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悠去前院尋陳王氏時,她正哄着哭的厲害的陳懷敏,聽陳悠說吳趙氏來了,陳王氏將陳懷敏給了陳秋月照顧,快步來了竹林後的小院。
吳趙氏見着陳王氏,忙起身焦急詢問,“親家嫂子,這到底是怎的回事?若是永新有個三長兩短,那雲英又該如何是好!”
陳王氏也一時語塞,有苦說不出,她又何曾想自己的三子變成如今這幅模樣,說來,陳王氏可還是怪罪吳氏的,若不是吳氏,陳永新也不會在那樣重傷的時候出來維護她,以至於傷情加重。”“
不過,當着親家母的面,她又不好直說,是以,陳王氏無奈的嘆了口氣。
吳趙氏見她黯然的模樣,也一愣,明白怕是這其中還有隱情。吳趙氏家中雖不富裕,但單看她養活了七個兒女,又都讓兒女們各自成了家,便知道她不是個糊塗的婆子,自己這大女兒的性子她還是很瞭解的,其中的曲折估摸着與吳氏有莫大的干係。
“親家嫂子,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咱們這麼多年來往了,嫂子你還不瞭解我嗎?大柱和他媳婦也不是不懂禮的。”
吳趙氏這麼承諾,陳王氏心才放了一半,慶幸這親家母不是像吳氏那樣的性子。於是,陳王氏坐在堂屋,將前一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與吳趙氏說了。
吳趙氏越聽眼睛瞪的越大,最後忍不住一把拍在桌子上,懊惱道:“雲英怎的這麼糊塗!”
吳大柱見趙吳氏氣的胸口起伏,連忙勸慰,“娘,莫再氣了,您再氣大妹,這事兒都發生了,還平白傷了自己身子。不如等着大妹醒來,您再教訓她。”
陳王氏也跟着勸,吳趙氏這才長嘆一口氣,雙手合十,“希望菩薩保佑,讓永新化險爲夷。”
陳悠帶着兩個小包子站在西屋門口,並未湊上去。說實話,如今,她也不敢確保陳永新就一定能度過這個難關,只能說有六成的可能。
堂屋中人聲漸漸小了下來,兩家人誰也沒了說話的心思,都坐在堂屋中等着東屋唐仲的消息。陳悠領着兩個小傢伙去東屋將曾氏帶來的蔬菜拿出來摘了,摘菜時,陳悠卻也心不在焉的注意着東屋的動靜。
約摸過了大半個時辰,陳悠都忍不住想要進東屋一探究竟了,東屋的房門這才被唐仲從裡面打開。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仲的臉上。
“唐大夫,永新如何了?”陳王氏心急的詢問。
唐仲掃了一眼兩家人,解下擋在身前的粗白棉布,才緩緩開口道:“暫且平安了,只還是需要靜養,這兩日我每日過來一次給他診脈並換腿傷的藥,你們可進去瞧瞧,但不要發出聲響。晚些,你們給吳嫂子挪個地兒,暫且與陳家三哥分開養着吧!”
他一席話說完,一堂屋的人都心下大定,就連陳悠也不自覺的吁了口氣,她這野山參還不算白出,出了這等事,陳永新可不能真的在這個時候一命嗚呼。
陳悠頭一擡,就對上唐仲看來的目光,陳悠對着他感激的一笑,唐仲挑了挑眉,卻動了動嘴脣,他雖然沒發出聲音,陳悠還是看出了他口型說的是“要求”兩個字。
當即,陳悠的那點感激之情全部消散,衝着唐仲點了頭,雖然這個身體才堪堪十歲,但是她陳悠卻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得了唐仲的允許,陳王氏和吳趙氏等都進東屋看了兩眼,陳悠也趁着大人不在意,進了東屋瞅了瞅。陳永新腿上的傷已經被唐仲從新包紮過,臉色也變得正常起來,想必高燒退了。在確定唐仲說的不假後,陳悠就輕手輕腳從房間中退了出來。
出來時,唐仲已經留下了方子和草藥,揹着藥箱家去了。
不用立馬面對唐仲,也叫陳悠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吳趙氏與大兒子兒媳留在這用了午飯,簫氏和曾氏的大兒媳陳白氏在前院做了午飯送去田間給勞作的男人們。倒也不用陳王氏太過操心。
飯後,照着唐仲的吩咐,吳趙氏與她的大兒媳並上曾氏一起,將吳氏擡到了西屋陳悠三姐妹的牀上。
下午,曾氏剛給陳永新灌了藥,這廂西屋這邊,吳氏的手指動了動,一直守在牀邊握着吳氏右手的吳趙氏連忙朝着吳氏蒼白的臉上看去。
陳悠這時正帶着兩個小包子乖巧地站在一邊,也注意到吳趙氏的反常。
立在吳趙氏身後的吳氏孃家大嫂欣喜的問道:“娘,可是大妹要醒了。”
吳趙氏沉默地點點頭,儘管吳氏性子愚鈍,但畢竟是她的女兒,突逢了這大罪,吳趙氏雖恨鐵不成鋼,見到她這樣的虛弱的模樣還有額頭上還包紮着浸出血跡的傷口也不忍多加怪罪。更何況,不是吳氏命大,真要是一頭撞死在牆上,她現在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讓她想想怎麼不後怕。
躺在牀上的吳氏眼睫微微顫動了兩下,終於困難地慢慢睜開。
陳悠盯着吳氏的臉,剛剛醒過來的吳氏,臉上帶着一股茫然,雙眼裡也透着迷茫之色,倒是少了那份以前常有的埋怨和不耐,顯出一分柔和來。這一刻的吳氏,才真正像一個還未三十的年輕婦人,而並非是以前那樣,早早被生活壓彎了腰的只知推卸責任怨恨他人的愚蠢村婦。
當陳悠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她竟然盯着此刻的吳氏看呆了眼。
見到吳氏終於清醒過來,吳趙氏眼眶都紅了,她拉着吳氏的手忍不住哽咽道:“雲英吶,娘前兩日是怎的囑咐你的,你怎不把孃的話放在心上,咋這糊塗,聽那神婆子的胡言,糟了這大罪。若不是你命大,娘這會子就見不到你了,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撞了牆,若真是去了,你可想過爹孃、哥哥嫂子還有你那幾個娃……”
吳趙氏一哭訴就停不下來,好似要將她的擔心受怕一道哭喊出來一般。在一旁的陳王氏瞧着也有些無奈,可這個時候,她又不好去勸,畢竟誰都有兒女心,將心比心,她與吳趙氏是一樣的。
吳趙氏越說越傷心,老淚止都止不住,而剛剛醒來的吳氏對着親孃這般失態的哭訴,眼中那股茫然慢慢轉化成了震驚!
陳悠一直注視着吳氏,自然也將她的神態盡收眼底。心中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升起,總覺得醒來的吳氏有些奇怪!
咳咳,你們猜吳氏是怎麼了?猜中有加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