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出海興風雨,猛虎下山逞威風——作者:章前詩
接下來,一人一馬就眼前的局勢,和村中的大概情形展開了磋商。當林笑口水都說幹了,嗓子眼說到差不多要冒青煙時,紫玄天雷馬纔不情不願地答應,不再追究過去了。
“對,我們要向前看嘛。”林笑一臉快意地笑道。
“這點我認可,不過你說的獸潮問題就要你們自己去解決了。我這趟輪迴醒來大概還有五六天的時間,希望你們能堅持的住。”天雷馬不無擔憂地說道。
其他人的死活它可以不用操心,但眼前的這個小傢伙可是自己恩人的後裔,一定不能出問題。
“放心吧,我們村中的強力人士還是有一些的。”林笑自信道。
“你是指五年前偷偷摸進來的那一批嗎?我看也不怎麼可靠。”天雷馬稍一聯繫,便想到了此事。
“您老人傢什麼眼光,什麼境界,能被你看上的人,恐怕整個大陸也是屈指可數吧。”林笑適時地遞了頂高帽過去。
“那是自然。”老馬也樂了,眼珠子在林笑身上又轉了一圈,這才繼續說道:“本來想送你點東西防身,不過以你的實力,怕是給了你也用不上。很久以前,我曾在那片大山中發現過一片廢墟,那裡有處遺蹟,裡面有些東西倒是挺適合你的。喏,這是地圖。”
接過這張簡陋之極的地圖,林笑滿心歡喜揣進兜裡後,便又可憐巴巴地看向天雷馬。
“怎麼了?還有別的事?”老馬一看便善解人意地問道。
“馬前輩,我只想問問,出去的路怎麼走……”林笑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蠢驢啊,蠢驢,你手上的那個小玩意兒不就是最好的路引嘛。”天雷馬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坐擁寶山,而不知何用的乞丐。
“呃,你是說我的黑棘槍麼?”林笑一臉疑惑道。
“當然啦,你沒看到裡面的那絲綠線,那可是真正的馭獸仙枝!也不知道是怎麼被你搞到手的。”天雷馬氣呼呼地繼續說道:“馭獸仙枝就是控制這萬獸彌天陣的關鍵,雖然你的黑棘槍裡只有這麼一點,但也足夠你安然地出入這個大陣,不需任何顧忌了。”
“什麼?!”林笑這回是真的撿到寶了。捧着自己的黑棘槍左看右看,怎麼也沒瞧出那絲綠線在哪兒。
“蠢驢啊,蠢驢,你不把念力灌注進去,怎麼看得到?難道你也長了我這樣的神眼不成?”老馬完全不能理解,剛纔看着還挺機靈的小夥兒,怎麼一會兒功夫就成輕度智障了呢。
“要是長了您老那對“神眼”,我就沒臉活在這世上了。”林笑腹中編排着,果然在灌注了念力的黑棘槍身上,發現了一抹淡淡地綠芒。
“好了,你現在可以出陣,先去幫村裡解決獸羣的危機,若是還有時間,就再來見我。但是,超過五天的話就別來了,我睡覺的時候最討厭被人打擾,熟人也不例外!”天雷馬重點強調了最後一句,轉頭便要回到洞穴中去。
“馬前輩,稍等片刻!”林笑突然又出聲道。
“又怎麼啦?”天雷馬抽着鼻子,不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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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纔說我可以解決獸羣?”林笑面露疑惑道。
“我靠,你還真是一頭蠢驢啊,蠢驢。”老馬的吐沫星子都要噴到林笑臉上去了,看到林笑毫無領會的意思,只得又不厭其煩地繼續解釋道:“你手裡的可是馭獸仙枝啊馭獸仙枝!收拾幾隻阿貓阿狗,還不是手到擒來,隨意揉捏的事兒嗎?就算是來幾隻高級魔獸,也一樣搞它沒商量!”
“好吧,我是一頭蠢驢。”林笑呆掉了,隨後便主動承認道。
看着紫玄天雷馬臨走的時候,還嘴裡頭“蠢驢,蠢驢”的叫個不停,林笑不由刻薄地想到:“都是近親,您老人家跟驢怎麼就結了這麼大仇呢?”
