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還不等說完,便聽陸貴妃和蕭關不約而同驚叫了一聲,那邊葉夫人也連忙道:“你……你這毒婦,你要切開孩子的……你,你安的什麼心?”
“是氣管切開,不是切斷。石大人的公子前兩天也是氣管異物,就是你們說的卡了東西,去我那兒時候也是有出氣沒入氣兒,做了這個手術後,現在活得好好兒的,炎症也得到了控制……”
“夏娘子,那……那就拜託你了。”
陸明珠一聽有病例可循,不由得大大鬆了口氣,卻聽夏清語嚴肅道:“但是能救他,不一定就代表說也能救得了小皇子,我只是要告訴你們,這種情況,氣管切開是唯一一個救人的手段,可是能不能成功,我是不敢打包票的。”
這一次不等陸明珠說話,皇帝蕭關便已經急着道:“明白明白,夏娘子你就快動手吧,再耽擱下去,煌兒……煌兒就……”一語未完,想到兒子萬一夭折,皇帝陛下不禁流下了恐懼的淚水。
他是這世間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然而此時,卻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啊。
夏清語有些小感嘆,不過既然皇帝和陸明珠都表了態,她也就不再耽擱,屋裡總還是有兩個人能給自己作證的,皇后娘娘不是在嗎?更何況,她也覺着這兩位不是翻臉無情的主兒。
“東家,麻醉做好了,只用了麻沸散,沒敢在周圍穴道施針,不然怕呼吸就沒有了。”
馮金山向夏清語低聲報告着,夏清語點點頭,走上前看了那小皇子一眼,因爲時間太短。所以小皇子還沒有進入深昏迷,然而這時顧不上了。於是她將皇帝貴妃請到外室,一邊告誡道:“聽見任何聲音也不許進來。”
這麼個情況。就算蕭關和陸明珠再怎麼擔心兒子,也不得不聽話。因兩人在外室焦急的踱着步子。那邊葉夫人雖然不信夏清語會這般好心,卻也是翹首盼望着,雙手合十祈禱老天一定要保佑這外孫平平安安。
正焦急間,忽聽屋裡傳出一聲呻吟,陸貴妃身子一哆嗦,便要奔進去,卻被蕭關拉住,聽他嘆氣道:“忘了剛纔夏娘子說什麼?之所以讓咱們聽見任何聲音也不許進去。大概便是料到這種情況發生,這……事情在她掌控之中,總是好事兒。”
“可是……可是煌兒這會兒一定疼得很,不是用了麻沸散嗎?”陸貴妃心疼的眼淚直掉,忽聽葉夫人在一旁開口道:“她用的麻醉是讓人完全失去知覺,聽說便是喘氣兒也要受影響的,如今小皇子本來喘氣兒就很困難,所以大概不敢麻醉的太徹底吧。”
“原來是這樣嗎?”陸明珠微微鬆了口氣,接着來到葉夫人身旁道:“是了,我差點兒忘記。雲逍說過,當日母親在杭州時,也是腹痛如絞。眼看沒有活路了,便是夏清語給您開刀,救了您一命。叫母親看,她的手術如何?”
葉夫人沉默了一會兒,不得不點頭道:“雖然我很討厭她,但是不得不承認,她的醫術的確高明,尤其是那個手術,確實可以稱得上起死回生了。”
“阿彌陀佛。這就好,煌兒有救了。”陸貴妃一聽這話。更是大大鬆了口氣,眼淚流出來。雙手合十向上天祈禱,一面喃喃道:“既然夏娘子的醫術很好,那接下來只看我皇兒的造化了,蒼天在上,他既貴爲皇子,定是福澤綿長。不然,本宮寧願將自己的壽數給他……”
“母妃。”
“愛妃。”
身旁傳來皇帝和太子蕭燁的急急呼喝聲,陸明珠睜開眼,就見蕭關斷然道:“如你說的,煌兒既是皇子,便該福壽雙全,這不過是他命裡的劫數罷了,如今他應劫之時,偏偏有夏娘子在京城,可見這是上天安排好的,你不用擔心,煌兒一定可以闖過這一關的。”
陸明珠點點頭,夫妻兩個彼此安慰着,大概過了約有一個時辰,陸明珠身上的汗已經出了幾層,因裡面除了小聲交談之外,再沒有任何動靜,她這心着實提到了嗓子眼上,便拉着蕭關的袖子道:“皇上,怎麼還沒有消息?臣妾……臣妾害怕,會不會……會不會是……”剩下的話卻是說什麼也不敢再說出來。
蕭關連忙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這個手術朕雖然沒看見過,但想也知道,大概和神仙手段差不多了,哪有那麼容易就做完的?如今既然還能在這裡等着,已經是好消息了。不然,若煌兒已經……已經沒了,夏娘子怎麼會不告訴我們?這種事情,明顯沒有拖的必要。”
