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什麼人?”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現的這些不速之客,赤火真人和酒肉真人俱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不知是哪方人馬又出來攪局。
“放心,他們是友非敵,只會給我們帶來好處。”端詳了一陣,赤火真人總算是放下心來。
“怎麼?莫非還是你請來的幫手不成?”酒肉真人一臉好奇道。
“不,我們凌霄宮自己就有空戰部隊,又何需假借他人之手呢?”赤火真人搖頭否定道:“我只是發現了他們的座騎上帶着的‘硫磺精粉’,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硫磺精粉?那是什麼東西?”酒肉真人撓了撓頭,一臉尷尬地問道。連他都不知道的東西,世上還真是不多,因此,能夠充分說明這硫磺精粉絕不是什麼尋常之物,必定暗藏玄機。
“那是一種在常溫下便可猛烈燃燒的兇狠之物,一般都需用特定的容器低溫保存。”赤火真人耐心解釋道:“我曾聽說以前的攻城戰中,攻城一方都喜歡用這種東西來打擊城牆上的防禦力量,因爲,他們的位置都是站死了的,根本無法閃避硫磺精粉的火焰。”
“聽你這意思,現在是不受歡迎了麼?”酒肉真人繼續問道。
“不是不受歡迎,而是硫磺精粉煉製不易,有出息點兒的用法都是拿來煉器或煉藥的。所以,像這般攻城的時候使用,不是富得流油的超級宗派,還真沒這資本。”赤火真人言下之意,似乎連凌霄宮都捨不得像這些人一般肆意揮霍。
“奶奶的,那他們到底是什麼人?西北連環十二城這邊,什麼時候又出來這麼一撥跟青山城有着深仇大恨的勢力?”望着天空裡落下的一個個紅色瓦罐在青山城的城樓上爆炸,燃起了大片難以撲滅的淡藍色火焰,酒肉真人眉頭一皺,忍不住擔心道。
他倒不是要爲青山城的守軍們擔心,而是怕這些財大氣粗的傢伙們,會從中插上一槓子,壞了凌霄宮吞併青山城,並進一步擴大自己影響範圍的計劃。
“哼,管他那麼多幹嘛?如果他們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硬要分杯羹去,我們凌霄宮自然無需理會,一併將他們收拾了便是。”赤火真人自然也知道酒肉真人擔心的是什麼,不由兩眼一眯,冷聲說道。
正在兩人一邊警惕着天上的這些飛鷹戰士,一邊繼續組織人手對青山城展開圍攻時,城樓上的方玉竹等人也感到了一絲頹然之意,士氣低落到了一個谷底。
“隊輔,這些火焰根本就撲不滅啊,而且,它們似乎連石頭也能夠融化,簡直是太可怕了一些。”石敢當那焦急的聲音響起,說出了此刻衆人的心聲。
“那是硫磺精粉,只能用‘重水花’的花汁把它撲滅,可是,現在這種時候,根本已經來不及再去準備這些了啊。”沒等楊萬里回話呢,一旁的方玉竹便急切地插口道。
“那怎麼辦?”一聽這話,李傲行不禁瞪大了眼睛,心裡早把天上那些扁毛畜生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沒別的辦法了,只能等硫磺精粉自行燃燒完畢,我們纔可以衝出去繼續防守。”楊萬里無奈地搖頭道:“好在,城頭的火勢之大,凌霄宮人也不敢胡亂來攻,暫時還能讓我們喘息片刻。”
“呃……照這樣燒下去,城牆上的防禦武器只消一刻鐘便會損失殆盡了,我們到時候守起來豈不要更加吃力?”程依依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嗯,防禦武器即便不被燒燬,也只不過是多支持一會兒而已,看來,我們要準備後路了啊……”楊萬里此言一出,場間衆人就安靜了下來,似乎誰也不能說服自己接受這一現實。
“真沒別的辦法了嗎?”突然,打破沉默的是逍遙宗掌門劉一刀。他代表了青山城七大門派這些生於斯、長於斯的萬千弟子們,代表了不願再回到被人控制,彷彿傀儡般沒有自由的往昔歲月,寧肯力戰而死的無畏情懷。
“這……”面對七派精英們投射過來的目光,一時間,楊萬里也說不出話來,甚至,連應該說些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年多來的並肩作戰,已經讓他們非常瞭解彼此,故而,有時候一個眼神便已足夠。
楊萬里明白,對這些人來說,青山城便是他們的故鄉,凌霄宮則是殘酷的入侵者。西北連環十二城的居民們或許習慣了被人控制的生活,可一旦解脫出來,卻又可以爆發出無窮的能量,這正是當年的逍遙宗灌輸給他們的一種信念,不自由毋寧死!
