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兒,呵呵,當真是好名字呢……”任雪松有些癡癡的輕笑一聲,他記得,在加拉一個貧瘠的小鎮邊上,便是有一個小小的村落,那裡的人兒,都很淳樸樸實,而那個村落,便叫苓草村。
而任雪松和瑩瑩,便是自小生活在那個民風淳樸的小村落……
“你也忘不了過去嗎,只是不知道,這過去之中,可曾有着我的身影……”任雪松心中輕輕一嘆,自己終究是無法徹底忘卻,只是一個名字,便能勾起萬千回憶,只是那個貝姓,依舊有點讓他心中刺痛的感覺……
“來,苓兒,給叔叔抱抱!”任雪松深吸一口氣,便是將心中的那些已是多餘的想法,震散開去,隨即便是笑呵呵對着貝苓兒張開雙臂,想要將貝苓兒摟進懷裡。雖然不是自己的,但這小女孩的樣子,倒也可愛的很,以任雪松的心胸,自然不會對一個小女孩有什麼成見,反而,有幾分淡淡的喜歡。
“不!”
誰知,貝苓兒卻是猛地倒退了一步,撅着小嘴道:“孃親說了,女孩子不能隨便給男人抱!”
“……”
任雪松真是糾結的想撞在大門上,這……這麼小的小女孩,瑩瑩都給她灌輸了什麼啊!
“苓兒,你竟然有自己偷跑了出來!哼,等會叫你孃親收拾你,敢看還敢亂跑!”這時,一道輕笑聲,卻是從大門之後傳來,語聲之中,倒是充滿了溫和的笑意和疼愛。
任雪松頓時,臉色便是陰寒了下來,這個聲音,他並不陌生,曾經,幾度都是在噩夢中,他想要撕裂的那個人!
貝若!相府的少公子!那個曾經依仗權勢,橫刀奪愛的傢伙!
“爹爹!”貝苓兒一陣驚慌,頓時撒腿便是想要想要跑,卻是被任雪松一把拉住,強行抱緊了懷裡。
“啊,你放開我!放開我,爹爹,救我,有壞人!”貝苓兒驚叫道。
“誰敢這麼放肆!”
“哐!”
大門被猛力甩開,隨即一臉怒氣的貝若,便是出現急行了出來,可是當貝若看到眼前的那道青衫人影時,卻是臉色猛然一變!
“是你!”
貝若眼瞳一縮,沉聲說道。本來見家人說外面有個奇怪的人,貝若是不願意出來的,如今的他,已經低調了許多……
可是在陳二說出了自己的感覺後,貝若便是意識到門外之人,可能不簡單,便是決定出來看看,誰知道剛剛來到大門不遠處,便是聽見了自己女兒的聲音,此刻,又是見到了一個他最不願意見到,也是最恐懼見到的人!
“不錯,是我。”任雪松淡淡的說道,隨即目光便是落在貝若的左臂之上,那一條左臂衣袖之中,竟然是空蕩蕩的一片……
這也是讓任雪松有點意外,不過,他卻是並不同情,反而心中卻是有幾分快意的感覺,看來,已經有人替自己收拾了這個當年囂張的公子哥啊!
“爹爹,救我!”
貝苓兒被任雪松抱在懷裡,一陣掙扎,眼裡都是凝聚了濃濃的霧氣,渴望的看着自己的爹爹。
任雪松淡淡自若,依舊抱着貝苓兒,就是那般漠然的看着貝若。
貝若的臉色有些陰沉,眼中不自然的閃過一抹恐懼的味道,如今的任雪松,已經不再是當年任他欺壓的窮小子,而是雄震天下的血火戰神!
莫說是他,就算是相府,就算是加拉帝國,也是不敢招惹的人物!
可是女兒,如今卻被他抱在懷裡,渴望着自己的救助!
“任雪松,能不能放過苓兒?我欠你的一切,我可以一人償還,就算是要了我的命,也可以!但求你不要傷害苓兒,她……是無辜的!”深吸了一口氣,貝若便是沉聲說道,但是眼中,卻是露出淡淡的哀求神色。
曾經猖狂無邊的囂張少公子,能夠做到這般,已經很難能可貴了,連任雪松的心中,也是微微波動了一下,這貝若,也是變了不少啊!
可是,見到這個人,任雪松的心中,依舊無法平靜,雖然以他的實力,一根手指都能碾死對方,但那樣,如今卻是沒有了多大的意義。
若非是那夜與雲崖一起對月暢舒心懷,任雪松或許這一次,真的會取走了貝若的命!
但,那夜之後,任雪松便是沒有了這種想法,一來是不屑,二來,他也是不能……
貝若死活,他並不在意,可是讓是貝若死了,瑩瑩便是成了寡婦,如今,卻又是多了一個理由,便是懷中的貝苓兒……
“貝若,你變了不少!”
對貝若的哀求,任雪松只是淡淡的說道,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貝若一怔,根本沒有想到任雪松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隨即便是臉色複雜道:“經歷的多了,自然就變了。”
任雪松就像沒有聽到一般,只是輕笑着對懷裡依舊掙扎的貝苓兒笑道:“小傢伙,叔叔有那麼可怕麼?”
