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書 聖療
在白月國,魔法師並不是司法貴族,在法律面前尚屬於人人平等中的那個‘人人’一類。在劈星聽說貌似有人與魔法師在這鋼鐵拱門之下打鬥,還發生了爆炸,第一個反應就是去報官。
自從敗兵城戰役的具體細節傳到南方,火藥和爆炸就成爲了街頭巷尾談論的新話題。這種普通人即可使用擁有魔法師大型魔法一般的爆發力,能夠一瞬間殺死高等級武人的武器,被視爲在白月國實現非魔力擁有者與魔力擁有者之間平衡的道具。
這個話題一被掀起,不管是學者還是街邊小販,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認爲魔力擁有者猖狂的時代快要過去了,他們的力量將會在戰爭中被消減到極小,很快這些戰爭狂在社會身份上將於自己沒有任何差異。
其實這種話題早在災難席捲白夜國的時候就出現過,當時爲了抵抗那個魔法師,幾乎所有的魔力擁有者一同出戰,直到白月騎士王組織起自己的隊伍與之對抗時,天下的武人十中存一,基本死絕了。
當時的人們不但沒有對這些捐軀之人表達哀悼和感激,反而爲他們這一階層的人數減少而雀躍,幻想着壓在自己頭上並不存在的壓迫早日被推翻。
結果災難的邪惡魔法師開開心心的引來了風暴,天下人十去其三,人們纔開始把希望寄託於剩餘的武人身上。
現在來說,火藥的配方雖然還沒有外傳得太廣,不過已經有很多人都清楚配製方法了,這是病公主吩咐人散播出去的。
她希望這種在周書口中完成度極低的火藥能夠在民間力量的支持下發展,所以纔有此一着。她在散播配方的同時還增加了一條臨時法令,將爆炸視爲最嚴重的犯罪。對於觀測到的一切爆炸都要密切排查,如果發現是火藥引起的,一定要將始作俑者生擒問罪。潛臺詞就是收編過來爲國效力。
現在魔法師這邊出現爆炸,雖說他們是貴族,但魔法貴族的特權有限,也算不得官方人士。比起領主來身份差得多,仍然屬於需要被調查的那羣人。
劈星和灰羽興奮的拜謝了長鬚放他離開,兩人直奔羅澤拉文的警備隊報案,公佈自己的發現。
報案是由灰羽一個人完成的,劈星剛回到羅澤拉文稱事與其分開。灰羽見這傢伙從早飯後就神情異常,還以爲他真的有什麼急事,也就隨他去了。正好灰羽這邊也想方便一下,有他在還挺不好意思開口的。
灰羽去方便,劈星這邊則是很不方便。他找了個無人的角落。表情痛苦的把手伸進褲子裡去抓。結果自然很是噁心,無需贅述。劈星攥着自己只抓了一下就血淋淋粘答答的拳頭,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在從郊外回城的路上就隱約發現了不對勁,心情跌落谷底,現在總算是確認了,自己染上了那種病……染病方式當然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昨天中午在暗娼館搞出來的。
劈星唯一不能確認的是,這病到底是來自那些不乾淨的女人。還是那個讓自己行爲失控的女魔法師弄出來的。
他現在已經沒心情思考這些了,先治病纔是正經事。劈星的腦子裡閃過了一大堆醫館的名字。在其中挑揀着,準備找一下合適的去光顧一下。
白月國這邊的醫療水平極低,處於一個還在利用草藥天然藥性治病的懵懂時代。醫生們的草藥成分在人體上的作用機理完全不瞭解,草藥學則是一個完全建立在不明就裡的實踐科學上的產物。
于飛鳥今天早上還準備好好在城堡裡休息一天,結果午飯剛吃完,她就被早餐裡的一種獨特香料給弄得過敏生起了滿身紅疙瘩。
她的身體是她自己造出來的。比自然人在某方面要脆弱一些也很不穩定,對許多東西都會過敏,有一些還會要了她的命。
好在這次碰到的這種小兒科的東西難不倒她,她只是隨便調節了一下自己身體,紅疙瘩和過敏症狀立刻消失。
于飛鳥怎麼說也是個研究人員。她被自身的小病消災勾起了興致,準備去羅澤拉文溜達一圈看一看這個世界的醫療機構和醫療水平。
活人族嚴格來說是一羣生物科學家,做醫生只不過是他們的副業。在這個明顯還沒誕生生物科學的世界,她也就只能委屈一下將就的往醫院鑽一鑽了。
烏拉謎和灰魔女自然是不敢不隨行的,灰魔女怕于飛鳥一個不小心惹出亂子,烏拉謎則是知道灰魔女一定會跟着于飛鳥,自己要是不一起跟的話就會被單獨留在城堡,要知道這裡可是一點都不安全的。
三個女人再次出門,這回她們的交通工具還是灰魔女的掃把,回程的時候也不打算坐什麼馬車了,那東西太危險。
灰魔女在去的時候就已經給於飛鳥打了提前量,說明了這裡的醫療大多靠的是‘僞神’。
僞神本身生於信仰,然後以自身吸取信仰轉化爲魔力再返還給有需要的人。僞神本身並沒有意識,但在物理層面上是真實存在的,造型各異,偶爾也會附着於動物身上,罕見於以人類爲載體。
第一世界曾有過兩次僞神降臨到人類身上的例子,在魔法界滅神運動之前,那些人被視爲聖人,等魔學進步之後人們才知道那隻不過是一種自然現象。
現在已知世界中只有第八世界還存在僞神,他們能夠降下信仰的魔法強行提升人體細胞活性,以此達到治療的目的。
于飛鳥對這種東西只是聽聞,未曾見過,於是便決定先不去醫館,找一個普通的小教會參觀一番再說。
