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血婆羅樹

“貓?”木芫清恍然大悟,“原來那日你來我房中找我,並不是要替楚炎縫補什麼衣裳,而是要替你偷取漸迷離找個幌子而已。可恨我竟沒有察覺到。”

“你又怎會察覺?”箕水笑得花枝亂顫,一臉鄙夷地答道,“哈哈,角木宿主你也忒沒有自信了,往日那不可一世的風範到哪裡去了?我不過略施小計,便將你的一顆芳心零落地不知歸處了。你的那點小心思全都放在爭風吃醋上了,哪裡還能察覺到其他的異樣?”

“你……”木芫清頓時啞口無言,自覺箕水這話說得也不錯,當初剛進這沙漠無人之地時,她便因爲缺水的問題懷疑過箕水,卻因爲疑心箕水和楚炎之間暗生情愫,恐她站出來指責箕水會惹人非議,這才緘口不言。可恨她一念之差,竟生生放過箕水這個內奸,終於釀成今日後果,這是不是就叫做自作自受呢?可惜連累了寒洛南宮御汜他們要陪着她將命搭在這裡,真是一着錯舉盤皆輸。

想來真是可笑之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樣超然的話語千年之前的老祖宗都已經說過了,沒想到千年之後的她,還是無法像老祖宗說得那樣置身事外地去看待問題,還是會因爲悲天憫人自憐自傷的心思傷害自己和身邊的人。可是縱觀這世上,這千萬年時間的長河中,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樣超脫的意境呢?神仙麼?神仙也有七情六慾,也會思凡犯錯。只是此番她犯的這個錯,委實太大了些。

然而此時的局面卻不容她多想。

箕水嬌笑着小手一揚,面前一直虎視眈眈的敵人立即發難,呼嘯着朝木芫清他們殺來。面對如此數量懸殊的戰局,縱使是無事之時也不一定有把握全身而退,何況此時衆人身上“漸迷離”的藥性都已發作,而楚炎更是身受重傷。搖搖晃晃步履艱難,只是憑着一口硬氣強撐着不願就此倒下。

木芫清只覺眼前一道黃影閃過,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南宮御汜已經悶哼一聲,替她受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那一刀正砍在他地手臂上,鮮豔的紅色順着刀口滲出他青色的衣袖,滴滴答答全都滴在了地上。

木芫清看不見南宮御汜的傷口。看不見他痛苦的表情,但只是看着地上越積越多的血漬便覺心驚肉跳,那一定很疼很疼,那一刀,原本是該她來承受的。

南宮御汜一腳踢飛了身前地敵人。也顧不上包紮傷口,後退一步對木芫清快速而清晰地叮囑道:“芫清,楚公子傷得很重,你快帶了他走。你的毒藥對我這具血族的身體並不管用,這裡由我和羅斯塔頂着。能拖一時是一時,你定要逃出性命去纔是。快走快走,莫再耽擱了。”

“御汜……”木芫清如鯁在喉。苦不堪言:御汜啊御汜,我木芫清何德何能,並不值得你這樣對我。你對我的情誼我一直心知肚明,卻從未有所迴應,你也從不計較,依然默默地陪在我身邊看着我哭看着我恨看着我難受,就算我心裡愛的恨地悲的苦的全是爲了另一個人,你也全不在意。只是微笑着在我哭夠了時遞過一方手帕供我擦拭淚水,在我疲憊時伸過一個臂膀供我依靠歇息。這一路走來,你爲我做的已經是太多太多了,而我卻註定要一直欠了你下去。你既萬幸沒有中了漸迷離,本該自行逃脫纔是。可你卻將生的希望留給了我和楚炎,心甘情願留在這裡爲了我犯險。從剛纔生死關頭你擋在我身前那一刻起。你今日這一番恩情,怕就是終我一生也報答不了了。我爲了楚炎神傷心亂,終釀成今日大禍,原該自作自受纔是,而你卻……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還不快走!”南宮御汜聽聞身後遲遲沒有動靜,不由得大急,跺着腳連連催道,眼見着又有敵人咆哮着撲了上來,蹂身又迎了上去。南宮御汜和蘿蔔雖然不爲漸迷離所制,依然有力氣應戰,然而他們手中沒有趁手地兵刃,相鬥起來很是吃虧,對方又人多勢衆,沒拆上幾招兒兩人便一身是血的又都退了回來。

