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沒出動,你們就自己送上門來,是急着想死了麼?”眼見競勝等人不請自來,擺明了是瞧不起自己這些小角色,白無情不由殺意凜然地問道。
“白大少爺這是哪裡話,我們兩家素來都是精誠合作,彼此相處融洽,怎麼會喊打喊殺地壞了情誼呢?”韋達眯着眼睛笑道:“只不過,眼下外面形勢混亂,我勸各位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等我們穩定住局面後再作打算。”
“哈哈……笑話!要是等到你們控制大局,還會有我們甲天下的立足之地嗎?”謝謙大笑一聲,接着說道:“我看你們分明是想把我們拖在這裡,好爲鄭天元爭取時間!”
“謝老弟好大的火氣,我們以誠待人,奈何無知者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其悲哉啊!”顧承宗出列道:“況且,不管我們的目的如何,諸位都一樣要被困在這裡,不是麼?”
“好膽!給我上!”一旁的白無情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繼續聽他們幾人胡扯,大手一揮,便領着甲天下的人馬衝上前去,與競勝諸人戰在一處。
“哼,沒了風語者助陣,你們不過是些土雞瓦狗罷了!”韋達冷哼一聲,似乎一點兒都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一抖手中長鞭,便攔下了其中最厲害的謝謙。
“白大少爺,不用找了,你的對手是我。”顧承宗自然是攬下了白無情,雙方捉對廝殺,一時間打得倒比擂臺上的幾人還要熱鬧。
“花弄影,是時候結束了!”一直注意着場下局勢的鄭天元在看到韋達等人按照原定計劃展開行動後,馬上就火力全開,意圖把握時機速戰速決,免得待會兒再被甲天下的小羅嘍們纏住手腳,不好收拾。
“有本事就儘管放馬過來,即便是死,我也會撈個夠本再走!”花弄影狠厲地迴應道。其實,她一直不知道在旁邊的那塊擂臺上,自己的心上人黑木南正拼勁全力,要來搭救自己,否則,決死之志恐怕還做不到這種地步。
事實上,他們兩個人,都分別受到了千劍城那些陰謀家們的蠱惑,也都明白,此行絕不可能是一帆風順。但是,他們又都不願將這個消息告訴對方,寧可自己去冒險一試,默默地承受一切。
因此,當黑木南看到花弄影也來到天下第一法寶大會時,纔會如此激動。而當他想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個誘騙他們前來的圈套時,心裡的焦急情緒便可想而知了。
“撈個夠本?你以爲事到如今,我還會怕你這種威脅之詞嗎?”鄭天元不以爲然地說道,大手一揮,便催動着狂魔刀展開了一Lang高過一Lang的進攻,把花弄影逼得手忙腳亂,好幾次都險些被一刀兩斷。
“萬刀噬魂斬!”眼見花弄影仗着自己的魔體足夠堅韌,穩守之下,一時倒也無虞,鄭天元只得拼卻耗費大量的念力放出一記狠招,務必要一擊中的。
“譁”的一聲,隨着鄭天元的動作,狂魔刀沖天而起,在空中幻化出無雙真假難辨的刀影,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整個空間,而刀口,則齊刷刷地指向了花弄影,散發出一種震懾人心的壓迫感。
“木南哥,看來我要先走一步了……”望着劈天蓋地而來的凌厲刀光,花弄影縱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守得周全,只得奮力護住要害,任由無數刀影自身前閃過,在體表劃出一道道可怖的傷痕。
“還想苟延殘喘到幾時?乖乖爲我祭刀吧!”狂風暴雨般的進攻過後,便是緊跟而來的鄭天元,手持着狂魔刀,目標直指花弄影的胸腔插來,眼看着便要一刀斃命,再無轉圜的餘地。
“叮”的一聲響,就在這令人窒息的關鍵時刻,一道深藍色的光芒如劃空而過的流星般,準確無誤地擋在了花弄影身前,和狂魔刀猛烈一撞,竟然硬生生地將鄭天元彈了回去。
“你是誰?!”甫一落地,鄭天元便捂着發麻的手臂失聲問道,似乎仍是不願相信有人膽敢虎口奪食,找他們競勝的麻煩。
“我說二位,是不是快把我這個閒人給忘了?”回話的,竟是一直躲在擂臺一角,默默關注了半晌的沈血。
這沈血原是花弄影的對手,所以,當鄭天元亟不可待地殺奔而來時,他自然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壓根沒有引起衆人的注意。
“沈血?你不在一旁老實做人,非要出來趟這潭渾水,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鄭天元冷聲道。此時此刻,他其實恨不得一道劈了這個突然出來攪局的混蛋,只不過,在還沒有摸清對方底細之前,他這樣的**湖自是不會輕舉妄動。
“鄭掌櫃這話說得好沒道理,花弄影這場的對手明明就是我,爲什麼還要我讓到一旁去呢?”沈血一臉正經道:“照我說啊,腦子出問題的人應該是你,我都已經把她讓給你這麼久,你不感謝我倒也罷了,竟然還擺出一張臭臉給我看,真是莫名其妙!”
