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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中的黃猿族戰士再也支持不住,他們的意志已經徹底被摧毀,再也不管什麼該死的命令,開始朝着四下瘋狂逃竄,晟軒懸停半空看得真真切切,卻不慌不忙的駕馭風蛇朝着選定的方向飄去。

這裡是他來時的方向,而在他的背後數十里外便是黃猿族包圍銅頭他們的地方,這一切他早已經計算好,自己安排的三千伏兵是無法抵擋住潰散的敵軍的,但他們經過這幾次襲殺也會被趕入長弓沼澤的更深處,這一座兵營的潰兵再想集結起來形成戰力起碼要幾天時間,到那時已經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黃猿族殘兵敗將此刻已經毫無鬥志,只恨不得一步便能逃離這血腥的地獄一般的戰場,但當他們慌忙的跑過兵營外的空地,眼看來到荊棘叢林近旁的時候,突然數百支投槍毫無徵兆的飛射出來,頓時將跑在前面的一層戰士掃倒一片。

晟軒的伏兵耳聽着敵軍營中一片喊殺,自己這裡卻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早就已經急得不行,有些性急的戰士已經按捺不住,想要衝進敵營大殺一陣,但又怕違反了神使的命令,所以強自忍着,終於看到潰逃的敵軍來到近前,壓抑在胸中的殺意瞬間全部爆發出來。

眼見逃入荊棘叢林便可活命,卻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遇到了伏兵突襲,這突然的變故頓時引起更大的混亂,前面沒有被投槍射中的潰兵慌忙的止住腳步,瘋狂的叫喊着“有埋伏!”“我們中埋伏了!”他們想要轉身往後或者變換方向奔逃,但身後成千上萬的潰兵潮水一般涌上來,頓時將他們踩踏在地。

此時的場面已經完全失控,到處都是哭嚎,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同伴踩踏致死,而投槍還在從四下不住的呼嘯射來,讓他們根本分辨不出敵人在什麼方向,又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埋伏,就這樣亂哄哄的左右奔逃,最終只是變成一個個活動的靶子,被金狼軍毫不留情的追殺着四處亂竄。

這完全是黃猿族自亂了陣腳造成的,假如他們知道埋伏在這裡的只有三千人馬,恐怕一個衝鋒就能衝破包圍,但此刻他們已經完全被嚇破了膽,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了,只顧着尋找沒有攻擊的地方沒命的奔逃,起初金狼戰士還打算衝上去追殺,但幾十人的一小隊剛剛衝上去便被淹沒在人海之中,有些戰士還沒等斬殺敵人就已經被衝撞倒地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他們拼命砍殺一陣衝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平白的折損了大半,直到這時他們才知道爲什麼神使大人起初的命令讓他們不得擅自離開陣地追擊。

黃猿族幾路敗軍見退路已經盡數被伏兵堵住,以爲自己已經身陷重重包圍之中,他們也沒心思去查看到底有多少人埋伏,只是抱着一線希望,帶着最爲親近的幾百名戰士轉身奔回營中,在這場混亂的潰逃中,這已經是他們能夠指揮的僅有的力量,漸漸的退回軍營的戰士多了起來,其中竟然還有幾個同樣想法的將軍,幾名將軍湊到一起勉強拼湊了數千人馬,擺開一道攻擊的陣勢,朝着營內奔去,希望能夠僥倖尋到一條生路。

他們如此的判斷也並非沒有道理,假如敵軍真的是大舉進攻,剛剛那惡魔般的高手一通殺戮之後,大軍就應該乘機攻陷軍營,但現在這裡卻一片平靜,根本沒有出現敵人的影子,莫非襲擊自己軍營的只有那一個恐怖的高手不成,這念頭也不過是一瞬,隨後便被他們否掉,就算只有那一人恐怕也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應對的,別說他們就是那些加萊的黑鎧武士又如何?還不是被人家殘殺殆盡?

但對方畢竟是一個人,短時間內他們不相信憑他一人可以把他們全部殺光,只要有機會這些將領可不會吝惜自己手下來做替死鬼,爲自己贏得一點寶貴的逃生時間,再者這麼長時間營內一直沒有動靜莫非那高手已經離開了也說不定。

換過來說,此次他們這一敗就算能夠衝出包圍,但折損了這麼多人馬恐怕回去也不好交代,但如果能夠從這個方向衝出去,幾十裡外便是自己人的隊伍,到時候還可以勉強說成力戰突圍尋求援助,這纔是他們所要尋找的活路,所以幾位將領略一商議便選定了這個方向,帶着殘兵敗將衝了過去。

晟軒經過一輪瘋狂的殺戮之後,身邊終於再看不到一個敵人的影子,此刻正在努力的壓制心底的殺戮玉望,從手中重劍滾滾襲來的滔天殺戮之氣,幾欲讓他失去控制,但他始終拼命的壓制,憑藉深厚的內力保持心頭一點清明,這纔沒有迷失心智。

