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的女聲嬌喝道:“陸一翔,若不想他們死在你面前的話,就乖乖的束手就擒!”
激戰中的衆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晃了神,手上一頓慢了下來,不由自主地都向着聲音來遠處看去。
原來是一整天都不見蹤影的朱雀宮宮主嶽霖翎,氣勢洶洶地押着小狸貓精和他孃親兩個,推推搡搡地過來了。
“狗兒?”木芫清一驚,隨即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向魔尊望去。
用孤兒寡母作人質,逼對手束手就擒,這一招可不怎麼夠光明磊落。
“嶽宮主?”魔尊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詫異,隨後又是一臉瞭然,還帶着幾分欣賞。
“稟尊主,屬下查探了一天,直到剛剛纔找到了這母子二人。還望尊主寬恕屬下來遲之罪。”嶽霖翎躬了躬身子,謝罪道。
“怎麼會,此事嶽宮主做的很漂亮。”魔尊衝嶽霖翎滿意地點點頭,又轉頭饒有興趣的看向陸一翔,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做出選擇來。
陸一翔甫一看到小狸貓精母子二人時,心急如焚,恨不能立時脫出戰局一掌拍死嶽霖翎救了他母子二人出來,又恐嶽霖翎會真的傷了他們,一時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待到見魔尊真的讓他在自己和妻兒之間選擇一方的時候,卻又遲疑了片刻。
嶽霖翎見陸一翔遲遲不肯回答,手上用勁,小狸貓精頓時痛呼出聲:“爹!”
這一聲“爹”喚得陸一翔心也亂了神志也渙散了。看到嬌妻幼子望着自己的臉龐,他終於狠了狠心,動動嘴就要出聲。
卻聽木芫清大喝一聲:“等一下。”兩步掠到嶽霖翎身前,手掌往小狸貓精和他孃親的臉上一撫,兩人哼也不哼一聲便垂了腦袋一動不動了。
“木宮主。你……”陸一翔大急。
“陸宮主,你放心,我只是下了藥讓他們昏過去了而已。”木芫清示意陸一翔放心,邊走邊說,“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是對他母子二人的一種傷害,我不想狗兒聽到。”
“多謝木宮主的好意。陸某感激不盡。”陸一翔由衷地感激道。
“不用你謝我。”木芫清並不因爲陸一翔的道謝給他好臉色看,“我是爲了狗兒。不是爲了你。他年紀還小,我既不想他親口聽見他爹說要他去死。也不願意讓他看到他爹爲他甘願赴死地情景。我曾經遭遇過的痛苦,不能讓狗兒也遭遇一次。嗯,陸宮主?”
說完拿眼角斜斜的瞥向陸一翔,眼中恨意絲毫不加掩飾。
“你,你都知道了?”陸一翔眼中閃過一絲愧意。
“不錯。”木芫清點了點頭,“不過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陸一翔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擡了眼,目光堅定地說道:“好,我說。但我有個條件,還望木宮主能夠答應。”
“請講。”
“還請木宮主辛勞,替我照顧他母子二人,別讓他們因爲我受到牽連纔好。”陸一翔神色鎮定,望着木芫清一字一句道。
“此事即使你不說。爲了狗兒,我也一定會去做。”木芫清已經知道了他選擇的答案,是以萬分鄭重地承諾道,“就算是拼了這條性命,我也會力保狗兒他母子平安。”
“好。木宮主說的話,我相信。”陸一翔仰頭一笑,“木宮主既然答應了我的條件,那我應履約纔是。”
轉而望着木芫清,泰然自若地說道:“不錯,你孃親溫清。是我殺的。你爹寒聖,也是被我一劍挑斷了腳筋致殘的。你地族人,雖然是落入了蕭亦軒的手裡,實際上卻是我地授意。三百年前發生在你樹妖族中的那場浩劫,全部都是我一手策劃的。怨有頭債有主,大丈夫做事,敢做便敢當。你要替你爹孃報仇,今日便可讓你如願了。”
“果然是你。”木芫清平靜地點了點頭,“我不想再叫血染污了我的手,你自行了斷吧。”說完“哐當”一聲,將手中的赤血劍扔到了陸一翔的腳邊。
陸一翔彎腰撿起了赤血劍,手撫劍身細看了一番,淡笑一聲道:“上古神劍,果然名不虛傳,能死在這把劍下,倒不算辱沒了陸某,木宮主果然對陸某不薄。”
又擡起頭看向魔尊,話裡滿是不屑一顧:“尊主大人還須記得,陸某之敗,是因爲陸某地心腸終究沒有尊主大人你的毒辣,而不是因爲技不如人。哈哈,魔尊果然是魔尊,既爲至尊,自然要有一副鐵石心腸,陸某自愧不如,死而無憾!”
話音落下,反手挺劍刺胸,頓時血花四濺,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魔尊一直冷眼旁觀着這一切,即使聽到陸一翔挑釁的話也沒有作出任何反應,除了嘴角邊上揚起了一絲冷酷的笑容。
待到陸一翔倒下後,才上前撿起落在地上的赤血劍,隨手抹去了劍上的血痕,劍入鞘中,卻沒有遞迴給木芫清,而是自己收了起來。
“結,結束了麼?”木芫清並不關心赤血劍,眼望着地上一動不動的陸一翔,心裡卻油然而生了悵然若失地感覺。她苦苦等待了這麼久,終於親眼看着殺害父母的仇人一命嗚呼了,爲什麼卻沒有想象中的激動?陸一翔終於死了,可是他的死又會帶了哪些改變呢?爲了他的野心而死去地那些無辜的人,便會因爲他的死而活過來麼?三百年,三百年的不幸,便會因爲他的死而終止麼?籌劃了三百年的陰謀,真地會就此打住麼?媸徽子地神力隨着他的死也跟着消失了,可是妖界就真地會從此太平無事麼?從此以後,狗兒失去了好不容易相認的父親,又要過起和母親相依爲命的日子了,他幼小的心裡,會不會因此埋下仇恨的種子?
木芫清忽然覺得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堅持的,其實不過是一個錯誤而已。心裡涌動起莫名的不安,無能爲力的感覺就像春蠶一樣一點一點啃噬着她的心肺,連身子也跟着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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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兒,都結束了。”百般無助中,忽然有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攏住了她的手,小心的,輕柔的,帶給她莫名的安心,“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心漸漸的平靜了,木芫清回頭衝那人炎感激地笑笑:“我還好。謝謝你,楚炎。”
原以爲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冷不丁卻被魔尊一把拽了過去。只聽他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木芫清,你已與本座拜過了天地,拜過了媸蓮女神,從此便是名正言順的魔尊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