“姓沈的,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不用裝出這副樣子來敷衍我。”鄭天元兩眼一眯,繼續沉聲道:“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你還是趕快說明來意,免得待會兒動起手來刀劍無眼,讓人後悔莫及。”
“說得好,我也喜歡爽快的人。”沈血點點頭,接着道:“既然沈掌櫃讓我有話直說,那我便不客氣了,很簡單,你交出狂魔刀,我轉身走人,就這麼簡單!”
“狂魔刀?!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光知道惦記着別人,卻不知道別人也在惦記着自己。”鄭天元自嘲搬地笑道:“說吧,你究竟是誰,我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種橫刀奪愛的資格。”
“橫刀奪愛?哼,這狂魔刀本就出自我們萬刀城,我今日不過是讓它物歸原主罷了。”沈血冷笑着說道。
“哦?這麼說,你是萬刀城的人咯?”鄭天元臉色一沉,接着說道:“據我所知,萬刀城的鑄煉工會剛在不久前選出了十三人決策團,不知你如此行徑是否有他們在背後支持?”
“哈哈……大陸赫赫有名的競勝商行,人盡皆知的戰天組,沒想到卻淨是一些膽小之輩。”沈血繼續笑道:“你既然害怕和我們整個萬刀城爲敵,我也不妨坦白告訴你,好讓你心寬,鑄煉工會那些老傢伙並不知道我們的行動。”
“你的膽子當真不小,且不說即便有鑄煉工會在後指使,我們也不會懼怕半分,現在竟敢面不改色的跟我說這些,是不是真以爲我們戰天組無人了?”鄭天元冷酷地說道。
“我們既然來到這兒了,早把生死都置之度外,戰天組強也好,弱也罷,我們只想奪回屬於萬刀城的'聖兵',其他一概不理。”沈血一臉平靜道。而這種平靜的背後,卻隱藏着熾熱的信仰,與不惜一切的瘋狂,鄭天元能夠感覺得到。
所以,到了這一步,鄭天元知道此事根本已經沒有和平解決的可能。事實上,打從幾十年前,戰天組從萬刀城中偷出那塊狂魔刀的原型刀坯開始,便已註定了今日這種局面。
只不過,當年逍遙宗分崩離析,連帶着萬刀城也一盤散沙,根本無法對遺失的刀坯展開調查,更遑論組織力量追回了。而現在,漸漸恢復生氣的鑄鍊師們已經開始蠢蠢欲動,誓要奪回那代表着曾經榮光絕世寶刀,重振萬刀城之雄風。
“在開打之前,我還想知道一件事,萬刀城能查出狂魔刀落在了我們手裡,那千劍城的劍道聯盟應該也不會那麼糊塗吧?”鄭天元突然問出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
“當然,他們早已經盯上了甲天下,準備的比我還要充分,現在,你總該安心了吧?”沈血顯然明白鄭天元關心的是風語團會否領先一步,而他也不忌諱將這些事坦誠相告。畢竟,作爲一個狂人,沈血總是希望自己的對手能夠全力以赴。
“好,那我就放心了,出來吧,影子武士!”沒有選擇自己動手,鄭天元反而低喝一聲,召喚出了幾十名黑衣黑褲,連腦袋上都戴着黑色面罩的神秘戰士。
“素聞戰天組的影子武士實力驚人,乃是與風語團之風語者齊名的戰鬥精英,看來我今天就能領教一番了。”眼見自己已經被大部隊包圍,沈血卻沒有絲毫膽怯之意。
“他們……就是你的人?”看着不待沈血吩咐,便從擂臺四周爬上來的幾十個魁梧大漢,鄭天元總算明白對方是有備而來了。
“他們是替我清掃垃圾的夥伴,你只要專心面對我就行了,這樣應該足夠公平吧?”沈血沉靜地說道。
“你想一個人獨自對付我?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鄭天元雖然對戰天組的影子武士充滿信心,但沈血這種裸的單挑宣言,卻讓他心生怒意,暗暗決定一定要親自送沈血上路,絕不假他人之手!
