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絲晨曦射入窗臺的時候,老麥爾道已經跨入了訓練室的大門。
有人比他更早。
「天啊,我的小鹿……」只穿著拳擊短褲的肖林上身袒露,脊背上斑駁的鞭痕令人膽顫心驚。老麥爾道吹了一聲口哨:「看來我得爲你改名字啦,我的小梅花鹿。」爲了自己的幽默能力,載滿皺紋的臉又笑起來了,走到肖林跟前,觸摸光滑肌膚上突起的紅腫傷痕。
老麥爾道嘖嘖地說:「這種鞭子我以前嘗過,雖然不會皮開肉綻,但是更疼一點。」他表示同情,並且好奇地問:「爲了什麼事受到懲罰?我向你保證,昨天上午我對你練習步法的表現很滿意,絕沒有向喬治先生告狀。」
腫起的鞭痕被老麥爾道一碰,火辣辣的疼。肖林蹙了蹙眉,平靜地回答:「長跑沒有完成教練吩咐的圈數。」
「噢……喬治先生一定很生氣。不過相信我,肖林小鹿兒,喬治先生已經手下留情了。」
肖林表情冷靜:「我知道。」
「老麥爾道可是見識過很多魔鬼教練的。」老麥爾道拔高他的英格蘭腔。黑市拳擊中,教練可以隨意主宰拳手的生死,不是他這樣的老拳手不可能體會到那種地獄的可怕。「看看你的傷,嗯,今天肩膀可以舉得起來嗎?」
「可以。」肖林擡起他的手臂,這個動作不能不牽扯到後背的傷口,讓他感覺一陣刺痛。不過這只是皮肉傷,他的關節和骨頭都完好無損。
老麥爾道呵呵笑起來:「好小子,振作起來。你下一場的對手是昆騰,嚴厲點的訓練對你纔有好處。」大掌拍在肖林的肩膀上,看見肖林漂亮的眉毛因爲痛楚而蹙緊,笑得更大聲:「別怕疼,小梅花鹿,拳手是不可以怕疼的。怕疼會輸掉性命!」
精緻的臉雖然疼得滲出冷汗,但肖林的眼睛炯炯有神。
「今天上午訓練什麼?」肖林認真地問。
「我看了你在訓練營的記錄。」說起訓練,老麥爾道收起了笑臉,嚴肅地嘆氣:「孩子,你很有天賦,但訓練得不夠,太不夠了。」他忽然跪下去,觀察着觸摸肖林裸露的小腿。
肖林的小腿非常結實,但和其它拳手糾結突起的形狀不同,他的肌肉線條優美而修長。
「踢斷木樁的記錄是多少?」
「十五英寸。」肖林回答。
「太不夠了。你至少要掃斷二十英寸的木樁纔有資格上昆騰的擂臺。」老麥爾道站了起來,語重心長地說:「你已經觸摸到了步法和技巧的竅門,但拳擊是力量和技巧的結合。你的反應夠快,我同意喬治先生的看法,我們應該開始訓練你的腿了。跟我來。」
他把肖林領到深蹲架前。
「熱身,然後開始深蹲。我們先從兩百公斤開始。」
上午的訓練枯燥而痛苦。肖林反覆做着深蹲,兩百公斤的負重並不是他的極限,但似乎沒有止境的訓練是最可怕的。
他的大腿肌肉痛苦地嘶叫着,很快就掩過了脊背上鞭傷的叫囂。
「停下。」幾乎支持不住的時候,老麥爾道終於大發慈悲地開口:「你該休息一下了。」
肖林心中由衷地感激,大腿和臀部抽搐得發疼。可還沒有離開深蹲架,另一個冷酷的命令從訓練室的大門傳了過來:「不許停下。」
肖林轉頭,捕捉到喬治挺拔的身影,正走進訓練室的喬治穿著純白的休閒裝,像一名優雅的年輕貴族。
「喬治先生,我不想他拉傷肌肉。」老麥爾道說。
喬治走過來,肖林看清楚了他臉上冰冷的表情。
「他還沒到極限。」喬治環起手,站在深蹲架旁,毫無餘地地命令:「繼續,肖林。」
肖林咬牙,重新開始深蹲。
痛楚的肌肉叫囂起來,那是和鞭傷回然不同的另一種痛楚。
喬治情不自禁地掃了他的脊背一眼,上面斑駁的傷痕讓他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他很清楚這是哪種鞭子造成的,也很明白被這種鞭子抽打的滋味。剋制着自己,勉強自己把視線移開,喬治盯着肖林的臉。
