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6書 凡人與公主
在周書不在的日子裡,呂小雙一直忙着自己的工作,作爲一名職場女性努力奮鬥着。
她所就職的廣告公司給了她一樁大生意讓她來負責,作爲一名以經理助理入職的新人,能夠有機會全權負責一次大型發佈會的策劃工作,這是她們公司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這是呂小雙入職以來參與的第二個工作了,前一場她做得還算可以,也有公司內的前輩從旁指導,工作還算漂亮。當她作爲策劃穿着禮服行走於秀場的時候,那份成就感是從未感受過的。
她本以爲這一次之後自己恐怕不會再有工作了,她很清楚,第一份工作來自於王公子這個公司最大客戶的大力支持。現在她不打算再利用人家了,直接坦白說自己有男朋友,主持秀場的好工作自然也就不會再落到自己頭上。
就在她努力讓自己以周書爲重,別老想着依靠別的男人的時候,她接到了現在的這個任務。
比起前一次的大秀,這一場秀要更具逼格一些。前一場不過是某個國外名不見經傳的奢侈品牌進入國內,這次則是法國某古董衣店入住。
古董衣,呂小雙完全沒聽說過的玩意,據說每一件衣服都是以拍賣的形式賣出去的,全部都是有幾十年歷史甚至更久的西式禮服,還有一些是名人所擁有的。
這一次的秀場活動主角不是那些花錢請來的小明星,而是目前英女王在上個世界六十年代穿過的一組禮服,需要拍賣。至於呂小雙,目前正爲了拍賣環節的具體內容頭痛着。
從第八世界趕回來的周書在好心魔法師的幫助下一路直飛到魔都。
他來的路上給楊希打了個電話,說是于飛鳥還沒回國,於是他也不着急往小城跑。先來到呂小雙這邊。
在給呂小雙的電話中,周書感到了些許不耐煩。呂小雙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對周書的電話極盡敷衍之能事。像是女神對待備胎一樣,嗯嗯啊啊的說了一通就掛掉了。
周書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心裡有些不好受。遠距離戀愛就是這樣,能堅持下來並不容易。
他這會正在一四星酒店的普通房間裡發呆,住酒店的錢是他跟好心魔法師借的,他身上一直就沒什麼現金,之前一直吃于飛鳥,于飛鳥不在之後他也就沒了補充子彈的場所。
本來他打電話,想讓呂小雙給自己找個地方住的,結果她嗯嗯啊啊的顯然是沒聽到。
“心好痛……”
坐在沙發上。周大老爺開始思考自己應該怎麼面對這一次的感情危機。
放在他面前的選項有兩個,要麼努力一下挽回跟呂小雙的感情,要麼順着這個機會,乾脆跟她保持距離算了。
他和呂小雙的**全部發生在另外一個時間線,這一個時間線上的一切都是周書有意爲之。他很懷疑自己的追女手法,總覺得是這次的刻意追求導致失去了原本時間線上那些渾然天成的元素,搞得兩人變成強扭在一起的傻瓜,早晚要分開。
在抑鬱的同時,周書也不得不提醒自己。很有可能呂小雙真的只是過於忙碌了,太過悲觀是沒有必要的。
呂小雙最近一陣子。基本上每天只能睡上三四個小時左右。其餘的時間,全部都在開會、做策劃,和乙方協調一些東西。
其實整個會場活動已經完全搞定了。就差拍賣環節的一些細節無法敲定。她的客戶在這方面非常挑剔,不管呂小雙拿出多少策劃案,對方全部不滿意。
與她在這部分內容上有分歧的客戶是個圓潤的中年男人,有些娘娘腔。
在時尚界工作的男人,似乎都是他這麼個風格,好像不把自己弄得跟個gay一樣就混不下去的似得。呂小雙從這人盯着自己胸口的眼神看得出,這傢伙絕對是喜歡女人的。
“哎呀,呂小姐。又勞煩你今天講了這麼多。”
圓潤男人看着在幕布前對着方案說了半個多小時的呂小雙笑了笑,“要不然咱們先休息一會吃點東西。你也緩一口氣先。”
呂小雙這幾天基本上就是被這一句‘先休息一會’搪塞過去的。根據情節流程,那傢伙會請所有人吃東西。拿出一根粉紅色的鋼筆在筆記本上記下所有人想吃的東西,再慢吞吞的撥電話叫外賣。
這屋子裡有二十幾人。這一趟折騰下來最少兩個小時。呂小雙今天一共就睡了兩個小時,分四次每次半小時來睡的,其餘時間一直在準備這一次方案的發言稿,也就是她現在說到一半被打斷了的東西。
會議室內又響起了熟悉的報菜名的聲音,她沒心沒肺的同事們任性又隨意的在那裡點餐,呂小雙則是隻想靠着牆眯一會眼睛。一會就好。
