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龍在天開懷大笑,道:“賽神醫有如此徒弟,真是快事!”
夜漸離笑而不語,心中卻是對賽華陀究竟在信裡都說了些什麼,怎麼自己就成了他的徒弟?
與龍在天一番談話夜漸離倒是覺得並不怎麼重要,讓他期待的自然是與龍襄的天泉島夜景遊。
很快,夜幕降臨,龍在天諸事在身,早已走開,夜漸離在一處奢華的客房裡靜靜地等待着。
“嗒嗒嗒嗒。”
一陣腳步聲傳來,夜漸離嘴角已露出了笑意,龍襄的腳步聲與衆不同,他是個很豪爽的人,所以他的腳步聲也顯得十分的大氣,若真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非“擲地有聲”莫屬!
人未至聲卻先到:“夜兄,可讓你就等了?”
話音一落,龍襄已一襲月牙白長衫面露笑意的出現在門口。
夜漸離道:“無妨,多等一會兒少等一會兒都一樣!”
龍襄笑道:“夜兄就是夜兄,說話也有你那一身功夫那麼厲害。”
兩人邊說着邊走出了房門。
天泉島雖然不大,卻依然有街道,這些街道自然並非中原那些青石或大理石鋪就而成,而是這島上自然存在的石頭鑲嵌而成。
兩人俱是高大挺拔之姿,並排着走在大街上;感受着街道上人們的喜悅心情,他們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龍襄道:“夜兄,你看這星空,可與中原的星空不一樣?”
天上羣星閃爍,一輪彎月高掛而上。
夜漸離道:“龍兄沒有去過中原?”
龍襄有些靦腆,道:“說來慚愧,我還真沒去過,早就聽海叔偶然說起過中原,我早已——早已對中原心馳神往了!”
夜漸離暗暗嘆了口氣,心道:“中原固然是美麗,可是那裡的人心險惡又豈是這美麗的東海之濱可比擬的?”
夜漸離道:“既是在同一片天空之下,這星空自然也是一樣的!”
龍襄似乎有些失望,道:“海叔曾經說過中原人傑地靈,今日得見夜兄,海叔確實所言非虛!但是海叔也說過中原女子極爲多情,較東海之濱的女子們更爲賢淑——”
夜漸離道:“龍兄因見慣了東海之濱的美女,是以纔會對中原的女子生出嚮往之心,其實中原很大,這地方大了,光怪陸離的事也就多了。”
龍襄突然停下了腳步,道:“夜兄,到了第一站了,請看!”
這是一家酒樓,名喚“君再來”。
這似乎是一家很普通的酒樓,就連這名字都十分的普通。
夜漸離與龍襄卻是已在酒樓裡,酒樓裡的擺設絕對不普通,甚至可以說是賓至如歸;酒樓裡並沒用閒散的小桌,全都是包廂,包廂都是用玉珠串連着作爲簾子,就象中原出名的鳳霞流蘇般,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珠簾反射出氤蘊而迷離的光芒,夜漸離都感覺似乎已經醉了。
很快,兩人要的酒上來了。
那是東海之濱最貴重的酒——海洋之星。
潔白的酒液倒入琥珀酒杯裡,呈現出一片深藍色,就似海洋一樣。
夜漸離已啜了一口,讚歎道:“好酒,甘美而不膩,香醇而不濃,清淡合適,最適人心!”
龍襄笑了笑,道:“喝酒並不是要喝醉才叫喝酒,而是盡心體會那醉已未醉之時的美感,海洋之星將這種美感發揮到了極致。怎麼樣?夜兄沒後悔來此一趟吧?”
夜漸離欣然一笑,道:“不知龍兄下一站帶我去哪兒?”
龍襄喝下一杯海洋之星,咂了咂嘴,道:“去了就知道!”
這是一處
懸崖,一線飛泉倒掛而下,月華相照,竟似在一道銀線!
涼風習習。
夜漸離道:“不知這是哪兒?”
龍襄笑道:“這就是東海之濱飛泉一絕的天泉了!”
夜漸離再次凝眸仰視,果然,這一線飛泉就似從天際流下來般,名符其實!
夜漸離感嘆道:“造物主的神奇,果然是千姿百態!”
龍襄亦有同感,道:“世間萬物,無不是造物主的神奇,造物主的奇在於我們意想不到,神卻是在於我們能夠想到卻做不到!”
夜漸離道:“此間涼風鋪面,如墜中原北方的冰雪天裡,有月相伴,有星相印,若無美酒,當是一大憾事!”
“哈哈哈哈——”
龍襄大笑,突然掠道懸崖邊,一掌劈向岩石,“咔嚓”一聲,岩石裂開,龍襄的手伸入岩石裂縫裡,再退出手來時手上卻已多了兩壺酒。
夜漸離品了一口,只覺這酒在最裡是冰的,但是一滑過喉嚨流入腹中便又成了一股暖流自腹中衝入口腔裡來,夜漸離道:“酒性純而不烈,冷暖相間,不知這又是什麼酒?”
龍襄道:“這可是我珍藏在這懸崖十年的好酒,我稱它爲“冷暖自知”!”
夜漸離喃喃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果然是好酒!”
龍襄道:“皓月當空,對酒當歌,想效仿那孟嘗交友,卻奈何人勢卑微,竟無人願以心相交,今日得見夜兄,實在是我龍襄的幸事!”
夜漸離盯着龍襄,道:“遇見龍兄,也是我夜漸離的幸事!”
龍襄突然展顏一笑,道:“好!來,爲了我們的遇見幹一口!”