訓練中的肖林美麗而性感,喬治喉嚨有被哽塞的感覺。
他的視線劃過肖林的臉,汗水從毛孔滲出,彙集成黃豆大的汗珠,沿着細膩的肌膚下滑。喬治注意到肖林脊背的肌肉抽搐着,那是帶着鹽分的汗水刺激傷口而造成的。
無論是繃緊還是扭曲,輪廓依然精美得猶如雕刻師的傑作。喬治閃爍着光芒的眸子裡只有肖林的身影,他細緻地觀察着肖林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深深看進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把裡面隱藏的堅韌統統挖掘出來。
肖林沒有理會身邊的任何人,他竭盡所能地做着深蹲練習。所有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大腿和臀部的肌肉上,因爲那裡的痠痛已經快到達頂峰。
喬治以教練的身份在一旁監視着。
並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好整以暇,只有他才明白自己的神經繃得有多緊。他謹慎地盯着肖林,作爲教練,他必須壓榨出肖林的所有潛力。
不能讓肖林受傷!
他監視着肖林線條不斷變化的肌肉,高強度的訓練讓大腿肌肉微微抽搐。喬治有足夠的經驗判斷受訓者是否達到了極限,在這方面,他比老麥爾道更優秀。爲了這點,他不得不親自出面監督肖林的訓練。
肖林艱難的喘息在他耳裡清晰地迴響。
高強度的深蹲訓練是非常必要但是最折磨人的,喬治無情地注視着,他漸漸在肖林的臉上發現了越來越明顯的倔強表情,咬得死緊的牙關和一直不向自己飄過來的視線都說明肖林已經被激起了野性。
迷人得令人只想伸手撫摸他汗水涔涔的臉。
喬治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拳,讓冷漠充斥他天藍色的瞳孔。肖林的呼吸聲越發沉重,最後一下,他蹲下去,大腿劇烈地顫抖。顫得如此厲害,幾乎帶動着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似乎再也無力舉着兩百公斤的重物挺直地站起來。
老麥爾道看不下去了,輕輕地從喉嚨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瞥了喬治一眼。
「挺下去,肖林。」喬治盯着肖林,犀利的目光,語氣卻出其不意的溫柔:「這是最後一個。做完這個,我會讓你休息的。」
肖林咬着牙,力度之大,幾乎要把牙給咬碎了。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濃密的睫毛上也承接了積淌的汗水,聚成一顆,彷佛淚珠一般掛在上頭。
喬治的視線若有實質,灼熱地,烙在他的身上。
要舉起這最後一下幾乎是不可能的,他清楚自己已經力竭了,幾乎沒有移動一毫米的能力。可潛意識不允許他放鬆全身的肌肉,他保持着痛苦的姿勢,緩慢地提氣。
把全身所有的力量從每一根神經裡壓榨出來是無比痛苦的,肖林幾乎以爲自己會放棄,大腿差不多失去感覺,他只能依靠平看的視線在前方視野的變化而確定自己有沒有向上挺直。當他發現視野終於微微上擡時,一種出人意料的驚喜嚴重地衝擊了他。
可以的,我可以的!
