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六 奇怪的紙牌戰鬥理論和三分鐘的死命令
有一句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不過,馬加倒是覺得,自己旁觀的時候都看不清,更不用說親自面對的時候了。
“紅桃五……黑桃七……方片六……哇!怎麼突然冒出一張梅花三!”可憐的馬加還沒有來得及用言語感化這個曾經對自己重視不已的總管家,就被突如其來的一陣紙牌雨給追殺得七葷八素。
等到好不容易逃脫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覆蓋範圍後,馬加很驚異地發現,叮在自己胳膊和小腿上的幾張紙牌恰好組成了一副順子……如果這個世界也有梭哈或者某個叫德克薩斯的城市的話。
不過,這種亂七八糟的技巧,明明既不屬於劍也不屬於魔法,這個世界的戰鬥職業體系怎麼可以這麼胡亂來啦!
“很迷惑麼?年輕人?”雖然年齡看上去並不比馬加大上多少,可是總管家偏偏是一副老成持重的口氣,“這隻能說明你還不能完全掌握自己所擁有的力量。”
又是一把以漫天花雨手法撒來的紙牌……馬加有一種身臨其境拍賭神的感覺,當然,這並不是在拍電影,所以……這些紙牌插到身上可是真的會痛的!
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躲閃過了這批由六到十的各式花色紙牌所組成的紙牌大陣,馬加的身上又多了幾道零落的傷口,女僕上裝和裙子被割得亂七八糟,如果周圍有其他男人或者其她女孩子在的話,這個時候說不上要衝着馬加這種滿是春guang的造型驚聲尖叫了吧?
而一直被馬加引以爲屏障的錘子,這個時候因爲體積關係反倒是安然無事,不過……沒有誰會做出在戰鬥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爲武器遮擋傷害這樣的蠢事吧?
“所以就說錘子老兄你不厚道啦,好歹你也是穿越人士哎,能大能小這麼基礎的事情都做不到,以後在江湖裡怎麼混啦……哇!幫忙擋住啦!”經過一番可以和“槍林彈雨”媲美的“紙牌雨”,馬加險之又險地用錘子把勉強擋住了幾枚拐着彎飛向自己要害的紙牌,身體上卻又是被插上了幾張裝飾品。
這一次丟出來的紙牌明顯要比上次的少,可是力道卻大了很多,開出的口子已經汩汩向外滲血,馬加已經注意到,前兩次丟出的紙牌都是二到十的數字牌,而這一次丟出的,則是四種花色的衛士傑克和女王牌。
“已經注意到了麼?”總管家微微哼了一聲,手掌一分一合,手指一錯,指縫間又多出了四張紙牌。
“剛剛對女僕長的時候,我也只是丟到了國王牌而已。”朝着馬加示意了一下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的紅桃國王,總管家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絕技被對方所瞭解,“我的這種戰鬥技巧,是從前的主人所使用的,從刺客的暗殺手法和弓手的遠程攻擊之中吸收並且變化而來的一種特殊戰鬥技巧。”
馬加當然不是那種經常會在某些小說或者電視劇裡見到的,中了三刀,立僕,卻仍然面不改色,又或者中了三槍,立僕,卻依然浴血奮戰的傢伙——事實上,馬加身上的紙牌已經足夠三的平方再平方的數目了,而他也完全達不到面不改色的程度,一面聽着總管家這種在他看來類似大反派獨白的內容,一邊癟着臉想要把這些只要一衝刺就在他脆弱的肉皮上忽扇忽扇帶來陣痛的紙牌一張張拽下來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拔下來要經歷的痛楚恐怕比剛剛那種隱隱作痛更悽慘。
“事實上,雖然同樣是紙牌,可是根據主人的奇怪理論,人物牌要比數字牌能承受更大的刻文力,而人物牌之中,又數國王牌的力量最大。”總管家仍然不慌不忙地看着馬加想要下手抓住某張紙牌拔出來又不忍心的滑稽表情,似乎是想他死得瞑目一般慢慢解說。
“最好你可以說你是靠丟白玫瑰取得勝利的啦……”馬加終於咬牙切齒地揪下了一張卡在手臂彎上的梅花九,忿忿地把它丟到一邊,對於總管家的說法,馬加倒不是不信,不過按照豬腳光環……咳咳,是按照某種奇怪定律的說法,一旦大反派說明了自己的特殊能力,那麼下一步豬角就會十分華麗地用“同樣的招數是不能使用第二次的”大招將反派徹底打敗。
……當然,不可否認的,馬加如今還沒有任何一個可以阻擋紙牌飛過來插到自己身上的辦法。
“那,那個,主人,要小心呢!”小女僕莉可緊張地在場邊呼叫着馬加,這一會兒攻擊與躲閃的戰鬥看得她心驚膽戰,再加上主人如今一身是血傷痕累累的樣子——不得不說用紙牌插人看上去很有即視的恐怖感——小女僕十分擔心主人會在接下來的攻擊之中堅持不下去。
“糟糕,可可……他似乎沒有遠程進攻的方式,在這種覆蓋式遠程打擊的狀況下局面十分不利。”女僕長下意識地叫出可可的名字後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個人的名字似乎是女孩子們口中的“艾因.利奇曼”,不過,如今馬加的局面確實不樂觀確實人所共見的。
