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報怨
一隻大手從天而降,帶着無儔的力量,轟然壓落.
“噝!”柳生一兵衛倒吸一口涼氣。這大手上的真氣並不算強悍,大概只有兵境的修爲,可當中卻帶着一股凜然的威勢,令他生出一種無法力敵的古怪觀感。
“速退!”柳生一兵衛心驚肉跳,這一次他可不敢再玩什麼化作青煙消失的把戲,而是安穩的選擇向後飛縱而出。
“砰,大手沒有打中柳生一兵衛,而是拍在地面上,就聽一聲巨響,地上竟然陷出一個一尺多深的大坑來!
柳生一兵衛退出七八步,定睛看去,這才發現眼前多出了兩個蒙面人。一個正對着自己,另一個卻衝到日出的身旁。
“你們是什麼人?”柳生一兵衛陰陽怪氣的問道,“敢擾了我的好事,莫非不知死活嗎?”
“我們既然敢出手,自然就不怕你!”出手壞了柳生一兵衛好事的自然就是丁野和能癡了。丁野大大咧咧的站在柳生一兵衛的對面,語氣雖然不屑,其實卻是十分的謹慎小心。他知道這個瀛洲來的高手狡猾陰險,若是一個不小心,只能重蹈日出的覆轍。
另一邊能癡站到日出的面前,冷冷的道:“你死不了吧?”
日出呆呆的看着能癡**在蒙面巾外面的眼睛,張大了嘴巴想要說什麼,卻被能癡一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你們是什麼人?找死嗎!”那羣黑衣人又圍了上來,方纔被日出打死了七個,還剩下十九個將丁野三人團團圍住。
丁野冷笑一聲道:“我們是江湖人!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
“好個江湖人,讓我見識一下你有沒有拔刀相助的實力吧!”柳生一兵衛眼中精光一閃,猛地揚起刀鋒劈出一道凌厲的刀光。
刀光破空,急斬而來,這一刀又快又疾,光芒乍起,就已經到了丁野的面前!
“來的好!”丁野揚起手掌,狠狠的一計“堅實手印”拍出去。
真氣鼓盪,丁野的手印爆發出驚人的威力,和柳生一兵衛的刀光對撞在一起。
“嘣”的一聲悶響,手印和刀光同時崩滅,丁野“噔噔噔”的倒退了三步,柳生一兵衛卻是紋絲沒動。雙方一交手,實力上的真正差距就顯露出來了,丁野到底還是在修爲上略遜一籌。
“帶和尚先走!”丁野心中暗歎,口中卻不忘記提醒能癡。
“想走?今天你們三個誰也別想走!”柳生一兵衛狂笑一聲,刀光再起。
一股詭異陰寒的真氣從刀光上激盪而起,這一刀寒芒閃爍,精光襲人,刀光半途炸開,頓時化身成九十九道,四面八方瀰漫在天空中,好似一座森森的刀陣!
“嗡嗡嗡!”九十九道刀光齊齊發出震顫之聲,匯聚在一起,瘋狂的往丁野的頭上砍落下來!
“媽的,這傢伙好厲害!”丁野罵了一聲,山字經強烈爆發,丹田裡的真氣狂涌而出匯聚到雙掌之間。
“虛心手印!”
“蓮花手印!”
“八葉手印!”
只一瞬間,丁野一連發出三個手印!虛心手印強化自身,蓮花手印保護周身,八葉手印禁錮刀光!
“唰!”空中那九十九道刀光本來凌厲之極,可眼看就要落下之時,卻硬生生的頓住,再也無法落下一寸。
柳生一兵衛吃了一驚,只覺得一股力量鉗住他的真氣,好不難受。
“還等什麼!”丁野吼了一嗓子,連發三計手印讓他的真氣損耗不少,他可堅持不了多久。
能癡這才緩過神來,一把抓住日出的手臂低聲道:“跟我走!”
“哪裡走!”早有一羣黑衣人圍攻上來。
能癡眼中閃過一絲狡詐,擡手往地上一丟,就聽“砰”的一聲,一蓬黑煙爆開來,煙霧瞬間把所有人全都吞沒進來。
“咳咳咳,這是什麼玩意兒!”黑衣人們咳嗽連連。
“不好,我的眼睛睜不開了。”有人驚呼出聲。
“媽的,這裡面有胡椒粉!恐怕還有其他的毒藥!”有人痛罵道,“太陰險了!”
“別讓他們跑了!”爲首的黑衣人狂叫着,可他的眼睛也又紅又腫眼淚直流,連半個人影也看不見了。他的武功修煉再厲害,也練不到眼睛上去,被胡椒粉這麼一刺激,饒是再厲害的高手也得痛哭流涕。
黑霧一起,丁野的八葉手印也失去了效果。
就聽空中發出“咔”的一聲,似乎有東西碎裂掉,漫天靜止的刀光猛地再度劈斬而下。
丁野滿眼之中只見鋒利無比的刀光,他嘿嘿一笑道:“瀛洲來的,今天不陪你玩,咱們改日再會!”