他自虐式地壓迫自己。
「唔……」憋着氣,血管中的鮮血似乎被壓迫得要衝破脆弱的管壁而在體內四處流竄。
緩緩地,他終於動了。
肖林完成了這個深蹲。
老麥爾道大聲地呼出一口長氣。他簡直是撲上來把肖林從深蹲架上扯下來的:「好樣的!好小子!肖林,你真是一隻很棒的小鹿!」老頭大聲讚美着肖林。
肖林虛弱地露出微笑,視線飄向喬治。
「很好。」喬治冷淡地點了點頭:「休息一下。老麥爾道,找人爲他鬆弛一下肌肉。」
「是的,喬治先生!」老麥爾道連聲答應。
肖林幾乎站不穩,汗還在滴淌着,可黑色的眸子充滿神采。他看着喬治,似乎期待他再說點什麼,可喬治什麼也沒說。
他甚至沒有再看肖林一眼,轉身離開了訓練室。
果如老麥爾道所言,後來的練習幾乎全在腿上。
「你的腿,小鹿兒,你的腿!」老麥爾道的嚷嚷聲就算在夢裡也沒有停止過:「你的腿還不行呢!」
肖林進入了緊張的訓練。深蹲架儼然成爲一個自虐的刑場,大腿和臀部的肌肉受到的壓榨一天比一天嚴重,更要命的是,他幾乎再也沒有見過喬治。
肖林敢對天發誓,他從來沒有打算開小差。在嚴格的訓練面前,沒有人能抽出一絲精力來理練習之外的任何事。
只是每當汗如雨下,每當肌肉痠痛得將近麻木,甚至連大腦都開始變得昏暗的時候,他總會恍恍惚惚地察覺喬治的目光,像不可思議的第六感一樣,有一個聲音在溫柔地指點他喬治躲藏的方向。
肖林並不知道喬治到底在哪,可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可以感覺到喬治的存在。
「再來一次!別鬆手,挺住!」
全身被汗水浸溼,累得幾乎要暈倒時,老麥爾道精神奕奕的嚷嚷聲越來越遠,只能勉強聽見一點。肖林不知道什麼支撐着自己不肯放手,只要從深蹲架上下來就能結束受刑般的訓練,他知道老麥爾道不會像普通的教練因爲他無法堅持而處罰他。
他只是執拗地不願意放棄再進一步地訓練。
老麥爾道爲他屢屢驚人的執着和潛力而驚喜:「好樣的!好孩子,再來一組!」
每天的訓練都以筋疲力盡告終,肖林常常無法挺直腰桿走回自己的房間。
喬治在哪裡?
如果真有那麼一點空隙的話,他會擡頭尋找安裝在各處的鏡頭。他不知道喬治此刻是否就在監視屏幕面前,他爲了這個不確定性而覺得有點沮喪,甚至寧願有更多的訓練來讓他不再胡思亂想。
與昆騰的比賽是黑市拳擊界今年的重頭戲。
肖林接受的只有訓練,他無法想象外面已經沸騰的賭博盤口。他沉默地接受着訓練,只是有點渴望喬治的微笑。
裴德也許明白肖林的渴望,但他可惡地刻意不加理睬,只執行一個助手的責任。
「你的深蹲成績好多了。」
「是的,昨天開始負重增加到四百五十公斤。」
裴德問:「感覺怎麼樣?」
僕人們端上了熱騰騰的飯菜。飢腸轆轆的肖林毫不遲疑地享用他的晚餐,經過一天的訓練,他已經餓壞了。
飯菜不再考慮肖林的口味,現在一切都以比賽爲先,早午晚三餐的配搭只講究營養。根據肖林目前的狀態,營養師們想盡辦法增強肖林的骨質。
儘管速度飛快,他的吃相還是非常斯文。裴德站在一旁,微笑着看他進食完畢。四個碟子裡面的東西全部一掃而空。
「比賽的日期定下了嗎?」
「當喬治先生認爲你可以比賽時,比賽就會開始準備。」
喬治這個名字從裴德脣中吐出的一刻,肖林詫異地發現自己心跳猛地一跳。
天,他不知道自己會如此期待聽見這個名字。
