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量力
“大人,指揮使那邊傳下話來,冬營的三萬兩銀子批下來了,讓咱們去扈大人那裡支取。”冬至急匆匆走進閣樓的時候,丁野正在和黑雪白雪閒聊。
丁野點點頭道:“你去一趟吧。”
冬至應聲離開,走的時候暗想:丁大人跟大雪小雪聊什麼,莫非這傢伙也是個好色之徒,想要把這一對姐妹花全都收了?
他也知道丁野過去的一些事情,越想越覺得可能,卻並不知道黑雪白雪根本就曾經是丁野的貼身護衛。
等冬至走了,丁野望向兩姐妹道:“冬至此人如何?”
“很狡猾。”白雪比姐姐黑雪活潑一點,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這個傢伙左右逢源,誰也不願意得罪。”
“不過他辦事很機靈,冬營不能缺了這樣一個人。”黑雪補充道。
丁野點點頭,認同兩人對冬至的看法。比起大寒小寒來,冬至還算是順眼一些。
“過些日子,我會把能癡、馮虎、薛貴和齊光遠他們調過來。”丁野道,“對了,還有一位武庭軒武大人,他曾經是我的上司,我也想請他來幫我。”
“能多一些心腹總是好的,只是這些人最好是分批進來,不然太惹眼了。”黑雪建議道。
“這個自然。”丁野微微頷首。
三人正聊着,冬至又匆匆的回來了,從他的臉色來看,事情顯然辦的不順利。
“拿到銀子了嗎?”丁野明知故問道。
冬至臉色鐵青道:“扈大人說了,大庫裡暫時沒有銀子,不過副指揮使那邊還有一筆錢,讓我去副指揮使那裡領取。”
“哦?”丁野何等聰明,一聽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扈有爲是耿正的鐵桿,他的話就是耿正的意思。耿正這是憋了一肚子氣,想把火燒到薛猛那裡去啊!
你當我是傻瓜嗎,讓我燒誰就燒誰?反正已經得罪你了,就不怕再得罪的深一些!
“扈大人是管錢的,當然是找他要錢,憑什麼去找副指揮使。你再去一趟!”丁野沉下臉來。
冬至有些猶豫,丁野眼睛一瞪:“還等什麼?去吧!”
無可奈何,冬至只能再跑一趟。他前腳剛走,白雪就笑道:“這回冬至可要頭疼了,看來扈大人是根本不想給錢。”
“哦?”丁野笑着看過去,“你爲什麼這樣說?”
白雪道:“誰不知道兩位指揮使大人互相看不順眼啊。大人你是沒看到,錦衣衛新建的那天,他們兩個就動手了。如果不是有人攔着,只怕把這座指揮所都拆了!自從那天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人手銀子都是各幹各的。扈大人讓冬至拿着指揮使的命令去找副指揮使要銀子,這不是讓冬至捱揍嗎!”
“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啊。”丁野笑起來,“看來這是不打算好好給銀子了,既然這樣我也沒必要跟他們客氣。”
“大人打算什麼做?”黑雪問道。
“錦衣衛不是拳頭比道理大嗎,實在講不清楚道理,我就只能用拳頭了。”丁野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誰的拳頭比較大一些!”
不出黑雪白雪的所料,冬至很快就又回來了,扈有爲還是那套說辭,堅持讓冬至去薛猛那裡拿銀子。冬至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敢去找薛猛,只能回來跟丁野訴苦。
“扈大人說庫裡一分銀子都沒有,想要銀子必須去找副指揮使……”冬至有點委屈的道。
丁野點了點頭:“既然他這麼說,看來只能我親自去了!”
扈有爲端坐在紅木椅子上,正計算着這個月的收支。聽到門響,他有些不悅的擡頭喝道:“誰啊,怎麼不通稟一聲就進來了!”
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的冬至,扈有爲的一張臉就拉下來,不耐煩的呵斥道:“冬至,我怎麼跟你說的!要銀子就去副指揮使那裡,不要在我這廢話了。還有,你不經過通稟就進來,還有沒有規矩!要不要我替丁野教訓你一下啊?”
“咦,怎麼我們冬營的人要輪到扈大人教訓了?”一個聲音在冬至身後響起,丁野走了進來。
扈有爲沒見過丁野,不過他也不傻,自然知道來人是誰。
臉上堆起笑容,扈有爲尷尬的道:“哎呀,原來丁統領也來了,有失遠迎啊!”
丁野一聲不吭,衝冬至努了努下巴。冬至會意的道:“扈大人,指揮使答應的三萬兩銀子,你看是不是能給我們撥下來?”
