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諾拉的風俗，還有玉蠍瞭解他的身份，華子良也沒什麼底氣了：在生育的事情上，聽起來諾拉有點兒類似母系氏族社會呀，居然是女性占主導地位的。
這種可能讓華子良有些喪氣。他自認不是大男子主義者，但在兩性關係中，處於明顯的從屬地位還是讓他心裡有點兒疙瘩。尤其是想到靈仙也很可能持類似的想法，讓他更是糾結不已。
當然，華子良這是被有限的信息給誤導了。因爲生育限制的存在，諾拉世界兩性之間的地位問題，可比地球上覆雜得多。總體來說，也平等得多。
他在那裡有點兒解不開自己的心結，幾次阻止玉蠍的表示完全沒有作用，便乾脆隨玉蠍去了。好在玉蠍畢竟很重視靈仙這個朋友。說了一陣子，她見靈仙當真有些生氣，自己訕笑了幾下，就此停下不再開口。
玉蠍不說了，安靜了一陣子，福列娜這個小丫頭居然揀起了玉蠍的話題，問：“子良姐夫，休息的時候說到我們找你做情人，你好像很爲我們感到委屈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啊？”
華子良平靜了一會兒，總算有些想明白了：別人的事情自己管不着，只要自己和靈仙的事情，只要兩個人感覺良好，何必分出誰是強勢一方呢？
聽到福列娜提起這個話題，華子良臉一繃，說：“你知道什麼？根本沒把問題考慮清楚。如果女貴族的特權那麼有用，挑選丈夫的時候自然就要選擇自己滿意的，哪裡還需要結婚後另外找情人？”
話一出口，華子良腦子裡也是微微一震：自己一開始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看來還是地球上的生活經歷限制了思考問題的模式，如此明顯的矛盾居然也沒立刻發現。
福列娜也是一呆，自言自語的說：“對呀！我開始就能挑選丈夫的，爲什麼還要想着另外找情人？德納第告訴我的事情，會不會是假的？”
玉蠍在邊上哼了一聲，說：“小丫頭，德納第的話也沒有錯。那些中小家族甚至平民出身的女貴族，當然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願挑選丈夫，可那些大家族的女貴族就沒有這麼自由了。家族提供了資源讓她們比較容易獲得更高的實力，相應的，家族對她們也有了更大的約束力。那些上層貴族圈子裡，女貴族出於家族利益的影響，只能選擇某些人做丈夫的事情多得很。結婚後找情人的，主要是她們。”
玉蠍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這也算是在華子良面前掙印象分吧。
“其實，不少大家族也會用這種方式確定某些強者的忠心。如果那些強者肯向自己效忠的領主或者國王的家族貢獻一個孩子，那麼，他們就會得到完全的信任。”
“貢獻一個孩子？怎麼做？讓自己的孩子認別人爲義父義母嗎？”華子良有些不理解。
“不是的。因爲每個男貴族能讓女貴族
懷孕的次數有限，如果某個強者讓別的家族的女人懷孕，那個孩子就算貢獻給別人了。比如說，白石大公如果肯讓蒂爾維斯王后懷孕，那個孩子，就是白石大公貢獻給王室的。他必然會得到王室完全的信任和重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王國排擠到邊境領地。”
“那個那個，真要這樣做，白石大公就不怕走漏了風聲，惹的蒂爾維斯國王惱羞成怒，被暗中除掉嗎？”華子良實在無法理解玉蠍剛纔的話，問道。
“子良，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諾拉有句話，'男人掌握國家，女人掌握種族'。孩子屬於哪個家族完全由母親決定，實際上，孩子沒有出生，母親就可以讓孩子認定自己的歸屬。所以，在這個問題上有決定權的是女人。白石大公真的讓王后懷孕，王后絕對會讓那個孩子歸屬於國王的家族。對蒂爾維斯國王來說，這是好事，而且還能得到一個忠心的領主，他可不會爲此生氣。”
靈仙解釋完，突然有些後悔。她知道華子良的道德觀念基本還是以地球上的那套爲準。從那些雜誌中判斷，地球上對這種婚外情總體是呈現不認可態度的。
靈仙倒不擔心華子良聽了自己的解釋，就懷疑她會做出什麼事情。靈仙的身份已經決定了，除了華子良，她不可能再去找別的男人。
