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美好,淡淡的橙紅色的陽光灑在大地上,滿地都是璀璨柔和的跳動着的精靈。
這夕陽如此美麗,能夠和別人一起欣賞當然是很愜意的一件事。
而一對互相戀着的男女能夠坐在一起看這夕陽是什麼感覺?
夜漸離說不出,他有的只是滿腔的柔情,他懷中這個女子竟苦苦追尋了七八天,他還能有什麼感覺?除了柔情滿溢外,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能代替。
想到這裡,不由緊了緊手臂,就好象生怕懷中這單薄的身子突然消失了一樣。
女子一直沒有說話,到現在,她的眼眶都還有些紅腫,她生氣了嗎?
不是,女子只覺得見他一面是多麼的艱難,夜漸離有很多事她都是知道的,而每次夜漸離遇上危險的時候,她除了擔憂外什麼也做不了,哪怕是夜漸離最窘迫的時候,她除了心痛外,她什麼也不能做,她想做卻沒有勇氣做,她記得父親曾經說過:“神罰劫爲當世三大奇毒之一,無藥可解,一經用出,必會生靈塗炭!”
她想用,她很早就想用了,但是她的良心不允許,不只是她的良心,也是因爲她知道夜漸離也不會允許她這樣做……
夜漸離撫摸着女子沐浴在夕陽下的長髮,貪婪的聞着那獨有的幽香,露出了醉人的回味模樣。
夜漸離柔聲道:“我這些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嗯”了聲,不知是認同還是反對。
夜漸離道:“你有過用神罰劫的念頭?”
女子輕輕地掙扎了下,小巧的臻首搖了搖示意她沒有。
夜漸離微笑道:“你用了,剛纔我問的時候,你的神經至少緊張了三息。”
女子依然沒有說話,這會兒就是連承認或否認的意思都沒有了,她只是緊緊地、用力地抓着夜漸離的衣衫。
夜漸離柔聲道:“其實我不會怪你,你想做的這些,都是爲了我,我又怎麼能忍心去責怪你呢?”
女子還是不說話,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一說話他們就又要分開了。
彷彿感受到了女子的想法般,夜漸離將女子摟得更緊了,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融進身體裡。
女子呼吸已有些急促,她感到自己快窒息了,但她不願推開,她貪戀上了夜漸離身上的氣味,那種夜漸離獨有的氣味,已深深將她迷住。就這樣死去該有多好?那時他一定會痛哭不止吧?女子這樣想着,嘴角慢慢露出了笑意。
夜漸離沒有再說話,今天是個意外的相見,今天過後,他又得和她分開,思念是一堆草料,一經點燃就難以熄滅,而這次的相見,僅是用水澆滅了這火焰的一角而已。
夕陽西下,玉門關外,一對戀人緊緊相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輪太陽從一張臉變成半張,最後消失不見。
夜漸離輕聲道:“黃昏已逝,寒風漸起,你還要呆在這裡忍受着風寒麼?”
女子突然脫出夜漸離的懷抱,眼睛定定地看着夜漸離,哼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大煞風景?我幾經周折才找到你,來陪着你,你、你卻這樣對我。哼!”
女子不再理會夜漸離,獨自跑了回去。
夜漸離摸了摸鼻子,喃
喃道:“這又關我什麼事?我可是好心好意,怎麼反倒成了我的錯?”
一股寒風吹來,夜漸離身子一縮,將自己融進寒風裡,很快就已消失不見。
沙破天正百般無聊的呆在一塊大石頭後面默默地喝着酒,他這個人彷彿出了殺人外就是喝酒,自從出了玉門關,他的手裡就不曾放下過酒瓶。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沙破天雖然愛喝酒,但人家老夫子那一套“喝酒誤事”的理論卻在他身上行不通,沙破天細細一聽,就已分辨出了這是今天那女子的腳步聲,但爲什麼會這麼急湊呢?難道……
女子一聲不響的回到商隊裡,沙破天則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很想知道他的老大這會兒心情怎樣,他的耳朵已經張開了。
他在魔道上的地位能位居衆人之上,當然得靠實力,在聽風辨位這方面他已經可以做到“過耳不忘”了。
後面倒是有腳步聲傳來,也確實是夜漸離的腳步聲,然而令他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的卻是夜漸離的腳步聲竟然是那麼的平緩與有力。
彷彿夜漸離並沒有做過什麼事般,沙破天更驚訝了,難道這就是老大的神威?
夜漸離確實正優哉中帶着點爲難的神色在踏着步子,一方面是因爲能在這惡劣的環境中見到自己的愛人的喜悅,而另一方面卻是正在爲難着,爲難這女子肯定不會答應,想當初,他可是深切地見過這女子倔強的性格,他很怕這中間會出現點什麼。
剛路過一塊石頭,便有一個飄忽而低沉的聲音傳來:“老大,你太厲害了!”
夜漸離道:“什麼厲害?”
沙破天愕然,道:“老大你不知道?”