打坐片刻之後心頭的殺戮已經漸漸消退,也讓他稍有空閒思考一些事情,此前他始終在擔心一件事,大沼澤的征戰已經不能用平常的戰鬥來比擬,如他這般的高手一個人足以抵敵一支軍隊,這也是所以他小心用兵的原因,索性經過鷹頭澗一戰,讓他真正瞭解了獸人覺醒戰士的實力,雖然付出的代價巨大,但這些覺醒戰士的確有着抗衡加萊高手的實力,但如果讓他們對陣本格拉恐怕那八萬覺醒戰士也難以奈何對方半分,這巨大階別差距已經不是人數所能彌補。

他擔心在自己離開之後,大軍被對方的高手偷襲,那麼他費盡心血辛苦培育的大軍將遭到致命打擊,但這一切卻始終沒有發生,算計本格拉的時候沒有出現,對陣普萊爾等人同樣如此,他有想不通爲什麼這些加萊人高手不去偷襲金狼族的軍隊,單單憑藉那十幾個軍團的頂尖高手們,就算不能徹底殲滅金狼軍,也完全可以左右戰局,但這些人彷彿都有一些顧忌。

到底這顧忌是什麼他不知道,不過他可絕對不相信這些加萊人會是因爲榮譽而不這麼做,這許多年來加萊人對獸人所做的可絕對跟榮譽沒有絲毫關係,那麼他們不用高手強襲的原因又是爲什麼呢?他實在想不通,而且現在的時間也不允許他在這上面花費太多的時間,就在這時重劍之上再次傳來一陣兇悍的殺戮之氣,讓他的心頭猛然一震,他急忙穩住心神,內力循着經脈急速轉動將心中的衝動壓制下去,但在那一瞬也讓他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就算是再普通的刀劍也是大凶之器,而刀劍殺人必生殺孽,就算殺人者手中沒有兇悍的魔劍,那麼殺戮之氣難道就對這殺人者沒有影響嗎?他不由想到矮人神殿中封印的那些魔器,每一個都蘊含滔天殺戮,而許多持有這些魔器的人最終都迷失在殺戮中,從而墜入魔道,由此看來常人無法抵敵殺戮的誘惑終將墜入魔道,那麼就算沒有魔器,恐怕這些殺戮之氣也會積聚在殺人者身上,最終恐怕也同樣將墜入魔道。

“入魔?那又如何?”現在他所需要的是力量,所以對這些根本不放在心上,晟軒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渾身內力猛然爆發,彷彿在體內掀起一場風暴,瞬間便再次將那讓他幾欲迷失的殺戮之氣壓制下來,隨後緩緩站起身來,將重劍在手中輕挽起一個劍花,雙眼朝着敵軍營寨看去,剛剛那幾次爆發出來的殺戮氣息提醒他,現在一隊人馬正朝着他急速奔來。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出一片飛速奔來的黑影,和着淒厲的吶喊正快速的逼近,晟軒再次抵禦住一次殺戮之氣的衝擊,眼中再次涌起一條血線,隨着那血線漸漸清晰,他的心神也再次被濃重的殺戮之氣包圍,任憑這洶涌的殺戮之氣如何衝擊,卻始終無法讓他迷失心智,但在它的影響下也讓晟軒再沒有一絲感情,現在的他可以說就如一部殺戮的機器,正在準備開始工作。

敵人的腳步越來越近,晟軒突然猶如鬼魅一般在原地消失,身形出現在半空俯視着地面敵人的動向,黃猿族將領也並非都是無能之輩,這次他們便排開了梯次的陣型平行推進,提防可能的伏兵,就算前面的小隊陷入埋伏,他們後面幾隊人馬也可以相機而動,不會完全落入被動。

片刻之後先頭小隊已經衝出軍營,朝着外圍荊棘叢竄去,敵營中的幾位將領也緊隨其後,帶領着手下呼喊着衝殺到這裡,見此地空無一人不由讓他們都是一愣,喊殺聲驟然沉寂下來,周圍頓時陷入一片寂靜,甚至他們粗重的喘息都如擂鼓一般清晰,越是如此他們的心便越是緊張,急忙指揮着手下飛快的查探一下,不由讓行進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從天而降,突然轟隆一聲落在隊伍當中,隨之而來的是十倍的重力,瞬間數百丈範圍完全籠罩在晟軒的領域之中,讓身陷其中的黃猿族戰士頓時大驚失色,不由拼命掙扎口中更是狂呼一片。

“散開!”“分頭走!”幾位黃猿族將領在突然的情況下,果斷下達了命令,隨後便見身陷領域之中的敵軍掙扎着朝着四下拼命的逃竄,而與此同時晟軒的重劍也已經舞動開來,一場殺戮再次爆發。

每一道血霧的飛濺都代表着數個生命的離去,但晟軒依然嫌自己的速度太慢,不由將重劍舞做一道光球一般,但他還是低估了這些黃猿族戰士的英勇,很多戰士心知自己難逃一死,乾脆拼勁全力衝上來阻擋他追殺的腳步,在這捨命阻擋下他的腳步也不得不慢下來。