“哈哈,現在知道我特意引你們來這裡的原因了?”一直袖着手好整以暇看爭鬥地箕水洋洋得意地笑道,“爲着你們兩個怪物的御水術,可沒少浪費我的心思。本以爲將你們帶入這漫漫黃沙之地,又不叫你們帶夠了水,過不了幾天便會渴死曬死你們,倒也省了我一番功夫。誰知道偏有你們兩個這不長眼的,偏偏會用什麼勞什子御水術喚水,這才叫我不得已,在這裡埋伏下人馬,就等着你們乖乖地過來自投羅網。要說着沙漠裡頭的風沙還真是大,派給我的這些人也都是嬌貴的很,一點苦都受不了,死活不肯再往沙漠深處走一步路。要不哪能容你們熬到這裡,幾天前就已經成爲枯骨一堆了。不過總歸是要死的,看在咱們一路相陪地份上,叫你們晚死上幾天,也算是我賣給你們的一份薄情了。”

一身血污的蘿蔔冷哼一聲,指着箕水怒喝道:“呸,你當你將我們騙到這沒有水的地境,我們便只能任你們宰割了麼?笑話,這天底下,哪裡就會尋不到星點的水呢?御汜,叫他們常常咱們基佛羅血族詛咒之血地厲害!”

南宮御汜冷聲應了,凝神聚氣,漸漸地有寒冰在他手上凝結,色彩鮮紅,晶瑩透明,凝結成的,竟是一把冰血劍!

“御水術,但凡有水,便可凝冰成劍。”南宮御汜手持冰血劍,寒了臉低聲吟唱着,“但得族長之認同,以我基佛羅血族地生血,乞求萬惡的祝福,化作備受詛咒的血液。凡是沾染上詛咒之血的人,世世代代揹負着受詛咒的命運,生生世世不入輪迴,永墜幽冥地獄!”話音剛落。手中的血劍發出耀眼的紅光,劍鋒中隱隱有黑氣盤旋縈繞。

“詛咒之血?”箕水一愣,旋即大笑道,“這個倒新鮮。不就是凝血成劍麼?不妨事,我這裡人多地很,大家一齊上了,看你們能顧得了救那一個。”

說着一揮手。身後的黃衣蒙面人叫囂着撲了上來。

蘿蔔和南宮御汜也不答話,大臂一揮,手中的冰血劍化作千萬道細長的冰箭,呼嘯着向迎面而來的敵人射去,中者立斃。旋即化作一灘血水被黃沙吸得乾淨,從此後生生世世不入輪迴,永墜幽冥地獄。

而他們手上,又迅速重新凝出一把冰血劍來。

反觀箕水卻毫不慌張,一臉鎮靜道:“你們那一身的鮮血終有耗盡的一刻。倒那時再看看你們這兩個怪物還能有什麼花招使出來。”

“芫清,你快走!”南宮御汜應敵之餘,見木芫清還站在原地不動。不由得又急又氣,連聲催促道,“她說得不錯,詛咒之血總有耗盡地時候。他們人數太多,再過一會兒,你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原來箕水這傢伙是準備用消耗戰拖死御汜和蘿蔔。木芫清暗自想道,南宮御汜和蘿蔔一死,剩下的人不能動彈分毫。只能任她宰割了。這女人的心,未免也太歹毒了些吧。只是御汜你卻忽略了,我身中漸迷離,就是恨得了心想走,也是有心無力呀。罷了罷了。你既願爲了我捨身於此,那我便陪着你一起拼上一拼吧。左右是個死字,臨死也要掙扎兩下才算死得其所不是?

當下木芫清冷笑兩聲,挺了挺胸,朗聲言道:“綠柳,白枝,藍籽,黃楊,爾等乃我樹妖族四大長老,雖說已被消除了記憶記不得前塵往事,可還該記得自己的本身原形纔對。人言主憂臣恥,主辱臣亡,眼下咱們遭了奸人的暗算,眼瞅着已是那阽板上地魚肉,莫非真的要束手待擒?”