“我都說了,女孩子不能隨便給男人抱,除了爹爹,我誰都不喜歡。”貝苓兒撅着小嘴道,她年紀尚幼,形成的理念,都是大人教的,任雪松與貝若之間的談話,她自然是聽不懂,見兩人說話,還以爲是爹爹的朋友,所以恐懼感也是消卻了不少,不過依舊不想留在任雪松的懷裡。
任雪松一怔,隨即輕笑着搖頭,便是彎腰將貝苓兒放在地上,那貝苓兒一落地,便是飛竄向貝若,緊緊的抱住貝若的雙腿,口中親切的喚道:“爹爹!”
“苓兒乖,回府裡去。”貝若疼愛的拍了拍貝苓兒的小腦袋,便是笑道,那溫和的真摯感情,倒是真心無假。
“哦!”貝苓兒不情願的低應,便是對着任雪松吐了吐舌頭,鑽進大門之後的相府中去。
看着這一幕,任雪松的淡漠的眼眸深處,也是忍不住閃過一抹羨慕,還是一點嫉妒……
嫉妒,不代表便是說任雪松心胸狹窄,任何人,看見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卻是給着別人生兒育女,恐怕都不能以着平常心對待,真心祝福者,那是少之又少的存在……
“你想怎麼樣?”見貝苓兒已經離開,貝若沉默一會後,便是淡淡的說道。
任雪松眼中閃過一抹不屑,戲謔的冷笑道:“我想怎麼樣的話,你攔得住?”
貝若默言,就算是任雪松殺光了相府裡的所有人,加拉帝國也不會爲他貝家說上一句話!
相爺,在朝中權勢通天,可是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同樣只是螻蟻一般!
“給我一間單獨的房間,我要見她一面。”任雪松冷冷的說道,隨即便是自顧朝着相府之中走去。
貝若身體一僵,嘴脣緊咬了一下,隨後也是轉身走了進去……
……
一間佈置略顯清雅的書房之中,任雪松靜靜而立,雙眼平靜的看着書房當中的一副山水畫,雖然畫藝並不高,甚至只能說是普通,可是那畫上的場景,卻是讓任雪松心中微微有些動盪。
那是一座小山頭,開遍了苓草花,一朵朵色澤亮白的小花兒,如同一個個清純的少女,佇立在山頭……
亮白的花,並不高聳的山頭,一輪漸出的紅日……
僅此而已。
這畫面,與任雪松腦海中的回憶,重疊之後,唯一缺少的,便是兩個並肩而坐的少年少女……
“怎麼?都不敢見我這個老朋友了?”瞧着畫面的任雪松,突然淡淡的說道。
門外,微微沉默之後,便是一道人影輕推門房,隨即曼妙而入。
“大壯……”
一道有些輕顫的聲音,自任雪松的背後傳來,讓任雪松的神色也是微微一陣激動,可是這抹激動,很快是消散而去,再度回到淡然的神色。
“你都是做母親的人了,便也不要叫我小名了吧!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雪松,或者任將軍。”任雪松輕笑一聲,轉身過來,看着那張熟悉的面龐,眼角也是忍不住動了動。
昔年的少女,如今已爲風韻的少婦,平凡淳樸的氣質,也是變得有些華貴起來。
任雪松發現,自己再次面對這個女子時,心中真是無法提起半點恨意,更多的卻是懷念曾經過往!
瑩瑩的眼圈,也是微微有些發紅,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壯,曾經是她對任雪松最親暱的稱呼,已經她也的確是失去了叫這種稱呼的資格。任雪松委婉的話,已經徹底的將他們之㊣(7)間的關係,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看起來,你過的不錯?”任雪松淡笑着坐下,對着瑩瑩笑道:“坐吧,就當是朋友敘舊。”
瑩瑩也是依言坐下,但是神色間,卻是顯得有些惴惴,如今的任雪松,也是變化很大,而且,任雪松的威名,震懾大陸,瑩瑩自然不會陌生。
任雪松,這三個字,曾經一度是整個相府的噩夢!雖然任雪松並未找上門來,可是,這種噩夢,卻是在三年前,一名叫任雪松的大將軍,在極短的時間裡,威震整個大陸時,相府的噩夢,便已經開始!
知情者,從那時便擔心來自任雪松的報復,可是這三年多來,卻是一直未曾有過什麼動靜,但相府卻是一直不敢放鬆。一直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看着昔年人兒,竟然對着自己有着幾分害怕的神色,任雪松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蒼涼的意味。
“你女兒,很可愛,我見過了。”任雪松見瑩瑩不敢說話,便是再次出聲道。
“雪松,你能不能不要傷害苓兒?”一聽到女兒,瑩瑩的臉色頓時一緊,有些花容失色來,一直不敢輕易開口,此刻卻是急切的哀求道。
不知爲何,瑩瑩這種急切的心理,讓任雪松微微有點不爽,雖然是人之常情,可是不爽就是不爽。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說出一個所以然來。人的心思,便是這般奇妙。
“那我要是傷害貝若呢?”任雪松雙目凝視着眼神有些驚怕的瑩瑩,淡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