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巔道人是一匹狼,一匹懂得捕獲獵物的狼。
因爲他足夠隱忍。
夜漸離、姜無意、南宮長風等三方人馬已經在帳篷裡等了七天了。
七天,並不太長,但若是將這七天全部用來等待的話,那就是很漫長的了。
這七天,三方人馬並沒有相見,隱隱地,三方人馬都有了一較高下的意思,無一例外的,三方人馬都是全方位的警戒,準備一旦妙巔道人出現就全力出手,誓要在第一時間將其拿下,那樣不只是此間事了,更是在這三方人馬中分出了高下。
可是,就是因爲妙巔道人的隱忍,讓這三方人馬在這七天內無不是心力交悴,到頭來依然是什麼也沒發現。
南宮長風斜倚在椅子上,眉頭皺起,一雙眼珠子不住地轉動,顯示其心裡是多麼的煩悶。
南宮長風面容有些猙獰,冷哼道:“七天,整整七天了,你還能忍住麼?”
黃生並沒有爲此事而性情發生變化,相反,他這七天裡在苦練刀法,這七天,他的刀法進步很大,本來他的刀法就很快,現在更是快了。
而他刀法能有這麼進步的原因更是少不了南宮長風的幫助。
尤其是後四天裡,南宮長風顯然是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脾氣變得暴虐,就會找黃生狠狠地打上一場。
最開始,與其說是和黃生打,還不如說純粹的南宮長風在虐黃生,一天下來,黃生都累得跟條狗似的,一身全是淤青的傷痕,南宮長風出手雖然狠厲但手上的力道卻是把握的非常精準,正好能讓黃生感覺到疼痛於身體卻是無礙。
而黃生本來就很累,整個腦袋都昏沉着,就想美美的睡上一覺,但他卻知道不能睡,非但不能睡,他還知道這一戰中有許多可思考之處。是以忍着疲累的他只能靠打坐來使自己清醒,在這樣的狀況下想着南宮長風的每一次出手,苦思着自己該出怎樣的一刀來化解。
一晚上過後,第二日南宮長風依然又將他虐了一次,只不過這一次黃生的反擊就比較井然有序的了,不象是前一日那樣被動挨打,在南宮長風不經意的時候,會發出一刀來,南宮長風驚詫之餘出手又是重了一分,於是乎,晚上的時候黃生身上的淤青非但不見減少,反而更增多了些。
在第七天的時候,黃生已經不用被動了,南宮長風出一招,他便會還一刀,一刀比一刀猛烈,驟然不意之下,南宮長風的衣衫都被劃出了一條口子,南宮長風鬱悶的回到帳篷不再理會黃生。
黃生震驚自己的刀法之餘,也是不得不感嘆武功真是奇妙。
姜無意此時也與南宮長風差不多,只不過他沒有可供發泄的對象,一連七天的苦等,比枯坐禪數十天還枯燥,但他卻知道此時絕不能枯燥,一旦枯燥人的反應就會變得遲鈍,一旦遲鈍,妙巔道人的殺招就會如飛而來,應變不急就會落敗。
一旦落敗雖然還有其他人,但是那時他已經落後於其他兩方,他又怎會願意?
即便是他不願意,猛虎隊的那隊人也能做到精神抖擻麼?
顯然是不能的,早在第五天
的時候,就已經有人不耐煩了,精神更是有些萎靡。
姜無意就是苦跳腳也沒用,這種現象他不能改變,因爲改變不了,他知道,只要妙巔道人出現,他們就會如打雞血般挺起胸膛,但是現在麼,他還是得等待。
相比於猛虎、蒼龍兩隊的煩亂,夜漸離他們這一方但是無比的正常。
曦和是一個喜靜的人,每一天裡,他說的話都非常的少,他每天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凝望天空,誰都沒有問他爲什麼,他也不會向誰解釋什麼,是以,他就象是一個與其他人無關的人一樣,彷彿能陪伴他的就只有那一片片澄澈的天空。
他是一個孤獨的人,他註定此生孤獨,夜漸離知道冥風的離去對於曦和的刺激很大,雖然冥風並沒有真的逝去,但冥風雖是下天山雲遊四方,其實那不過是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消失在這個世界。
冥風曾經雖是狠辣的一殿之主,但晚年的時候卻是與常人無異,一樣的風燭殘年,搖搖欲墜。
曦和雖然恨過冥風,但冥風畢竟是他爹,他畢竟是冥風的兒子,一朝聞得冥風欲遠去,心神更是不寧靜,但冥風終究是走了,曦和抑鬱之下,將自己內心世界封鎖,從此不讓他人靠近,是以如今纔是這副模樣,夜漸離雖然懂,卻無法切入進去,是以,儘管他心裡很同情,卻無能爲力。
夜漸離與顏茹在這七天裡,可說是非常的幸福快樂,皋原景色壯闊,她們每天都會出去遊玩一趟,一方面是爲了察探妙巔道人的行蹤,而另一方面自然是好好的補償一下顏茹。
顏茹其實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女人。
這從七天裡每一天她臉上的笑容都能看出來。
至於漠北七俠,這七人幾乎個個都是武癡,而唯一一個對武不怎麼嗜好的便是漠北七俠裡的李先了。
這傢伙是個郎中,一個比妙手郎君的醫術不遜色的郎中,視醫如命,而皋原裡幾乎遍地都是藥材,這倒讓這個傢伙高興了不少,每天都會鼓搗些藥品出來,什麼解毒丹、醒神丸等等他都做了出來,七天時間裡,他做出來的丹藥足有數百粒了。
這可讓夜漸離好一陣驚訝。
儘管每個人的神色都不怎麼戒備,但每個人的心中又何嘗不知道離妙巔道人出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但究竟是哪個時候,便是他們最擔心的了。
每天夜間的凝神戒備,而戒備的結果總是無所發現,幾天下來,就算是最有耐心的人恐怕也會失去了耐心。
今天,或許不大一樣,夜漸離喃喃道:““第八天了,你還能忍得住麼?”
