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回眸處,是離別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另一邊,木芫清手裡攥着冥玉給她的解藥,腳不點地的向轉生門奔去。

在那座縈繞着飄飄渺渺陰冥之氣的門庭前面,她終於見到了那個令她放心不下的青色身影,那個清癯瘦高,透着幾絲疲憊的身影。

木芫清看着那個背影,心中一陣疼,曾幾何時,那個在夜晚的旅店中與她秉燭夜探的人,那個在月下橫牽了紫竹笛爲她悠悠吹奏一曲的人,那個幾次被她拒絕依然笑着表示願意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的人,那個神情中總是帶着幾絲憂鬱,然而在見到她時總會揚起一分和煦如春日午後的陽光的人,他的身形竟消瘦至此?

爲什麼她從前沒有留意到他的消瘦,爲什麼她從前見到他時只顧着訴說自己的心事,卻忘了去注意他的改變?是不是在他身邊的時候,她想的更多的都是她自己的想法:既然她不能接受他的感情,那麼該如何婉拒了他呢?他看上去是那樣的憂鬱,該怎樣去安慰他呢?此時才知道,她的那些想法其實都是她的一廂情願,那些藏在他心裡的情緒和心事,她根本就不曾真正觸及瞭解過。他把一切都隱藏的很好,默默地守在她身邊,默默地聽着她的訴說,淡淡的陪着笑容,偶爾搭上兩句,心甘情願做她名義上的好朋友。如果她高興,還會爲她吹上一支新的曲子,然後讓她絞盡腦汁取個並不那麼貼切的名字。

有些話他不說出口,她便也假裝不知道,她以爲這樣便是完美了,心安理得的享受和他之間難得的友情,理所當然地以爲他也會如自己一樣對她這樣霸道的安排很滿意。原來卻不是。如果不是每個晚上輾轉反側寤寐難眠,他的身子又怎會如此清癯?如果不是把所有地心思都深藏在心底。一個人默默地承受所有的思念,他的身影又怎麼顯得這麼疲憊?是她錯了麼?錯在讓他遇見了她,錯在將他拉進她的命運漩渦中,從此那個百般戲虐她的命運女神,也連他一起捉弄起來了。

如果不是她,他便不會遇見羅斯塔,就不會被那個自私的傢伙爲了某個人的條件變成嗜血的妖怪,也就不會被迫離開生養他地土地。在異界他鄉顛沛流離。如果不是她,他便不會不顧性命的撲上來擋住那麼一劍。落得個魂歸鬼界地下場。如果沒有遇到她,他會平平安安在南宮府裡度日,娶一個溫婉嫺淑的女子,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孩子,一家人父嚴母慈,兄友弟恭。夫唱婦隨,合合美美地生活下去,安安靜靜地度過這一生。

好傻,真的,他真的好傻。他明知她不愛他,爲什麼還在守在她身邊默默地等待下去?他明知即使爲她付出再多,她的心也不可能交給他。爲什麼還要不斷地爲她付出?他明知她地血液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並不會被黑衣人要了性命去,爲什麼還會在那一劍落下來的時候,奮不顧身的撲了上來呢?難道他就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了麼?真是個傻瓜,那把劍明明插在他的胸口。傷口處明明還在淌着血,那一劍明明會要了他的性命,卻不爲他自己擔心,反倒因爲她平安無事而開心。

御汜,你是這麼好地一個人,溫潤如玉。只要和你在一起。心就莫名地安穩了下來。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好的一個人。卻不能得到他想要的?他的生活,他的感情,甚至他地生命,最後得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個悲傷的結局?