扈有爲露出一絲爲難的笑容道:“這個啊……這個事情的確很難辦啊,庫裡真的沒有銀子啊。丁統領你想必也知道,兵部還欠着錦衣衛五十萬兩銀子呢。現在想要銀子,只能去薛副指揮使那裡拿,我實在沒有辦法……”
冬至無奈的看向丁野,那意思是你也看到了,不是我辦事不利,實在是這傢伙太能敷衍了。
丁野也不願意爲難冬至,冷冷的對扈有爲道:“聽扈大人的意思,好像是指揮使在逗我玩呢。他讓我來你這裡拿銀子,你又說庫裡沒銀子,怎麼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
扈有爲神情一滯,結結巴巴的道:“不是這樣的,大概是指揮使大人不知道庫裡沒銀子了。再說我也沒說不給啊,你們可以去副指揮使那裡拿啊……”
丁野哪裡會聽他的胡說八道,淡淡的道:“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把三萬兩銀子給我擺在這裡。記住,只有一炷香的時候,過時的責任你來承擔。”
扈有爲眨眨眼睛:“丁統領,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我這裡真的沒有銀子!”
丁野懶得看他一眼,緩緩的道:“沒跟你開玩笑,我說話算話。冬至,燃香!”
冬至找來一根香點燃,煙氣繚繞在房間裡,扈有爲呆呆的看着,終於明白丁野不是開玩笑而是動真格的了。
“媽的,你們互相鬥,把我搞到中間算什麼?”扈有爲心裡罵着,嘴上卻不能說出來。
“丁統領,我卻是沒有銀子,你還是去找薛副指揮使吧。”扈有爲無奈的嘗試着,希望能說服丁野。
丁野卻是一聲冷笑道:“我只知道從你這裡拿銀子。既然薛副指揮使那裡有銀子,你去拿吧,然後交給我。你放心,我就在這裡等你,哪裡也不去。”
扈有爲一哆嗦,他哪裡敢去薛猛那裡,那不是找打嗎!
見扈有爲不作聲,丁野又道:“怎麼,扈大人這是不把指揮使的話放在眼裡嗎?我可是奉命前來的,你真要是不給銀子,只怕錦衣衛的規矩也饒不了你!”
“這叫什麼事啊!”扈有爲暗暗叫苦,心說今天出門真應該燒燒香,我***招誰惹誰了,幹嘛什麼黑鍋都讓我背啊?
見扈有爲不敢作聲,丁野又道:“去啊,扈大人怎麼不去薛副指揮使那裡呢,難道你從那裡也拿不到銀子嗎?”
扈有爲咧嘴道:“這個……薛副指揮使的脾氣大,我怕我去了反倒惹麻煩……”
丁野陰笑了一聲,眼睛猛地瞪圓:“你怕惹麻煩,就讓我們去找麻煩。怎麼着,你挖坑等我們跳是不是?想陰我是不是!”
栽贓陷害,扣屎盆子,這都是丁野當紈絝時候的絕招,一般人都比不過他。一連幾句話問的扈有爲啞口無言,幹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丁野卻是得理不饒人的道:“沒話可說了吧,那就跟我去見指揮使吧,咱們讓他評評理,再去庫裡看看到底有沒有銀子!”
扈有爲臉都綠了,往後倒退兩步道:“丁野,你不要亂來!”
“亂來?”丁野冷笑道,“我看是你亂來吧。如果庫裡明明有銀子,你卻說沒銀子,那你就是居心不良想要挑撥我和兩位指揮使大人的關係。你爲什麼要這麼幹,莫非你是明英傑的餘黨不成,想要製造混亂給他翻案?”
這一句話可是大殺器,誰不知道現在正在抓拿明英傑的餘黨,只要有人舉報無論有沒有證據都先丟進大牢去。大牢那種地方是誰都能呆的嗎,不死也要丟半條命的!
身爲錦衣衛的一員,扈有爲太清楚這個罪名的厲害之處了,他的臉色頓時青紫一片,驚恐的叫道:“你不要胡說,我可不是太子……”
話說到半截他就意識到不對勁,果然丁野和冬至都笑起來,一起指着扈有爲道:“明英傑那個逆賊已經伏誅,你居然還叫他太子,還敢說你不是他的餘黨?”
扈有爲這回可是跳進河裡也洗不清了,他連聲嚷起來,只盼着耿正聽到之後能來搭救。
耿正沒來,卻來了兩個神情嚴肅的男子。
冬至一見,低聲在丁野耳邊道:“是夏營的令狐靖和秋營的晁衡。”
令狐靖和晁衡也是來要銀子的,一進門還以爲走錯了地方。等看見扈有爲那張青紫的臉,再聽見他不停的叫嚷,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的目光落在丁野的臉上,心說這人就是丁野啊,聽說他昨天就跟成林鬥了一場,今天居然就跟扈有爲這個財神爺耍橫起來,這傢伙真以爲有丁家撐腰就能在錦衣衛橫着走了?
一見兩人進來,扈有爲如同見到了救星,連聲道:“兩位統領,你們勸勸丁統領,他對我有誤會。”
令狐靖乾咳一聲道:“丁統領,有話好好說。”
丁野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頓的道:“扈有爲,你方纔的話我先記着。現在香快要燒完了,你看着吧。我奉勸你一句,有多大的屁股坐多大的椅子,不要不自量力的自尋死路!”
這話擲地有聲,分明就是逼着扈有爲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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