她不知道今天會折騰到幾點鐘,她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書回來了……
周大老爺是給了呂小雙酒店房間號的,呂小雙答應忙完了就過去找他。
對於那兩個選擇,周書決定先緩一緩,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結果他在房間等了整整一晚上,也沒等到她人來。給她打電話,關着的。
要不是在她身邊放了甲蟲,周書真的擔心呂小雙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
在給她甲蟲的時候周書吩咐過,儘可能的護她周全,如果有男人想要和她那個,直接咬斷了了事兒。
呂小雙那邊倒是沒有因爲砍男人jj被警察逮起來,也就是說她並沒有外遇。她還是第一個讓周書在這種事情上感到慶幸的女人。
早上四點多的時候,周書正在房間裡跟病公主聊着天,呂小雙的電話插了進來。電話裡她非常疲憊的表示自己太困了,無法履行約定,等有時間再說。
她說話時給人一種氣若游絲,整個人隨時就會掛掉的感覺。周時則以前也經常這樣。忙工作忙得連wc都沒時間上,周書聽到這熟悉的說話聲調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在忙什麼,不過我希望你清楚。這個世界上大多數麻煩我都可以幫你解決。你可以來找我幫忙。”
這話也不知道呂小雙聽到沒有,她嗯嗯啊啊的虛弱應了幾聲。然後就那麼發出打鼾的聲音,貌似是抓着電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周書跟呂小雙睡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她打呼嚕。他打賭,這傢伙現在八成還留着口水,人在疲勞的時候入睡基本上都是這個德行。
聽了一會那可愛的鼾聲,周書覺得不能再讓她留在那個什麼血汗工廠一般的廣告公司了。輕輕鬆鬆的在家當一個好吃懶做混吃等死的有錢小姐不是挺好的麼,爲什麼非得去摸爬滾打的接觸什麼時尚圈。
他在心裡嘀咕着這些話,突然覺得好像自己也正處於這個狀態。明明可以安心當一個富足翁。卻非得跑去征服世界,簡直慘。
呂小雙睡了一個多小時,早上五點的時候她接到上司的電話,詢問策劃案通過了沒有。
“什麼?!還沒有通過!?呂小雙,你究竟是幹什麼吃的?這次活動多麼重要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走心?別人的工作全都忙完了,只有你在這裡拖拖拉拉,你說你是無能還是故意跟我作對?!”
呂小雙留着口水挨着罵,臉蛋一側有着明顯的睡痕,假睫毛掉下來一半,整個人狼狽至極。
此時的她壓根感受不到被訓斥的屈辱。她全部的感覺只有一個——困。
挨完罵,她跑去公司洗手間整了整妝,然後伏在電腦前亮眼模糊的繼續修改着自己的策劃。她已經快要瘋了。眼睛被屏幕上的光亮刺得發痛,胃酸如潮水一樣在胃裡翻涌着,頭正隨着心跳的節奏跳躍式的發痛。
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無意中得罪了客戶,被他們耍着玩。客戶不滿意提案很正常,但既不滿意又不給出意見,這種情況很不正常。
堅持到中午,呂小雙有了休息的時間。下午她依舊要對策劃案的修改和客戶商談。她現在蓬頭垢面灰頭土臉的樣子是沒辦法見人的,需要找個地方休整一下。周書的酒店就在她公司邊上。似乎是個好地方。
呂小雙一個電話打給周書,表示自己馬上會過去。然後帶着換洗的衣服頭昏腦漲的出了寫字樓。
九月末的魔都雖說溫度已經下來了,但正午時分市中心處太陽的耀眼程度是非常可怕的,與鏡面一般的高層建築組成了光污染。
她被這光亮晃得難受,頂着胃裡的不適叫車。
往常在這邊找輛車並不容易,今天卻是直接有一輛開到了她的鼻子底下。
“呦,小雙,有些日子不見了。”
開車來的是王公子,呂小雙一見到這個人立刻精神了,出於警惕。
“你要去什麼地方,我載你吧。”
“好的,麻煩了。”呂小雙報出周書所在的酒店,“我要去見我男朋友。”