“還說那麼多廢話作甚?戰吧!”率先動手的是沈血,作爲領導萬刀城這次絕密行動的幕後神秘人,他必須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來,哪怕是面對鄭天元這種可怕的對手,也在所不惜。
“轟……”沈血和鄭天元的碰撞一開始便激烈無比,直入,而代替了花弄影位置的沈血,不管他目的如何,都讓此時的黑木南感激萬分。
眼下,黑木爾和黑天星只不過支撐了片刻功夫就被姚行之輕鬆撂倒,因此,如今就只能靠黑木南自己來改變局面了。
“星辰裂變!”隨着黑木南的這聲大吼,他終於施展出了最強的一記殺招。此刻,無論是誰擋在自己面前,黑木南都要將之轟成飛灰。
瞬間,星辰斧就彷彿是一顆燃燒的火球,被噼啪作響的電光裹挾着,呼嘯而去,聲勢之大簡直是震驚全場,令人咋舌不已。
“黑大個,你這是要玩命了嗎?”首當其衝的姚行之還沒怎樣,一旁的林笑已經被這一擊的強烈勁風吹得身形不穩,差點就被一名風語者偷襲得手。
“仙逆斬!”面對黑木南這不計後果的全力一擊,姚行之只有使出同樣的壓箱底功夫來應對。
“唰”的一聲,一道氣衝雲霄的劍光從仙絕劍上猛然射出,朝着星辰斧迎頭撞去,氣勢逼人處,竟是一點兒都不輸於黑木南的絕招。
“完蛋了,我早被包餃子啦!”這個時候,心裡最苦的人是林笑。黑木南的拼命他完全可以理解,但也不能不分敵我,玩這種無差別的全面打擊啊!
“轟隆隆……”星辰斧於仙絕劍本就是無以倫比的超級法器,故而,這一番碰撞並沒有立刻便分出勝負,而是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好像拉鋸般彼此較量着內力。
“兄弟,別看了,你的對手是我!”突然出現在一名風語者的背後,林笑的耳語好似惡魔的呢喃,帶來的是無盡恐怖。
“小心,別分神被他給偷襲了!”另一名風語者在夥伴倒下去的第一時間便發出了警告,可惜,他馬上就步了後塵,無聲無息地倒在了一片巨響之中。
“嘿嘿,這種包餃子的混亂局面看來也並非是一無是處啊。”林笑面露狡詐笑容,在解決完十三風語者後,開始把目光轉向了正一臉震驚的姚行之。
“怎、怎麼可能?你是怎麼辦到的?”一邊運勁頂住星辰斧的攻擊,姚行之一邊臉色發白道。就在剛纔,十三風語者還好端端地健在,個個都是生龍活虎的模樣,才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怎麼便全跟地上趴着了呢?