夜漸離道:“我知道什麼?我有必要糊弄你麼?”
沙破天道:“那嫂子剛纔爲什那樣?”
夜漸離笑道:“呃,這個、是因爲你嫂子很久沒有見我了,所以剛纔激動了點。”
沙破天顯然不信,這些天來,他也弄明白了不少件事,他這老大其實很好,從沒有對他怎樣過,此時他正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着夜漸離,既無表情也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夜漸離。
夜漸離也有些心虛了,因爲他也不知道女子心中在想着什麼,而對於沙破天那極富內涵的眼神,則更加感覺到不是滋味,急忙走了開去。
沙破天嘿嘿一笑,又灌了一口酒,才笑呵呵地道:“哈哈,老大也是人呢?”
相對於這裡的安靜,但妙巔此時卻十分地憋屈,因爲他一直都很仰仗的玄機子竟然對他提出瞭解除爲奴契約的要求。
這個契約就是一方將另一方打敗,那麼這一方就要成爲另一方的奴隸,而解除這個契約的唯一的辦法卻是重新打敗那一方,機會只有一次,贏了,就次自由,天高任你闖;而輸了,便是永久爲奴,再不能有反對之意。
玄機子回來時只有他一人,而且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去掉了他那身黑袍,他的氣勢變了,從他踏入帳篷周圍三丈開始起,妙巔就已感應到玄機子的功力已是更上一層樓,但對於玄機子竟然以真面目示人,這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妙巔道:“你確定你有了和我一戰之力?”
玄機沒有答
話,反手一指,一道劍氣自指尖滑了出去,悄無聲息的就從一截蠟燭中間劃過,而蠟燭火苗依舊,但妙巔道人卻已知道蠟燭除了中心沒有毀壞,其他地方必定已成爛泥。
妙巔道人瞳孔一縮,眼眸在跳動,淡淡地道:“心劍之境?而且是以殺心悟出來的殺劍?”
玄機子道:“不錯。”
妙巔道人道:“殺劍應該是殺人才對,用來對付蠟燭豈不是大才小用?”
玄機子道:“老夫已經很老了,被人奴役的生活已經厭倦,殺劍於我來說,只是解脫我的枷鎖的鑰匙。”
妙巔道人道:“枷鎖?”
玄機子道:“是,枷鎖,每個人都有一把枷鎖鎖着自己,難以真正的超脫自我,而老夫的枷鎖就是你,從我認輸的那一刻起,這副枷鎖已牢牢地鎖住了我,而今,讓我有了機會解開這副枷鎖。”
妙巔道人道:“我只能告訴你,你的勝算不多。”
玄機子淡然一笑,道:“你也是,只因爲你也有枷鎖。”
妙巔道人道:“我也有枷鎖?”
玄機子道:“怕敗就是你的枷鎖。”
妙巔道人不置可否:“哦?”
玄機子道:“你勝的太多,便怕了失敗,每次出手,你都會考慮很多,你考慮的越多,代表你越來越沒有了信心,沒有了信心,便會失敗,到時你將會一無所有,最後甚至是被自己撞死!”
妙巔道人沉默了下來,喃喃着:“或許你是對的,但你還是沒有希望,我想告訴你的是,那三次比試,我依然沒有用出全力。”
玄機子搖了搖頭,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你已忙的焦頭爛額,雖然表面依舊風光,但暗地裡,卻不知道揮灑了多少汗水,此時天時於你不對,卻於我相配,地利我們共同擁有,人和卻不在比試裡佔地位,所以,你的武功再高能有多高,卻也不會給我造成打擊!”
妙巔道人道:“你見過那兩股勢力中的誰呢?”
玄機子道:“情報裡一年前就消失了的暗閣閣主,而老夫能達這心劍之境,也是那人一句話的結果。”
妙巔道人看起來有些頹廢,但他終究不是常人,很快便恢復了過來,眸子裡閃爍着嗜血的光芒,他道:“你走吧,這場比試不比也罷,你我的關係就此結束,從此以後,再無瓜葛!”
玄機子笑了,他沒想到妙巔這人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想想也是,自己的弱點都已暴.露在了人前,再做無謂的比試也只是徒留笑柄罷了,還不如留下個彼此都感到遺憾的懸念。
在走的時候,老人突然道:“他也是心劍之劍,不過是道德之劍,老夫沒有看見他握劍,但他拿着柳條的時候都已令老夫不得不承認他是劍中皇者。”
“多謝!”妙巔道人低沉的聲音緩緩自口腔中傳了出來。
玄機子走了,徹底的脫出了妙巔道人麾下,從此再不受任何鉗制。
當然夜漸離並不知道玄機子已脫離了妙巔道人的勢力,況且他知道了也不會以此爲忌憚,畢竟他要對付的只是妙巔道人,其他人他是不會主動去惹上,但若是別人惹上了他,他是絕對不會介意自己手上多沾上一絲鮮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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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