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裡胡鬧上門狗,誤打誤撞意外福——作者:章前詩
林笑他們爲什麼會這麼高興?因爲胡不休雖然實力稀鬆平常的很,但淵博的知識卻絕對算得上是青山城首屈一指的。誰讓他逍遙宗的藏書多呢!老人家一天到晚吃飽喝足了沒事做,自然就只能像潘神谷裡的龜老一樣,捧着書貝來打發時間了。
“我還在想呢,你們幾個大白天的,都躲在屋子裡幹什麼,原來,是討論奇蹟之門的事情啊。”胡不休走進屋內,笑眯眯地打量着衆人道。
“咦,這位是?”等他看到夏宜歌這張生面孔的時候,不由有些疑惑,怎麼自己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呢?
“這是我們的一哥,大鬍子,要對人家客氣點兒,知道不?”李傲行上前介紹道,說到“一哥”兩個字的時候,特別加重了語氣,直聽得胡不休額間冒汗,脊背發涼。
林笑等人的一哥?還是個女的?這也太亂套了吧!胡不休僵硬着一張笑臉,和同樣臉上僵硬的夏宜歌打了個招呼,這才又轉向衆人道:“想知道奇蹟之門,你們可以來問我的嘛。”
“大鬍子,到底怎麼個情況,你說說看唄。”林笑迫不及待道。
“嘿嘿,其實,以你們的實力,也的確有資格知道了。”胡不休點點頭道:“因爲,即便是奇蹟之門的一塊碎片,也必須要有命紋高手以上的境界,纔有機會取得。所以,在修煉界,命紋高手以下的修煉者們就幾乎接觸不到與之相關的信息,畢竟,讓他們知道也只是害了他們。”
“啊?一塊碎片,對於實力也有要求?”石敢當張大嘴巴道。
“那當然,奇蹟之門這等逆天寶物,根本就不是你我能夠揣度的。傳聞,當集齊全部九塊碎片,再祭以天地間至強的九樣念力充盈之物時,奇蹟之門纔會完全打開,引領你到另一個世界去。”胡不休悠然神往道。
“犀利!”方玉竹眼冒精光,似乎看到了自己在一片金光閃耀中,飛昇仙境的絕美景象。
“不過……正如我剛纔所說的那樣,奇蹟之門在不同人的眼裡,完全是不一樣的東西,帶來的結果也是各不相同。”胡不休接着說道:“據說,有的人在打開門的剎那間,能見到百花齊放,百鳥齊鳴的盛況,有的人則只能見到一望無際的荒漠和冰冷嶙峋的岩石,有的人被一束強光照射,在五彩氤氳的氣團中升騰而去,也有的人則被黑暗籠罩,哀號着被那奇蹟之門吞噬一空。”
“竟然這麼詭異,怪不得會叫奇蹟之門了,所發生的這些事根本就想象不到啊!”楊萬里忍不住感嘆道。
“乖乖,沒想到,凌霄宮這會兒竟然撿到了這麼個寶貝,真是便宜他們啦。”方玉竹心有不甘道。
“別眼紅人家啦,沒見他們纔出咱們山門沒多會兒,就被人給埋伏了嗎?有運氣得到寶貝,也得有命去耍才行啊。”林笑搖搖頭道,顯然,對於這些殺人奪寶的事很是反感。
“可是,凌霄宮的人並沒有拿到奇蹟之門的碎片啊,他們在爭的只不過是那張地圖而已,如果我們能把那批人給截下來,說不定地圖還能失而復得呢!”石敢當在一旁出主意道。
“失而復得?地圖又不是你丟的,需要你這麼操心嗎?”方玉竹白了他一眼道。這荒山野嶺的,想找幾個大活人可不容易,再說對方的實力情況尚不明瞭,貿然出擊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稍微打斷一下,請問,我能說幾句麼?”正當衆人還在苦惱着地圖的問題時,一直老老實實坐在林笑身後的夏宜歌突然開口了。
“嗯,什麼事?說吧,把大家都當自己人就行了。”瞧着夏宜歌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林笑笑着擺擺手道。
“唔,是這樣的,我覺得,他們在搶的那張地圖可能在我身上呢。”夏宜歌小聲說道,雖然她的聲音就像是沒吃飽的蚊子在嗡嗡叫似的,讓人聽着困難,但在場的所有人卻很奇蹟般地一字不差,盡收耳中。
“啥?!在你身上?”衆人瞪大了雙眼,幾乎異口同聲道。
“是的,因爲今早臨出發前,大師姐曾經交給我一個錦囊,她死了之後,我就打開來看了一下,似乎是一扇專門用來刻畫地圖用的書貝。”夏宜歌一五一十道。雖然,對於衆人的底細她還不怎麼了解,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自己只能毫無保留地相信他們,一直等到凌霄宮的大部隊來到青山城爲止。
“就是這個?”接過夏宜歌遞來的那扇書貝,林笑摸了摸下巴,繼續道:“嗯,的確是專門刻畫地圖用的方形書貝,一哥,你爲什麼要把這玩意兒拿出來?難道不怕我們……”
