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感恩的高地人

恐怕在最討厭帝國北部持續時間不長夏季的人中間,肯定有着高地人的存在,身爲常年生活在苦寒高海拔地區的人種,他們在進化過程中適應了嚴寒的同時,也變的更不耐熱,世界總是公平的不是嗎……

潘德公國夏季正午時分的陽光,也許對很多人來說只是微微有些暖意,正適合休憩或者和一位美麗的女士漫步在花園之中約會,可是對於高地人來說,那簡直就是種最擾人的折磨

愛德華·弗朗西斯科,雷奧手下高地人僱傭兵的首領,因爲從飢餓和貧窮中挽救了部族而成爲了新的族長

此時他正帶着一隊手下在暴風城高聳的城牆上巡邏,不過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如同最卑下的農夫……

敞着膀子,僅在胸前交叉打着兩條皮帶用於懸掛背後那柄長劍,伸着舌頭喘息了一會兒,愛德華從身邊人的手中接過一袋清水,先是仰頭灌下半袋,之後把剩餘的全部澆在了頭上

“呼嚕嚕!”

甩了甩溼漉漉的長髮,愛德華聳了聳背脊,伸手在後背瘙癢的地方使勁抓撓了幾下,之後把手伸到眼前仔細剔出指甲裡的黑泥搓成一團彈了出去,舔了舔又開始發乾的嘴脣,愛德華抱怨道

“這該死的天氣,相比這裡我開始懷念部族這時候的日子了,也不知道那羣冬天出生的小崽子們現在怎麼樣了?”

伸手接過愛德華隨手拋回空空的水袋,手下無比鬱悶的看了自己首領一眼,仰着脖子努力吸吮出最後幾滴清水,重新把水袋放回腰間,這纔有些狗腿的笑道

“首領,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別巡邏了,反正雷奧閣下從沒要求過我們來做這些,回去吃點東西再在營地的木房裡好好睡上一覺,想想那種滋味就覺得美妙……”

“嘭!”

那名高地劍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眼前一黑,愛德華足有正常人兩倍大小的拳頭已經重重的砸在了他的眼眶之上,發出大聲的慘叫,向後仰面栽倒,旁邊執勤的冠軍劍士看見後習慣性的搖了搖頭卻什麼也沒表示

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也讓他們清楚了高地人的性格,直爽、單純、暴躁,有什麼事情基本都是拳腳解決問題,能動手就絕對沒人廢話……

一拳過後愛德華彷彿還不解氣,在其他幾個手下幸災樂禍的大笑聲中,又衝過去對着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的族人又是一頓猛踹,邊打還邊喊

“該死的,荒原之上狡猾的獨狼都比你可愛,雷奧閣下是沒有命令這些,但是身爲高地人的我們卻必須知道感恩,不要忘記去年的冬天,部族裡的老弱婦孺在被飢餓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時候,是誰?是誰給了我們工作,給了遠超於我們應得的報酬,才讓老人不用再孤孤單單刻意求死,才讓孩子和女人們都能獲得了充足的食物!”

又踹了幾腳,愛德華俯身抓住手下的衣服將其狠狠拽了起來,幾乎臉貼着臉大吼道

“被仁慈的雷奧閣下僱傭後你也呆了這麼久,不是白癡的話你知不知道,5萬金幣是什麼概念嗯?別說僱傭我們,這些錢甚至能讓一名男爵匍匐下來去親吻一名平民的靴子,如果沒有閣下,就像你這樣的蠢貨,你自己覺得你值5萬金幣嗎?”

掛着一隻熊貓眼的手下身爲高地人抗擊打能力還真是不錯,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反駁了一句

“首領,您說的蠢貨裡面也包括您自己……”

“該死!”

“嘭!”

