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化妝成一個麻臉婆的安吉爾偏着腦袋,看着這個突然間在街頭停下腳步的男人。
唐傑站在喧鬧的商業大街上,四周到處都是叫賣的小販和往來的行人,他沉着臉,眉頭緊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入定石化。
唐傑穿着一件灰色的商人,打扮得庸俗之極,鼻子下面掛着安吉爾特地爲唐傑裝扮上去的兩撇小鬍子,如果妮婭看見了他,只怕不仔細辨認,也很難認出這個看起來比奸商還像奸商的傢伙竟然就是威震帝都的海盜唐傑。
此時已經離他們逃離帝都有兩天的時間了,這兩天唐傑和安吉爾藉着帝都混亂,無法抽調足夠的人手,以及政令混亂的局面,飛快的順着帝國的西南沿岸一路往南狂奔,路途上唐傑奪了兩匹馬,兩人疾奔兩日一夜,終於遠離了帝都加爾西亞,進入了努比斯郡。
進入努比斯郡之後,一路奔逃的兩人終於歇了一口氣,在努比斯郡的邊陲小城桑德比亞的大街上,唐傑和安吉爾一人牽着一匹馬,正一邊緩步行走着,一邊尋找着旅店準備休息一下。
這條逃跑的路線是安吉爾和唐傑私下裡商議過的,兩個人都認爲逃離帝都逃回西西斯,折返惡魔島最近的道路就是前往庫尼斯克港,然後搭乘海船出海。
可是,他們能想到,對方肯定也能想到,而且庫尼斯克港離加爾西亞只有一百里左右的距離,緊急軍情用快馬也不過是幾鞭子就到的事情,更何況庫尼斯克港是漢尼拔將軍的轄地,這位將軍替女兒向唐傑求親未果之後,又倒向了費爾南德斯,這個時候跑到他的領地去搭乘海船,那不是羊入虎口,自己找死嗎?
所以,兩人選擇貼着龐德大陸的西海岸逃走,然後在最近的港口登船前往西西斯。
唐傑和安吉爾在進入桑德比亞之後,頓時被這座小城的祥和與熱鬧所感染。
這是一個臨海的小城,到處都充滿了一種慢節奏的生活,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重的海風味和魚腥味,主要的街市上到處都是悠閒的人們,就算是趕路的行人步伐都是慢悠悠的,像是在觀光散步。
帝都的混亂根本沒有傳到這裡,這裡的人們也根本不知道在帝都加爾西亞正在發生怎樣驚天動地的變亂。
安吉爾本來和唐傑兩個人正在低聲說着這一路上的驚險,心頭正有些鬆懈,可突然間唐傑站在原地,渾身繃緊像一杆鐵槍。
安吉爾驚疑不定的發問,唐傑則呆呆的定在原地好一陣子,才緩緩的轉過臉來,臉上陰晴不定:“沒什麼,我突然間覺得背上發冷,好像有人躲在什麼地方在窺視着我們……”
說完,唐傑轉過身,目光不住的在人羣中以及四周低矮的建築中來回搜尋。
可是唐傑轉身一看,四周除了尖頂的花崗石房子和熱鬧的人羣,什麼異樣也沒有。
“是不是你太疲倦了?”安吉爾微微靠近唐傑,用手輕輕撫了撫唐傑的背脊。
唐傑剛纔背脊上突如其來的陰冷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唐傑轉過頭,微笑着看着安吉爾,鼻子下面的鬍子一翹一翹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安吉爾看見唐傑這個模樣,忍不住噗嗤一笑,倒弄得唐傑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安吉爾指着唐傑的鬍子:“你這個樣子,真是有趣!”
唐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兩撇鬍子,瞪了她一眼:“還不是你!非要給我弄這個鬼鬍子。”
他們兩個人在逃離帝都和克里斯蒂娜一行人分道揚鑣之後,步行了一夜,終於碰到一輛正在行駛的雙駕馬車。
唐傑二話不說,上去就把這馬車給攔下來了,搶劫不就是他的本職工作嗎?只不過辦公地點從海上改成了地上。
唐傑和安吉爾兩個人不僅搶了這輛馬車主人的衣服和馬匹,還把這個倒在地上號啕大哭的傢伙鬍子給颳了下來,然後由安吉爾給貼到了唐傑的臉上去。
兩個人走的時候倒也算有良心,安吉爾從自己發叢中取出一個隨身的髮簪,然後扔給了這個被洗劫的傢伙。
這個傢伙無緣無故憑空遭搶,原以爲自己這一趟要血本無歸,可是突然間這一男一女的搶匪居然還扔過來一個鑲着珍珠的白金髮簪,他頓時捧着安吉爾扔過來的髮簪只發愣,然後呆呆的傻笑。
看見他這個模樣,唐傑和安吉爾一路上雖然在逃亡,可是兩人說起這個傢伙,便會咯咯的笑起來,尤其是現在安吉爾看見唐傑嘴脣上的兩撇鬍子,更是笑得起勁極了。
唐傑先是惱怒的瞪着安吉爾,可他看見這個女人笑得臉上化妝出來的麻子也彷彿在笑,他便也呵呵一笑,指着安吉爾的臉說道:“你也好意思說我?好端端的一個美人兒,弄成這個樣子。”
安吉爾有着傾國傾城的豔色,要是不化化妝,只怕走在這大街上頓時就要引起騷動,安吉爾聽見唐傑說她漂亮,頓時心中喜滋滋的,一路上的逃亡驚慌和路途乏憊彷彿也都不見了,她眼珠子打了個轉兒,露齒一笑,眼睛彎成了一道極美的弧月,巧笑倩兮,秋波流轉的說道:“你以爲我想弄成這樣嗎?醜都醜死了!”
