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野,你不要太過分了!你想殺連小山?你憑什麼啊!”連小山的確有罪,這一點蒙海偉心裡也清楚。他之所以胡攪蠻纏,也是希望給連小山脫罪,至少處罰的輕一點。只要躲過這一劫,日後憑他的面子再安排些其他的職務,也不至於就一蹶不振了。
沒想到丁野如此狠辣,竟然一開口就要連小山的命,蒙海偉豈能答應。[]
他瞪圓了雙眼,惡狠狠的看着丁野,若是武庭軒不在場,只怕就動起手來。
丁野卻是紋絲不動,似乎根本沒看見蒙海偉的反應。
這種鎮定讓蒙海偉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只能狠狠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
武庭軒其實也嚇了一跳,他也沒想到丁野會這麼辣手。殺了連小山?那豈不是從此就和蒙海偉結下了死仇?
平日裡丁野總是面帶微笑,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此刻卻如同一尊冰冷的殺神,渾身都散發出一股煞氣。武庭軒不禁想到丁野每一次給自己提出的建議,其實都是強硬無比,有些更是見縫插針毫無道理,卻偏偏能闖出一條血路來。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啊,誰要是以爲丁野看起來和善就欺負他,那真是自己找死。連小山犯在丁野的手裡,也算他倒黴!
只是,能不殺還是不要殺,武庭軒的目光落在蒙海偉的身上,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個僵持的局面。
“丁野,難道一點餘地都沒有了嗎?”憋了半天的怒氣,蒙海偉自己也覺得有些失態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儘量壓着怒火問道。
“軍法如天,一視同仁!連小山既然觸犯了軍法,就應該懲罰!”丁野緩緩的道。
蒙海偉一瞪眼睛還想說什麼,武庭軒擺擺手道:“海偉,你先出去消消氣,我和丁野說幾句話。”
蒙海偉露出一絲喜色,武庭軒這樣說顯然是要替連小山求情了。
他便起身道:“武大人,那我去看看小山的傷勢,其他就託付給你了。”
等蒙海偉走了,武庭軒的眉頭才舒展開,看了眼正兒八經坐在一旁的丁野,不禁失聲笑道:“丁野啊,你也太狠了吧。用不用這麼嚇唬蒙海偉啊?”
丁野卻是淡淡一笑道:“武大人,是不是該殺連小山,你看過這個就知道了。”
一邊說着,丁野從懷中取出一疊紙片。
“這是什麼?”武庭軒一愣,“還是侵吞軍費的證據嗎?”
“是其他東西,大人看過就知道了。”丁野面無表情的道。
武庭軒疑惑的將紙片接過來,一張張的翻看起來,纔看了兩張,他的臉膛就脹的通紅,兩隻眼睛如同發怒的公牛一般,充滿了怒氣。
“這是哪裡弄來的?是誰幹的?”等看完所有的紙片,武庭軒瞪圓了眼睛道。
“馮虎從北龍武堂弄出來的。”丁野言簡意賅的道,“泄露消息的應該是蒙海偉和連小山。”
“是他們!”武庭軒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若非沒用上真氣,只怕這一張名貴的松木桌子就要塌掉了。
發泄了一番怒氣,武庭軒漸漸的冷靜下來。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小武堂的主事,而是掌管一州兵權的司馬大人,就算遇到了憤怒的事情,也必須保持判斷力。
“這的確是前幾年雪疆武堂和北龍武堂比賽的出場名單,不過你怎麼斷定是蒙海偉泄露的?這個筆跡,似乎不是他們兩人的。”武庭軒再度端詳起紙片上的字跡。
“大人不覺得那些字跡有些奇怪嗎,歪歪扭扭的不成體系。”丁野道,“其實那是左手寫的,此人之所以這麼幹,就是怕被熟悉的人看出來。”
“原來如此!”武庭軒冷哼一聲。
“馮虎還找到了兩個北龍武堂的證人,他們也證實名單是連小山交給嶽青山的。正是因爲獲得名單有功,連小山這個草包才能在北龍武堂得到一個學官的職務。”丁野又道。
原來丁野早有預見,自從他知道連小山是北龍武堂的學官之後就覺得有些蹊蹺,便讓馮虎去打探一下。
沒想到馮虎這麼一打聽,果然得到不少的消息,竟然還順藤摸瓜的把雪疆武堂過去幾年連續泄露出場名單的案子也給查明白了。
武庭軒和丁野一直想查卻沒查出來的內奸赫然就是連小山,正是他把名單交給了嶽青山。至於他的名單從哪裡得到,那還用問嗎?