正是因爲有了這種信念,大家纔會紛紛踊躍報名加入青山軍,揮汗如雨地日夜苦練着,爲一個山頭甚至一片樹林都能不惜生命地與決絕嶺死拼到底。這種犧牲不是爲了林笑,也不是爲了逍遙宗,乃是爲了守護自己的家園,那一方養育自己的水土。
“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作爲一個最正宗的青山城原住民,楊萬里暗自感慨着,終於開口道:“諸位,大敵當前,我們尚未竭盡全力,便已在考慮退路,的確是太不應該了。在此,我楊萬里先表個態,我願意留在這兒,與青山城共存亡!”
“我也願意!”
“還有我!”
“這還用說麼?大夥都願意啊!”
“……”
楊萬里話音剛落,衆人便氣氛熱烈地響應道,將本已低落的士氣再度推至頂峰,一掃之前的頹勢。
“看來,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了。”轉過頭來,面對方玉竹等人,楊萬里略顯遺憾地說道。
“隊輔,到了這種關鍵時刻,你不會就把我們給甩了吧?”李傲行將逍遙劍往肩膀上一扛,繼續說道:“你可別忘了,青山城是咱們兄弟幾個一起拼殺來的,你都捨不得,我們又怎麼會放的下呢?”
“小猴子說的沒錯,大家一起來的,就要一起走,哪怕是留下來死守,也是一個都不能少!”石敢當點點頭,連忙附和道。
“可是,你們實在沒必要如此啊……”楊萬里眉頭一皺,忍不住勸說道。
“別傻了隊輔,我們這麼做可不是爲了你。”方玉竹咧嘴一笑,接着開口道:“我們只是想賭他一帖,看看老天的運氣,畢竟,我們的運氣一向都很不錯。”
“嗯,而且,笑兒哥不是已經脫困而出了嗎?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程依依也一臉的自信,道出了自己等人此刻最大的憑藉。
“那他可得抓緊時間了,否則,凌霄宮的兔崽子被咱們掃蕩一空,林笑連菜湯都別想蹭到一口啊!”眼見衆人上下一心,欣慰無比的劉一刀不由心情大好道。
“凌霄宮的人攻上來啦!”可惜,還沒等他們享受多久,赤火真人便趁着牆頭火勢漸止的機會,指揮着人馬再度來襲。
“兄弟們,給我好好招呼起來!”性急的李傲行登高一呼,就率先朝着城牆上剛剛冒出的腦袋殺去。
“殺啊!”受此感染,李傲行身後的青山軍們也同樣奮不顧身地衝了過去,個個如狼似虎,毫不惜命地搏殺着,將城牆上的凌霄宮人再次逼退,重新控制住了局面。
“不會吧,遭此重創竟然還有這樣的士氣,這些人是瘋了麼?”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赤火真人圓睜雙眼,難以置信地說道。
“能在西北連環十二城遇上這種對手,我們也算是不虛此行啊。”酒肉真人的感慨良深道:“由此可見,林笑等人的崛起不是沒有原因的。”
“哼,只可惜,他們羽翼未豐就惹上了咱們凌霄宮,否則,將來還不知道會被他們掀起怎樣的風Lang來。”赤火真人點頭道,心裡卻涌起一股強烈的慶幸之意。
“一刻都不要停,將隊伍分成三撥,輪流進攻,哪一支隊伍先佔領城牆,我必有厚賞!”隨着赤火真人的這聲吩咐,五千凌霄宮精銳再加上數千雜牌部隊,立刻對青山城展開了更爲猛烈的攻擊。
“哼,真是一羣廢物,青山軍不過一兩千人,青山城也不是什麼堅城天險,竟然還是久攻不下,真是Lang費了咱們扔下去的大把硫磺精粉。”天空中,已經完成放火任務的飛鷹王等人並沒有迅速離開,而是坐壁上觀,瞧起了不花錢的熱鬧。
“統領,我們要不要親自下去幫他們一把?”身後的手下連忙出聲問道。
“不用,萬一讓凌霄宮的人以爲我們要趁火打劫,取了他們的勝利果實,恐怕就不好脫身了。”飛鷹王搖頭道:“何況,青山城的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果然,正如飛鷹王所說一般,已經將自己的戰力最大限度發掘的青山軍,在數倍於己的敵人面前,終是難以抵擋這種不間斷的持續攻擊,防線已然出現崩潰之勢。