“嘭!”
兩酒壺相交,又瞬間分開。
夜漸離道:“龍兄不想知道我的來歷麼?”
龍襄道:“我這人有個怪癖,對方若不說,我絕不會問!”
夜漸離突然坐在石板上,放下了手中的酒壺,怔怔的望着夜空,道:“幾年前,我不過是一個家族的小少爺,江湖上的一切恩怨都與我沒有干係——”
龍襄道:“現在呢?”
夜漸離道:“現在,現在我卻是成爲了殺手!”
龍襄失聲道:“殺手?莫非與那暗殺刺殺有關——”
夜漸離道:“你沒有說錯,但是事態的發展卻遠遠不是我所能預料的,而今,我這個殺手卻並不是活在陰暗中。”
龍襄眨了眨眼睛,道:“莫非——?”
夜漸離道:“不錯,如今,我卻是一個公開了的殺手。”
龍襄驚道:“這豈不是很危險?”
夜漸離道:“險又如何?路是人走出來的——!”
他頓了頓,突又厲聲道:“我爲殺手,誰可阻我鋒芒?我必教他血濺五步!”
夜漸離突然散發出來的氣勢,令龍襄悚然一驚,全身根根汗毛倒豎,如墜冰窖。
幸好夜漸離並非有意,這讓龍襄大大的鬆了口氣。
龍襄道:“夜兄,不如我們再去一個地方?”
夜漸離驚訝道:“哦?難道還有地方能與這月下天泉飲酒的事相比?”
龍襄得意一笑,道:“那是自然,既然夜兄難得來東海一趟,又怎能不讓夜兄盡興?”
這裡似乎是一片草原,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裡絕對不是草原,東海之濱是不可能出現草原的!
姑且叫它爲一片草地吧,夜漸離、龍襄兩人此時正在這片草地上行走着,在他們的身後是一片星空,在他們的前面卻只有草,齊腰的草。
這裡的草很奇特,現在本已是冬春交際,絕不可能會有如此生機的草,但是這裡
的草卻做到了。
夜漸離道:“不知這又是哪兒?”
龍襄並未停下,反而道:“夜兄想知道,不如再走一陣子!”
夜漸離又與龍襄並排而走,兩人都不再說話,似已沉默了般;只有輕風的嘶吼與草兒被風吹的“沙沙”之聲。
輕風掠上兩人的身體,雖然所着衣物並不多,但兩人卻俱是沒用一絲冷意,反而將背挺得更直了!
本來他們的背就已很直了。
兩人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們也沒有心思去計較時間過去了多少,能夠這樣安靜的行走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兩人的身體由最開始的不放鬆,經過這一番行走已徹底放鬆,說來也怪,這人若是放鬆了,每一步踏下來的力量應該要重些纔對,可是兩人現在每一步踏下來的力量非但不重,反而是越來越輕。
兩人的實力竟然在一直向上飈升,一直到與身體契合!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龍襄帶夜漸離來這兒的目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龍襄突然停下了腳步,夜漸離也停了下來。
龍襄道:“這是一處奇異的地方,我叫它野火原!”
夜漸離道:“野火原?”
龍襄道:“沒次白天的時候,只要有陽光的時間裡,這片草地就似燃上了火焰般!”
夜漸離笑道:“這可真是一幅令人嚮往的畫卷!”
龍襄道:“其實每次走這一片草地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放鬆。”
夜漸離道:“不錯,我也有這感覺!”
龍襄突然慨然一嘆,道:“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將這片草地走盡過!”
夜漸離道:“因爲每次沒有走盡時,你的身體已經全部放鬆!”
龍襄道:“正是,這是一片奇異的草地,雖然我很想去那盡頭處瞧一瞧,但是也更想是能夠自然而然地走向盡頭!”
夜漸離仔細地回味着龍襄的話語,道:“不錯,有些事畢竟勉強了並沒有那種自然的效果了!”
夜漸離笑了笑,又搶着道:“龍兄這樣一說,我到也想看一看這野火原真正的美景了!”
龍襄笑道:“這也未嘗不可!”
夜漸離道:“天爲被,地作牀,渴有“冷暖相間”,累有陣陣草香,醒有美麗夜色,果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龍襄哈哈大笑起來,夜漸離亦是笑了出聲來,兩人的笑聲似要響遍整個野火原般,偏偏與輕風相遇,竟似變成了象其他事物的嗚咽般。
清晨,當一絲太陽光突破雲霞照射下來時,野火原的一處地方果然似是燃起了火焰般,紅紅火火的。
夜漸離突然睜開了眼睛,兩旁火紅的光芒刺得他有些難以睜開眼來。
龍襄在一旁道:“這就是真正的野火原,不過這還只是一小部分,夜兄不妨多等一等!”
夜漸離道:“不妨事,能夠在東海之濱看到日出,我想這樣的人,在中原裡怕是不多了吧?”
龍襄道:“日出初嘗暖,天崖共舉杯!”
夜漸離道:“來,天涯共舉杯!”
兩人以酒壺代替酒杯,各自飲下滿滿一大口,而後靜靜地等待着真正的完整野火原。
很快,太陽突破了雲層的束縛,萬丈光芒射來,整個野火原都爲之沸騰了,遍地都是火的顏色,微風吹來,就似跳動着的火精靈般,極其絢爛與瑰麗。
夜漸離嘆道:“果然是野火原!龍兄這名字起得妙啊!”
龍襄笑道:“夜兄過獎了,若非今日真有太陽,夜兄是無論如何也見不到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