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爹,殺了他,爲我爹報仇!”劉桃怒吼着。
張浩雪也已經緩了過來,與劉桃手掌相握,一起期盼着張良動手的一刻。可就在這時,他們卻看到了千軍並排,開始向前推進了。
張良眼色一狠,真有心直接殺了這雷奧皇。可他眼看首領被擒也制不住這些獸人的軍兵,他的心裡又有了別的想法:“看來他們真的不受威脅。如果要阻止他們,就只能大開殺戒了。但這樣一來,這裡要死掉多少人?獸人也是生靈啊,是我一手造就了現在這個平等的世界。結果,我卻又要因爲我自己的私憤而大開殺戒破壞了它麼?血洗這一支軍隊,將造成一個種族的滅決也說不定。”
猶豫之中,張良的腳下微鬆。雷奧皇抓住機會,突然一發力掙了出來。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怕,什麼叫不敵。撿起斧子就向張良劈去。張良正想得出神,突然失去了腳下俘虜,還沒反應過來。
當!大斧砍中張良,嚇得張浩雪“啊”的一聲驚叫。再厲害的人,被砍中身子,也是要受傷的吧?至少張浩雪的常識之中是這樣的。
但張良卻不然,他專門就是打破常識的。兩把骨斧被崩得向後彈起,雷奧皇兩手一鬆胳膊垂了下來。
“不可能!”他猛喘着,大吼着。
雷奧皇,雷犀族人的英雄。從下生之後,能站起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被稱爲是神力了。天生狂戰士之體,讓他能夠在戰鬥時激怒自己,力量體質,得到十倍的提升。就是雷犀,都要向他臣服。
人類?能跟他匹敵,全獸族人都沒想過。但他的雙臂不會說假話。他確實砍中了,確實被震得兩手發麻,現在,他已經失去了一半兒的戰鬥力。再看張良,被砍中頭顱,卻連頭髮也沒斷一根。雷奧皇不由心中暗歎:“這,真的是人麼?”
“爹,你太厲害了!太神了!殺,殺了他,報仇啊!”張浩雪歡快地揮臂加油道。
張良舉起手來,向雷奧皇走去,可他看着那大隊人馬,又猶豫起來。
“殺!殺了他!”劉桃急得都想向前衝了。
“我放你一條生路,你帶着你的人,滾出這西川,能做到麼?”張良問道。
“我不用你可憐,戰之不敵,我寧可一死。被敵人寬恕,是對我的侮辱。我的族人會全力拼殺的,總有一天,會將你累死。”雷奧皇道。
張良長嘆一聲,逐抓住了他的肩膀,一股巨大的能量入體,雷奧皇突然瞪圓了眼。他眼中的瘋狂之紅漸漸退了下去。這時,他感覺得到,那股超強的能量,已經戰勝了他的控制權,他的身體,現在都在張良的控制之下。
甚至,他有一種感覺。只要張良願意,隨進可以控制着他說出任何話,做出任何動作。這麼可怕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他就是再猛,也開始肝兒顫了。一個人可以不怕死,但他眼看着自己被人控制,做出他不願意做的事,卻不能不怕。
“你想幹什麼?”雷奧皇終於能說話了,連忙發問。
張良道:“本就是你的太子雷沙不對,爭婚不成,自當認輸。現在卻又來襲城。殺了城主劉姓一家幾人。我早應該將你震成肉泥以謝罪。但看在你族人如此團結的份上,我決定給你們一條生路。你們滾得遠遠的,我就不滅了你們全族。”
這
話說得如此肯定,甚至雷奧皇都覺得他不是在吹牛。他從心底裡認定了一點。面前這個男子,真的有滅了他們全族的能力。他低頭了。驕傲的雷奧皇,烏坦國王,從生下來就不知道什麼叫輸,什麼叫低頭。
現在,面對一個‘弱小’的人類,他只能選擇低頭。片刻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來這西川之地的。我也會如實向獸人部落回報情況。你,是個了不得的人類。我必須讓我的族人們知道真相。如果你不怕將來的麻煩,你就放了我。我說到做到,西川,將會太平。”雷奧皇誠實地說着。
張良就欣賞他這份誠實,他當下鬆了手,以表誠意。雷奧皇向他微點頭,算是道謝,轉身撿起斧子,走向軍隊。他只向後揮了兩下斧子。全軍就都停了下來。等他走進人羣,回頭看了張良一眼。
隨即,他消失在人羣之中,獸人大軍也開始撤退了。張良這纔將心放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爲什麼他們走了?爲什麼?不!”劉桃突然尖叫起來。
張浩雪抱住了她,他可知道,張良能在萬軍中自如出入。劉桃可不行。張良過去就是報仇,劉桃過去就是送死。他死死勒住劉桃,無奈之下,只能將她打暈抱了起來。
等到張良回到他面前,他才微帶不滿道:“爹,爲什麼放了他們?他們可是剛剛殺了你的親家,我的岳父大人。”
“嗯。爹有苦衷的。我們先回去,我跟桃子解釋吧。”張良道。
“你覺得這樣的結果,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呢?”張浩雪道。
“我自有我的道理,相信她會懂的。”張良說道。
