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酒今朝醉,醉倒一個是一個——作者:章前詩
關於村長與殷羽揚之間的故事,很少有人能夠了解地清清楚楚,但有一個人卻是例外,那就是黎叔。
事實上,正是由於黎叔知道村長與殷羽揚他們二人,表面看上去雖勢如水火,實則感情卻無比深厚,這才一力主張要將殷羽揚嚴辦。黎叔的心思很簡單,就是怕以後村長會再次栽在殷羽揚的手裡,只不過這種擔憂在林笑看來,未免有些多餘。
“他以後不會再對東莫村不利了。”殷羽揚走後,林笑如是說道,而衆人對此也是深以爲然。
總之,雨過天晴後,一切都恢復了平靜,籠罩在兩族頭上的戰爭陰雲終究散去,用一句很俗的話來說就是:邪惡被剷除,和平再度降臨……
十天後,在東莫村的廣場上,雅利安族的衆多高層,在達利元的帶領下與魔冬部衆人順利會師,兩族在共同宣佈了包括和平共處在內的等若干項原則後,便徹底陷入了狂歡之中,爲這來之不易的大和解而激動不已。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達族長,咱們這回還真是印證了這句話啊。”在距離廣場不遠的議事堂中,一干重要人物齊聚一堂,而率先開口的便是作爲東道主的村長了。
“呵呵,我是該稱呼你爲木村長呢,還是木老哥?”達利元雖然對於林笑的慷慨大方非常受用,但眼前這個一臉精明相的光頭佬顯然讓他很不舒坦。
“哈哈,達族長真是太客氣,我可是比你年輕多了呢。”不料,村長臉皮倒是夠厚,直接把達利元給嗆了個半死。
“呃……大家喝酒,大家喝酒。”眼瞧着氣氛不對,比較活絡的榮叔趕忙舉起酒杯和稀泥道。
“笑兒哥,爲什麼他們喝酒,咱們就只能喝茶啊?”坐在下首的李傲行瞧着衆人觥籌交錯的豪爽模樣,不由撇嘴道。
“小子,你還沒過16歲的生日呢,按照族裡的規矩當然不能喝了。”林笑笑着回答道。
“那我們幾個已經過了,爲什麼還不能喝?”一旁的石敢當忍不住出聲道。
“老頭子說了,今兒是個重要的日子,怕你們喝多了發酒瘋,丟了咱們魔冬部的臉面。”方玉竹替林笑回答道。
“村長說的沒錯,咱們村的酒向來後勁十足,你瞧他們雅利安人現在喝的歡暢,估計等會兒就要全趴下了。”程依依見布達拉等人牛飲一陣,不禁抿嘴笑道。
“老頭子夠壞的,你瞧他那眼神,分明是笑裡藏刀的感覺,雅利安人這次千里迢迢地來締結盟約,別回頭再整出點兒事來。”衆人中唯一能夠喝酒的楊萬里開口道。雖然他已經過了十六歲生日很多年,但對於東莫村的“慢倒酒”卻也不敢太過放肆,每次都只抿一小口而已。
這個慢倒酒可是有些來歷,傳說當年的閃族老祖宗製成此酒後還沒取名字,結果身旁的手下倒酒倒得太快,沒等他把名字想出來,就已經因爲喝了太多而被醉倒了。
所以,後來這個酒就被取名爲“慢倒酒”,意思就是慢慢倒着喝,才能慢慢地倒下去,否則,下場會很悽慘。
“木村長,此次我們前來除了恢復兩族間的和平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知你是否已經準備好了呢?”酒喝的還算暢快,但達利元可不會忘了正事。
“哦?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村長兩眼一翻,裝傻充愣道。事實上,他一聽達利元的話茬,就明白他們是要來交割賠償物資的。
“咳……木村長還真是貴人多往事,我們在大山中談妥的事情,怎麼能回頭就忘呢?”達利元顯出一副不滿的表情道。
“是嗎?那你趕緊幫我回憶回憶吧……”村長一本正經地回道,緊接着就陷入了與達利元的“纏鬥”之中。
“聽說,你們魔冬部被一個大陣給困在這裡十幾年?”另一個角落裡,布達拉甚是豪氣地一口乾掉了手中大碗酒,目光炯炯地與身旁的趙北辰聊道。
“對,我還陷在大陣核心所在的幽谷中,待了數年的時間方纔被林笑他們給救了出來。”趙北辰如實相告道。對於這段經歷,他一直是記憶猶新。
“說實話,你們閃族人裡面,我最佩服的也是他。”布達拉繼續一碗接一碗地跟趙北辰乾杯,嘴上不忘由衷地說道。
“是啊,他就是這樣一個總是會給你帶來驚喜的人。”趙北辰像楊萬里一樣,只是抿了一小口,繼續說道:“跟我說說,你和林笑是怎麼認識的?”
