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抉擇

“蘭姑,你是說血蠱根本就無藥可解?”我一臉驚異的問道。

“沒錯,一扇門的血蠱是他們獨門的牽制手段,蠱種從人體的手少陰心經中的神門穴植入,一經接觸人體的血液,蠱種就形成幼蟲,行走於人體的經脈之內,且行蹤不定,即使醫術再精湛的醫者也無法斷定它確切的位置,或許它就藏在心肺之中,或許在四肢百骸。總而言之,血蠱以血爲生,一扇門每月一次的解藥只是用來壓制蠱蟲的膨大,讓它在體內休眠,否則,人體中的血液將會被它啖盡,衰弱而死。”蘭姑一臉正色的解釋道,憑她的醫術都不能解血蠱,那麼南宮寒真的是要被這樣變態的一扇門一直牽制到死了嗎?

我該怎麼跟尚在煙花谷外等候我佳音的南宮寒解釋呢?跟他說不好意思,你只能永遠的聽命於你那個變態的門主的命令行事,即使是做你最不願意做的事。哎,心好亂!

“小薇,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認識一扇門中的人,但是記住,不要跟一扇門有過多的接觸,你不明白它到底是一個怎麼可怖的組織,記住了嗎?”蘭姑看着我有些擔憂的吩咐道。

我點點頭,這一次我只有一個人回到煙花谷,我知道忠叔和蘭姑之所以選擇在此地避世,是因爲不願再理塵世上的煩擾,所以我不敢貿貿然的將嶽鳴和南宮寒帶進煙花谷,擾亂他們原本靜謐平淡的生活。

嶽鳴和南宮寒還在郾城的客棧等待我,可是得到的這個消息,卻是……

“差不多快一年沒見面了,小薇真的是出落的越發漂亮出塵了呢!”蘭姑牽起我的手忍不住的讚道。

“呵呵,蘭姑不會是騙我的吧?”我佯裝害羞的問道。

“蘭姑騙誰也不會騙你。小薇啊,這一年你到底過得怎麼樣?聽說你跟着凌燁加入了黎國和西?的那場戰爭,還跑到戰場上去了,你可知道我和你忠叔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快被你嚇死了。那戰場是多麼殘酷的地方,你一個弱女子怎麼能任性的到那裡去?”蘭姑略有些心疼的捋了捋我的頭髮,那樣真切的關心和愛護之情讓我很感動,她就像我的母親一般,爲我牽腸掛肚。

我有些酸澀的吸了一下鼻子,換上一副無謂的表情嘻嘻的笑道:“蘭姑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呵呵,你是怎麼知道我上戰場的消息的?其實我也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一直都是在軍隊的後面,被一大羣人保護着!”

“絕世皇子大敗耶科瑞於十裡坡,玉女神醫妙手救傷兵於黎軍帳。這些傳聞已經是巷尾皆聞的故事了。”蘭姑一臉的溫柔的笑意“不用猜也知道這絕世皇子就是凌燁,而玉女神醫就是你啦!”

“呵呵呵,以凌燁的容貌和才略則堪當絕世二字,而我卻是言過其實的。以我的個性絕對跟玉女是風馬牛不相及的,還有神醫這個稱謂更是當之有愧,我的醫術承於蘭姑你,雖然現在可以獨當一面,但是比起蘭姑,實則差距甚大呢。”我頗有些害羞的眨了眨眼笑道。

“你沒聽說過青出於藍嗎?我相信假以時日,你將來的醫術定在我之上。對了,聽說凌燁已經回朝廷做事了,你怎麼沒有跟他在一起?這一年來,想必你們日夜相處,而且你們兩個人的性格屬於互補型,一定擦出了愛的火花了吧?”

聽到蘭姑突然問起的問題,我的臉一陣滾燙,不自覺的將手撫上自己的臉頰,瞄了一眼蘭姑,她正好整以暇,嘴角輕揚的等待着我的答案。

“額,額,蘭姑真的很聰明哦!”我強自鎮定的乾笑幾聲,然後說道:“沒錯,我們二人之間的相處,真的很愉快,很開心。我們曾將相約要像忠叔和蘭姑這樣,隱居避世,過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我們有空可以彈琴吹簫,吟詩作畫,一起笑嘆紅塵。可是,他的身份不允許他這樣做,其實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他了,我想,他大概以爲我已經死了,纔會回到那個吃人的地方吧?”

我的眼角隱隱有些迷濛,望着蘭姑一臉疼惜的神色將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一一講過,雖然過程有淚水,有哽咽,但講到最後,我還是帶着期望和積極的態度對蘭姑說:“我相信暴風雨過後一定能見到絢麗的彩虹。我不會向惡勢力低頭,我要勇敢的生活下去,幸福的生活下去!”