“林笑到底跑哪兒去了?這都找一圈了,也沒見人啊。”就在林笑與天雷馬就蠢驢的問題深入探討時,趙北辰幾人就像是無頭的蒼蠅,漫山遍野地流竄着,尋找失了蹤的林笑。
“北辰你看,陣中有動靜了!”突然,肖震東一把拉住趙北辰的肩膀,指着遠處正翻起詭異波紋的白色霧團,一臉震驚道。
“我沒看錯吧,竟然有人從裡面出來了。”孫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難以置信道。
“沒錯,是有人出來了。咦,那不是林笑嗎?”等衆人再度凝神望去,看清來人時,不由都愣住了。
“各位大哥,我們這次真的有救啦!”看見衆人,林笑開心地大叫道,凱旋而歸的滋味還真是好啊——
足足花了一個時辰,趙北辰等人才把林笑帶回來的訊息徹底消化。離開這個困了他們足足五年的地方,回到日思夜想的東莫村。對於即將到來的這一刻,衆人除了開心就是一刻都不願多等的迫不及待。
“真沒想到,林笑你竟然能有這番際遇。不僅在紫玄天雷馬的眼皮底下安然返回,還能得到馭獸仙枝的幫助,爲我們解決獸潮之禍。看來上天的確是眷顧你,眷顧我族啊。”趙北辰出言感慨道。
“沒錯,如此一來,我們這麼多年的等待,也算是有價值了。”肖震東附和道。
“現在我只想早點回去村裡,看看多年未見的夥伴們都怎麼樣了。”孫洪也是一臉的期待道。
“回家吧,趕快。”吳鉤這回更是難得的多說了兩個字,可見其內心也同樣地激動。
草草地收拾了東西,林笑就與趙北辰等人迅速離開。靠着馭獸仙枝的指引,衆人很快通過了霧氣瀰漫的大陣。一炷香的功夫後,幾人便出現在了幽谷谷口,正式宣告脫離了大陣的束縛,回到外界。
“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林笑誇張地大吸了一口氣,感慨良深道。
“可不是嗎,我也感覺我好像有點……呃,迷路了。”肖震東悲哀地發現,幾年沒出來,自己竟成了路癡。不得不說,在地底下呆久了的衆人,方向感的確都出了點問題。
“放心,跟着我就沒錯了。”林笑對他們的狀況當然是十分理解,馬上自告奮勇道。
認準了東莫村的方向,林笑便領着衆人疾馳而去。與楊萬里他們一別已有四、五天的時間,不知道村裡的情況究竟如何了。
不過,剛離開幽谷沒多久,衆人便遇上了麻煩。一溜的“白毛虎”像是在夾道歡迎各位遊子回家探親,一對對虎目盯着送上門來的美食,貪婪地瞧個不停。
林笑鬱悶極了,自己這路領的很不到家啊。剛想拿出黑棘槍來打掃路障,身旁的肖震東卻阻止了他。
“不用你,讓我們來。”
看着肖震東等人那股熱切的目光和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怨氣,不,應該叫殺氣!林笑懂了,很知趣地閃到一旁,靜觀表演。
首先出場的是肖震東。本着活動筋骨與爲接下來的大戰熱熱身的原則,他的出手很低調。兩把成名“鬼頭刀”,在一個呼吸間便足足砍出幾十下,將兩隻還沒整明白的白毛虎罩在其中,剁成了一灘肉泥。
林笑雖然知道特攻隊的高手,都不是一般的高,但也被肖震東這種純粹的壓倒性力量鎮住了。
“可惜啊可惜,這幾日在幽谷中竟沒好好向他們請教一番,白瞎了這段好時光啊。”林笑不由懊悔道。
在肖震東之後出場的是孫洪。這個看上去貌不驚人,絲毫不起眼的傢伙,動起手來卻是極狠。他使用的武器非常少見,是一面灰褐色,長滿細小倒刺的大網。一網撒去,倒是撈了好幾只白毛虎在裡頭,一邊嘶吼,一邊胡亂撲騰着想要逃出去。
雖然對於這面大網所用的材質不甚瞭解,但當看到被網住的白毛虎,身上一陣青煙冒出,不一會兒便化爲一片血水後,林笑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接着出場的是吳鉤。正如名字所示,一把三頭分叉鉤,就是他的得意武器。這把兵器可不簡單,尖端上的三個小腦袋可與本體分離。合在一起的時候是三頭鉤,分開來則可變爲一把獨劍和三隻飛散的小鉤子,一旦被它勾住,就算是千斤重的物件也能應聲而起,不在話下。