飛快跳動的心臟強迫他忘記所謂的東方人的矜持和拳手的立場,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張嘴:「我很久沒有見過我的教練,這種情況適合就快參加重要比賽的拳手嗎?」話衝口而出,帶着抱怨的語氣。
裴德沉默了一下。
「你指的是喬治先生嗎?」他用一種奇怪的語氣問。
僕人們敲門進來,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碗碟。
「還能有誰?」肖林坐在餐桌旁,唯恐臉上泄漏出什麼,他低着頭凝視地毯上的花紋,試圖不讓裴德看清楚自己的臉色。
他稍微有些急躁地等待着。
可惡,他從來沒有被這麼熱切的渴望煎熬過。那種隱隱的藏在心底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慢慢積聚,竟然在這個時候翻騰出來。
他是拳手,而喬治是教練。
不管怎樣,至少在比賽之前,他應該堅持自己的立場,就像喬治堅決地消失以堅持喬治的立場一樣。
太沒有毅力了,自己不應該這樣做的,肖林沮喪地想。也許是因爲訓練太辛苦了,讓他對溫柔的喬治越發想念起來。或者是因爲今天的訓練還不夠,讓他還留下多餘的精力。
「什麼時候見拳手,這由教練作主。」裴德的回答不出肖林意料,低沉簡潔:「肖林,你唯一的任務就是受訓。」
肖林沉默了好一會。
「明白了。」他低聲說。
晚餐後,他按照計劃進行了一個小時的柔軟訓練。受訓時的日子差不多是千篇一律的,他有嚴苛的日程表,具體到每一分鐘。肖林必須在預定的時間內完成練習,用餐,連沐浴也規定了時間。
「今天看什麼?」
從房間的浴室出來,裴德像往常一樣已經到達他的房間。肖林穿著短褲,沒有一絲贅肉的上身赤裸着,訓練都在室內進行,皮膚不但沒有曬黑,反而更白皙了。
這竟然使他看起來更纖細。
由於他過於單薄的外形和第一場比賽不戰而逃的記錄,外圍的賭博公司對他並不看好。
裴德打開了屏幕:「昆騰第九十七場和第九十九場比賽的錄像。」
「第九十九場……」肖林坐下,注視着屏幕:「是他和桑亞的那場?」
桑亞死在那場比賽中。
「是的。昆騰在第九十七場和第九十九場中使用的戰略幾乎相同。」這段時間,負責向肖林講解昆騰記錄的人是裴德,當肖林在訓練室被老麥爾道調教時,他就和喬治一起就昆騰的比賽記錄交換意見:「仔細看這裡,肖林。」裴德按了遙控器,讓書面停止。
他走到屏幕前,指着畫面中的左上方:「看見昆騰出腿的方向嗎?他退後了一步,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他需要空間讓踢出的腿發揮最大力量。」
「踢腿攻擊的前奏。」肖林眼也不眨地盯着屏幕。
「桑亞就是死在他這一腳下,像狂風掃過幼小的樹苗,完全從中間折斷了。」裴德讓畫面繼續。
桑亞被猛烈的掃踢掃中腰部,以一個難看的姿勢歪着倒在擂臺上。
「昆騰的腿功非常可怕,九十九場連勝中,九十六個對手死在擂臺上,全部是中了他的掃踢。根據我們的估計,他至少可以一腳踢斷三十英寸的木樁。」裴德補充着說:「剩下三個沒有立即死去的對手,下場更糟糕。」
「我知道。」肖林反感他提起這個,他想起昆騰殘虐失敗對手的畫面,皺了皺眉:「喬治已經讓我看過一個片段了。」
裴德繼續講解,直到規定的時間到了,他才關了屏幕離開。
肖林關上燈,躺在牀上。
房間擁有一流的隔音設備,非常安靜,他們不會讓任何因素影響肖林的狀態。
喬治……