話音剛落,便見白薇從裡屋出來,行禮後小聲道:“我們奶奶說,可以讓皇上和貴妃娘娘進來先看看小皇子,是了,要請陛下和娘娘先更換我們消毒後的衣服,大概不太合身,也請將就着吧。小皇子太小了,身體抵抗力免疫力都不行,石家三公子不過是一刻鐘,這手術便結束了,小皇子卻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中間一度連呼吸和心跳都停了,幸虧我們奶奶沉着,用心肺復甦術又救了過來。所以這會兒不敢有半點馬虎……”
聽白薇說蕭煌中間連呼吸心跳都沒了,陸明珠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及至聽到最後,兒子好像還活着,不由激動地淚如泉涌,對白薇所說,自然無所不遵從。
白薇之所以將這些事說給他們聽,便是害怕皇帝陛下和貴妃娘娘自恃身份,不肯聽從夏清語安排,此時見他們被嚇住了,小丫頭心中也不由得升起幾絲得意之情,取了事先備好的兩件“白大衣”,給皇帝和陸明珠套了,又拿出口罩讓他們戴上,叮囑過不許說話後,這才悄悄帶着他們來到屋裡。
夏清語和馮金山孔方此時正在嚴密觀察蕭煌的呼吸情況,見皇帝和貴妃進來了,三人點點頭,挪到一邊繼續商量用藥了。
蕭煌躺在牀上,可以看到胸腹間微微的起伏,呼吸雖然還帶着哮鳴音,但已經比早上的情況好了太多。此時大概是麻醉不夠的關係,小傢伙在睡夢中仍是痛苦的蹙着眉頭,發出一聲聲無意義的呻吟。不過手腳都被柔軟的帶子捆在牀上,所以沒辦法掙扎撕扯。
陸明珠一看見兒子的模樣,只覺着心都揪起來了。萬幸的是,兒子總算闖過了這一劫,那遭點罪就遭點罪吧。
蕭關畢竟是皇帝,很快穩定了情緒,來到夏清語身旁問道:“是不是二皇子就活過來了?我看那脖子上插着管子,還往外滲血,這……有些瘮人的慌,日後不會留下什麼症狀吧?”
夏清語小聲道:“大概會留一點點疤痕,除此之外,並不會留下什麼其他後遺症。”說完聽皇帝遲疑問道:“那……那吃飯喝水什麼的,不會受影響嗎?嗓子開了這麼個洞,萬一……萬一漏出來了怎麼辦?”
夏清語差點兒笑出來,心想好嘛,這位皇上也是個對解剖一竅不通的主兒。因連忙忍者笑,正色道:“不會的,之後會把破損的創口縫合,皇上放心吧,就算帶着插管,也可以小心進一些流食,只要謹慎點,慢點兒吞嚥就好了。”
蕭關這才放下心來,又聽夏清語道:“不過小皇子還沒有脫離危險期。卡在他喉嚨裡的是一粒花生碎,膨脹後堵塞氣道,先前聽貴妃娘娘說恰好此前小皇子着了涼,所以太醫們也沒有及時發現,只按照着涼來治療,所以……”
不等說完,便見蕭關臉上騰起殺氣,咬牙道:“那羣太醫,就是一羣廢物,小皇子的命差點兒都被他們斷送了。”
夏清語害怕他治太醫們的罪,連忙道:“這也不能全怪太醫,小皇子還小,不懂敘述病情,貴妃娘娘又不知道,偏偏又碰上着涼,太醫們沒有分辨清楚咳嗽的性質也是情有可原。
蕭關聽了這話,想起眼前女人的爹就是讓自己下令砍了,她大概也是兔死狐悲,因一時間便有些訕訕的不好意思,咳了一聲誠懇道:“無論如何,夏娘子你這幾日便住在這裡,務必等皇兒痊癒了再離開纔好,需要用什麼藥,儘管和朕說,這瑞坤宮所有奴才都歸你差遣。”
夏清語笑道:“民婦也正有此意。小皇子太小了,雖然眼前難關過了,但這之後會如何發展殊難預料,我若不在這裡看着,實在不放心。”
蕭關喜道:“那就太好了,既如此,朕即刻吩咐下去。是了,夏娘子還需不需要人手?若是覺得瑞坤宮人手不夠用,朕和皇后那裡也可以調一些過來。”
“不必麻煩,民婦留着白薇,就是民婦身邊那個丫頭就足夠了。孔老大夫和孫大夫還望皇上放他們回杏林館,那裡也需要他們的。”
這實在算不上什麼要求,蕭關自然答應。當下安排妥當,孫長生和孔方便回去了。()
ps:哈哈哈,清語出馬,肯定馬到成功的嘛(衆: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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