“咔嚓!”方玉竹很會把握時機的在林笑身旁,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還附帶着音樂伴奏。
“呵呵,都還不知道是不是呢。再說,你救過我的命,我當然相信你了。”夏宜歌坦然道。即便與衆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她卻能夠感覺到在場的這些和自己年紀相仿,渾身上下卻透露出一股成熟、幹練之氣的年輕人,都不是壞人。
“一哥不愧是一哥啊,有風度、有氣場、有膽量、有見識!”石敢當一豎大拇指,誇獎的話剛說完,就忙不迭地湊到了林笑身旁,準備好好觀摩學習一下這張地圖了。
“好吧,那就打開來看看,反正我們都是正派的人,絕不會偷偷臨摹下來,或是再用其他書貝復刻一份的。”林笑說這話的時候,連他自己也覺得心虛,因爲衆人所表現出的飢渴模樣,怎麼也不像是什麼正人君子。
“大鬍子,別愣着啦,去門口把個風唄!”瞧見胡不休也想伸長了脖子往這邊湊,林笑趕忙把他一屁股頂了出去。
“我?爲什麼是我啊?我可是堂堂的一派掌門,怎麼連看個新鮮的機會都沒有呢?”胡不休一臉的憤憤不平。
“掌門師伯,您還是迴避一下吧,畢竟這位一哥可是正宗的凌霄宮弟子,萬一以後讓凌霄宮知道您老參與了此事,恐怕對逍遙宗來說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楊萬里趕忙來到胡不休身旁,湊到他的耳邊勸解道:“再說了,不是有我在嗎,憑我這過目不忘的本領,那還不是……嘿嘿。”
“咳,你把想象成什麼人了,我難道是那種貪圖異寶的人嗎?”胡不休一聽這話,立即大聲說道。
正當在場衆人,連同楊萬里在內,都對這大鬍子肅然起敬之時,只聽胡不休繼續道:“年輕人,目光要放長遠些,萬里啊,記得把這‘風涼醒目水’給抹咯,最近我瞧你眼裡頭的血絲多了不少,要注意休息嘛。”
“虛僞……”望着胡不休離去時那依依不捨的背影,衆人心裡同時鄙視道。
“好了,動手吧一哥。”林笑將書貝遞還給夏宜歌,一臉期待道。
“好,希望不會讓我們失望吧。”夏宜歌似乎對“一哥”的稱謂還有些難爲情,臉上一紅,便自顧自地在書貝上划動起來,眨眼功夫,就顯出一副標記着各個山頭、道路與湖泊的詳細地圖來。
“啊,你們看這裡,劃了小圈圈的地方,不就是咱們青山城嘛!”石敢當一驚一乍道。
“我們老早看到啦。”方玉竹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隨後,又用手在上面比劃道:“這張地圖好像還不完整嘛,這條線條較粗的路線,走到這裡的時候就斷掉了。”
“嗯,應該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不過,瞧着模樣,倒有八成可能就是他們在搶的那張,有關奇蹟之門碎片的地圖了。”楊萬里出聲附和道。
“原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啊,唉,可惜了,死了這麼多人,竟然只爲了這麼個無用的東西,未免也太不值當點兒。”李傲行也跟着搖頭道。
“不一定哦!”程依依突然開口道:“你們看,這扇書貝上面斷掉的部分,切口非常的整齊順滑,應該是人爲所致。”
“依依說的沒錯,這肯定是有人故意將地圖一分爲二,好增加它的安全性。”林笑點頭贊同道,這種方形書貝本就有種自由分合的功能,就算被切割成了大小不等的數十塊,只要將它們拼湊到一起,再用鹽水澆注,只需片刻工夫,便能重新合併爲一片完整的書貝了。
“可是,另外一半又在哪兒呢?”石敢當出聲問道。
“這個,我可能知道……”夏宜歌再次不負重望地舉起手來,回答了這個問題:“如果猜得沒錯,剩下的一半應該在決絕嶺的手裡,因爲,我聽大師姐說過,接下的幾天裡,會有內門弟子陪同着一批決絕嶺的人過來青山城匯合。”
“那就應該沒錯了,決絕嶺和凌霄宮向來都不怎麼對盤,如果雙方走到了一起,十有便是爲了這種合作尋寶的事情。”聽夏宜歌這麼一說,林笑不由喜上眉梢道。
“不錯,那他們的具體計劃呢?”石敢當再次問道。可惜,當衆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習慣性地轉向夏宜歌時,才發現這回是沒戲了,一哥那是一臉的茫然啊!