“……”
等了半晌,趙北辰卻沒有聽到身旁傳來任何迴應,趕忙回頭一看,卻發現布達拉已經癱倒在座椅上,做他的春秋大夢去了!
“叫你慢慢倒了,你還不聽。”趙北辰苦笑着搖搖頭,顯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這廂邊的布達拉已經“陣亡”在前線,而另一頭的海雅卻纔剛喝出點兒味道來,正和肖震東他們幾個火拼。
“海雅,聽說你在雅利安族裡面實力是可以排進前三名的,怎麼也不見達利元那個老頭好生待見你啊。”肖震東一邊啃着手裡的雪雞腿,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
“不是他不待見我,是我不待見他!這個死老子一天到晚腦袋裡都是些‘利益’啊,‘前途’啊,‘百年大計’什麼的,活得太累,也讓別人跟着他一起累。”海雅掃蕩着自己桌前的小吃,同樣口齒不清地回道。
在兩族之間,除了林笑他們茄蛋組所有六個成員可以兩頭通殺外,也就數海雅混得最熟了。這一方面是由於個性使然,海雅天生豪放不羈,不拘泥於小結,所以也不會像布達拉他們鬱結難消。另一方面,魔冬部衆對海雅來說也算是有着救命之恩,故而雙方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海雅,聽說林笑他們在雅利安族混得很開,程依依還成了你們的神女,這都是真的嗎?”身旁的孫洪突然開口問道。
“對,林笑他們幾個現在絕對比我受歡迎,少年英雄,又是這般瀟灑風流,可是害的族裡一大幫小姑娘天天胡思亂想啊。至於說神女,那還真是確有其事,達利元的話有時候或許會不好使,但神女站出來的話絕對是一呼百應的。”海雅緩聲應道。
“嘖嘖……這幾個小傢伙,還真是到哪兒都能撐起一片天啊。”孫洪身旁的許闖忍不住咋舌道,他們直屬衛隊三巨頭此刻也都聚集到了這邊,話題也不約而同地統一到了林笑他們的身上,一時間討論的不亦樂乎。
“冷山,聽說你曾和林笑交過手?”黎叔舉着手中的酒杯,對身旁的冷山說道。雖然冷山的相貌要比黎叔老,可實際年齡卻要小上好大一截。
“是啊,那真是一段難忘的回憶。”冷山的臉上露出沉醉的神情道,也不知是因爲手中酒杯中的濃香酒氣所致,還是回想起當日與林笑那一戰時,心中仍有幾分滋味讓他回味無窮。
“其實,我也聽林笑他們說了,在雅利安族受了你的不少照顧。這幾個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感情之深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此番遊歷在外,我的心裡也是一直牽掛不已,總之,要對你說聲謝謝,對你們雅利安族說聲謝謝。”黎叔難得的流露真情道。
“不,是我該感謝你們纔對,若不是有林笑他們的幫忙,我現在可能還像是活在地獄中一般無法脫身,又或許早已變成了一句冰冷的屍體,根本無法像現在這樣品嚐着醇美佳釀,與你侃侃而談了。”冷山搖頭苦笑道。
“真的,他們就像一個傳奇,我很期待他們接下來會續寫出怎樣的故事來……”沒等黎叔回話,冷山便繼續說道,望向林笑等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激賞之情。
而就在此刻,達利元與村長終於在一番脣槍舌劍的隱形戰鬥中,議定好了最後的結果,就賠償事宜達成了令雙方都滿意的條款。
“林笑,有個人想見見你。”正事搞完後,達利元總算想起了此行的另一目的。
“哦?是誰?”林笑好奇地問道。
“哈哈,還能有誰,不就是嘎烏嘛!”海雅大笑着揭曉了謎底。
“什麼?嘎烏大哥也來了?”林笑這一驚非同小可,在他想來,嘎烏重傷未愈,這一趟雅利安人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應該不會帶上他纔是。
“對,我本不想帶他的,可他卻是執意要來。”達利元無奈地攤手道,看着大門外正緩緩走入的兩條人影,接着說道:“我沒冤枉你吧,嘎烏。”
