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在裡面玩耍的孩子太多,我們最好再等一等。”慕容怡很快有了打算,示意夏航到長椅上先坐一會兒。
“對了,珍還對你說了些什麼?”
“她還說,因爲這些她知道了大師高迪。來了數次之後,有一回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這裡的每一個建築,幾乎都是曲線,除了那八十四根巨柱。”
“無論是臺階,還是長椅,甚至還有海浪長廊等等,都是如此。那大小不一的彩色瓷片,同樣都鑲嵌得圓潤而自然。祖母告訴她,那是因爲高迪喜歡大自然,他認爲自然界不存在直線。”
“直線是屬於人類的,只有曲線才屬於上帝。這是高迪的看法,實際上他的每一幅作品也都是據此設計。”
“珍聽的似懂非懂。但隨着年齡的增長,她似乎懂了。只不過在行事方式上,對敵人就是勇往直前,如一條直線,殺他一個痛快。而對待朋友和家人,則是柔和而自然,就像那些完美的曲線……”
夏航一口氣說完這些,眼前彷彿又晃動着珍當時那種小鳥依人的神態。
伸出雙手,在那些光滑而鮮豔的陶瓷片上一遍一遍地撫摸着。這一刻,他似乎都看到了當年的珍,穿着粉色小連衣裙,在這些長椅上歡快地爬上爬下,整個公園裡迴盪着她銀鈴般的笑聲……
“小航,相信我,我們一定能找到她!”
聽了珍童年的故事,慕容怡也有所觸動。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道:“珍是一個好姑娘。好了,咱們現在去糖果屋瞧一眼。”
夏航點了點頭。不知何時,糖果屋已經安靜了許多。
第一間糖果屋,他們仔仔細細地搜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於是又來到了第二間糖果屋,其有兩層。
在第一層,同樣沒什麼發現。第二層,一進去就聽到了一道奶聲奶氣的童音。
一位天使般的小女孩,一頭棕褐色的捲髮,湛藍湛藍的眼睛。她的媽媽正蹲在旁邊,用手指着牆上的圖案教着孩子。
小天使非常認真,大眼睛順着媽媽的手勢,一字一頓地念道:“……E、F、G……X、Y、Z,媽媽,這回念得好不好?”
唸完一遍之後,小天使偏着腦袋盯着媽媽,那表情異常可愛。讓一邊的夏航都有一種捏捏她粉嘟嘟的小臉蛋的衝動。
同時,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遠在燕城的悠悠……
還不等媽媽回答,小傢伙擡起頭又盯着牆面,自發地繼續念道:“Z、Y、X、W……C、B、A。”
一念完,她突然衝媽媽做了個鬼臉。然後小手不停地在衣裙上搓着,靜靜地等着媽媽的評判。
“嗯,非常好!我的小寶貝兒,竟然還會倒着唸了,果真是媽媽的驕傲!”
“嘻嘻,那媽媽會獎勵寶寶什麼呢?”
“嗯……讓我想想,這樣吧,就獎勵寶貝每週來一次糖果屋,怎麼樣?”
“好!就是……媽媽,我也想吃糖果怎麼辦呢?”
“一會兒我們出去時,門口就有賣糖果的。但寶貝要記住,一次只能吃兩顆喲!”
“好吧,媽媽我知道,這兒有兩間糖果屋,所以我只能吃兩顆糖。”
“嗯嗯,我的寶貝兒真聰明!”
小天使得到了媽媽的表揚,又能如願以償地得到糖果獎勵。所以,忍不住一把抱住媽媽雪白細長的脖頸,在臉上使勁地親吻了兩下。
原來,這面牆上用不同顏色的瓷片鑲嵌成一個大大的菱形。從上往下,依次由一片到四片,中間第五行是六片。之後,又由四片到一片,一共九行合計二十六片。
正好代表着英文的二十六個字母。
小天使不過兩三歲的樣子,可愛活潑,還帶着一絲調皮,猛地讓夏航又想起了珍。她小時候隨奶奶來這裡玩耍,恐怕也是如此快樂吧?