“哈哈,我們第一隊是第一個佔領城牆的!”數十名凌霄宮弟子辛苦地爬上城牆,並結陣抵擋着受軍的反撲,總算是漸漸站穩了腳跟,讓攻城一方的將士們忍不住興奮地大叫道。
“好,是時候了,大家一起上吧!”赤火真人不愧是見識過大場面的**湖,一見良機出現,便迫不及待地催馬而上,準備親自去品嚐一番破城的味道。
“你們快走,城丟了還能再拿回來,命沒了,一切就完啦!”楊萬里一邊指揮人馬四處救火,一邊不斷地催促着方玉竹等人道。
“你不走,我們也不會走的!”方玉竹簡單明瞭地回答道。
“我是青山城人,死在這兒也算是得償所願,但你們卻是東莫村的希望,絕不能輕易斷送於此啊!”楊萬里繼續勸說道。
“村裡既然把我們派出來了,肯定也做好了失去我們的準備,與其狼狽不堪,灰頭土臉的回去,我倒寧可選擇光榮戰死!”李傲行的聲音傳來,透露出一股堅定之意。
“這種犧牲是沒意義的,想想看,你們魔冬部苟且偷生,一直頑強地活到現在,難道只是爲了這一兩座城池的得失嗎?”楊萬里扯着嗓子大喊道,希望能借此讓衆人回心轉意。
“隊輔,這個道理我們不是不明白,只不過,如果要爲了那種虛幻的大義,去拋棄近在眼前的戰友,這種生存又有什麼意義呢?”石敢當難得地說了一句飽含哲理的話,頓時,嗆得楊萬里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別聊了,他們已經來了!”盯着從城牆外衝出的赤火真人和酒肉真人,程依依目光一凝,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迎面襲來。
“嘿嘿,你們幾個就是林笑的死黨了吧?”雙方彼此對視間,赤火真人冷笑着問道。
“老傢伙,你的對手是我!”方玉竹越衆而出,舉着手中的榆節鞭,大聲挑戰道。
“還有我!”緊跟而出的自然便是李傲行。他們兩人雖不是赤火真人的對手,但此刻仍有勇氣去放手一搏,畢竟,在場諸人中,以他們二人的實力最強。
“哼,你們倆在我手底下好不容易逃得一條命去,竟然還不有多遠便跑多遠,未免太不懂得珍惜了吧?”赤火真人一臉不屑道。
“此一時彼一時,別以爲贏了我們一招半式,就可以穩穩當當地把我們吃下,連一點兒代價都不需付出。”不爲赤火真人的言語所動,方玉竹面沉如水道。
“哈哈,老傢伙,你可不要太自信,我們哥倆真正的聯手之威你還未曾見過呢!”李傲行大笑一聲,同樣沒有露出一絲怯意。
“好,很好!你們的確有資格做我的對手!”眼見方、李二人俱是沉穩如山,全身上下透出一股決然的意味,赤火真人終於嚴肅了起來,讓一旁的酒肉真人瞧得心驚不已。
原本,他以爲青山城除了一個林笑外,其他人都不足掛齒,所以,對於赤火真人與其他勢力聯手這件事,酒肉真人一直都心存芥蒂,覺得他是小題大做了。不料,現在一看方玉竹等人的身手和氣度,似乎沒有一個是等閒之輩,酒肉真人才算是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那我的對手,便是你們咯?”一看方玉竹他們三個大眼瞪小眼,一時半會兒怕是絕不出勝負來,酒肉真人便衝着剩下的石敢當等人問道。
“嗯,笑兒哥不在,就讓我們倆來負責招待你吧。”石敢當撓撓頭,一臉無奈地說道。而一旁的程依依早已用實際行動來回答了酒肉真人,三種蝴蝶將她團團圍繞,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飄然而至,給人一種視覺上和精神上的難得享受。