她看得出,在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王公子表露出明顯的不快,這正是她需要的。這似乎是一個喜歡窮追猛打的男人,呂小雙最怕這樣的,她已經後悔最開始招惹這個傢伙了。
王公子慢悠悠的開着車,載着呂小雙溜達着,從後視鏡光明正大的看她的睡臉。
這車上有不少女生就這麼睡在後排座,其中一部分是喝醉的,多是自己將自己給灌醉。另外一部分是裝睡,她們連灌醉自己的工序都懶得做。只有呂小雙一個人是真的想睡覺,而不是想被車的主人帶去酒店開房間。而這份難得的狀況,正是車的主人一手造成的。
王公子沒有放棄呂小雙,他還記得當時自己的車被呂小雙開車擦到的場景,她當時慌張的跑出車來,並沒有對自己車的傷勢表現驚恐,而是對着她那輛車的擦傷皺眉。
王公子覺得一個女孩能有這種反應真的很新鮮,定睛一看他人樂了。呂小雙開的那輛車他認識,知道她是這車主人的下屬,於是展開追逐。
他本來就是想隨便玩玩。碰巧處於難得的單身狀態。交往之下他覺得呂小雙跟普通女孩相當不一樣,似乎見過什麼大世面一般。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兒,這讓他遊戲誒高興。王公子也覺得自己有那麼點賤皮子,不過感興趣就是感興趣。
在確定她有男朋友,而且想要跟自己劃清界限之後。王公子稍微動用了自己的一點關係,在工作上刁難了一下呂小雙。
將車開到正地方,輕輕拍打睡得把口水流到車座上的姑娘,好不容易將她從睡夢中殘忍的喚醒。
“哎,小雙。我聽說你那個案子的事兒了。跟你接洽的那個人我認識,就是一事兒媽,特別挑剔。你要是搞不定,我幫你跟他說一聲,讓你過了算了。”
呂小雙一起牀就聽到一個猶如天籟一般的好消息,“你說的是真的?!”
王公子笑了笑,“這很容易。他的品味我很瞭解,如果你不介意今晚我可以幫你一起做那個策劃,然後再同他說一下,包你明天就能過。”
呂小雙雖說有點睡迷糊了。不過弦外之音還是聽得出來的。她也沒搭話,用鼻子笑了一聲之後就推開車門走開了。
在跟前臺小姐聯繫周書的時候她稍微想了一下,總算是將自己工作如此不順利的原因給找到了。
“怪不得讓我這種新人去這麼大的案子。果然沒安好心。”
既然事情明瞭了,那麼她也懶得再去那個公司。她本來以爲自己有可能憑藉自己的力量做成一些大生意,到頭來依舊是被男人算計、惦記的小角色,她已經沒有繼續留在那裡的動機了。
在被引入周書房間的路上,呂小雙打電話辭了職。這次的事情並非滿是苦難,至少在她說出辭職這句話的時候,她感到無比痛快。
周書覺得自己是個笨蛋,雖說這可能是真的,不過他從未對此擁有這樣強烈的認知。
“哈哈哈哈哈。你是蠢的嗎?還擔心我出軌。”
睡了一覺的呂小雙大半夜的突然變得非常有元氣,大口大口的喝着從酒櫃裡拿來的價格很離譜的洋酒。
周書對她誠懇道歉。“我有段時間沒被誰那麼敷衍的口氣掛電話了,想的有些多。對不起哦。”
“真不知道你這個大少爺平時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
“打打殺殺。前幾天剛剛放火燒了一座城,爲了報復對方召喚閃電風暴毀了我的一座城。”
“別跟我提電腦遊戲。我不懂。”呂小雙吃飽喝足,色狼本性恢復,對着周書餓虎撲食。同周書一樣,她也覺得自己是個笨蛋。有那麼悠閒的日子不過非得去職場上憶苦思甜,被人耍了那麼久純屬活該。
兩人第二天一起飛回了小城,坐的飛機,呂小雙出錢。
在這個時間線上,周書沒有對她展示財力,反而是一直花她的錢。這讓呂小雙很是安心,“花吧花吧,大不了我養你。”再飛機上,她拍着周書的臉說着很傷男人自尊的話,擺出一副社團大姐包養小弟的模樣。
她的這話被飛機上的人聽到,也是引起了小小的矚目。其中有一個穿着無袖夾克,手臂上秀滿了花的短髮姑娘對着周書露出曖昧的笑容,那樣子看起來很可怕。
周大老爺很隨意的用召喚之書對着那花臂女孩掃了一下,一千個召喚點數,前綴是‘強大的’。
他很確定,這女人指不定是哪裡來的高人。她的穿着打扮跟十六面骰子特別像,簡直就是成人版的她。在飛機上都戴着個帽子,短髮扎小辮,看起來挺青春少女的,就是那一胳膊的牡丹花着實有些嚇人,搞不好是個平臺殺手什麼的,最好別跟她搭話。一千個召喚點數不算什麼,被她捲入麻煩中就不好了。於是乎,面對花臂女孩的
呂小雙顯然沒有體會到周書的良苦用心,拍着他的肩膀指着人家的牡丹花,“誒,你看她那文身太帥了,要不咱倆也去文個什麼怎麼樣?”