教會這東西在羅澤拉文有很多,灰魔女帶着于飛鳥很隨意的進入其中之一,烏拉謎捐獻了半口袋滿月,神甫收到錢後笑呵呵的表示,參觀治療什麼的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就有一名神的子民患了惡疾正在接受治療,如果幾位外族女士不棄病人愚濁的話,就請裡面請。
劈星以超出星級下肢武人許多的速度往返於城內各大醫館,想要靠着草藥而非神蹟來治療自己的髒病。他好歹也算是個魔法師,這個世界的魔法師可都是有信仰的,劈星可不想浪費神的力量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結果連續找了好多家。人家壓根就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治療辦法。倒是有幾個老頭子信誓旦旦的聲稱自己有包治百病的藥,不過劈星可是一等一的文化人,壓根不相信這些老騙子口中的話。
無奈,在他超人的忍耐力被癢痛消耗殆盡後,他還是鑽進了一家教會請神甫幫忙。
神甫都六十多歲了,什麼世面沒見過,對他這種行爲稍欠檢點的小青年沒什麼惡感,笑呵呵的讓他跪在天空之神的神像前,準備祈禱治療請求神靈降下聖光。就在這時候。于飛鳥她們趕到了,神甫口中那個愚濁之人,指的就是劈星……
三個女士被安排在遠處偷偷觀看着,她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之前出現在香水店的傢伙。
“這傢伙生病了?”于飛鳥掃了幾眼他的狀態,沒看出什麼大毛病來。不過聯想到之前的事情,她很輕易的就把真實情況猜了出來。
如果說真是性病尤其是病毒性性病的話,于飛鳥很清楚,僞神的那點力量壓根沒法治。畢竟僞神強化的只不過是細胞活性而非免疫系統。
于飛鳥這次來白月國雖說沒帶着自己的工作包,不過治療這種小東西。隨便從自己身上取一些天元液就ok的。
她沒有義務給這個輕佻男人治病,只是站在遠處遠遠看着從天而降透過天花板的明黃色光柱籠罩下來然後慢慢退去的樣子。
神甫以前確實幫着治療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病,不過那些大多是由過敏引起的只是看起來像那啥的普通男性疾病,跟病毒性性病完全不是一種東西。
他本來還以爲神能夠治療的,見到聖光退去的速度相當快,立刻明白過來。這病神也無能爲力又或者神不願意治療眼前這個人。
在神甫這個職業中一直流傳着一個謠言,說是寬容的神會對大部分人施與公平的治療,即使是戰爭犯、強盜也是一樣,就連異教徒和無神論者也會受到平等的恩惠。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神認爲他們還有被搭救的可能。反之。如果神像剛纔那樣很快就收回力量,就意味着眼前這傢伙已經沒有搭救的必要了。
見到這個聖光的狀況,劈星兼職要哭了。他也算是一名信徒,自然知道這光意味着啥意思。他在神甫冷眼之下灰溜溜的走出教會,站在大太陽底下仰着頭哽咽,欲哭無淚。
于飛鳥她們偷偷摸摸的跟在後面看熱鬧,她們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麼,反正見一個熟人倒黴還是挺有意思的。
就在三個女人幸災樂禍的時候,一隻純鋼箭矢從陽光照射而來的方向朝着劈星的腦袋激射而去。
灰魔女有些過度敏感了,察覺到這一攻擊行爲,也不管是不是衝着自己和于飛鳥,直接一擡手就把那箭制住,懸在半空中。
劈星剛纔感到了一些殺氣,側了側身想要躲開攻擊,結果他卻看到鋼箭突然停滯的一幕。
這顯然是有人救了自己呀。他這麼想着,順着附近的另一道殺氣尋了過去。
這殺氣不是對着他自己,顯然是受到挑釁後習慣性釋放出來,殺氣的主人自然是灰魔女。
劈星一回頭,正好看到躲在教會圍牆後面彈出個腦袋盯着自己的三個女人。
“是你們!”劈星見到這三人氣就不打一處來。
灰魔女盯着太陽的方向理都沒理這傢伙,因爲她發現有人藉着耀眼的陽光又射來一箭。她這個魔女這會已經玩上癮了,面對第二枚箭矢,她再次出手將其控制在空中。
這對她來說就是打飛盤的遊戲,鍛鍊反應速度。
劈星眯着眼睛朝陽光處看去,很快就發現了對着自己放冷箭的那傢伙。
那人帶着一頂頗大的帽子遮擋陽光,見自己發現了他立刻從一處民宅煙囪頂撤離。
劈星看了眼這人的腳程,從鼻子裡發出一記哼笑。很明顯。這射手壓根不是魔力擁有者,就是普通的擅射之輩。
對於這種人來說,他想抓住再簡單不過了。
劈星二話沒說往那人方向跑去,邊跑邊想究竟是誰竟然想要搞死自己。
他從那人的行動模式看得出,自己肯定不認識他,他就是個被人僱傭來謀殺自己的殺手。
剛剛灰魔女的行爲劈星看在了眼裡。知道是她們救了自己,所以應該也不是她們在跟自己使壞。
聯想到昨天晚上甜橙莊園被人燒燬,作案的也是一羣沒有魔力的幹練普通人,他這才發迎過來,甜橙大叔其實是被自己給拖累了,跟那魔法師的字條無關。
“媽的,老子到底惹到誰了呢?”
