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競技分集中競技和分段競技兩個階段。分段競技指的是內外門分開進行內部比拼,而集中競技則主要是晉級挑戰。
大長老似乎真的有些迫不及待,所以根本沒有介紹競技細節,便直接宣佈道:“競技第一階段,掛名弟子晉級挑戰,現在開始!”
話音落處,從七座山頭底部便各自飛出一個人來,同時向着宗山鞠躬。
接着便從山腰處飛出七個人來,站在了先前七人對面。一個層次的弟子修煉本層功法到了極致後,便會被賜予下一個層次的始境功法。競技是在同段位修爲之間進行,勝者留在內門,敗者呆外門。每個挑戰者都有三次機會,三次不成功,修煉之途便走到了盡頭,會被外放到宗門的外圍勢力去從事各種營生。
掛名弟子晉級,挑戰對象乃是外門始境弟子。本是競技中最不具觀賞性的比拼,卻最令夜舞陽上心。因爲這將直接左右他的決定。矛盾之中的他,至今拿不定主意。於是這貨又開始耍賴,把決定權交給現場賽況。若是觀察下來發現自己百分百能晉級,便在最後出場。若是沒有絕對把握,便索性再等千年,免得過早把自己推到大長老的對立面。先前在感受了冠以行的目光之後,他更是覺得自己這個決定很明智。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在爲何事矛盾,他卻很篤定,事情一定跟他有關係。
第一輪比賽打響,夜舞陽只看了幾分鐘,便有些瞠目結舌。倒不是因爲比賽有多精彩刺激,而是因爲其水準比他想象的低了太多。他甚至覺得,就場上那些外門弟子,他一人打兩個都不會太艱難。這還沒算上他的強大底牌。
這一發現,無疑令他鬆了一口氣。原本以爲元域修行又將漫漫無期,現在看來卻似要比仙域輕鬆不少。當然,這只是他現階段的觀感,並不一定真是如此。
於是,他決定在最後一輪出場。他只修煉了不到八十年就已強過場上之人,再等一千年,就意味着要浪費數百年光陰。他不是個惜時如金之人,卻也不願意平白無故大肆揮霍自己的時間。即便此舉真的會激怒冠以行,他也不在乎了。他的人生,本來就不應該如此平淡安穩。
思考中,幾十輪對戰便告結束。此時,其它六座山頭下均有人身子半立不立,似在猶豫躊躇。而器山這邊,更是無人再動。
他深吸一口氣,身子一傾,便欲起立。而就在此時,一道有着幾分慈祥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孩子,請你不要站出來。老夫知道這樣做對你不公平,但老夫只需要你隱忍到下一次大選之後,也就是三千年的時間。在此期間,老夫會暗中爲你提供功法,絕不耽擱你的修煉。老夫此舉雖然不無私心,卻有八成是爲宗門着想。孩子,求你答應老夫,好嗎?”
夜舞陽做夢也想不到,冠以行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來阻止他。明的、暗的、狠的、色的、毒的,什麼招式他都想過,就沒想到他會這般軟語相求。而最關鍵的是,人家已承諾給他提供功法。雖然不明白爲何要他隱忍三千年,但只要能得到功法,他有何須太過固執呢?
想到這,他的身子便回覆到了正位。
這一輪,最終只有三個人出場挑戰。三名被指派的對手出場,正欲開戰,那秘山之上卻突然飛下一個人來,頓時引起一片譁然。
內門弟子
知道,秘山之人,從來都是來當看客而不會出手。整個秘閣成員之中,也只在好幾萬年前曾有人出場挑戰過一次。而那一次,嚴格講都不能算是秘閣之戰。因爲那個人乃是秘閣創建人,也是當今的秘閣閣主任長樂。當年他以德厚閣普通極境弟子身份跳出來,施展的卻是五秘之術,將當年的七大精英弟子一一擊敗,震動了整個宗門。宗主欲提拔他爲親傳弟子,也就是核心弟子,卻被他拒絕了,反而提出了組建秘閣的要求。
就因爲那一戰,七閣弟子對秘閣之人都不免心懷神秘和好奇。可惜秘閣之人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儘管在競技時都會出場,卻不會出手。現在見他們之中突然有人飛入戰場,哪能不震驚萬分。不說別人,就連任長樂這個秘閣閣主,都一頭霧水。
那人向大長老鞠躬行禮後說道:“大長老,弟子想挑戰一個人,請恩准!”
大長老同樣在發懵,不得不以神識問任長樂:“你小子搞啥名堂,這時候跑出來挑戰,欺負人咋的?”
任長樂老大不樂意地回道:“大長老,您可別給我的孩兒們抹黑哈。我也不知道這傢伙哪根筋沒接通,但我相信他絕不敢胡鬧。請您老按咱們的約定行事,我替孩兒們感謝您老。”
大長老沒好氣地說道:“你丫出息了,動不動就拿約定說事,是不是覺得我老人家是個蠻不講理的人啊?”
任長樂哭笑不得:“我的親爺爺耶,不就惦記着我那點酒嗎,我請您老人家喝還不成嗎,爲老不尊的大長老!”
大長老當即出聲說道:“根據約定,秘閣不接受別閣挑戰,但有權於任何時候挑戰任何人,被挑戰者不得拒絕。依據此約定,老夫準你挑戰。”
那人徑直走到夜舞陽跟前,抱拳朗聲說道:“這位師弟,請賞臉一戰!”