順着達利元的目光,林笑等人迅速將視線轉向大門口,果然看見格蘭仕攙扶着嘎烏一步一挨的走了進來,頓時,衆人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抱成了一團。
“你們、你們不會恨我吧?”嘎烏眼眶裡噙着淚水,抓着林笑等人的肩膀道。
“嘎烏大哥,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們怎麼會恨你呢……”林笑反握着嘎烏的手,激動中夾雜着幾分苦澀道。
誰也不會料到,嘎烏會成爲指證他們的那個最有力量的人,正如誰也不曾想過殷羽揚會是整個事件的幕後黑手一樣。也許,嘎烏的行爲正是符合了那句“愛之深、恨之切”的俗語,否則,憑他磐石般的心志與冷靜的思維,也不會這麼容易落入殷羽揚的圈套吧。
“村長都跟我說了,事後回想起來,我才發覺那不過是殷羽揚靠着幾人假冒你們的身份,裝作不小心的樣子故意將秘密泄露給我。唉,總之,是我害了你們,而且還害得兩族間差點發生無法挽回的慘劇。”嘎烏繼續自我批評道。
“行了嘎烏,別再自責了,殷羽揚他有心算無心,想騙過你這顆木頭腦袋真是太容易不過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應該開開心心的纔對。”一旁的海雅可聽不下去了,這幾位爺是打算在這兒上演一出肉麻大戲呢還是怎地?
“沒錯,撥開雲霧見青天,一切不愉快的事就這樣揭過吧,從今天起,我們魔冬部與雅利安族就是兄弟般的友好鄰邦,大家和睦相處,共同開創美好的未來,這是令人何其痛快的美事啊!來,舉起手中酒,我們幹!”村長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幹!”議事堂中所有兩族的人們都異口同聲地熱烈迴應道,一同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共飲杯中酒,今日且一醉!”達利元仰起脖子就是一口悶,之後,便聽見乒裡乓啷一陣響,黑人兄弟們瞬間又倒下了十數條好漢……
五天後,雅利安族的大部隊就開始往回啓程了,衆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十里相送,淚灑風中,直到達利元答應多留下二十匹健壯的虯龍馬來,這才興高采烈地班師回朝,讓一干雅利安人悻悻而回,開始思考起這趟的得失到底平不平衡了。
“哈哈……豐收啊,簡直是大豐收啊!”村長一路上的笑聲就沒停過,而林笑等人臉上的鄙視表情也一直都沒變換過。
“我說村長,鐵鋒那幾個人到底要怎麼處理啊?”趁着村長現在心情不錯,王守仁趕忙請示道。
“暫時先押着吧,調查清楚他們到底是毫不知情,還是跟殷羽揚同流合污的,現在村裡的形勢一片大好,絕不能允許再出現任何破壞和諧的情況,知道沒?”村長當然也覺得王守仁提出來的這件事很掃興,但他卻知道,此事早晚也要處理,而且還不宜拖得太久。
“老頭子,鐵鋒他們不是挺好的嘛,你怎麼還給關起來了?”一直跟着旁邊的林笑忍不住問道。
“好什麼好,一點兒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一羣人被殷羽揚一個人當猴耍,還差點要對我刀鋒相向,能輕饒嗎?”村長忿忿不平地說道。
得,衆人一聽就明白了,敢情村長最在意的還是對他刀鋒相向這一點,人老了就會變的小氣,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啊。
“他們也是一時糊塗,最後不是也及時醒悟了嘛。”趙北辰在一旁幫腔道:“更何況我們這些人跟在殷羽揚身邊也不是一年兩年,彼此間的信任可是非常深厚的。”
“北辰說的沒錯,這個事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聽了衆人的分析,黎叔也開口勸說道。
“嗯,我會好好想想的。”村長隨便應付道。