安吉爾雖然將臉上點得麻麻點點,可是她一身婀娜身段卻是無法改變的,她身材玲瓏有致,身上處子幽香撲鼻,靠在唐傑身旁照樣有着一種過人的吸引力,更何況傾城傾國的佳人自有一種常人所不能及的風流韻味,哪怕臉上多了點麻子,一笑一顰依舊有醉人心魄的力量。
許多從安吉爾背後經過的男人都回過頭來刻意看上一眼,似乎要看看這個體態婀娜的女人長的什麼模樣,很多男人在回頭看上一眼之後,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在他們看來,有着這樣楊柳腰,盈盈站立的女人應該有着一張極其漂亮的面孔。
可只有唐傑才知道,這個女人如果把這一臉的麻子擦掉了,她是多麼的讓人心動。
唐傑笑着對安吉爾擠眉弄眼,用眼睛瞅了瞅旁邊不住回頭的男人,說道:“醜嗎?我可不覺得,你這肯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麻子臉。”
安吉爾噗嗤一笑,然後擰着眉毛伸手去打唐傑,兩個人從帝都驚險逃亡出來,早就變得極爲熟悉,更何況安吉爾一場皇權美夢變成了落花流水,她也放開了自己一直糾結的心頭,安心的依偎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享受着他魁梧偉岸的身軀帶給自己的安詳與靜謐。
唐傑哈哈一笑,他哪能讓安吉爾打着自己,擡手一捉,頓時就捉着安吉爾的手,可素手在握,入眼處蔥指皓腕,膚白勝雪,入手處稍微用力一握,只覺得滑膩溜手,讓人心神盪漾。
唐傑和安吉爾正在街頭笑鬧,他們兩個人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如同入雲山脈,另外一個身段妖嬈如同在水伊人,除了他們臉上的鬍子和麻子十分不和諧之外,兩個人的身影襯在一起有一種入畫入影的美感。
唐傑眼睛一直定定的看着手中這隻皓腕素手,一時間有些發呆,而安吉爾也被他瞧得脖子裡面微微有些發紅,她微微嗔了一眼唐傑,然後說道:“要在這裡一直看下去嗎?”
美人說話,一嗔一喜,都是醉人風景,唐傑心中萬分的感嘆:總算是知道爲什麼英雄難過美人關了!有這樣宜嗔宜喜的美人陪伴在身邊,別說逃亡了,就說屁股後面追上十萬騎兵,也甘之如飴啊!
唐傑乾咳了一聲,定了定神,說道:“嗯,趕緊找個旅店先休息一下吧。嗯,好好洗個熱水澡。”
說着,唐傑不自覺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安吉爾,腦海中不由得想到,這件衣服下面又包裹着怎樣迷人的軀體呢?
唐傑的目光有點十八禁的味道,安吉爾作爲女人哪能察覺不出來,可自己所愛的男人迷戀自己是一種讓女人心中暗自竊喜和自我滿足的事情,她嘴角不自覺的勾勒出一抹輕輕的笑容,眼睛卻嗔了唐傑一眼,那一雙靈動的眼珠子彷彿會說話似的:“你可不要想趁着洗澡的時候亂來……”
唐傑被安吉爾的這目光一看,頓時臉上訕訕的,他乾咳了一聲扭頭東張西望。
兩個人牽着馬匹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家旅館,這是一間頗爲上了年代的旅館,木質的房屋顯出一種古銅色的久遠年代感。
站在櫃檯裡面的老闆是一個頂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紅光滿面,肥頭大耳的對唐傑笑道:“啊哈,遠道而來的朋友,歡迎來到這裡,請問您是要住店嗎?”
唐傑心中暗道:廢話,不住店來洗頭嗎?
他點了點頭:“有房間嗎?”
中年人看了看唐傑,又看了看唐傑身邊像小妻子一樣亦步亦趨的安吉爾,他臉上流露出一絲曖昧的笑容:“有,有,不過只有一間房了!”
唐傑愣了一下:“只有一間房?”
這不是逼我犯錯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