“誰說我不在了?”正當場間的大戰一觸即發,楊萬里等人即將面臨最爲嚴峻的生死考驗時,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隻飛得歪歪扭扭的飛鷹。飛鷹之上,正立着林笑和一名女子,只聽他這一聲吼出,彷彿天兵降臨般地威震全場,將攻守兩方的人馬瞬間鎮住,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什麼?!林笑來了?”赤火真人擡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那、那不是小柔嗎?”和他的視角不同,酒肉真人看到的卻是林笑身旁的趙小柔,此刻,這位大小姐正對他怒目而視,嚇得酒肉真人腳底一滑,差點兒就從城頭摔了下去。
不過,即便酒肉真人沒有真的跌下城牆,林笑隨之而來的攻擊也沒有讓他失望。
“嘿,都給我下去吧!”隨着林笑的又一聲大吼,幻影神功配合着八成功力下的全力一擊,場間突然像是變魔術般地出現了無數個林笑,同時朝着爬上城牆的凌霄宮弟子們揮拳打去。
那一幕像是隻能出現在夢幻之中,燦爛若漫天煙花,兇猛如山呼海嘯,即便連赤火真人這樣的高手,都在促不及防下被一拳逼下城牆,就更別提那些普通的弟子了。
“天啊,林笑竟然還活着?”
“大家快撤吧,我們都被赤火老兒給騙啦!”
“沒錯、沒錯,林笑一來,我們根本就沒有取勝的可能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
當林笑的死訊隨着他的出現而被證實爲一個無稽之談時,籠罩在他頭上的光環立刻變成了“傳說般的人物”,嚇得雜牌軍們來不及打聲招呼便撤了一干淨。
“真……他媽的厲害!”而空中的飛鷹王等人原本還想力挽狂瀾,可看了林笑這一擊,卻是頭也不回地飛退而去,再也不敢胡亂造次。
“這怎麼可能?他是如何辦到的?!”至於跌下城牆的赤火真人,此刻更是目瞪口呆,似乎仍是難以相信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別衝動,小柔還在他們手裡!”一看不甘心的赤火真人還想再組織人手往上攻,酒肉真人連忙一把將他拉住,免得被林笑這廝有機可乘。
“都給我住手!”被林笑這恐怖一擊震懾了心神,趙小柔又緊接着隆重出場,大吼一聲後從飛鷹上穩穩落下,瞬間便將局面控制了下來。
“你們兩個老傢伙到底在搞什麼東西?是非不分,胡作非爲,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就要闖下彌天大禍了!”趙小柔瞪了衆人一眼,又高聲說道:“凌霄宮的弟子們聽着,即刻罷兵,隨我回雲嵐城整頓!今後,不許再和青山城發生任何衝突,明白了嗎?”
“這丫頭片子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連真人級的高手都指揮的動?”眼見凌霄宮人聽了趙小柔的吩咐後,二話不說,便迅速退去,城牆上的李傲行等人不由看傻了眼。
“林笑,我趙小柔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欠你的情一定會還給你的。還有,這次是凌霄宮對不住青山城,希望諸位能夠原諒我們,大家好好安排善後事宜。”說完這話,趙小柔一擺手,轉身便要躍下城牆。
“慢着,瞞了我這麼久,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了吧?”自己的風頭被搶不要緊,林笑這會兒最關心的卻是這個問題。
“哈哈,我可沒瞞你什麼,趙小柔便是我的真名,只不過……我爹卻是凌霄宮的掌門,趙天宗是也!”趙小柔大笑着說道,總算揭開了籠罩在衆人心頭的迷霧。
“凌霄宮掌門之女?!”聽了這話,林笑的第一反應便是完蛋了。自己摸了她的胸,又偷看過她洗澡,天知道那趙老頭若知曉此事後會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