劉府大廳,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我不懂!”劉桃揮胳膊紅着臉,怒叫着。
她瞪眼看着張良,淚流不止。張良一臉苦相,還要解釋。但這時,劉桃卻突然掩住臉跑開了。
“我爹死了,你竟然不爲我報仇。你竟然放走了他!我恨你,恨你!我大仇不得報,生有何意?不如死了算了!”劉桃邊跑邊叫着。
張良只當她傷心過度,沒在意。正要坐下想辦法,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張良嚇了一跳。再一看,劉桃已經撞碎了牆體,腦袋也已經撞得稀爛了。
“桃子!”張良驚呼着跑了過來。
“啊!劉桃!”張浩雪坐在地上悲喊一聲,眼一閉暈了。
張良一步衝到近前,扶正了她的碎骨。眼看頭都碎了,張良也是迴天乏力了。他只能盡全力搶救着,一片片,一塊塊的拼好。治好。這一刻,張良將生憑所學都用上了。他的腦中,立即想起了被呂道真殺死的恨雪。
“不不不,不!雪兒你挺住,我一定要救你,一定。”張良胡言亂語着,手上速度加快了。
幾秒鐘內,他竟將血止住,將碎腦骨拼在了一處。受傷的腦體被他摘除,完好的腦體被他利用。去腐生新之藥,活氣救命之術,張良全都用到了極限。補好了腦子後,張良將體內的武力大量的渡給了劉桃。
像控制雷奧皇的身體一樣,張良控制着劉桃的身體,開始一系列的變化。不多時,劉桃的臉上已經有了血色。頭裂開處也已經長在了一起。那神奇的生長速度,比捏個泥人還要快上幾分。
眼看劉桃的呼
吸正常了,張良這才一鬆勁兒。他抱着劉桃,就坐在地上睡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張良醒了過來,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張浩雪。他伸手一摸,劉桃還抱在他的懷中,呼吸規矩,臉有血色,他這才長嘆了一口氣。
“爹,你,救活她了?”張浩雪期盼着。
張良搖了搖頭道:“死是死不了。但她的腦子受損,能不能記得之前的事,能不能恢復正常人的生活,就兩說了。”
“我……”張浩雪呆住了。
果然,三天過後,劉桃才醒了過來。而她醒後,兩眼呆滯,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張良檢查了一下,傷已經全好了,但任他神力無敵,想要改寫人的記憶,他還辦不到。更別提他根本不知道劉桃原來都有些什麼記憶了。
“桃子,你說話,說話啊,是我,浩雪啊。只要你說話,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張浩雪急道。
劉桃仍然一動不動。張良看着兒子泣不成聲,他也不忍再看,只能出了門。
就這時,突然間劉桃坐了起來,直勾勾地看着門外叫道:“報仇,殺了他,報仇!”張良就是一愣,顯然劉桃記得的事已經不多了。但就算是死過一次,她仍然沒有忘掉報仇這一說。也許,這就是支持她活過來的真正動力吧。
張浩雪將她放倒在牀上,輕輕的扶着她的頭髮,流淚道:“桃子,你放心吧。你爹不會白死的,這仇,我一定爲你報。”
說罷,他已經站起身來。張良看着兒子那一臉怨氣,他也有些不好受。先是因爲他的大意害劉海被殺。後又因爲他不忍滅一族羣,害劉桃自殺。雖然事都不怪他,但卻都與他有着一些關係。他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兒子了。
“爹,我要變強。我要報仇。”張浩雪道。
“浩雪,你聽爹說。他們是一個強悍的民族。如果我殺了雷奧皇,他們仍然會繼續進攻。直到拼至最後一人爲止。到時,整個西川將血流成河,而能阻止他們的唯一辦法就是我將他們全殺了。這是種族滅絕啊。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張良道。
“爹,也就是說,你完全有能力報仇,卻沒動手?爲的就是不想看到死太多人?”張浩雪道。
“嗯。你能懂就好。”張良安慰道。
張浩雪卻突然瞪起眼來,叫道:“我不懂!死再多的獸人又如何?他們與我們不是一類啊。他們主動進攻,他們主動殺人。可他們得到了什麼教訓?殺了人,被你按倒,卻不殺他們?他們會笑話我張家人無能的。他們會以爲我們就是天生被殺的。他們才該死,該死的,不是我的桃子啊!”
一番話說得並不無道理。張良也被說得無語了。他再想勸兒子,卻找不出合適的語言來。
“你不報仇,我去!他們可以拼得一死,我就不能麼?”張浩雪負氣叫道。
說着,他奪門而出,直接衝出了劉家大院。門外,那三片鬍子的管家帶着白綾,身披麻袋,走到了張良面前直接跪倒。
“親家老爺。現在,就指望您主事了。只要您一句話,我們立即打開九龍壁,傾家蕩產,也要將烏坦國攻陷,爲主報仇,爲小姐報仇啊!”管家動情道。
張良爲難地搖頭,扶起管家道:“你們且在這裡等着,我這就追回我兒,然後,再做商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