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宋彥昭還在糾結是自己去嶺南,還是讓石虎去,現在聽了沈槐一番話,頓時打消了自己剛纔的糾結。
他必須自己去趟嶺南。
可去嶺南,要不要帶上穆瑾?宋彥昭有些爲難。
不帶她上,日日看不到她,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可帶上她,嶺南那邊不知道什麼情形,萬一遇到危險,反而會害了穆瑾。
思來想去,宋彥昭最後做了決定,他快去快回,不帶上穆瑾。
將交代穆瑾的注意事項不厭其煩的交代清楚,宋彥昭起身準備走了。
“衙內這是要出遠門?”沈槐想起自己剛纔說的話,心裡不由一動,“你這不會是要去嶺南吧?”
宋彥昭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左右屋裡只有沈槐和映娘,他們兩人都是穆瑾信得過的。
沈槐沒想到他真的是去嶺南,想說什麼,嘴脣噏動片刻,卻最終只是長嘆一聲,“衙內跟我來吧,我詳細和你說說嶺南的情形,以前遊歷的時候也在那邊結交了兩個朋友,你去找他們,說不定能幫襯一二。”
宋彥昭十分驚喜,有沈槐的朋友,總比兩眼一抹黑的強。
聽沈槐將嶺南的地形和人物風俗說了一遍,又問清楚他朋友的地址,帶上了沈槐的親筆信。
“衙內身上的蛇毒也未完全清楚,很可能有再復發的可能,衙內到了哪裡也可以找找看有沒有解毒的藥?”沈槐交代。
宋彥昭隨意的點頭,並沒有太過在意,隨後便帶着趙成,胡東兩人出發了,留下石虎在這裡保護穆瑾,並和成都府的彭仲春互通消息。
三人輕裝簡從,一路快馬加鞭,用了兩天,便進入了嶺南地界。
景昌國在嶺南有六座城池,他們從滄源進入了景昌,順利找到了沈槐說的朋友。
德安這邊,已經過去了兩天,福王的傷口不見癒合,反而越發的潰爛。
福王躺在牀上,皺着眉頭,感覺到刀口處的疼痛,他的臉色白了兩分,叫了韓雲韜進來。
“我這刀口到現在都沒有癒合的趨勢,反而越來越潰爛。”
韓雲韜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看帳篷外,壓低了聲音,“王爺是懷疑有人在你的藥上動了手腳?”
福王搖搖頭,“不好說,你悄悄再去請顧大夫來一趟。”
顧大夫是杏林堂的人,是穆瑾的人,他是信得過的。
顧大夫很快就來了,解開布帶看了看福王傷口的情況,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原本被刀刺傷的血洞處,不但沒有開始結痂,反而比原來爛的更厲害,血肉往外翻着,看的人觸目驚心。
“不應該啊,我用的可是娘子制的上好的傷藥啊!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結痂的趨勢啊?”顧大夫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有沒有可能藥被人動了手腳?”韓雲韜低聲問道。
“不可能!”顧大夫搖頭否認,這些藥都是他親自看着的,不可能被人動了手腳。
福王和韓雲韜對視一眼,這幾日他們吃的飲食也都是仔細檢查過的,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啊?
藥沒讓人動過手腳,飲食也沒有,還有哪裡會動手腳?
顧大夫皺眉,“王爺是用銀針試的毒?”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福王點頭。
“有些毒是用銀針試不出來的!”顧大夫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眸亮了一下,“或者也不一定是毒,只是相生相剋的藥也有可能。”
“相生相剋的藥?”韓雲韜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顧大夫的意思是有可能王爺的飯食裡被人下了不利於傷口癒合的藥?”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福王和顧大夫卻都聽到了。
顧大夫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
福王面色一沉,臉色有些難看。
“這樣吧,煩請韓大人將王爺的晚飯每樣都留一點下來,晚飯後我再過來一趟,仔細查驗一番。”
福王神色緩和了些,“如此有勞顧大夫,只是出去之後.......”
顧大夫會意,“王爺放心,在下明白,王爺傷勢沉重,我準備再換更好的藥,等晚飯後還得來換一次藥。”
福王讚賞的看了他一眼。
顧大夫出去後,果然路上有人找他攀談,詢問福王的傷勢,顧大夫一臉憂色的搖頭,“王爺傷勢沉重,傷口癒合不好,得再換新藥,晚上還得來換一次。”
“顧大夫太辛苦了。”
“哎呦,別這麼說,王爺能用到在下,是在下的幸運!”
不管是誰問,顧大夫都是如此回答。
很快便到了晚上,月上柳梢頭,營地裡勞作了一日的士兵們都回來了,十分熱鬧。
顧大夫又走進了營地,手裡拿着幾包藥材。
“顧大夫又來給王爺換藥啊?”
顧大夫笑眯眯的點頭,“是啊。”
看着顧大夫進了福王的營帳,和他打招呼的人轉身悄悄的進了西南候的營帳。
“說是福王傷勢嚴重,傷口難以癒合,所以,要再換一些止血生肌的藥材。”
西南候安靜的聽着屬下稟報完,擺擺手,來人悄悄的退了下去。
帳篷內想起一聲嗤笑聲,“侯爺手法果然高明,可惜了那些藥材,只怕再好的止血生肌的藥材,福王的傷口也癒合不了嘍。”
西南候眯了下眼,看向角落裡握着茶盞笑呵呵的尹知衡,抿了下脣角,“你怎麼就篤定那姓顧的大夫檢查不出來?”
尹知衡笑眯眯的放下了茶盞,“侯爺這麼多年向來是一般不出手,只要出手,必然萬無一失,若無完全之策,侯爺不會動。”
西南候呵呵一笑,將手中的茶水飲盡,“多謝尹兄如此高看!”
尹知衡見他面色沉靜,眼中沒有絲毫的擔憂之色,便知道自己所料無幾。
福王帳篷內,顧大夫放下手裡的藥包,將桌上擺的四樣飯菜一一端起來,細細查看,輕嗅,半晌,方纔輕輕的放下來。
“怎麼樣?可有什麼相生相剋的藥?”福王見他放下東西,開口問道。
顧大夫臉色有些不自在,嘆息一口氣,搖了搖頭,“屬下並沒有看出有什麼相生相剋的藥材?”
福王和韓雲韜眉頭都皺了起來。
飲食裡沒有,那到底是什麼讓福王的傷口難以癒合呢?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藥就不起效果啊?
“本王傷口若是一直不能癒合,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