一連七天的等待,夜漸離等的耐心都已快到了邊緣,夜漸離同樣也相信妙巔道人也是等不及了。
因爲七天的時間,他派出去玉門關的人也快到玉門關了,而他還不出手的話,那麼那些人也就只能是白死了,他雖然並不怎麼看重那些人,但若是就那麼沒用的讓他們死了,他還是不願意的。
所以,夜漸完全相信:不出兩日,妙巔道人一定會出手!
出了帳篷,吸了口空氣,望了望天空,夜漸離道:“天,每天
都一成不變,爲什麼這同一片天空下的人的心卻分狠與柔、毒與美呢?”
“因爲人有七情,有六慾,有了這些,人就會變得不一樣!”
顏茹也出了帳篷,與夜漸離站在了一起,將頭輕輕地靠在夜漸離的肩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夜漸離身子不動,卻是用手摩擦着顏茹的髮絲,站在朝陽下,兩個人靜靜地呆在一起,享受着越來越少的相處時光。
忽然,顏茹的驚呼聲驚動了夜漸離:“夜郎,你看,那天空之上。”
夜漸離望去,只見那高空上正有一個黑點在緩緩下落,等近了點再看時,赫然是一隻鴿子,一隻純白的不沾染一絲雜質的鴿子。
那時暗夜成員臨走時用來聯絡的鴿子。
夜漸離已看清了信上所寫:我沙破天不負所望,我們已經到了玉門關了,這一路,並沒有看到什麼表現異常的行人,可能妙巔道人根本就沒有派人!老大,你可要小心了,妙巔道人委實狡詐無比,我老沙真誠的希望老大你能幫我多揍那丫幾下,這樣我老沙也就知足了!
這封信不長,全文就象是隨便的些家常話般,但其中所蘊含的意思卻是令人無比的震驚。
夜漸離皺了皺眉頭。道:“難道是我錯了?若是如此妙巔道人又何必要挖這些秘道來迷惑我等?”
顏茹柔聲道:“不,夜郎,你並沒有錯,你難道忘記了沙兄弟他們回去走的是直線嗎?”
夜漸離突然醒悟,道:“不錯,他們之間一定是錯過了!”
這第八天,依然是風平浪靜,三方人馬仍然是苦等了一天,但氣氛卻是不同了,三方人馬的領頭人都相信妙巔道人的出手近在眼前,興許就是這一天兩天裡!
第九天,直至午時的時候,仍然是風平浪靜,草色青青,妙巔道人依然還是沒有出現。
黃生道:“若我是妙巔道人,想要來雷霆襲擊的話,必定是晚上的時候!”
黃生現在越發的讓人無法琢磨了,他手裡的刀已經掛在了腰上,他每走一步,氣勢都十分的猛烈,彷彿要將一方天地都給撕裂一般。
八天時間下來,黃生的實力也越發的令人無法琢磨了。
南宮長風當然知道黃生已經很強了,就算是比上他也是差不了多少。
因爲在第八天的氣候,黃生所發出的每一刀都宛若渾然天成,其出刀的速度、原點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就是因爲那幾刀,南宮長風的袍子也因此增加了幾條口子,但南宮長風並未爲此感到生氣,反而是有些讚賞,在讚賞黃生的天賦。
滅神刀法以霸氣、刁鑽在黃生手裡活靈活現,黃生的每一招,南宮長風幾乎都認爲是完美,完美的令人無法破解,唯一有缺憾的則是內力的跟不上了。
姜無意也悠閒了下來,因爲他也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妙巔道人已經快出手了。
妙巔道人出手的越早、越猛烈,他便會越高興。
三方人馬,同一時間,都已做好了迎接戰鬥的準備,唯一有些糾心地則是妙巔道人何時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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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