“這個其實也好辦,只要我們讓青山城裡的七派弟子們盯着點兒,總會發現他們的蹤影。而且,決絕嶺這幾天的反撲也應該差不多要來了,毫無疑問,我們必須要加強戒備才行,”林笑考慮了片刻後便開口道。
隨後,會議結束,衆人就原地解散了。夏宜歌自然是在逍遙宗先住了下來,山門外的敵人或許還未放棄追捕,她現在貿然回去,肯定是很危險的。再者說,留在青山城裡的凌霄宮人,幾乎都是些“師承”級和新招的外門弟子,防守能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夏宜歌當然也沒法保證自己的安全。
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三天,在第四天的清晨,逍遙宗的寧靜便被山門外傳來的喊殺聲給打破了。
“武道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林笑衝出院門時,正好碰見了一行急匆匆趕來的逍遙宗人,領頭的正是逍遙宮三大長老之一的武道人。
“在山門處巡邏的弟子發現了一些可疑的蒙面人,雙方一言不合就開打了,我這不是正要趕去看看情形如何嘛!”武道人可不似藥道人那般邋里邋遢、軟弱無力,反倒是生得一副高大威猛的模樣,說起話也是鏗鏘有力。
“好,那我和你們一起去!”遇上這種事,林笑哪兒還能置身事外,再說那些蒙面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曾經遇到過的殺手,說不得,便是循着自己與夏宜歌二人的足跡追來的呢。
“笑兒哥,我們也要去!”聞訊趕來的李傲行等人當然也不會錯過這個熱鬧,於是便和武道人一同往山門趕去。
途中,管道人和藥道人也從不同方向趕來匯合,除了隨同六大掌門一起去青山城安排各項事宜的胡不休外,逍遙宗的精英可就全到齊了。
“情況怎麼樣?”到了山門,武道人見一名弟子踉踉蹌蹌地迎了上來,連忙迫不及待地問道。
“師、師伯,對方太厲害了,我、我們根本攔不住啊!”這名弟子顯然是有點受驚過度,話說的都是上氣不接下氣。
“來者何人?”正當衆人說話之際,不遠處幾個黑衣蒙面人,在一名高出半頭的大漢帶領下,施施然地走了過來,反客爲主地發問道。
“我乃逍遙宗武道人,你們又是誰?敢擅闖逍遙宗的山門?!”武道人越衆而出,威風凜凜地喝道。雖然,衆人之中,比他強的不在少數,但作爲地主,這個時候理當先站出來撐撐場面。
“哼,這裡就是逍遙宗?青山城的三宗四門,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山門口的守衛嘴巴那是個頂個的厲害,真打起來了,卻連我的一個手指頭都承受不住。”領頭的黑衣人搖着自己的右手食指,滿是不屑道。
“廢話少說,我武道人從不殺無名之輩,快把你的賤名還有祖宗十八代都報上來,要是我聽着順耳,說不定今天就能饒你一命!”武道**聲喝罵道。這下,林笑他們算是知道逍遙宗弟子們的嘴上功夫是打哪兒來的了,敢情,這罵街的鼻祖在這兒吶!