過了半晌,頂着兩隻熊貓眼的手下看到愛德華氣稍微消了點後,這才躡手躡腳走到其背後,只不過高大的身材和醜陋好笑的容貌讓這動作無比滑稽

“您別生氣了首領,怪我口不擇言,咱們這些高地人包括還在部族裡的那些,有一個算一個,誰不對雷奧閣下感恩戴德?又有誰敢說一句閣下的壞話,上次輪到我回去探親,我家婆娘說族裡的薩滿都準備把雷奧閣下供奉到先祖的圖騰中了……別,大人你再打我可還手了啊……”

看到愛德華又舉起了拳頭,那名高地劍士連忙縮了縮頭

“哎,我知道你們這幫人說話都隨意慣了,但我是不願意聽見任何有關閣下的壞話,還有圖騰的事情也不要亂說了,這裡和我們部族的風俗不同,活着的人被供奉總有些……薩滿大人也是有些欠考慮了!”

嘆了口氣,愛德華收回了拳頭,隨意吹了吹灰塵就這麼在城垛上坐下,粗壯的雙腿懸空甩動着,看着眼前富裕繁忙充滿着讓人溫暖氣息的城市,彷彿自言自語道

“我想我愛上這裡了,雖然我還是會經常想念家鄉,不過這裡給我的感覺真的很好,不像大陸上其他的地方,總給人種種黑暗壓抑的錯覺,我想保護這裡,就像願意用生命保護部族一樣……”

身邊的幾名手下也有樣學樣坐到了旁邊,熊貓眼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有些潮溼的空氣,隨即點了點頭

“兄弟們和您的感覺一樣首領,大家都恨不得爲雷奧閣下做些什麼,每當一大車一大車閣下贈送的食物和其他物資被推回部族之後,看着孩子們和婆娘的笑臉,卻有種抓耳撓腮的鬱悶時刻糾纏着我,除了討伐白月城,雷奧閣下竟然什麼戰鬥都沒有帶上我們,難道閣下他是不相信高地人的忠誠還是懷疑高地人的戰鬥力?”

“白癡……閣下是個好人,也許是害怕我們犧牲,畢竟之前部族的慘狀可能讓閣下有所顧慮,我真的應該找時間告訴他,我們不怕戰鬥,而戰鬥也是我們唯一能夠報答閣下的手段了……”

愛德華的話,讓身邊衆人紛紛點頭,然後也陷入了同樣的糾結和不甘之中,拿着豐厚的報酬,時不時還獲得慷慨的饋贈,卻幾乎沒有幫上什麼忙,沒有履行好僱傭兵的職責,這樣的消息如果傳回部族中,恐怕他們會被自己的長輩活活打死

“好想能夠融入這裡,徹底的融入這裡啊,真要能這樣的話,不但我們永遠不必再爲族人擔心,雷奧閣下也會放心的使用我們了?”

沉默了半天,熊貓眼憋不住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雷奧閣下?他能接受我們嗎?別忘記了在大多數貴族眼中我們的價值甚至比不上他們的一匹馬……”

搖了搖頭把剛短暫存在的幻想用力遺忘,愛德華招呼手下們起身準備繼續巡邏,就在這個時候眼尖的他看見雷奧的管家老迦林,在兩名衛兵的陪伴下從遠處向着這邊走來

以爲有什麼事情的愛德華等人不敢阻擋,連忙靠着牆垛站好,恭敬的躬身準備待人過去後再繼續下面的行程,沒料到的是管家卻在他們身邊停了下來……

打量了幾眼面前汗津津的愛德華,老迦林難得的笑着說道

“愛德華·弗朗西斯科首領,我非常榮幸的通知您,我的主人雷奧殿下正在他的府邸準備召見於您,當然,我務必建議您稍微梳洗一下再跟我前去”

“……尊敬的管家大人,我能知道仁慈的閣下爲什麼召見我嗎?”

先是茫然的點了點頭,愛德華繼而有些焦急的問道,某一瞬間他甚至以爲雷奧要提前終止他們的僱傭合同了,畢竟就像之前他們所討論的,身爲僱傭兵卻並沒有爲自己的僱主付出太多……

“我用我的名譽保證,愛德華大人,是件好事,對於您和您身後的部族甚至所有高地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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