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天氣!呂布低低的咒罵了一句。
天空中佈滿了低垂的鉛雲,天地間盡是白茫茫的一片,大片大片的雪花還在不停的飄落。刺骨的寒風呼嘯着來回,夾帶着無數雪片和冰屑。
在這樣的惡劣天氣裡,別說走路了,就連眼睛幾乎都睜不開。
從遭遇殺手那天起,已經連續三天了。每次從冥界出來的時候,他看到的都是漫天的風雪。這雪要是再下幾天的話,沒準走出魔獸山脈的通道都要被堵死了。
好在冰雪女神似乎沒有繼續爲難呂布的意思。第四天,天空雖然依舊有些陰暗,他終於見到了一輪貧血的太陽有氣無力的掛在了山腰之上。
自制了一副簡單的滑雪板,他風馳電掣的行進在銀妝素裹的世界。只可惜持續降雪之後,那條狹窄的隱秘通道已經堵死了。無奈之下,他只好折回了大道。
由於大雪的緣故,臭名昭著的劫匪陸續撤出了魔獸山脈,加上天公作美,一連幾天都是晴天,呂布一路上走得很輕鬆安逸。不過這反倒是最累人的,越是平靜,他就越不能放鬆,儘管危險未必真會存在。
在聖伯納德山口遠遠看到艾薇兒的時候,他怔住了。
身着一襲粉紅色的風衣,鮮活的艾薇兒把純淨的大地、起伏的羣山渲染得異常生動。一輪冬日抖落在她苗條的嬌軀上,身畔寒風捲起的飛雪有如三月的柳絮。
她是在等我嗎?霎那間,呂布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輕輕釦動了。
由於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貫通南北的路口上,翹首張望的艾薇兒沒有發現呂布正從側面悄悄的靠近。徹骨的冷風中,她時不時跺跺小腳,呵上幾口熱氣暖暖冰涼的小手。
天鵝般低垂的頸項,透明的耳垂下淡金色的茸毛,凍得通紅的可愛小臉,長而略彎的睫毛,山泉一樣純淨的眼睛,悄悄凝望着這個清麗絕倫的女孩,呂布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暖暖的溫情緩緩流淌在心靈深處每一個角落。
“回去吧,這裡冷。”
耳邊忽然響起這魂牽夢繞的聲音,艾薇兒嬌軀劇震,難以置信的轉過了身,兩行晶瑩的淚珠不由自主從白玉般的臉龐上緩緩滑落。
尷尬的攤開雙手,呂布嘴裡真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艾薇兒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就像只小野貓一樣,又是抓又是踹,嘴裡憤憤的重複着:“叫你騙人!叫你騙人!”
一邊狼狽不堪的招架,呂布一邊柔聲說道:“我答應你,下次一定不再糊弄你了。”
“哇”,艾薇兒終於痛哭出聲,情不自禁的一頭扎進他懷裡:“你這個不講信用的壞蛋!竟然丟下我,還這麼久都不出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這兩天我老是做噩夢!”
輕輕撫摸着她絲綢般順滑的秀髮,呂布愉悅的享受着這份難得的溫情。雖然海倫和艾薇兒之間的關係有些奇怪,如果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女孩心意的話,那他真是白癡了。
遠望着這幕動人的場景,海倫很想爲好朋友高興,可內心深處卻隱隱有點揮不去的失落。
馴龍者商會的精英們個個瞠目結舌。從艾薇兒日復一日的苦苦守候中,他們早就猜到了這種可能性。不過猜測真正變爲現實的時候,總歸需要一點適應時間的。
“小傻瓜,如果我不出來,或者走了別的路,你就一直在這裡等嗎?”
艾薇兒茫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應該不會吧。都下了好幾場大雪了,要再不回去的話,陪我們一起來的那些商會成員估計都要不幹了。”
這不等於說她是願意等的嗎?呂布一陣無言的感動。
“完了,完了,這下糟了!”艾薇兒忽然掙扎着從溫暖的懷抱裡跳了出來,秀美絕倫的小臉蛋紅的要滴出血來,除了害羞還是害羞。意亂情迷之下,她忘卻了附近還有十幾位馴龍者商會的成員。在衆目睽睽下和男孩子親熱擁抱,傳到家族中那些吃盡自己苦頭的老少爺們耳朵裡,自己豈不是要被秋後算賬的他們嘲笑得體無完膚。
呂布很是不解:“怎麼啦?”
“怪你!都怪你!”艾薇兒自顧自的撅着小嘴,一個勁的跺腳。
順着她的視線,呂布恍然大悟,敢情這小丫頭臉皮薄不好意思啊!其實他早就留意到了這羣實力不俗的高手,既然和艾薇兒呆在一起,當然不會是敵人。
海倫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襲白色長袍使她完美的融入了這寧寂的冰封世界。
見到呂布正看着自己,她淡雅的付之以微笑。
呂布同樣是微微一笑。經常見面時不覺得,離開了他,生活中馬上就像缺少了點什麼。君子之交淡如水,這話一點不假,這種久別重逢的感覺就如同涓涓細流般沁人心脾。與這種心靈上的享受相比,更多的還是感動。艾薇兒畢竟是個女劍士,像普倫這樣一位身體孱弱的魔法師,居然也在冰天雪地裡苦苦等候自己,這份深情厚意值得自己珍藏一生。
大踏步上前,呂布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海倫的笑容僵硬了。出於本能,她想要推開他。可發自內心,她又有種隱隱的歡喜。渾渾噩噩間,她的雙手就這麼半環半張着,嬌弱的身軀微微顫抖着。
用力嗅了嗅清幽的芬芳,呂布大大咧咧的說道:“普倫,你也真是的。長得如此英俊瀟灑,弄一身香水乾什麼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個終日在女人堆裡打轉的紈絝子弟呢?”
聽到這話,海倫臉上的紅暈一直燒到了白皙的脖頸上。
這回輪到艾薇兒目瞪口呆了。本來她是心情大好,這突如其來的烏龍着實讓她愣了好一會,畢竟海倫女扮男裝的事她再清楚不過了。怔怔的託着下巴,她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