,各說各有理,又在這種重要的場合下吵得不可開交,不管寒洛表示哪一方,都無疑是公開地與另外兩宮的對立,勢必會引來另外兩宮的敵視與排擠;如果互不相幫,保持中立,又必然會將三宮一起得罪,而寒洛本人也將會被衆人視爲圓滑之徒,威信掃地。況且朱雀宮向來與青龍宮交好,若是此時將她們棄之不顧,朱雀宮衆人必會惱羞成怒,與青龍宮反目成仇;若是一力朱雀宮,又會因爲與朱雀宮一貫相好的關係,爲白虎、玄武宮人所不齒。

不管怎麼看,寒洛此時都處在了左右爲難,束手無措的困境。木芫清不禁暗暗替他捏了把汗,有心幫忙,無奈智窮身卑,力不從心。

“右魔使大人尚未出言,洛,不敢擅越。”寒洛長身玉立,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麼一句,便將山芋又交回到了蕭亦軒手裡。彷彿是擔心蕭亦軒再次推託似的,一句說完,寒洛緊接着又補充了一句:“右魔使大人繼魔尊大人之後,執掌魔殤宮,號令妖界多年,見識一向不凡,想必心中已有了定奪,定能給三位宮主一個滿意的答覆。洛不才,唯洗耳恭聽高見而已。”

與寒洛這隻狐狸做口舌之爭,哪裡有弄巧討好的份兒?木芫清看着蕭亦軒那張隱隱**的臉,暗自鬆了口氣,心想着:“這蕭亦軒也太自不量力了,昨天想讓我難看,結果被寒洛一句話就推到了左右爲難的境地,今天還不死心,還想要藉機生事,扳回一局,怎麼樣,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吧。”

“這……”在三位宮主及三七二十一位宿主的注視之下,右魔使捻着他的美髯猶豫不決,想了半天才勉強說道:“依我看,三位宮主所說,都有道理。如今之計,先祖遺物失竊一事要儘快追查,尋找魔尊大人下落一事也要盡力,而重召樹妖族回宮之事,也需極力爲之,當然了,至於樹妖族重回魔殤宮之後,朱雀宮宮主之位由誰來坐,還需從長計議。朱雀宮主之位,有能力者競之,我們尋他們回來,也並不是要他們來坐這個位子,這一點朱雀宮衆人儘可放心。尋他們回來,只是要讓他們知道了,妖界之中,唯魔殤之命是從,不可妄自爲之!”

這一番話才真正叫作三面圓滑,滴水不漏。既全了三宮衆人的面子,又去除了朱雀宮主的擔心,還趁機拉攏了一番朱雀宮。如此高明的講演,連木芫清也暗自叫了聲好,心想光聽他說上這麼一段話,這蕭亦軒就是個讓人不可小覷傢伙,看來他當年能將陸一翔比下去,登上這跟傳奇人物九尾天魔狐寒聖平起平坐的右魔使之位,並不是憑着一時的運氣,而是真正有些本事和手段的。

“右魔使大人這話說得極對。”果然,聽了剛那麼一段話,嶽霖翎對右魔使的態度恭敬了許多,稱呼之中的重音也不再放在“右”字上面,而是轉移到了“大人”一詞之上了。只聽嶽霖翎接着說道:“只是如此一來,三事並舉,錯亂紛雜,又該如何處置呢?”

“此事我也已經有了定奪。”蕭亦軒似乎很滿意自己剛纔那番話的效果,面色和緩了許多,臉上又掛上了一絲儒雅的微笑,“魔殤宮之下,共有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宮,正好由其中三宮專司一事,剩下一宮則留守魔殤,各位意下如何?”

“那,又有哪一宮來負責哪一事呢?”陸一翔對蕭亦軒這三面討好,互不得罪的做法十分鄙視,鼻子一哼,甕聲甕氣地問道。

“這……”蕭亦軒一時語塞。

“不如抓鬮吧。”木芫清只覺得右魔使自稱的“定奪”根本就是兒戲,有心攪他的局,故意惡作劇的提議道。

“芫清!”寒洛側着頭冷眼看過來,及時制止住了木芫清的繼續胡鬧。

“哼,角木宿主好沒道理!”果然,玄武宮主費莫立刻就表示了強烈的不滿,逼問道,“想我魔殤宮是何等地方,咱們討論的這些個事兒又是何等的重要,角木宿主如此提議,是何用意?”

“我……”不等木芫清開口爭辯,寒洛早反駁道:“是呀,玄武宮主這話說得極是。想我魔殤宮是何等地方,咱們討論的這些個事兒又是何等的重要,適才有人極力反對白虎宮主的意見,把個偌大的魔殤宮吵得不可開交,那人卻偏還嫌不夠亂的,又把千年前就銷聲匿跡的樹妖族給牽扯進來,還讓一貫冷靜的朱雀宮主也不由得動了怒,他究竟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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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題外話:

今天剛起牀,聽到媽媽打來電話說姥爺前天晚上去世了

就這樣走了麼,生命真的很脆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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