肖林在黑暗中睜着眼睛。他已經非常疲累,睏倦來得迅速猛烈。不一會,他就閉上了眼睛。雖然他那麼希望可以有一點多餘的時間來回憶一下那雙藍色的溫暖眼眸,不過身體忠實地反應了一天的勞累程度,一點也不肯支持的飛翔思維。
喬治,喬治,該死的喬治。他在心底喃喃,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思念一個男人到了這種地步。
強度訓練的陰影太重了,冰冷的深蹲架和老麥爾道的大嗓門,還有林立的木樁,彷佛在腦海裡被銘刻一樣。他試圖忘記這些,去回憶一點讓他愉快的事。
肖林無可避免地想到了藍色的眼睛。
像海洋一樣美麗的瞳孔深處,散發着淡淡的微笑,優雅,自信。
身體輕飄飄起來。肖林知道他快睡着了,也許他已經睡着了。訓練一天後的睡眠是無上的享受,徹底的放鬆,給肌肉良好的休息。
肖林悠長地呼吸。
安靜的夜晚,經過專人調節換氣系統,房間的空氣在適當地流動。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睡着了,不過當一絲奇怪的異兆鑽進腦海時,他非常清晰地察覺到了。
我在做夢嗎?他試圖睜開眼睛,一種直覺在呼喚他睜開眼睛。可眼簾沉重得如泰山一般。在茫茫的夢海中,他努力集中精神,緊緊抓住一絲絲的意識。
漸漸地,他感覺到了一點什麼。
有東西在觸碰他,喚醒了他對自己臉部的感覺,也許有人在觸碰他的臉。溼軟,溫暖的觸碰。他艱難地蹙眉,命令自己從睡眠的深淵中掙扎出來。
不一會,感覺又模糊地改變了。
那溼軟溫暖的觸碰,似乎是在脣上的。有人撬開他的牙關,舌頭下方感覺有點酥麻。這種*的,帶着性感和喜悅的酥麻引導了肖林,他潛意識地迎合,並且漸漸藉助這股力量把自己從夢中解救出來。
眼簾終於睜開一絲縫隙。房間沒有開燈,只有窗那邊的月光柔和地傾泄進來,肖林沒有感到刺眼,他懵懵懂懂地半睜着眼睛看着。
是真的。
有人在親吻他,用舌頭和他起舞。
肖林困惑地眨眨眼睛,他聞到了喬治熟悉的氣息。靈巧的舌頭已經佔據了他的口腔,掃過每一顆牙齒,並且挑逗着他的舌根。
煽情的戲弄讓剛剛醒來的肖林困難地挪動了一下腰桿。
正玩得高興的舌頭似乎受到驚嚇,驀然縮了回去。
「見鬼!」喬治的低聲咒罵從黑暗中傳來,他停止了親吻。黑暗中,他瞧見了肖林睜開的迷惘的眸子:「你應該睡得更沉一些。看來我給你安排的訓練強度還不夠。」
喬治本來打算離開的,但肖林低聲的呼喚像一把鉤子,勾住了他的心臟。
他知道自己沒有能力立即從那張有着肖林的牀上站起來離開。
肖林就在牀上躺着,更加纖細,更加結實,更加優美的身體舒展着,帶着睡後的慵懶和性感。「嗯?」
被夢境授和得凌亂的大腦漸漸恢復思考的能力,肖林低聲問:「你最近都在我睡着後進來嗎?」他微笑起來。
喬治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冷淡:「別告訴我你每天晚上都被我弄醒了。」
「我……」肖林緩緩擡起手:「有點想你。」指尖輕輕觸到喬治的臉。他用小指尋找到喬治的眉,緩緩移到藍色眼眸的邊緣。
喬治已經不大可靠的自制力又快崩潰了。
上帝啊,他從來不知道肖林隨意的一個動作也能如此迷人,像誰隨隨便便地到了一根火柴,然後漫不經心地扔進了油桶。
「訓練辛苦嗎?」喬治聽見自己的聲音溫柔得嚇人。同時,他還情不自禁地撫摸了肖林的臉。他只是打算輕輕碰一下的,但指尖接觸到肖林細膩的肌膚後,就再也不想離開。