“御汜……”木芫清開口喚道。

那青色的身影頓了一頓,慢慢回過了頭。不知因爲此時的南宮御汜只是一縷失去了身體依託的魂魄還是鬼界地光線不同別處,他清秀地臉上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沒有絲毫紅暈。如瀑地黑絲披散在他的肩頭,襯得臉色越發的白了。

木芫清見了,心裡又是一緊,顫着嗓音又喚了一聲:“御汜……”

南宮御汜轉了轉腦袋四處張望了一番,方纔望着木芫清浮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來:“姑娘,你是在喚我麼?”語氣生疏而客氣,臉上雖然掛了些困惑迷茫之色,目光卻是一片清明。

木芫清一愣,轉而明白過來,南宮御汜他已經喝了望憂水,此前種種皆已忘得一乾二淨,忘了他從人類變爲血族的事,忘了他殺人飲血的事,忘了加諸在他身上的一切苦難,忘了他執著不肯放棄的癡愛,自然也忘了她是哪一個。

“姑娘?”南宮御汜見木芫清遲遲沒有答話,又問了一遍,“你剛纔,是在叫我麼?有什麼事麼?”

看着眼前這個人平靜的面容,木芫清在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夜半無眠的晚上,她莽撞地敲開他的房門,而他立在門口,溫潤如玉的外表帶着幾分慵懶,清新俊逸的臉上掛着幾絲疑惑和戒備,客氣地問她:“姑娘,有事麼?”

原來這就是輪迴,所謂命運不過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圓圈,當你費盡千辛萬苦走完了所有的路,你會發現,你又重新站到了命運的起點上。

這樣也好,既然他和她已經站在了新的輪迴、新的起點上,那麼這一次,請選擇不要再讓他遇到她吧。

“沒,沒事。我不過是偶爾路過而已。”木芫清笑笑,衝南宮御汜招招手,儘量讓自己的語調聽上去輕鬆開心,“你保重了,下一世,記得一定要幸福哦,要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幸福哦南宮御汜衝她點頭笑笑,轉身向轉生門健步走去,青色的身影漸漸被門後的陰冥之氣所吞噬,越來越淡,越來越淺,終於徹底地消失在轉生門後面。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木芫清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房中“撲”的一生漲破了,頓時輕鬆了許多,身形也跟着輕快了起來。

她也轉過了身子,頭也不回地向來路而去。

“芫清……呃,清,清兒……”等候在路上的楚炎見她回來,忙迎了上去,“怎麼樣?見到南宮了麼?和他說了麼,你想告訴他的話?”

“見到了。”木芫清點了點頭,臉上居然綻開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笑魘如花,晃得楚炎一時有些失神。待回過神時,卻一眼瞥見木芫清攥着的右手中,有鮮豔的**順着指縫緩緩流了出來。

“清兒,你,你的手……”楚炎心裡着急,一個健步跨上去抓過了她的手,攤開看時,原來卻是冥玉給她的那個瓷瓶,忘憂水的解藥,一直被她攥在手心中,不知何時已經被她捏碎,碎片劃破了她的掌心。

“這……怎麼這麼不小心。”楚炎看着滿掌鮮紅的**,心中一陣揪疼,忙撕了衣襟手忙腳亂地替木芫清包紮起來。

一旁的冥玉也開了口:“怎麼,沒有給他麼,忘憂水的解藥?”

“沒有。”木芫清笑着答道。難怪剛纔覺得手心中有一陣刺痛,好像還有點粘粘稠稠的溫熱感覺,原來是手掌受傷流血了,她竟都不知道。

“既然見到了,怎麼卻又不給呢?”冥玉追問道。

“不用了。”木芫清搖搖頭,回答道,“見到他,看到他將一切都忘記,我反而覺得莫名的心安。我覺得這樣子,對他更好吧。如果回憶是苦澀的,那麼不如忘得乾乾淨淨的好。”

“你要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了。只是白白浪費我的一瓶解藥,這東西,即使在鬼界,也是很難得的。”冥玉無所謂地聳聳肩,轉身要走,“不管怎樣,我的恩已經報完了。你們要是沒事,就趕緊走吧。待會兒我家老頭回來了,你們再想像沒事人一樣的走掉,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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