蘭姑聽完我這幾個月來的境遇,如秋水般明豔的雙眸中落下剔透如水晶般的淚滴,她將我摟進懷裡,細細的輕撫,柔聲的說道:“這樣美好如你,是不該愛上身處權利漩渦中的任何一個男子的。蘭姑相信你很堅強,也相信你可以勇敢的接受一切挑戰,可是,小薇,那樣的地方真的不適合你,或許,你應該選擇放下。”

我聽着蘭姑有些奇怪的言論,莫名的擡頭望着她。

蘭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有點像當初的我,勇字當頭,什麼都不怕,自以爲爲了所愛之人可以克服一切。可是到頭來,遍體鱗傷的人是自己。我的孩子若是還在的話,應該也是像你這般大,這般漂亮的。如果當初懂得儘早抽身出來,我不至於會失去我的孩子。很多時候都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可貴,纔要去追悔。沒有用的,上蒼不會給你太多的機會,就像是懲罰我和你忠叔一樣,我們再也沒有孩子,這是我永遠的遺憾!”

“蘭姑,所以你勸我放下嗎?放下對凌燁的愛?”我怔怔的望着蘭姑,聲音越發的輕緩,就像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是,凌燁是皇家的孩子,他註定不能逃脫,可是你不一樣,你可以選擇你想要的生活,你可以選擇不陷進那個漩渦。難道這次的刺殺帶給你的傷害還不足夠多,不足夠給你教訓嗎?小薇,既然凌燁認爲你死了,他也選擇回去承擔自己該承擔的東西,你又何必要再一次攪進他的生活呢?你還這麼年輕,會遇到更適合你的良人的。”蘭姑有些激動的勸說着我,而我此刻的心真的好亂好亂。

在西?逃出來後,我一直堅定的想法就是要去尋找燁,告訴他我沒有死,他不會再孤寂痛苦,以後的日子我會與他相伴相依。可是蘭姑的這一番話卻將我的心都要攪亂了,是這樣嗎?我不應該再闖進他的世界裡打亂他的生活?

嶽鳴的話適時的,一遍一遍的在我的耳邊響起:“你是準備一輩子留在這裡了嗎?如果你準備有一天會離開這裡,那你的那份真摯的愛情該如何?若是你決定留在這個時空,那麼恭喜你,在這個異時空找到了歸宿。如果你捨不得香港的家人,終有一天要離去,那麼你能捨得下這裡的牽絆,無牽無掛回去嗎?還是說你的那份所謂的真摯的感情只是口頭說說而已?”

“我哪裡像你啊?招惹那麼多人。我可是負責任的人,我心心念念要回去,豈可輕易動情,那樣會害了人家!”

是啊,嶽鳴那樣放蕩不羈的人都懂的道理,爲何我不願去懂?若是我有機會可以跟嶽鳴回到現代,我是否可以再一次的將凌燁拋下,毅然決然的離開?那樣又會帶給燁怎樣怎樣深的傷害呢?我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可是想到再也不能見到他,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我點點頭,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如果痛是一種形容

我也會倔強到最終

沉默是最完美的互動

怕什麼有我陪你瘋

平凡的苦衷說愛說痛都太籠統

被故事選中沒資格懵懂

就算沒觀衆自己第一個被感動

我相信到最後一分鐘

如果狠是一種從容

我也不肯選擇被動

如果有所謂的太貧窮

不過是不敢再做夢。

對不起,凌燁。你就當我真的死了吧,我真的不應該在攪亂你的生活,我本就是沒有資格愛這裡任何人的,是我太自私,太眷戀你的愛。忘了我吧,如果我有一天要回去,我不該再一次自私的掠走你的愛拍拍屁股走人,我做不到再一次將你拋下。所以,對不起!

蘭姑只是靜靜的蹲在我的旁邊,將我扣進懷裡。當我的情緒慢慢平復的時候,她才痛心的對我說:“孩子,現在的痛只是爲了將來不會更痛。你以後或許會明白蘭姑今日的勸諫。好好平復一下心情吧。放下了,就好了!”

就這樣,我在煙花谷呆了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裡我反覆想了很多也掙扎了很久,直到今天早上我才選擇真的放棄,我本就不該愛,也沒資格愛。就讓這段情深深的埋在心裡,陪我終老吧。

這三天都沒有見到忠叔,蘭姑說他出谷辦事去了。我也沒有多問,收拾好行裝,準備向蘭姑辭行。她就像一個母親般不捨和挽留,可是我不能再逗留太久,嶽鳴和南宮寒還在客棧等我。最後蘭姑雖然不捨,但還是祝福我能早日尋找到幸福。我只是苦笑,若是在這裡,我大概是不會再愛了吧?這裡的人,我都愛不起啊!