「還可以。我有進步。」肖林躺在牀上,驕傲地仰望着他。黑眸像星星一樣。
「可以要求獎勵嗎?」肖林的話裡帶着明顯的色彩。
喬治渾身僵硬了片刻。
他的心臟也在劇烈地跳動歡騰,彷佛很多天以前慾望就已經理伏在體內等着爆發。幾乎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想把肖林抱在懷裡,狠狠咬住結實胸膛上的小巧突起。只要想起肖林在那一剎發出的呻吟,下腹幾乎就要爆炸了。
「不行,你必須好好休息。」喬治聽見自己被壓抑的呼吸。
肖林隔了一會,才輕輕應了一聲:「明白了。」
沉默暫時佔據了房間,由於沉默,兩人卻更能聽到對方心臟劇烈的跳動。
喬治耐心地等待着,可耐心以數量級的速度被狂野的心跳消耗着。在肖林輕輕地應了一聲後,他再沒有聽見肖林說什麼,這比酷刑更讓他痛苦。
「你應該睡了。」他沙啞地發出聲音。
「嗯。」肖林又輕輕應了一聲。
黑色的眸子閉了起來。微微顫動的濃密睫毛有近乎詭異的魔力,喬治覺得自己像要被自虐式的壓抑給弄瘋了。
「可惡!」他忽然無法自制地俯身,狠狠抱住打算入睡的肖林:「我應該給你一拳……」他咬住柔軟的脣,狠狠地吮吸着。
肖林被他勒得發疼,微微蹙眉,這表情更像一種充滿誘惑的鼓勵。
可怕的慾望主宰着喬治,他渾身都在發熱。每一天從屏幕裡看着肖林的身影,他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下體的漲疼。逼人的灼熱和酸楚只有這具身體才能緩和,他要狠狠地進去,佔據肖林,壓榨肖林,不停地刺入,抽出,再刺入,直到他確定自己已經在肖林的體內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
天,這真是可怕。
肖林是他旗下的拳手,而肖林下一場的對手,是黑市拳擊界排名第二的昆騰。
喬治瘋狂地抱着他,咬住肖林的肩膀。結實的肌肉在他的齒間,肌膚卻奇妙的細膩光滑。
黑暗中,情動地低沉喘息。
「如果要,就取消這場比賽。」指尖熟練地服侍着小巧的花朵,讓它挺立起來。
肖林難耐地弓起了身子:「不……」
「肖林,這樣的狀態下,你沒有可能打贏昆騰。」喬治低聲咒罵:「可惡,我們是不合格的教練和拳手。」指頭刺激着開始充血的乳尖,他用了一點巧勁,肖林猛然扭動了腰,大聲喘息起來。
「我會取消這場比賽。」
「不。」肖林勉強直起腰,抓住喬治在身上游走的手:「不行。」他嚴肅地反對。
喬治不容違逆地沉聲說:「這個由我作主。」他清楚昆騰的狀態,更清楚肖林的狀態。
「你說過我會成爲拳王!」肖林在漆黑中吼了起來。
「好吧,我改變主意了。我寧願你成爲懦夫,也不想你成爲一個死在擂臺上的拳王。」喬治熱切地吻住他的脣,溫柔的喃喃:「天啊,我多渴望你的味道。我想盡情地擁抱你,這個念頭沒有中斷過一分鐘。」
太荒唐了!
喬治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會有痛恨訓練的一天。
他如此痛恨拳擊的訓練,爲了訓練,爲了讓肖林達到顛峰,他必須讓自己成爲一個快渴死卻不能飲用面前清水的禁慾者。
從開始他就知道會有煎熬的,只是事情到來時,痛苦的程度超過了他的預想。
沒有人能替代肖林,各地夜總會的男孩,他旗下所有的拳手,沒有一個可以替代肖林的十分之一。
每天深夜,他竟會壓抑不住慾望,悄悄潛入快要進行重要比賽的拳手房間,偷吻他的拳手。這簡直不可思議!