劈星下面癢得難受,這使他比預計中慢了十多秒才抓住那個射手。
心裡各種不自在的劈星將那人堵在一個小衚衕,射手見到自己跑不掉了。非常老練的丟掉武器跪在地上表示臣服。
劈星心理不順呀,他走近之後一拳砸在這人臉上,他決定先打一拳,打的時候再把問題問遍。
拷問工作很輕鬆,對付這種拿錢辦事兒沒有操守的傢伙,肉刑都不用就能讓他招供。
那射手說出來的名字讓他很是驚訝,竟然就是——是自己之前尋人任務的發佈者,就是那對被拐賣到暗娼館的雙胞胎大小姐的父親。
“我操。他爲毛要殺我!?”
那射手還真就知道一些其中內情,當即說了出來。
原來那位商人在昨日劈星拔**走人之後趕到了暗娼館。他自己也在調查女兒的去處,幾乎是跟劈星前後腳找到了罪犯。
當晚將不成人形的兩個女兒接回家後,那兩個大小姐轉頭就自殺了。富商悲痛之餘就開始着手報復那些欺辱過女兒的傢伙,其中劈星就是重點照顧對象,因爲其他嫖客異口同聲的表示,是劈星將富商的兩個女兒搞成這樣的。
事實也是如此。在劈星那啥之前,人家兩個姑娘精神狀態還算可以,對生活和自由上有一絲期望,在那之後她們直接就發瘋了。
劈星聽完簡直都快哭了。媽蛋!這是什麼事兒呀!
到頭來,害自己的始作俑者還是那個非常漂亮的異族女孩兒!
想到于飛鳥的臉。劈星下身又開始痛了起來。
“折磨啊……”他仰天長嘆,踹了射手一腳又沒收他的錢包之後就放他走了。
三個女人在劈星跑開追人的同時就開溜了,她們此刻正在一間酒吧裡聽着朗朗上口的小調,悠閒自在的喝着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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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和病公主在慶典中整整搜尋了一上午,也沒找到丟失的那把槍,也沒發現第二記槍聲。
周大老爺已經找煩了,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漫無目的的做功,付出得不到回報總是讓人不舒服的。他忽悠着病公主,表示那槍可能被人丟到河裡去了。
其實這種可能性還是蠻大的,一個普通鎮民撿到這麼可怕的武器,還在無意之中誤傷了一個女人,一般情況下都會將其丟掉。
病公主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她老人家看得出周書說這句話時打的什麼主意,出於本能的不願意聽他的話。
兩人又找了一陣,一直找到天邊泛紅,慶典快要結束。就在病公主也開始煩了的時候,周大老爺發現一個長得略喜感的小男孩兒正在被一羣孩子欺負。
這男孩兒眼間距極大,看起來不像地球人,如果這裡也算得上地球的話。
以此種尊容存於世間自然是一件相當艱難的事情,被童年時期被欺負欺負習慣習慣總是好的,不過眼前這孩子正被人按在地上用石頭砸,要是再?捱上幾下,他也就白習慣了,根本活不到長大成人。
病公主將打人的小孩子哄走,又問周書要了一顆治癒糖果,想要給這頭破血流的醜孩子。
“不是吧?大小姐。我這東西雖說不值錢,但也不至於到處髮圈吧?”
“也是。”病公主看了一眼這孩子渾身青腫,覺得也沒啥大不了的。男孩子小時後哪一個不是這樣,自己的幾個哥哥弟弟斷手斷腳都是常事,請神甫治療一下就ok了。
“糖不給就算了,我們總得把這孩子送回家去吧?”
病公主拍着抽抽搭搭哭着的男孩兒的頭,四下尋麼着他的家人。
兩人是在一堆空酒桶後面發現這孩子被人打的,附近沒啥人,有也都是一些忙着收攤的鎮民。病公主儘可能和顏悅色不帶架子的詢問這小子家在哪裡,誰料那小子哭得聲音難聽,說起話來倒是挺好聽的。
“哥哥姐姐,謝謝,謝謝你們,幫,幫我。”這男孩兒沒抹乾眼淚停止哭泣,表示自己可以回家不用送。
病公主一臉嫌棄的看着他抹乾淨臉後更加不忍睹視尊榮,決定還是送他回去好了,要不然他半路八成還會被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