但是，靈仙隱隱的有些擔心華子良接受了諾拉的社會規範，確切的說，是諾拉人屬三族的社會規範。按照諾拉的社會規範，男貴族被女貴族選中成爲情人，可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要是沒有明確的威脅（沒錯，她現在已經認爲玉蠍和福列娜的想法是一種威脅了，至於威脅到什麼，她還不太明白），靈仙可能不會像如今這麼在意。
但是今天玉蠍和福列娜都提出了同樣的要求，而且按照諾拉的社會規範來看，那些要求好像不是問題，靈仙心裡可就緊張起來了。剛纔她又搶着給華子良解釋一些事情，其實就是這種緊張的一種表現。她不想讓華子良太關注其他女性，即使玉蠍也不行。
但解釋的內容則讓靈仙有些後悔，擔心會讓華子良轉變到認同諾拉的社會規範上來。要知道，那些雜誌裡可沒少描述男人有了權有了錢就變壞找情人的事情。在地球，至少還有道德規範加以制約。放到諾拉，同樣的事情，男人不用變壞就可以。
靈仙正在這裡患得患失，福列娜考慮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那麼，連丈夫也不能自行選擇，女貴族的特權又體現在哪裡？難道說，所謂女貴族的特權，只是一個謊言？”
靈仙和福列娜，一個是以前沒有關心過，一個是生長的環境限制了接觸和了解社會的機會，雖然都是在諾拉生諾拉長，其實她們對諾拉社會的瞭解程度並不全面。
只有玉蠍，爲了自己的目標，認認真真的觀察過整個諾拉社會。當然以她的實力，離開叢林，有些地方還
是不能隨便去的，比如三族長老會，隨便一個人都是聖階或超階，玉蠍也不敢接近。
除了有限的那幾個聖階超階扎堆的地方，玉蠍基本觀察遍了三族的所有社會階層，對諾拉社會的理解，還真不是靈仙和福列娜能比的。
聽到福列娜的疑問，玉蠍笑道：“小丫頭，女貴族的特權真要是這麼簡單，所謂'女人掌握種族'的話怎麼可能流傳下來？你還記得華子良說過'有需要，有制約'的話嗎？”
華子良稍微一愣，問：“玉蠍，你這是什麼意思？”這話他自己都快要忘記了，所以有些不懂玉蠍現在提出來有什麼有意。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呀。你們看，種族延續需要女人生育，父母的實力高，後代也比較容易達到一個較高的實力水準，這就是需要了。”
“那制約呢？”華子良當時說那句話是給安格爾解惑，其他人聽了也如秋風過耳，根本沒往心裡去。現在玉蠍挺推崇的舊話重提，福列娜也來了興趣，追問道。
“女貴族本身的實力，龍島隱隱的支持，還有面對權利受到侵害，女貴族界能團結起來，維護自身的權利，這些不都是制約嗎？要不然，男人掌握了國家政權以後，女貴族的特權怎麼可能保持下來。”玉蠍自己也是越說越明白，一些以前沒注意的問題居然瞬間想得清清楚楚。
“可是，那些大家族的女貴族，所謂的特權不是並不存在嗎？”福列娜還是有些糾結於這個事情，繼續追問。
“那也是需要與制約。”靈仙不想讓玉蠍專美於前，剛纔玉蠍解釋的時候，她就在那裡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龍族的智慧可不是吹的，以前靈仙只是不關心這些事情，現在稍一用心，很快就想明白了不少問題。福列娜不問，她也是要說的，小丫頭一問，靈仙正好接着回答。
“那是怎麼體現需要與制約的？”玉蠍表現的很有眼色，立刻給自己的朋友鋪路搭橋。
靈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跟玉蠍斤斤計較了一樣。
有些歉意的向玉蠍看了一眼，靈仙說：“那些女貴族需要家族的資源提升實力，家族的政治力量又制約了她們的選擇。其實，女貴族的特權還是存在的，她們不是還可以選擇情人嗎？”
福列娜明顯一愣神，說：“德納第告訴我的事情沒有這些內容呀？我明白了：這個混蛋，他故意那樣說的，就是爲自己的行爲開脫！”福列娜雖然年紀小點，那也是心思一點就透的聰明兒童，稍微打了個磕巴就反應過來。
知道是德納第有意透露給自己不完整的信息，造成自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後，福列娜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的說：“對不起呀，子良姐夫，這都是德納第那個混蛋害的。你們兩個成婚完全是出於自願，我可不是自己想在你和靈仙姐姐中間生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