這一幕,再度令無數人折了下巴。秘閣之人挑戰的竟然是一名新入門的掛名弟子,這已經很不可思議了。而那挑戰者的態度中竟似有着幾分敬重,這就更加讓人浮想聯翩。
而受刺激最大的,一是冠以行,二是樂彤,三是外門十八子。而驚訝之後卻猛然狂喜起來的,卻是任長樂。他從弟子的態度中猜到,兩人之間可能有過交手,而他的弟子似乎還吃了點小虧。他的弟子有多驕傲,他太清楚不過。要讓他們主動給誰施禮,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比他們強。
夜舞陽自己也是一臉的糊塗和驚訝。剛纔向他出手的貌似並非此人,這貨是來替他師兄弟找場子的麼?可這態度同樣不咋像。
不過,他沒猶豫多久,便站了起來,抱拳回禮道:“師兄相邀,敢不從命。”
原本對場上比賽興趣缺缺的觀衆,此刻因爲秘閣之人的出場而變得無比專注起來。五秘之術,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都是神秘的代名詞。此時有機會見識,誰也不願錯過機會。
挑戰者與夜舞陽進入廣場一角,抱拳對夜舞陽說道:“小兄洛文,請師弟賜招。”
夜舞陽問道:“洛師兄,是要指點師弟我的五秘之術麼?”
洛文搖頭:“指教不敢當,彼此切磋,增進了解。”
夜舞陽明白了,真的是要考校他的五秘之術。自從習練此術以來,他還從未與人進行過純五秘的較量。現在有機會嘗試,他有些巴不得
。學任何東西,最有效的途徑就是致用。戰技類的致用就是戰鬥,在戰鬥中檢驗自己,尋找缺陷,取長補短,比自己一個人琢磨效果好無數倍。
退開五十米,抱拳行禮:“師弟夜舞陽,請洛師兄指教。”言畢,雙手八指連彈,頃刻間便射出四十八個光點。隨即暴喝一聲“結陣!”,光點便開始伸展,有的連貫,有的自中間斷裂,很快便結出一座地球上十分著名的八卦陣圖。陣成之時,廣場上空的元氣頓時呼嘯蜂擁而來,使得另外三角的戰鬥都爲之停滯了下來。
見他居然搞出如此聲勢浩大的元氣波動,別說尋常弟子,就連那些精英級的人物都不由暗自震驚。從絕對意義上講,這樣的波動並不能算多麼強大,別說內層,即便是一些外層盛境弟子,藉助強橫戰技都能做到。可現在搞出這動靜的,卻是一個入門不足百年的掛名弟子,而且是從器山腳下出來的!
門中何時招攬了這麼一位妖孽級人物?身具如此天賦與潛力,怎麼會被埋沒在了掛名區?
宗主那微微閉着的眼睛也睜開了少許,一道目光越過空間,徑直投向了下方的冠以行,使之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來。但此過程支持吸了一秒多的時間。接下來,宗主的眼瞳便又微微閉上。可下方的冠以行,此時卻是渾身冷汗,臉色蒼白。
場上,八卦陣的四十八爻同時釋放金光,下貫於地,構建起一座立體大陣。
夜舞陽向洛文抱拳道:“陣名八卦,請師兄賜教!”
洛文沒想到他陣道修爲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高度,由衷地出聲讚道:“師弟好高妙的手段。憑虛佈陣,揉符之力於陣法之中,這已是頗高道行。再觀此陣,虛實相生,陰陽相隨,循環流轉,生生不息,蘊含着無窮奧妙,更是有宗師之象啊!愚兄沉迷此道已有數萬年之久,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破解。說不得,師兄只好取巧了。”
言畢,同樣一聲暴喝,喊出的卻是一個“禁”字。虛幻波紋憑虛而生,頃刻間便將八卦陣周圍的空間給凝固了起來,十分簡單而有效地截斷了大陣的元氣補給。
陣、禁、符、印、咒五秘之中,禁術施展起來最爲簡練。但前提是修爲到了相應層次,不然的話,其艱澀程度比其它四術尤有過之。洛文一吼成禁,可見其修爲已相當高深。
不用元氣,夜舞陽也能讓大陣工作。但他還不願暴露自己那變態的神魂之力,那可是他的一張重要底牌。
“師兄把心禁與言禁結合得如此完美,好叫人羨慕。師弟我不自量力,要蠻幹了!”
說着手指憑虛疾書,瞬間寫出一個“穿”字,一掌將其拍飛出去。字符遇風而漲,狂飆急進。空氣被其摩擦,竟變了顏色。一條清晰可見的尾巴向後延伸丈餘,令人瞠目,令人叫絕。
“來得好!”洛文一聲大喝,也在空中畫出一個字符,乃是一個“凝”字。你想穿透我的禁制,我就把你凝固起來。
夜舞陽玩兒的興起,喊了一聲“看援兵”,劈手便同時打出“夜黑如漆”四個字符。
四字一出,整座廣場便嗡的一聲顫動起來,黑色光芒從字符中爆射而出,偌大的廣場竟一下子變得漆黑如夜。
無盡的倒抽氣之聲自四面八方響起。
這,簡直就是遮天之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