果然,幾隻倒黴的白毛虎躲閃不及,被鉤子一帶,便甩向吳鉤身前。再聽“咔嚓”一聲,黑光閃過,白毛虎就全是一劍兩段,身首異處的下場了。
“吳鉤的這把“飛鉤劍”與孫洪的“蝕骨網”可是咱們特攻隊赫赫有名的法寶啊。”趙北辰在一旁笑着介紹道。
“哼,難道我的鬼頭刀就差了不成?”肖震東見他沒提到自己的愛刀,不由撇嘴道。
“哈哈,不差不差,都是同一個等級的嘛!”趙北辰連忙補救道。不過,趁着肖震東不注意,他悄悄湊到林笑耳邊輕聲笑道:“就是稍微土了點。”
顧不得跟着嘲笑肖震東,林笑眼瞅着幾隻嚇破膽的白毛虎要跑路,趕忙抄起黑棘槍,想來個痛打落水狗。
“別忙,看北辰的吧。”不料,肖震東再次拉住了林笑,一臉神秘道。
的確,等林笑看清此時圍繞在趙北辰四周的七八隻旋轉飛輪時,他確信,自己連根落水狗的狗毛都打不到了。
這也讓他明白一個真理:跟在高手身邊,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淡定,時刻注意凹造型。因爲對於你來說,上場的機會是很渺茫的。
趙北辰的這幾個小玩意兒正是他的主戰武器“飛天輪”。據說,此寶是用難得一見的高級魔獸“風翼鳥”的翅骨爲主料,以深入地下三百多丈的地火鍛鍊年餘而成。
此輪最大的特點在於能夠以少量的念力附着其上,在一定的範圍內加以控制,乃是一種難得罕見的遠程攻擊武器。
爲什麼要說難得呢,只要看看呼嘯而出的飛天輪如何迅速地追上白毛虎,輪邊厚重鋒利的鋸齒一經探出,便將之輕鬆絞殺,就能明白這法寶是多麼的犀利了。
右手一點,輕鬆地召回飛天輪,配上趙北辰那優雅的做派,林笑只能想出“瀟灑”兩個字來形容了。
“我們走吧。”趙北辰招呼了一聲,衆人便再度啓程,踏上回家之路。
只是,林笑等人卻沒料到,這個小插曲只是一路艱苦歷程的開始罷了。
再往前去,他們分別又遇到了一波“鐵甲犀牛”,二十幾頭四處晃盪着打野食的“魅影狐”。更誇張的是一夥雜牌部隊,海陸空三軍齊聚,撲上來就是一頓猛衝猛打,搞得趙北辰等人也是手忙腳亂,一陣罵娘。
“哎喲,這火毒蜂夠狠的啊,屁股現在就跟黏上了塊紅鐵板似的,燒得慌。”林笑揉着自己略微腫大的左半邊屁股,哭喪着一張臉,對身旁的肖震東道。
“誰讓你剛纔站着一動不動,跟塊兒木頭似的呢。”肖震東拍着林笑的肩膀哭笑不得道。
“嘿,是你說讓我別動,把一切都交給你們的啊。”林笑抽了抽鼻子,大聲抗議道。
“那也沒讓你乾站着不躲嘛。”肖震東使勁憋着笑,皺着張臉道。
“好吧,我是蠢驢。”林笑暗嘲了一句,頓時欲哭無淚。
“看來,越接近村子,我們遇到的阻力就會越大,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啊。”趙北辰突然回頭向衆人說道。
的確,此處距離村子已經不遠,但從剛纔遇到的獸羣中出現的低級魔獸就能看出,在前方肯定還會碰上更難纏的對手。
“據林笑說,此次獸潮中有許多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魔獸存在,應該是這十幾年的時間經由鎮獸霧的滋養,集中培育出來的。若是這次不能妥善處理,肯定會給村子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孫洪也開口說道。
“是啊,我懷疑村裡其他的特攻隊隊員也會出動的。當年我們幾個人號稱“魔冬十三鷹”,這回看來又能聚首了。”肖震東一臉憧憬道。
“十三鷹?你們不是才十二個人嗎?”林笑突然開口問道。
“對,現在是十二個,不過以前可是十三個。”趙北辰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十三鷹是以前我們的專屬稱號,就像其他高級獵人各自的專屬稱號一樣。不過我們又屬於特攻隊,非常強調團隊協作,所以才共用同一個稱號。只是五年前……”
“五年前,那個傢伙卻已經達到了“獵師”的層次,把我們都甩在身後啦!”肖震東接過了趙北辰猶豫的話音,大大咧咧地說道。