“不用。把那東西文滿身的女人我已經認識一了個。特別麻煩的一個傢伙,你可千萬別學她。”
“我說你怎麼那麼怕麻煩!一天到晚這倆字不離口。”
“沒辦法,工作上麻煩事兒太多。”
“也沒見你賺錢回來。”
“你見過。不過忘了。”
“我見過嗎?多少錢啊?三塊五塊的我是記不住。”
在兩人坐飛機上逗悶子的時候,王公子得知了呂小雙辭職的消息。公司那邊壓根就沒準。不過攔也攔不住,一個電話之後她人直接就消失了,壓根沒法逮去。
王公子突然覺得有些自卑,剛剛跟一女孩暗示完,爲了這一天還算計了她一個月。結果人家一個月風裡來雨裡去的,什麼困難都挺過來了,看着她累得閉上眼睛就打呼嚕流口水的樣子,王公子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結果總算是等到時機成熟可以收穫果實。一句話說出,人家直接把這一個月的辛苦隨手一丟,嚇得連公司都沒回就辭職不幹了。那動作之快,簡直像是被仇家拿着槍追殺似的。
他這會正一個人貓在家裡照鏡子,懷疑是不是自己這張臉長得有問題,嚇到了人家姑娘。
與此同時,他家裡的傳真正在滋滋滋的往外吐着一份文件。不是別的,文件上寫着呂小雙的阻止和家庭狀況,這是王公子剛剛要來的。
他最近一段時間比較閒,有些想要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出個遠門什麼的。
周大老爺回到家,發現楊希身邊有個長得特古典美的小洋妞。
愛麗聽說周書這個第八世界公幹的拉斯普京家族成員回來了,想見一見他。忽悠他去開啓市內的兩界門。
周書在回來小城的路上就一直在思考,究竟那個據說已經逗留在自己老家的北國公主,在召喚之書裡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愛麗這一陣子閒的要死,從楊希那裡聽說了許多有趣的事情。比如她爲之頭痛了好久的禁魔事件,就是周書幫着解決的,還有冬神帶來的一些麻煩。
禁魔對於每個魔法師來說都是最難熬的一段日子,神經敏感的他們甚至擔心魔法會就此消失,畢竟魔法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到目前爲止沒人能給出答案。
在周書見到愛麗的第一秒。他立刻明白了一些什麼,急忙用召喚之書掃過去。在那之後。任憑楊希怎麼牽着愛麗公主的手在周書跟前晃,周書都當做沒有那麼個人。楊希提到的有關愛麗的話題。周書也完全聽不見。
“別白費力氣了,她知道我是我,現在已經無法感知到我了。”
愛麗之所以能夠一直安穩的翹家在外,靠的就是這麼個魔法,讓人無法感知。
周書回來小城之前就告誡過自己,如果在城裡看到可疑的外國人美少女,最好繞道走。愛麗的出現很突然,他也是毫無意外的猜到了其真實身份,在召喚之書做出印證的同時周書的腦袋已經無法感知愛麗這麼個人了。
“那我們怎麼辦?”楊希一臉的爲難,“我們要怎麼去第八世界?”
“很簡單啊。”愛麗攤攤手,“讓他從這個城市開門離開,我跟在他後面直接走就可以了。反正別人看不見我。”
“那我呢?”楊希指着自己的鼻子。
愛麗隨手拿出之前的玻璃珠子,揮了揮將楊希裝了進去收到揹帶褲的口袋中,然後嘴裡嘟囔着,“去洗澡,去洗澡。”消失在周書面前。
周書眼看着楊希和人交談又憑空消失,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可奇怪的。只要是與愛麗有關的情況,他都會自動忽略掉。
在隔壁房間,愛麗手裡拿着裝着楊希的珠子,泡在浴缸裡,在水面上將珠子不斷翻滾着。
這珠子比水輕,儘管裡面裝了個被縮小的人也是如此。楊希並不會對這樣的遭遇說出半個不滿。在那個遊戲一般的騎士授勳儀式上,她曾經發誓效忠。面對魔法王族許下的誓言,是要百分之百遵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