陡然發現來了兩個陌生的東方人,小天使的母親站起身,很友好地衝他們笑了笑。然後拉着小天使的手,離開了糖果屋。
她們離開後,夏航的目光就緊緊盯在二十六個字母上面。因爲,就在這兒,珍的氣息達到了極致。
要不是怕打擾了那對母女,他早就開始了行動。尋找珍的答案或者說線索,就在這些字母裡面。
準確地說,只是隱藏在其中三個字母上面:D、L和T。
在它們的筆畫裡,各自有着一點極淡極淡的血跡。血跡早就乾涸,但夏航敢肯定的是,那就是珍留下的。
也許,她來到這裡,趁看守人不備,劃破手指快速在這三個字母上面點了一點。
實際上,夏航的猜測基本跟事實相差無幾。珍得知赤狼組織專門制訂了一個“獵邪計劃”之後,她就知道他們所針對的,就是夏航。
她一方面渴望能見到他,另一方面又怕爲此連累了他。思前想後,她還是選擇了前者。只是因爲,她有非常重要的秘密要告訴他。
因此,在極短的那一丁點自由時間內,她悄悄行動了——在D、L和T三個字母之上,快速留下了自己的血跡。
她相信,只要夏航能來到巴那市,就一定會想到奎爾公園。只要進了公園,就一定能看到糖果屋。
只要進了糖果屋,他就能找到那三個字母,從而最終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是西國人,她給他講過自己的故事。她對他,就是那麼有信心。
但是,此刻的夏航,面對着三個字母卻是眉頭緊鎖。
它們,究竟代表着什麼呢?
“三師傅,珍的氣息通過自己的血跡留在字母D、L和T之上。但是,恕我無能,思考了好一陣卻依然不得其解。”
沒辦法,他只好求助於慕容怡。
以她的博學,尤其是她對這邊非常瞭解,肯定更容易猜到它們所代表的含義。
其實,強大的慕容怡,通過方纔對夏航的觀察,以及對氣息的敏感把握,已經注意到了那三個字母。
所以,她眨了眨那雙聰慧而優雅的眼睛,淡淡地說道:“這三個字母可以代表很多信息。但我覺得,最有可能是一個地名。”
“地名?”夏航聞之一愣。
隨即他的腦海如計算機一般開始高速運轉,將自己所知道的西國地名
逐一掃出來。
終於,他的眸子突然間閃過一道光亮:“托萊多?”
慕容怡微笑着點了點頭。
“只能是那裡。托萊多,Tole’o,其中正好蘊含了T、L和D三個字母。即便用華夏語發音,也恰恰是三個字母的縮寫。而從上往下看,並無一個地名與它們相吻合。”
“嗯,那我們還等什麼呢,立即前往托萊多!”夏航再一次地迫不及待。
“知道你心繫着自己的女人,但是,我總覺得事情並沒有如此簡單。”
然而,慕容怡卻是一點兒也不着急,在那兒開始了自己的推理。
“你想想,居然他們挖空心思地設套針對你,又怎麼可能放任珍透露相關信息給你?當然,珍也許憑藉她的機智留下了這個線索。所以,我們必須兼顧到各種可能性。”
“那,您的意思是托萊多不去了?”夏航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顯得有些失望。
“去啊,誰說不去了?”慕容怡猛然擡高了嗓音,“我的意思是,去了那裡,一定要找到他們的窩點。務必出其不意,挖掘到真正關押珍的所在地。”
原來如此。夏航稍稍鬆了一口氣。
慕容怡接着她的分析:“托萊多,是一個非常有名的小古城。建立在一座海拔五百多米高的岩石山上,三面環水。正因爲地方不大,所以我們更得小心從事,以免打草驚蛇。”
“那我們怎麼過去?”夏航隨即問道。
“火車。”慕容怡應道。
這個答案出乎了夏航的意料。他以爲,她又會租車自駕。
“我們在D國,是自駕去的盧國大峽谷。以他們的手段,肯定知道了這一點。所以,這一回我們改乘火車。”
慕容怡解釋着,她的俏臉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您是想出其不意?”
“不,我是想讓你體驗一下西國的火車。”
“……”
一個小時之後。
夏航坐在車窗前,看着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嘀咕道:“這是什麼破火車?空間如此窄小,還不如國內呢!倒是外面的景色還不錯。”
他們乘坐的是從巴那市到西國首都馬市的火車,在馬市再轉車前往托萊多。這間硬臥車廂,同樣是六個牀鋪。但鋪位之間的間距和包廂的空間都很小,顯得很是擁擠。
除了他們和另外兩個乘客,包廂還空了兩個牀鋪,但給人的感覺還是很壓抑。
心情不爽時,夏航便想起了從南涯到燕城的那趟列車。舒適很多不說,還跟大美女沈炫再次相遇。
“行了你,出門在外哪有這麼多講究?真受不了的話,你去硬座車廂呆着去!”
慕容怡看他在那兒跟婆娘似的嘀嘀咕咕,就沒好氣地回敬了一句。
其實,西國也有很不錯的豪華列車。而這一趟普通列車,她是隨意選擇的。因爲在她的觀念中,無所謂舒適與否,只是隨心所欲而已。
再說了,如她這樣的修行強者,什麼樣的交通工具不能用?即便什麼都不用,空中借元氣飛行也不是難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