“老頭子現在真是越老越頑固了。”突然,一個微小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
“誰說不是呢,看來被黑袍他們抓走的事情,對他影響很大啊。”另一個聲音接茬道,聽起來像是在死命地憋着嗓門。
“心理不至於這麼脆弱吧?”這個聲音明顯是個小女生。
“難說,人老了,各方面的機能就全面下滑,心理方面應該也是如此。”這個聲音是最大膽的一個,因爲他幾乎沒有壓抑任何音量。
“那你說那方面的機能呢……?”這個則是最猥瑣的聲音,響起的瞬間,便讓衆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們幾個給我收斂一點!”忍無可忍的村長終於爆發了,而他爆發的對象正是在他身後旁若無人般竊竊私語的林笑等人。
“村、村長,我沒說話啊。”距離村長最近的石敢當被噴了一腦門的吐沫星子,不過瞧他一臉的委屈模樣,也不像是僞裝的。
“哦,對不起。”村長一臉歉意道。
“那方面的機能到底是哪方面啊?”接受了村長的道歉,石敢當突然轉過頭滿臉好奇地問道,原來,他不是沒有參與,而是準備參與的那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
“你們幾個兔崽子,我今天要執行家法啊家法!”村長狂叫着撲了過來,無奈林笑等人的策馬之術可不是以前那般菜了,兩條大腿一夾,便一溜煙地跑得老遠,讓村長只有跟着屁股後面吃塵的份兒。
“老頭子,咱這兒沒家法的,你別嚇唬人了!”林笑的聲音遙遙傳來。
“那就執行村規啊村規!”村長不甘心地大叫道,不料**這匹剛從達利元那兒順過來的虯龍馬顯然還比較認生,被他這麼一刺激,大腦袋一轉,就帶着他往另一個方向奔去。身後的衆人只得一邊無奈地追趕,一邊被村長那狼狽的模樣逗得大笑不止。
等到村長等人回到東莫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的事情了,而這個時候林笑他們早就洗乾淨屁股鑽進了溫暖的被窩,做着各自的春秋大夢,至於事後村長到底對林笑等人執行了家法呢,還是村規,就沒有人知道了……
回到故鄉的感覺很舒爽,作爲又一次挽救全族的名人,林笑他們可是天天活在羣衆們的敬仰與領導們的稱讚之中。村長在失去殷羽揚後,自然就將林笑作爲重點培養對象,大加扶持,有意讓他進入高層的隊伍中來,鍛鍊業務素養。
不過,林笑等人的幸福生活在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又被再次打破了。
“林笑,下個月就是紫玄天雷馬蘇醒的日子了,咱們是不是該好好準備準備?”這一天,楊萬里突然找上門來,跟林笑商量起正事來。
“我也正想找你說這個事情呢。”林笑將楊萬里請到椅子上,這才繼續開口道:“這陣子忙着村長佈置下來的任務,還有潘神谷中帶來的物資也要整理清楚,入庫存檔,忙的那叫一個不可開交。”
“這個情況我也知道,所以他們幾個那裡我都已經替你通知到了,他們讓我給你捎句話:萬事小心,不行就喊救命。”楊萬里非常善解人意地說道。
“嗯,那就好……隊輔啊,有你在,我真是省心多啦!”林笑由衷地說道:“不如,我把你推薦給村長,讓你也混個高層幹部噹噹?憑你的能力與眼界,應付他那點兒破事簡直是綽綽有餘啊。”
“嘿嘿,小子,殺雞焉用牛刀,我的抱負可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呢。”楊萬里毫不謙虛地笑道。
“得,隊輔,我看錯你了,看樣子你也是個梟雄啊!”林笑摟着楊萬里的肩膀調笑道。
“行啦,準備事宜你自己留點兒心,紫玄天雷馬反正是你的老熟人,四年的時間對它們這種級別的妖獸來說簡直是彈指一瞬間的事情,應該不會把你給忘了的。”楊萬里臨出門前囑咐道。
“放心吧,我會把事情辦的妥妥地!”林笑信心十足道,已經在盤算着怎麼從紫玄天雷馬身上撈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