黃白綠藍四翁聽了少主這一番話,頓時驚得一頭冷汗,連說:“不敢不敢。”心下卻在嘀咕:“咱們都中了毒藥不能動彈無法還手,怎麼少主竟全不當回事呢?莫非心中已有了應對之策?”再看木芫清時,見她雙膝以下都已沒入黃沙之中,上半身卻巋然不動,立刻恍然,忙應道:“謹遵少主之命。”

箕水本來一門心思注意這南宮御汜和蘿蔔的動向,只等着耗盡了他二人的血液就大開殺戒,忽聽得木芫清和她手下這一番沒頭沒腦的對話,不禁一愣,心道:“她又要耍些什麼花樣?這妮子鬼點子忒多,可不能小瞧了去。”

也只這麼一愣神地功夫,陡然間只覺地動山搖,站立不穩。地底下有什麼東西迅速生長蔓延開來,旋即如猛龍出洞般沖天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着她那一衆人等而去,但見枝蔓林立,鋪天蓋地,如千千萬萬條巨蟒一般扭曲舞動。“力掃千軍”,“風捲殘雲”,“無邊落木”,“湮雨縹渺”,“乾坤倒懸”,“密雲不雨”,“天光絕滅”,“龍躍於淵”,“白蛇吐芯”,“銀河九天”,“金光疊浪”,“紫雲漫天”,“血殺千重”,萬千條枝蔓同時使出端木十三鞭的精妙技藝,一時間只聞呼爹叫娘求饒討命聲,但見鞭影瀟瀟綠雲翻飛,偌大一片黃衣蒙面人頃刻間都被鞭風掃過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瞅着是不活了。

而從那地下激涌而出的,正是血婆羅樹地真身原形!華麗麗滴分割線話說我這個夢,做得還真是長且詭異。

一六四、回眸處,是離別七十三、獨上玉蒼三十七、睚眥必報四十六、青梅之約一三八、父親大人一二二、千里相隨二十二、分道揚鑣九十三、巧計破戒七十、彩蝶迷香四、事情起由六十六、僱車風波二十八、魔殤夜宴(上)九十八、人妖殊途一一七、樹妖之血三十五、聚飲無憂七十二、不相與謀二十二、分道揚鑣二十一、赤血古劍五十一、咫尺真兇三十七、睚眥必報十六、芳心難許一五五、蘿蔔的條件二十二、分道揚鑣六十八、離奇命案八十一、黃衣老翁四十六、青梅之約六十三、夜宿吉南五十三、再赴魔殤五十七、強成之親九十五、桃之夭夭十一、一毒再毒一三五、月柏毒魔一六八、青山之約二十一、赤血古劍九、種毒無門一〇七、血孽激吻五、拜師學藝一三七、祖孫情深一一六、心月宿主五十八、洞房花燭一四五、一魂三宿一五一、封印開啓五十八、洞房花燭一〇七、血孽激吻四十七、青龍聖殿一一四、左右爲難三、飯桌風雲六十四、相識羈旅六十一、爲食所困九十、故人來訪八十三、真心難付五十九、無間之道三十八、招魂旗幡一二七、炎炎烈日六十九、畫地爲牢番外、木芫清的婚禮(下)七十八、 肆意刁難八十四、久別重逢九十一、婦人之心五十五、密謀東窗一六六、英雄暮老一三三、樹妖真身八十三、真心難付八十二、以血飼劍一三七、祖孫情深一〇七、血孽激吻一五七、血族起源一三六、樹妖族人一七八、棋子一五九、守護式神六十二、異域來客九十二、端木家主三十九、大會前奏六十九、畫地爲牢七十一、人妖之分二十二、分道揚鑣三十九、大會前奏二十六、朱雀麗人一三六、樹妖族人一七八、棋子七十二、不相與謀一五三、一眼萬年九十三、巧計破戒八十九、葡萄美酒一〇九、投奔阿蘭一六三、放手的幸福一六一、南宮魂魄二十五、閒簪堆雲髻四十三、脣齒之間一六三、放手的幸福五十二、留守離別八、小狸貓精一七八、棋子二十三、初入青龍十三、天光絕一三八、父親大人二、得道名醫九十六、爹孃情事一七六、代價五十六、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