回憶起這段往事,趙北辰等人明顯有些沉默,微妙的氣氛中包含着某種難言的情緒。
魔冬十三鷹!多麼令人驕傲的一個名字,不過它的傳說卻是始於一個名叫“殷羽揚”的少年。殷羽揚,揚羽鷹,早在八歲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魔冬部有名的天才級人物。
那一年,他輕鬆的通過了念力喚醒儀式,並在當年就神奇地分神化念成功。據說,事實上早在六歲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家族培養下,完全掌握了念力,並進行着秘密而嚴苛地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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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十二歲時的那場全族劫難,他或許會一路平坦地成爲最耀眼的明星。但在那場浩劫中,作爲魔冬部最具戰力的家族之一,殷家也遭到了滅頂之災。整個家族一百多人,全部陣亡,唯獨留下了殷羽揚,獨自承受着刻骨銘心之痛。
不過,也正是在隨後的逃亡歲月中,殷羽揚展示了他作爲戰鬥天才的真正天賦。堅定如磐石的心志,果決如颶風的殺伐,狡猾似老狐的智慧,冷冽若嚴冬的殘酷。這些迅速成爲他獨有的標籤,並且在十二歲尚未結束時,幫助他成爲了魔冬部歷史上最年輕的獵人!
在最終殺退強敵,定居東莫村後,殷羽揚的故事仍未結束。十六歲時,他又破紀錄的成功晉升爲高級獵人,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命紋武器。村中爲了此事,特地商議決定,將“魔冬之鷹”這個光榮的稱號給了他。
從此,伴隨着魔冬之鷹的光環,殷羽揚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蹟,最終締造了“魔冬十三鷹”這個東莫村最爲強大而神秘的力量,也就是現在特攻隊的前身。
“只不過,五年前,十九歲的他已經通過了村中的測試,成功掌握了“命勢”,成爲真正的獵師。從那以後,他就很少再跟我們一起行動了,絕大多數時間都在絕域山脈中閉關修煉。”趙北辰最後感慨地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明顯的豔羨。
“說實話,以他這樣驚才絕豔的人物,不惹人羨慕纔怪。”肖震東實話實說道。
“準確的說是羨慕、嫉妒、恨。”孫洪也打趣道。
“這種情緒只是小部分吧,更多的還是振奮與追趕的動力。畢竟他是我們魔冬部的天才,也是我們的驕傲。更何況他還建立了這隻特攻隊,讓我們可以以魔冬十三鷹的名義延續榮耀。”趙北辰緩緩說道。
“這或許是種榮耀,但有這樣一座大山壓在頭頂上,滋味肯定不好受。”望着趙北辰等人略顯憂鬱的眼神,林笑很自然地想到。
“對了,剛纔你們提到過一個“命勢”,那到底是啥玩意兒啊?”林笑非常好學地問道。
“現在對你說這個可能太早了點。”肖震東抓了抓頭髮,繼續解釋道:“想要知道什麼叫“命勢”,首先你需要了解“勢”的概念。”
“那什麼叫“勢”?你講給我聽聽看嘛。”林笑一臉期待地看着肖震東道。
“他一大老粗,哪兒能講的清楚啊,還是我來解釋吧。”孫洪不留情面地說着,很不厚道地狠狠打擊了肖震東。
“我呸,我講不明白,你個矮冬瓜就能講明白了不成?我看你從地洞裡出來後,人就跟着迎風見長,飄飄然起來了嘛。來來,也別挑時候了,咱們乾脆就現在比劃比劃,看看是你整不明白,還是我整不明白。”肖震東不樂意了,扯着孫洪就要討個公道。
“不用理他們,這事兒還得我跟你說……”趙北辰毫不理會拉扯的二人,繼續向林笑娓娓道來。
而吳鉤更像是沒看見,斜靠在一旁,拿出懷裡的甜漿果,吃的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