說罷,丁野一轉頭就鑽進了黑霧之中去。
“哪裡逃!”柳生一兵衛操縱刀光就要砍入黑霧之中,卻想起黑衣人都在裡面,這要是亂砍一通,只怕先把自己人全都砍死了。
他氣的七竅生煙,擡手往黑霧上拍出一掌。一股勁風捲起來,想要把黑霧驅散。
可這黑霧不知是用什麼東西製成的,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發的濃烈,擴散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諒你們也跑不了!”柳生一兵衛操縱刀光散開,將黑霧團團圍住。只要丁野三人一露頭,就必死無疑。
可直到黑衣人一個個的全都跑出來,也不見丁野三人的蹤影,柳生一兵衛和爲首的黑衣人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的驚訝。
“糟糕!”爲首的黑衣人忽然一跺腳,“他們該不會是鑽到地底下了吧?”
他還真的猜對了,此刻丁野三人早就鑽開了一個地洞,從附近的小巷逃之夭夭了!
“你打洞的本領倒是不錯啊。”
鎮外一間破舊不堪的山神廟裡,丁野頗爲不敬的盤腿坐在供桌上,對能癡說道。
日出坐在兩人對面的一堆稻草上,頭頂正蒸騰起一絲絲白氣。他剛剛服下了兩顆解毒丸,傷口也糊上了金瘡藥,血總算是止住了,只是臉色因爲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蒼白。
能癡的目光一直有意避開日出,聽丁野誇獎自己,不禁咧嘴道:“當年在東山寺的時候,我經常挖地洞溜出去,跑到山下的酒館裡喝酒吃肉。沒想到這手本事今日還能用上。”
“雞鳴狗盜,皆有用處。”丁野說着,目光落在日出的身上,“你這位師弟,武功的確厲害,可若是沒有你挖洞的本事,今兒就撂下了。”
能癡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又往日出身上看了一眼,忽然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之所以離開東山寺,都是因爲他!”
丁野沒作聲,他知道能癡既然打開了話匣子,就一定會繼續說下去。他早就看出能癡心裡裝着不少事情,若是能讓他傾吐出來,只會有好處。
“當年我在東山寺,是觀海方丈的第三個弟子,日出是我們師兄弟中最小的一個。”能癡道,“能成爲觀海方丈的弟子,是我的榮幸。只要我能努力修煉,用功參佛,今日的成就一定不止於此,說不定早就成爲一個佛法高深武功超羣的大師了。”
丁野呵呵一笑道:“你現在也不錯啊……”
能癡苦笑着搖搖頭:“算了……我只是個禪宗的不肖徒罷了。說起來了,被逐出東山寺也都怪我自己。我這個人是半路出家,以前就喜歡吃肉,進了寺廟之後性子也不安分,尤其是嘴饞,總是喜歡下山去偷偷喝酒吃肉。”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丁野道。
能癡聳聳肩膀道:“你說的倒是輕巧,這可是犯戒的事情。再說,我也不是隻有這點錯誤,我還愛上了一個姑娘。”
“啊?”丁野倒是吃了一驚,看不出能癡還有這番本事。
“那姑娘是東山寺附近一位大施主的女兒,每年都要到寺里布施很多銀兩,也都會帶着家眷住一段時間,用來燒香還願。我和她見過幾次之後,就私定了終身。”能癡搔了搔頭上的香疤,“這件事情,後來就被觀海方丈知道了。”
“他怎麼知道的?”丁野問道。
“是我告訴師傅的。”不等能癡回答,一個聲音在山神廟裡響起,卻是日出緩緩睜開了眼睛。
日出頭頂的白氣已經散去,臉上恢復了一點血色,不過從他說話的語氣就可以聽得出來,他的身體還遠遠沒有完全恢復。
“三師兄,是我對不起你!”日出苦澀的道,“如果不是我向師傅告密,你也不會被逐出師門。你打我吧,罵我吧,就算是一掌拍死我,我也沒有任何怨言!”
能癡卻沒有打也沒有罵,反而是咧嘴一笑道:“日出,我如果恨你,方纔也不會出手救你。”
“三師兄!”日出的眼角有些溼潤。
“別叫我三師兄,叫我能癡吧。能癡是我現在的法號。”能癡道,“我是東山寺的逆徒,犯了很多戒律,被趕走也是我自作孽,跟你無關。”
日出搖了搖頭,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似的道:“三師……能癡,有件事你一直都不知道,我也藏在心裡好多年從來沒有向人說過。今日你救了我,如果我再不說出來,自己的良心上也過不去!當年我向師傅告密,其實是知道師傅要選擇大般若掌的傳人,你和我是最有可能入選的。爲了學習大般若掌,我……我就出賣了你!”
能癡哈哈一聲長笑道:“日出,這件事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其實在我被趕走之前,師傅已經問過我是否修煉大般若掌,我拒絕了!”
“什麼!”日出瞪大了眼睛。
“我告訴師傅,我的天賦不如你。如果我們師兄弟之中只能有一個人繼承大般若掌,非你莫屬!”能癡一字一頓,如同無數重錘砸在日出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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