“沒關係。”就在女僕莉可想要提着鐮刀衝上去的時候,霜嘆的一隻纖細的胳膊已經擋在了她面前,“那個人類自然有他的辦法。”
莉可歪着頭看着這個一本正經說出這番話的藍髮女孩子,之前這個女孩子已經表露出了和外表完全不符的力量,也因此,莉可下意識地決定相信她。
場面的小動作當然不會影響到馬加什麼,因爲這個時候,總管家終於解釋完畢自己的必殺技,手掌一抖,一張梅花國王牌帶着破空風聲朝着馬加的脖頸直直襲來。
“該,該死!速度太快了完全看不清啦!影遁!”馬加只看到距離十數米的總管家一擡手,心裡猛然襲來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地進入了影遁狀態,拼了命朝着原來位置的右方猛撲出去。不過就在他撲出去的瞬間,一張紙牌已經出現在他的左肩頭,並且從行政大樓的陰影之中將他的身體扯出來後向後帶出去幾大步。
雖然勉強站立住,可是着一張紙牌造成的傷害,可要比之前的那些零零散散攻過來的數字牌要強勢的多。
“只是一張梅花,就已經無法躲避了麼?”總管家微微嘆息,“女僕長至少還能夠堅持到紅桃國王牌也沒有露出一點頹勢。而且……”
手掌一揮,原本只剩三張牌的右手上,再次湊齊了四張四色國王牌,總管家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打消了接下來馬加全部的躲閃念頭:“儘快結束這邊無聊的打鬥吧,事實上,國王牌是要四張一起使用的。”
好吧,如果總管家用的不是紙牌而是釘子的話,馬加倒是不介意爲他準備一副十字架。
事實上如今就算是想準備,他也沒有時間了,因爲言語之間,四張閃着黑白二色,花式不同的國王牌已經同時帶着破空的風聲襲向了馬加的四肢關節。
看上去,總管家似乎是在留手,關節這樣的部位就算是被擊中也不會死人,不過……從紙牌帶起的風聲看,如果被擊中,至少馬加在幾年內是別想從牀上爬起來了。
“這下子糟糕了……呢。”完全無暇躲閃同時攻過來的四張紙牌,有那麼一剎那,看着即將深深切入自己關節內的四張呼嘯而來的紙牌,馬加甚至第一次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感到了絕望。
那種眼看着一份便當送到自己面前,自己卻已經吃飽了的感覺,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反正馬加是十分不情願領下這份殺必死便當的,不過事到如今也沒辦法,除非有哪個傻瓜會在這個時候衝上來幫自己擋住這四張紙牌啦……呃,好吧,雖然衝上來的這個不是傻瓜……誰知道呢。
克羅克達爾老爹面不改色地看着四枚深深嵌入胳膊的紙牌,還是那副終結者一般的淡定神情,這幅淡然讓馬加對自己剛剛拔出一枚紙牌就疼的要死要活的情形很是一陣臉紅。
“說是這麼說啦,不過老爹來的還真是……夠及時。”剛剛那一瞬間,襲向馬加手腳的四張紙牌被突然逼開弗拉基米爾衝過來的大叔用一隻右手盡數擋住,不過很顯然,老爹也只是單純地用結實到暴的肉體抗住了傷害而不是像表演一樣用雙手,腳趾,嘴甚至胳肢窩接住這幾張差點要了馬加小命的紙牌。
“受損很嚴重啊……”大叔倒是沒有理會身後那個心有餘悸,踮着腳從自己肩頭探頭探腦的性別騙子,而是頗爲惋惜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噴涌而出的大量鮮血——很顯然,有一枚紙牌切斷了胳膊上的主血管。
“克羅克達爾,見到你失算可是不容易的事情。”弗拉基米爾顯然在剛剛一段時間裡被老爹兇猛無比的進攻方式弄得毫無辦法,如今也是灰頭土臉的模樣,不過老爹如今用於攻擊的右手卻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這也意味着,接下來至少老爹的攻擊力要減弱三成。
“失算……了麼?”老爹嘀咕了一句,回頭用惡狠狠的眼神看着轉瞬之間就把自己僞裝成鵪鶉的馬加。
“小子。”老爹冷哼了一聲,“在性別上矇騙過老爹我的雙眼,你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
馬加忙不迭地點頭,不過發現點頭的意味不明,於是又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不管接下來你用身體抗也好,或者乾脆就死掉了也好。”不去理會馬加討好的動作,老爹已經轉過身來,一面提防着對方二人偷襲,一面開始用完好的左手試着拽下自己右手上的皮手套。
“至少,給我拖住總管家三分鐘。”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老爹已經猛地一把扯下了手套。
同時扯下的,還有四枚紙牌,以及小臂上大部分的血肉。
學園下午溫和的陽光照耀下,老爹的右手閃爍着明亮的銀色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