郾城的客棧內,南宮寒和嶽鳴一臉驚詫的望着我。我有些心虛的將身上的包裹解下來,坐在桌旁,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喝起來。別過頭去,避過他們探究的目光。

嶽鳴雞婆的跑到我面前,端詳着我的臉,問道:“臉色這麼難看,你哭過?”

“沒有!”冷冷的否認。

“不可能!南宮,你看看,小薇這樣子分明就是傷心欲絕的表情啊!”嶽鳴咧着嘴招呼着南宮寒,這傢伙,難道看到我傷心欲絕他很開心嗎?真的是冷血無情。

我冷哼一聲,朝他揶揄道:“什麼叫傷心欲絕的表情?你這麼厲害,不會去幫人家看相。”

“我倒是想啊。好了,說正經的,你一回來,我就覺得你不大對勁,只因你渾身散發出來的那股氣場是那樣的心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出來,看看我和南宮能不能幫上忙。”嶽鳴收回賴皮的笑,一臉認真的說道。

“是啊,姑娘。你有什麼事情別放在心上自己一個人承受。”南宮寒也走過來勸道。

我將茶杯放下,換上一副輕鬆的表情笑道:“我決定從新上路,我不去找凌燁了。正如嶽鳴你所說的那樣,我們遲早要回去的,不應該太感情用事,更不應該太自私,所以我決定放棄,放棄這段本不該發生的感情。呵呵,你現在開心了吧,可以看我的笑話了!”

嶽鳴的臉上顯然還是難以置信,他一定想不明白到底去了一趟煙花谷,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導致我改變初衷。他不明白也不要緊,重點是我終於想明白了。

他深邃的眼眸凝望着我,比女人還要俊美幾分的臉頰帶着一絲絲的疼惜,聲音輕柔的問道:“你,真的決定了?想好了?”

“嗯,嶽鳴。我想好了。可是從現在開始,你可要給我抓緊時間的研究研究,到底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我故意表現的分外輕鬆,伸手狠狠的捏了一下那好看的白皙如玉的臉頰。

“哎呦,疼吶!”嶽鳴皺着眉頭呼痛,掙扎着離開我的魔爪,撫着微紅的臉頰斥道:“敢情不是自己的肉,下手還特別的狠吶。真真是最毒婦人心。南宮,小心點哦!”

呵呵,我和南宮寒都不約而同的笑起來,瞧他那小家子氣的樣子。

大笑過後,心中的疼痛減輕了不少,告訴自己既然選擇放下,就要真的放下,不要再猶豫不決。我斂起笑容,朝南宮寒說道:“南宮寒,真的很抱歉。你體內的血蠱蘭姑說根本就無藥可解。”我很不好意思的將蘭姑說的血蠱成因和寄生狀況跟南宮寒說了一遍。

他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無所謂的笑容,反而安慰我道:“姑娘不必自責,在下早就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了。只要在下每月都依時服用一扇門的藥丸的話,血蠱是不會發作的。”

“可是,這樣你就永遠也不能擺脫一扇門的控制了。”

“呵呵,無所謂了,這麼多年來,在下早就習慣了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就算我解了血蠱之毒,作爲天下第一殺手稱號的我,就算不是一扇門,其他昔日的仇家也不會放過我,這樣還不如受制於一扇門,至少,他們不敢輕易的動一扇門的人。”南宮寒無奈的笑道。可是我知道他內心應該是極其苦痛的,沒有誰願意過這樣的日子,永遠的受制於人,沒有自我。

“南宮寒,一定還會有辦法的,你不要灰心。”我只能這樣安慰。

“是啊,南宮,人呢,就算身處絕境,也不能絕望和屈服。”嶽鳴也在一旁鼓勵道。這傢伙,冠冕堂皇的話說的倒是不錯。

“哈哈,南宮寒能認識到姑娘和先生,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在下後天有任務要執行,明天可能就要先行離開了,今晚就讓在下做東,咱們一起去一品居戳一頓。”南宮寒興致勃勃的邀請道。

“戳一頓?”我狐疑的看着南宮寒,這三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連南宮寒這樣冷漠的殺手也學起了嶽鳴懶散的話來了?

“呵呵,就是戳一頓。我的影響力可是很強大了,這點看南宮的學習就知道了。”嶽鳴得意萬分的炫道。

我看着這個活寶,頓時降下滿頭的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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