“好、好,本來我還只想讓你們把人交出來便了,這下,不把你們逍遙宗滅個精光,今兒個我於鎮海算是沒臉回去見人了!兄弟們,給我上!”這位自稱於鎮海的大漢一聲令下,身旁的黑衣蒙面人們就嗷嗷直叫着撲了上來。
“林笑,敵人兇猛,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啊!”不料,正當林笑他們還在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幫忙時,武道人一個極爲華麗的後轉身退場,留給衆人一地的繽紛落葉,無言以對。
“隊輔,今日我算是對貴宗又有了新的認識啊!”林笑深情地握住了楊萬里的手,一臉震驚道。
“哈哈……你忘了我們逍遙宗十大警訓的第一條就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嗎?”楊萬里略顯尷尬地咧嘴笑道,手心一疼,差點兒沒讓林笑給捏出眼淚來。
“兄弟們,也給我上!”處置完了楊萬里,林笑便學着方纔於鎮海的模樣,揮舞着手臂,扯着嗓子乾嚎了一聲。只可惜,他的威風顯然沒有於鎮海那般不可一世,只學到了其皮毛,未領悟其精髓,故而,衆人便呈現出一副任你八面來風,我自巋然不動的狀態。
“奶奶的,我自己上!”林笑哀號一聲,只得提槍跨馬,繼續他的光桿司令之路。當然,馬是沒有的,迎面飛來的數十支羽箭倒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這也有?!”林笑現在唯一的支援就是身後夏宜歌投射過來的關切眼神,所以,他覺得自己不能退,否則,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高大形象就毀了。
“給我破!”將黑棘槍舞成一團牢不可破的屏障,羽箭稍一碰觸,便被彈開老遠,根本傷不了林笑分毫,反倒讓他迅速迫近到了蒙面人的身前,開始了他沒有懸念的“收割”之旅。
“於隊長,敵人兇猛,要不要先撤一撤啊?”眼見自己人像是田間的野草,被林笑這頭暴犀無情碾過,於鎮海身前的殺手們先慌了神。
“撤?撤你老母啊!我們不能自亂陣腳,且讓老子會會他!”於鎮海一腳踹開勸退的卒子,自己飛身而上,定要讓林笑見識下什麼叫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我靠,竟然是命紋高手?!”已經退的老遠的武道人他們,眼見於鎮海一出場便是五道環繞命紋加身,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頓時,又連忙後退了數十丈,以策萬全。
“好傢伙,有意思了,讓我來!”林笑那邊正待有所行動,方玉竹怪叫一聲,搶在李傲行前頭躍了出去,瞬間便和於鎮海殺作一團。原來,不是林笑指揮不動衆人,而是他們壓根就對這些小雜魚沒興趣。
“哈哈,小子,你是來找死的吧?”於鎮海大笑着接下了方玉竹,心裡頭盤算着這個毛頭小子到底能在自己手下撐幾招呢?
不料,半炷香後,讓逍遙宗人和蒙面殺手們驚掉下巴的情況發生了,方玉竹不僅沒有被於鎮海輕鬆搞定,反倒是越戰越勇,絲毫不落下風。
“奶奶的,不帶這麼玩的啊,現在的年輕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厲害呢?”以於鎮海的眼力,剛纔老早就發現了林笑的不凡之處,這會兒,隨隨便便殺出另一個來,卻也絲毫不弱於他,這讓年屆三十的於鎮海情何以堪啊!
“傻大個,怎麼不打了?”眼見於鎮海虛晃一招後,便飛身後躍,脫離了戰團,方玉竹不由皺眉道。
“哼,今兒個到此爲止,明天等統領大人來了,再要你們好看!”於鎮海一臉忿恨道,在林笑等人的目送下,擡起地上的傷員,灰溜溜地敗退而去。
“爲什麼不追呢?”這會兒,武道人他們總算敢過來了,對於林笑他們的大度表示不解。
“這架打得太糊塗,硬要把人留下,今兒個不是還得管飯麼。”石敢當說着他的理由道。
“實力太次了,我要等他們明天把真正的高手叫來再打!”方玉竹的理由則很熱血。
“同上!”李傲行的回答更簡練,也讓武道人他們對衆人的勇氣更加欽佩起來。
“別看我,我沒有理由,我只是個打醬油的。”程依依擺擺手,顯然是想置身事外了。
“我是……路過的。”夏宜歌倒是最乾脆的一個。
“唉,我倒是想留啊,可惜,留不住啊!”楊萬里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能懂。
“林笑,那你呢?”武道人忍不住問道。
“我?他們走得太快,我把這茬給忘了……”林笑一臉無辜道,頓時,落葉繽紛,衆人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