重力領域雖然有着十倍重力的效果,但對於強壯的戰士只是減慢了他們的速度,卻起不到殺傷的作用,晟軒看着慢慢逃散的敵軍不由心急如焚,自從自己有了重力領域之後,他幾乎沒有試過完全展開其他領域力量,要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幾系魔法都已經達到了施展領域之力的境界。

信念電閃之下,他不由收回重力領域,猛然將火系魔法領域施展開來,但效果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畢竟是第一次控制火系魔法領域,範圍竟然只有身週數丈,而那恐怖的高溫卻在瞬間將地面敵軍的屍體汽化,就連他們身上的鎧甲武器都不留一點殘渣。

威力雖然十分驚人,但範圍實在太小,如果只是與敵人單對單的較量,當然這一下會收到奇效,甚至一擊秒殺都不在話下,但現在他所面對的是數千四散逃竄的精銳敵軍,如此小的範圍就算威力再大也沒有用處。

而在他撤去重力領域之後,那些黃猿族敵軍如蒙大赦一般,終於擺脫了身上的重壓,一個個拼了性命的朝着四下飛奔,晟軒不得不再次施展重力領域,並將這領域力量催到極限,然後展開身形全力追殺。

“難道就不能將幾種領域力量一起施展嗎?”在那神秘老人的筆記當中他清晰的記得,要達到幾種領域力量外放施展起碼也要化境中期的實力,而他此刻還遠沒有達到,不由讓他心中有些不甘,又有些衝動,“那神秘老人所說的就一定對嗎?沒有試過怎麼知道?”

他不由將心一橫,猛然催動火系力量將火系領域也施展出來,但火系領域剛剛釋放出來,卻突然讓他渾身撕裂一般的劇痛,跟着重力領域也開始顫抖起來,出現了失控的狀況,晟軒拼命的忍着身體的劇痛,瘋狂的壓制着土系和火系兩種領域之力,希望能夠有所突破,但他越是壓制便帶來更大的痛苦,兩種領域力量不斷的對抗撕扯着,其破壞不亞於兩個高手在他的身體中激戰,最後竟讓他渾身的毛孔都滲出了血珠,恐怕一不小心便會爆體而亡。

到了此刻他哪裡還有心思去追殺敵軍,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體內不斷糾纏的兩種領域力量上,此刻兩種力量不但互相排斥的更加激烈,而且死死的糾纏在一起,就算他想罷手也已經不可能,看來要想逃過這一劫只能徹底的通過這一關,讓兩種領域力量真正的結合在一起。

說起來簡單,但實際做起來卻難如登天,畢竟這是跨越了一個階別的嘗試,又豈能輕易成功?晟軒此刻所能做到的只有艱難的控制着兩種狂暴的力量,小心的尋找着一種平衡,他的心神已經從剛剛的震驚到焦急再到此刻的平靜,已經完全進入了修煉的心境當中,甚至已經忘記了周圍還有着數以千計的敵人。

黃猿族倖存的幾個將領正帶着手下沒命的奔逃,原本以爲那劫殺他們的魔鬼會死死纏住他們不放,卻突然感覺一切彷彿都停滯了下來,這不由讓他們忍不住回頭查看,一看之下卻又讓他們心中猛的一動。

那個恐怖的殺人惡魔竟然坐在哪裡一動不動,身周的能量不斷的暴動着,在遠處火光映照的夜色下,將他的身體映的忽明忽暗,在那明滅之間甚至看到那惡魔身上滲出滾滾的血珠染紅了全身,幾個將領不知不覺的停住腳步湊到一起,都感覺到了一絲詭異,不由的商量起來。

“難道他是在這個時候突破境界不成?”“看起來不像,倒好象是他的功法出了問題。”“不管那麼多了,我們趕快趁着這個時候逃命要緊,等他緩過勁來恐怕我們一個都逃不了。”“逃不了就跟他拼了,現在正是好時機,我看他現在好像正在壓制體內狂暴的力量,所以才停止了殺戮,我們不如趁着這個時候召集人手給他來上一下,說不定我們一打斷他自己便控制不住爆體而亡了。”“對,我們這次軍營失守已經是大罪,就算逃回去還不一定保住性命,橫豎是死我們不如就跟他拼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的時候,晟軒卻已經經歷了一次次的兇險,現在他身上的皮肉都已經撕裂開來,鮮血也從血珠匯成了溪流一般汩汩流淌,再控制不住的話恐怕血都會流乾。

黃猿族幾名將領終於狠下心來,隨後一聲聲呼哨召集四下逃散的手下,但經過這一段時間耽擱有些腳程快的早已經竄進了荊棘林中,還有些膽小的軍兵明明聽見信號卻依然沒命的狂奔,所以匆忙間能夠組織起來的也不過千把人,但這千把人卻給了幾個將領更大的信心,來不及編整什麼陣型,就那樣一窩蜂的朝着晟軒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