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回冰魔國?”沉吟了半晌, 苡羅擡起頭來,黑亮的眸子炯炯地看着冰侯問道。
“嗯!”冰侯點了點頭,水晶般的紫眸中閃耀着憂傷, 他摟了摟坐在一旁的蕊咼的肩膀, 傷感的眼神緩緩掠過每個人的臉頰, 最後定格在了魏吉的臉上, 凝視了長久, 終於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眼光,對着苡羅輕聲道:“我不在的時候請你照顧我的妹妹……還有媚嫵……拜託了……”
冰侯還沒講完,蕊咼便不依地叫起來:“不要, 我要跟着哥哥回冰魔國!就是死,蕊咼也要跟哥哥在一起……”她拽着緊緊地抱着冰侯的脖子, 大哭着說道:“哥哥, 你不要丟下蕊咼好不好?也許……也許, 這個世界上,蕊咼只剩下哥哥一個親人了, 所以,哥哥不要丟下我,蕊咼一個人好怕……”
被她這麼一哭,衆人也都忍不住鼻子一陣陣地發酸,屋內, 氣氛異樣沉痛和傷感……
“要是凡末能醒來就好了!”站在一旁沉默的魏吉突然嘆了口氣, 看了看還在昏迷不醒的凡末, 幽幽地說道:“這樣就很快能到冰魔國了!”她頓了頓, 眼波流轉看了看冰侯和苡羅, 自言自語地喃喃說道:“如果有傳送杖,也可以很快去看看呢。”
冰侯聽到她的話, 不由地愣了愣,閉了閉眼睛搖搖頭,絕望地說道:“傳送杖在熙菕的手上,也不知道她到哪裡去了。”
“怎麼會?”魏吉驚叫了一聲,瞪大眼睛問道:“竟然真在她手上麼?難道她已經知道我們在懷疑她了麼?”見冰侯點了點頭,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你們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計劃都被你們攪亂了。”她的語氣中含着隱隱的怒意。
蕊咼看不慣魏吉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忍不住出聲插口道:“哥哥已經夠難過的了,姐姐不要再責怪我哥哥了。”
“哦,我……”魏吉似乎也感到自己的失態,臉上不由地有些尷尬,表情鬱悶地揉了揉太陽穴,停了一陣,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啊冰侯,我,我也是太着急了……”
冰侯的臉色有些蒼白,嘆了口氣,搖搖頭懊悔地說道:“你說的也沒錯,確實是我太急躁了。”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其實我們最要緊的是應該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苡羅輕輕地吁了口氣,冰侯兩兄妹雖然收到了雪巫傳來的噩耗,但冰魔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還是個未知數。站在冰侯的立場上,急着要回去自然無可厚非。但,冰侯這樣單槍匹馬的也未免太不保險,他擡眼看了看魏吉,見她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看到她的眼中似乎有一絲陰森的笑意……他被自己莫名的感覺給嚇了一大跳,自嘲地搖了搖頭。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媚嫵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難道……難道是穿越的關係麼?難道她的身體還有什麼不對勁麼?想到這裡,他心裡隱隱地泛起了一絲擔心,怔了怔,忍不住問道:“媚嫵,你身體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原本哭成一團的衆人,聽見他突然蹦出了這句話,都不約而同地擦了擦眼角,睜着淚眼朦朧的眼睛,詫異地看着他。苡羅也感覺到自己這個時候突然來這一句也實在不妥,不由地有些尷尬,嘴脣嚅動了幾下剛想解釋,沒想到這個時候子夫突然跳上了他的肩膀,對着魏吉就是一陣狂叫,小小的鼻子一皺一皺的,齜牙咧嘴,表情看起來極其兇惡。
大家都有些詫異,子夫對人一向都是比較溫順,很少發那麼大的脾氣,而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這次針對竟然是它的主人,不由驚訝地面面相覷,而魏吉的臉色卻是古怪之極,臉上僵硬而生澀,卻偏偏又想強顏歡笑。
“子夫,子夫,你怎麼不認識我了呢?乖乖,別叫啦!”魏吉乾乾地笑了笑,想伸出手去撫摸,但看見它凶神惡煞的樣子又不敢過於接近,無奈之下只能拜託阿穆:“姐姐跟幾個哥哥商量一些事情,你能不能把子夫帶出去一會兒?”
“哦-”阿穆遲疑地點點頭,心裡卻是百般不願意,嘟囔着說道:“你這個小傢伙,養你幹嘛來着?連主人都不認識!”他朝苡羅做了個手勢,示意讓他俯低身子,雙手抱住子夫想把它抱了下來,卻沒想到子夫竟然伸出了爪子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服,口中還發出尖銳的叫聲……阿穆一用力,只聽見“刺啦”一聲,苡羅肩上的那片布片卻被扯爛……經過努力,阿穆終於成功抱走了子夫,看着它在阿穆的懷中扭得像一根泥鰍一樣,衆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苡羅摸了摸肩膀上的衣料碎片,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長眉一挑,冰冷的眸子中竟意外地露出一絲溫情,他擡頭看了看魏吉,苦笑着說道:“這個子夫倒有幾分像你。”
魏吉皺了皺眉頭,不解地問道:“像我?”
“你……”苡羅困惑地看着她,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難道她已經完全忘記了麼?“哦,沒事情!”他裝作不在意地笑了笑。低下頭想了一陣,回過頭對冰侯說道:“冰魔國不會無緣無故沒有,既然你到了我們的國家,我自然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幫你。事情雖然危及,但希望你能冷靜一下,先彆着回去!我馬上去找鷹國的重華王,看看能不能徵得他的同意,讓鷹國出兵隨你趕赴冰魔國,如何?”
冰侯遲疑了一下:“那需要多久?”
“多久我不敢保證,只能說盡力而爲吧!何況鷹國有占卜巫師,即使請不動軍隊,也可以讓他們用能力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再者,我們也可以用這幾天的時間,繼續追查傳送杖的下落……我也會讓醫者們儘快讓穿越者醒過來。”他凝眉看了看凡末,經過兩天的修養醫治,他的臉色已經比前先好了很多,他回過臉,盯着冰侯正色地說道:“這幾個建議,我認爲都比你單槍匹馬趕過去要強地多,你覺得呢?”
冰侯遲緩地點了點頭,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吁了口氣說道:“確實……只是要麻煩你了。”
苡羅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嘆了口氣。
鳥兒在腳下展翼飛翔,身邊環繞着蠶絲一般柔軟的雲朵,微寒的風吹過,將她的長髮吹得四處飄散了開來,撫在臉上如同細雨般溫和……這是在夢境麼?
魏吉驀地睜開了眼睛,她的臉色灰暗而蒼白,將那條彎彎曲曲的紅色疤痕映襯地異常醒目,微張的嘴巴輕輕地顫動着,她使勁地嚥了咽口水,弓着背,小心翼翼地邁着步子到了圍欄的邊上……腦袋突然覺得一陣眩暈,她釀釀蹌蹌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過了良久,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絕望的苦笑。
“怎麼樣?喜歡這個地方麼?” 重華的手撫上了她的肩膀,他蹲在他的身邊溫柔地說道,俊美的臉上流露着的笑意令人迷醉卻又令人不寒而慄,黑嗔嗔的眼中柔情萬千卻隱隱透出一股寒凌的殺氣。長長的眼角微微往上揚着,驕傲而霸氣。
魏吉的身體猛地一抖,她厭惡地皺了皺眉,腳後跟蹬了蹬地,想要擺脫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