如今唯一的疑問就是,蒙海偉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有沒有從中獲利。
不過在武庭軒的眼中,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他對蒙海偉最後一點的信任已經瓦解,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處置這一對甥舅。
“如果大人想要徹底掌握涼州的軍權,這是一個機會。”見武庭軒還在思索,丁野慢條斯理的道。
武庭軒眼睛一亮,他最近的確越來越看不上蒙海偉了。此人尸位素餐也就罷了,居然還三番五次的妨礙丁野。
本來武庭軒把蒙海偉帶到涼州來,是讓他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如今看來卻是錯的離譜。此人無才無能,非但幫不上忙,還常常製造麻煩。
可武庭軒總不能隨便找個理由把蒙海偉打發了,纔會一直忍下來。現在好了,連小山送上來一個機會,只要把握的好,順手就能把蒙海偉給收拾了!
本來武庭軒還打算保一下連小山,這一次卻是鐵了心。尤其是想到過去幾年被北龍武堂羞辱的一幕幕,他更是恨不得把連小山千刀萬剮了!
“好,就按你說的做!”武庭軒一咬牙,“殺了連小山,讓蒙海偉靠邊站!”
丁野卻搖了搖頭:“連小山可殺可不殺,並不是重點。沒有了蒙海偉,他就是沒了牙的老虎,以後想怎麼收拾都可以了。”
武庭軒先是一愣,隨即就想明白了。丁野這是搶着當壞人,讓自己當好人啊!
如果殺了連小山又貶了蒙海偉,誰知道這傢伙氣急敗壞之下能幹出什麼事來?可若是饒了連小山一命,蒙海偉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總不能你外甥犯了死罪,你這個當舅舅的一點責任都沒有吧?
“丁野,你這招太狠了……”武庭軒豎起大拇指,“不過這樣一來,你可就成了蒙海偉的眼中釘了。”
丁野冷冷一笑:“反正他早就想對付我了,我又何必跟他客氣呢。眼中釘也好,肉中刺也罷,我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怕死的,就讓他來吧。”
聽到丁野如此自信囂張的言論,武庭軒絲毫不驚訝。在他心目中,丁野就是這麼一個人,誰要是招惹了他,那真的是自尋死路!
其實這也是丁野兩世爲人帶來的經驗。無論是混跡在京都的衙內圈子也好,還是顛沛流離的草寇生涯也罷,第一準則就是不能對敵人手下留情。
昔日的丁家沒落之時,桑家何曾留過情?幾百顆人頭紛紛落地,血染紅了整個午門。那一幕幕血腥的場面是失敗者必然的命運,不要指望着勝利者會手下留情,當佔據優勢的時候,必須要出手狠辣,不給對手任何東山再起的機會!
既然蒙海偉已經是敵人了,丁野就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凡是阻擋我腳步的人,或者滾開,或者死!
從武庭軒那裡離開,丁野並沒有直接回涼州大營,而是來到了城中一座酒肆。
才一走進這座偏僻的酒肆,丁野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顆點了香疤的光頭。
酒肆里居然有一個和尚,而且這個和尚一手抓着一根油膩膩的雞腿,一手正舉着大海碗往口中灌燒酒。這副古怪的景象倒是很少見,丁野饒是見多識廣也不禁微微一愣。
“大人來了!”和尚背對着門口,對面坐着兩個大漢,當中一個眼睛尖,一眼就瞧見了丁野。
對坐的三人都起身,那和尚扭頭看見丁野,不禁把滿是油漬的手往髒兮兮的僧袍上擦了擦。
丁野這才瞧的清楚,只見這和尚身高體壯長手長腳,兩個眼珠滴溜溜亂轉,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馮虎,給我介紹一下吧。”丁野面帶笑容走過去。
陪着和尚喝酒的正是馮虎和齊光遠,聽丁野這麼一說,馮虎便指着和尚道:“此人名叫能癡,上一次剿滅黑風賊時認識的。這一次能從北龍武堂拿到證據,都要多虧了他。”
“能吃?”丁野微微一愣,心說這是哪個不靠譜的寺廟起的法號,莫非他的師弟叫能喝嗎?
“不是吃飯的吃,是癡情的癡。”能癡和尚搔了搔腦袋上的香疤,笑眯眯的道。
“原來是能癡大師。失禮了。”丁野恍然大悟,暗想這個法號也不怎麼樣……
見能癡有些拘謹,丁野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大師請坐,咱們一起喝酒。”
馮虎也道:“能癡和尚,你就別在大人面前拘束了。大人也是真性情的人,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能癡嘿嘿一笑:“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口中說着,他變戲法似的往懷中一掏,手中便多出了一個肥膩的雞腿,“吭哧”一口咬下去,肥油直冒。
丁野愕然看了一眼,不禁撫掌笑道:“好個直爽的酒肉和尚,我喜歡。來,來,來,我陪大師喝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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