“這要問你咯,爲了躲避二位的縱情一擊,大傢伙可是閃得很辛苦啊。所以,我就順便幫他們解脫一下,你不會怪我沒打招呼吧?”林笑裝出一副愧疚的表情道。
“哼,別以爲這樣就能嚇倒我,擺平黑木南後,下一個便是你了!”姚行之恢復平靜道。他還真沒有信口開河,畢竟,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張嘴說話,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相比之下,此時的黑木南就狼狽了許多。在念力接近乾涸的最後時刻,他面色潮紅,兩隻眼睛瞪得快要從眼眶裡蹦出來,別說是自如講話了,恐怕連叫一聲都會把最後的勁力給泄掉。
“是麼?你這不是在催我趕緊動手?好,我來也!”林笑可不會跟姚行之這種人客套,一挺手中的黑棘槍,便極爲猥瑣地朝着姚行之的屁股扎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一下可不是林笑隨便想想就使出來的,選的地方乃是姚行之此刻最彆扭,最難防守的角度。因此,在林笑看似嘻嘻哈哈,毫不正經的表面背後,其實是他的深思熟慮和攻於心計的實質。
“哈哈,你中計啦!”不料,眼見姚行之就要躲閃不及,他卻反而大笑一聲,一點兒都沒有慌張。隨後,手中的仙絕劍便爆出一團刺眼光芒,把黑木南連人帶斧撞飛,早已蓄勢待發的一記右拳直擊林笑面門,似乎早就判斷出了他的進攻軌跡。
“噗”的一聲,黑木南在劇震之下噴出一口鮮血,顯然是受創不輕。事實上,以姚行之的實力,黑木南根本無法與他相持這麼久,要不是一直提防着威脅更大的林笑,兩人早就應該分出了勝負。
“中計的人是你!”迎面衝來的林笑突然露出一絲詭笑,竟然仍是不閃不避,像是自殺般地撞上了姚行之的拳頭。
“什麼?!”雖然有些不明白林笑爲何會說出這些話,姚行之還是義無反顧地全力打出了這拳。只是,當他發現自己的拳頭竟神奇般地穿過了林笑的面龐,空虛處根本毫不受力時,終於臉色大變。
“不可能!這怎麼會是幻覺?!”此時,不僅姚行之愣了,連一直關注戰況的場間衆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誰也沒有想到,那逼真至毫無瑕疵,甚至還能散發出真實威嚴的林笑,竟然真的只是一道幻影。這種能夠騙過所有人的招數,已經不是一般幻術法門能夠媲美的了,這簡直是個超乎想象的奇蹟!
可是,既然這不是真的林笑,那真的林笑又在哪兒呢?
“哇哈哈……計劃成功一半啦,趙小柔,看到哥的雄偉英姿沒?來點兒掌聲吧各位!”林笑得意的笑聲從擂臺的另一邊響起,此時,那把仙絕劍已經被他穩穩當當地抓在了手中,像是被捕獲的獵物般,還在不甘地微微顫抖着。
“哼,瞎得瑟啥,嘴裡的鴨子也有飛走的時候,更何況才成功一半而已。”混在看臺中的趙小柔撇撇嘴,一臉不屑道。只不過,她雖然看似毫不在意,心裡卻也着實吃驚不已。
林笑這招,顯然就是幾天前從風雲變下逃生的一招。把一個能夠以假亂真的幻影放在危險之地,自己卻跑去做別的事情,如此天馬行空的法門,真是不服不行。
“你……快把仙絕劍還給我!”姚行之的怒吼聲響起時,林笑已經撲向了旁邊的另一塊擂臺,目標直指那裡的鄭天元。
“別打了,仙絕劍都被林笑給搶啦,你們還糾纏個屁啊!”另一邊,還在與競勝等**打出手的白無情正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哈哈,那是你們的事,跟我們戰天組有個屁的關係?”顧承宗可是巴不得風語團會出現這種意外呢。
“沒錯,要怪就怪自己沒本事,想不到,姚行之英雄一世,卻也不過如此嘛!”韋達也在一旁幸災樂禍道。
“你們會付出代價的!”謝謙目露兇狠之意,出手間,更加渾不要命起來。
“姓沈的,有人要來跟你搶生意了!”眼見林笑氣勢洶洶地衝向自己,鄭天元暗自心驚的同時,還不忘撩撥一下沈血與林笑的關係。他可不相信這兩個人會是一夥兒的,最理想的結果,便是他們能先打一架,好讓自己能騰出手來收拾花弄影。
只是,他的希望能順利實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