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堅持與代價

留下這些貴族繼續討論,雷奧一行人沒有再回到大廳而是直接走出了公爵府,時間過的是如此之快,臨近黃昏時分,外面的天空夕陽散發出一縷縷迷人的金線,正緩緩退向西方地平下之下。

白月城裡的騷亂也大多平息,空無一人的街道和房屋附近,一隊隊武裝齊備的冠軍劍士在一位或者幾位騎士的帶領下,正仔細巡邏和搜查着貴族聯軍漏網的潰兵。

對於普通平民,士兵們也只是呵斥他們回到自己的家,暫時不允許外出而已,從雷奧的位置,時不時可以看到成隊的貴族士兵在規定的地方,按照他們領主的命令正逐批放下武器,然後被暫時看管起來。

對於冷兵時代的軍隊,這也是很正常的情況,由於軍隊中的很大一部分並不是職業軍人,所以在命令或者劣勢下投降也並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對負責看管俘虜的懲戒騎士交代了幾句後,雷奧等人策馬來到了城門,城牆上,負責警戒的風暴之翼手持重弩正凝來回巡視警戒,城牆下幾個諾多精靈騎在馬上饒有興致看着一衆士兵在拼命拉扯着損壞的城門。

實在看不下去曙光騎士團的懶散,加上費恩之前的彙報,雷奧黑着臉對阿爾達利安命令道“讓你的人去看管俘虜那邊,幫懲戒騎士團維持秩序,他們留在那裡的人手不夠!”

“如您所願,大人……”

看着諾多領主有些不情願離去的背影,費恩在一旁搖了搖頭“從實力上和服從命令上來看,其實諾多很讓人放心,就是他們高傲的性格實在不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得了吧費恩,我怎麼感覺你對那些精靈的態度比之前好上了許多?”凱斯打趣道

點了點頭“我尊重每一個強者,並從不避諱這一點,凱斯你要知道,這裡不是潘德,只要是我們的戰友,無所謂他是精靈還是其他什麼東西”費恩一本正經的說

“行了行了,任何事情到你嘴邊都會變成這麼正經……”凱斯搖了搖手趕緊結束了這個話題。

聽到兩名手下的對話,雷奧只是笑了笑,類似這樣的對話經常發生在這兩人身上,沒理睬一副牙酸表情的凱斯,擡頭看着柔和的落日突然冒出一句莫名的話語“親愛的朋友們,我有時是不是過於仁慈和迂腐?”

“呃?”陪伴在旁的幾人聽見這沒頭沒尾的話都稍微有些錯愕,皺着眉頭萊斯特關切的問道“大人,您沒事吧?如果您指的是戰爭中我們出現的傷亡,我想您大可不必如此,這個世界哪有不流血就可以獲得的勝利……”

“不,萊斯特你不明白的我的意思,對於戰場上正常的犧牲我心疼但還能說服自己,我指的是前幾天害怕誤傷平民而命令曙光騎士團停止攻擊的事情。”

如同解下了一直重壓在身上的包袱,雷奧的話語愈加流利“事後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在凱斯的衝動下,讓我想到了解決辦法,恐怕我們現在還呆在城外吧……”

長長出了一口氣,雷奧有些自嘲道“更諷刺的是,現在我都不清楚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

“嗯~大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您的問題,但是我想仁慈本身並沒有錯誤,而是我們需要選擇將仁慈用在什麼地方,而這些只能是身爲上位者的您自己去決定!”想了想,萊斯特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不過雷奧還是能從他的話語中感覺到他其實有些反對當初的決定。

點了點頭,雷奧用探詢的目光看向費恩和凱斯,內心中兩名懲戒騎士團團長的意見更爲重要!

“大人,懲戒騎士團會永遠跟隨您並服從您的命令”費恩語氣堅定的回答,想了想又補充道“錯的只是這個時代而已……希望我們永遠不會爲了勝利而對平民拔出刀劍!”費恩在旁邊也是不斷點頭,屬於真正騎士的榮譽使得他們不屑於這麼去做。

“我明白了!”雷奧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是啊,就如同費恩所說,錯的不是自己,甚至不是類似於奧蘭度公爵和那些貴族這羣人,而是整個時代都錯了。

想改變這一切,雷奧還需要更大的力量和更多的人才,當然,他也明白這些事情着急是沒有辦法的,眼前最爲急迫的事情是在處理好白月城後續後,進一步整合北部領,讓這些貴族甘心也好,不甘心也好必須全心附庸於自己,只有這樣,力量才能集中使用在一處。

不過這次的事情也給雷奧提了個醒,爲了防止之後還有別人用這類方法對付自己,他可以把這次奧蘭度公爵強迫平民捲入戰場的劣行通過各個渠道廣爲傳播,讓一些人爲了面子和榮譽心存忌憚而不能肆意使用。

另外如果再遇見這樣的事情,迫不得已爲了保存自己的士兵,他在儘量不傷害平民的情況下也只能做出最壞的選擇,不論如何算說服自己也好,或者是麻醉自己也好,想改變一些東西必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心結解開後的雷奧臉上陰鬱終於散開,他並不是迷失了自我的堅持,而是經歷過這次的挫折後,內心變的更加強大,也更加適應了這個殘酷的年代了……

放開馬繮任由基利自己隨意走動,和後面跟隨的幾人又隨意聊了起來,雷奧詳細的詢問了這次戰爭雙方的傷亡數據,己方一邊除了第一天強攻城牆的傷亡之外,在今天的混戰中沒有什麼太大損失,冠軍劍士有4人受傷,2人陣亡,風暴之翼和高地劍士加起來只有數十人受傷。

倒是萊斯特和特隆的部隊又損失了百十人,當然,其中包括被執行了軍法的那些。

這麼微不足道的損失還是有賴於被守軍寄予厚望城牆的報廢,在極大心理落差下,加上城牆平民意料外的反抗,大多屬於新兵的守軍幾乎在剛一接觸大多就已投降,再加上兩個騎士團恐怖的殺戮速度和公爵的死亡,反抗比預料中要輕微許多。

而白月城守軍這邊,8000餘人的軍隊,傷亡超過3000,大多數都是第一天攻城和後面幾天曙光騎士團造成的結果,城破後,其餘大都在貴族命令中放下了武器,值得一提的是,大量原本白月騎士團的騎士,在公爵和阿曼達死後也都停止了抵抗。

期間,陸續有軍官或者帶隊的騎士來彙報一些情況,大多是關於繳獲方面的數據,雷奧大致聽了聽也沒他在意這些,金庫剩餘不多的一些金幣,還有收繳的鎧甲武器什麼都順手贈送給了萊斯特和特隆,自己看不上的這些東西,對於他們還是比較需要的。

唯一讓他比較高興的事情是,奧蘭度公爵當初購買收藏的那顆龍淚寶石,被懲戒騎士在金庫裡找到,這讓當時在衝動下售出龍淚的雷奧多少得到了點心理安慰。

和幾個親近屬下談笑間,雷奧突然想起了什麼,呵呵笑着對幾人說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對付那些貴族很好的辦法”

表情莫測的阻止了萊斯特的疑問,雷奧先打發他和費恩去安排士兵休息和進餐“好了,先去安排士兵們的休息和進餐,照顧好傷員!俘虜那邊也送點食物,等下來公爵府和我一起用餐,我會告訴你們我的想法!”

雖然雷奧這麼說,不過幾人看他的表情總是覺得有些詭異,搞不清楚自己領主準備了什麼壞點子的兩人,只能現在疑惑中領命而去,畢竟這麼多士兵和俘虜都需要妥善安排也是要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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