「我要打這場比賽。」肖林用堅持的語氣,在他耳邊低聲說。
「我不想在擂臺上收拾你的屍體。」
「爲了你,我會打贏昆騰。」
喬治覺得自己快被撕扯成兩半了。慾望那麼強烈地渴望着肖林,他無法想象每天佔有肖林無數次的感覺有多麼暢快,同時,他又深深渴望看見肖林在擂臺上颯爽的英姿。
爲了在擂臺上幾分鐘的輝煌,他身下這具疼愛還來不及的軀體必須承受更可怕的訓練。他無法忍受肖林身上累累的傷痕繼續增加,一向自問心腸冷硬的喬治爲自己的心軟感到羞恥。
喬治痛恨自己的身份,可他不能在這個問題上敷衍,擂臺是無情的。
「你確定要比賽?」他沉聲問:「不改變主意?」
「我從來沒有改變過主意。」
喬治嘆氣:「肖林,如果你不想死在擂臺上的話,後面的訓練會更痛苦,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那就讓它更痛苦吧。」肖林俊美的臉上逸出淺淺的微笑。
這微笑太令人炫目,差點奪走喬治僅存的理智。
喬治的心被屬於肖林的驕傲漲滿了,他用有生以來最柔和的目光注視肖林。
「別亂動,你的任何一絲體力都是寶貴的。」他拉下肖林的內褲,裡面的器官已經因爲方纔的激吻和挑逗挺立成漂亮的形狀。「但被煽動的慾望憋着也對身體不好。讓我來……小心地安慰你。不會太激烈的,就一次。」
喬治張開嘴,用舌尖輕輕觸碰挺立的頂端。
上面分泌出來的透明液體有着肖林的味道,喬治曖昧地笑着,用溫暖的口腔含住了肖林的慾望。
「嗚……」彷佛受到衝擊似的,肖林發出壓抑的呻吟。他平躺在牀上,任喬治吞吐着自己的灼熱,所有的神經集中到最敏感的下腹,每當喬治的舌頭細緻地掃過鈴口,像電流竄過身體的強烈酥麻感就使肖林無法遏制地拼命後仰着頸項,弓起身子。
這一切是人間最極致的快樂。
只此一次。
拳擊是生存的戰鬥,不能退縮的戰鬥。
那種激起熱血的節奏和步法,是另一種極致的快樂。
肖林不打算退縮,他永遠不會退縮。
他要爲喬治嬴得這場比賽,他要讓所有人看見,喬治選擇了一位真正的拳王。
爲了打嬴昆騰,在比賽結束前,他有心理準備接受更可怕的訓練。這是應該的,不可以逃避的。
喬治靈巧的舌讓肖林發出婉轉的呻吟。包裹着溼漉慾望的口腔忽然用力一吸,肖林尖叫一聲,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幾乎被喬治吸出去了。
大腦裡激盪出一片純白,一股極熱的漿流從體內噴涌而出,宛如被閃電擊中的感覺殘留在體內。肖林急遍地喘息着,從天堂頂峰緩緩飄回人間。
喬治爲他所做的實在讓肖林臉紅,他吞下了肖林的體液,仔細地用舌尖清理了下體,體貼地爲肖林穿回短褲。
喬治的問題簡直讓肖林擡不起頭。他的臉在黑暗中變得通紅。
「只此一次。」喬治撫摸他的臉:「睡吧,我的拳王。明天會很難熬。」
肖林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只此一次。
不能再墮落放任了。
他要成爲拳王,他必須贏得比賽。
訓練,不許再想其它的,再美好也不許浪費精力渴望。
天啊,這感覺太棒了。
雖然他是一個保守的東方人,但此時此刻,肖林和喬治一樣痛恨訓練過程中的禁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