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隊官,迴轉隸陽吧……”
其實在姜若顏猶豫是不是該回到劉策身邊那一刻,內心深處已經有了答案,再加上蕭煜和皇甫翟的遊勸,終於才發現自己根本就離不開劉策,便不再堅持,踏上了馬車。
蕭煜大喜過望,忙下令道:“全隊聽令,護送姜小姐迴轉邊城!”
“喝~”
一百八十名騎護衛興奮的齊喝一聲,立馬撥轉馬身向來時的路行去。他們心中也不願意自己敬仰的軍督大人和眼前未來的軍督夫人不合,畢竟對他們而言,劉策的一切都關係到他們的切身利益,無論與公與私皆是如此……
同時,蕭煜又瞥向一直擦銅鏡擦個沒完的皇甫翟說道:“那誰,你也跟上,你現在行跡可疑,隨我一道前去邊城驗明身份再行發落……”
“正有此意,那就勞煩將軍一路護送了……”皇甫翟對此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不滿,反而異常坦然的回到自己馬車內,任由蕭煜的騎衛隊護送向隸陽邊城行去……
“太好了,姜小姐終於肯回去了,我們的任務結束,即刻撤離吧……”
埋伏在山林間的數十名情報司精英,見姜若顏脫離險境迴轉隸陽而去,即刻收起手中勁弩,從另一側山道悄然離開了雲龍嶺前去覆命了……
就在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雲龍嶺時,山匪的老巢,逍遙山莊之內……
“噗~”
一道沸騰的血液從一名短衫土匪那裂開的胸膛噴出,飛濺在匪寨之內,入目所見,盡是橫七豎八的山匪屍體倒在血泊之中,細數之下,居然沒有幾具是完整的。
而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一頭七八百斤重的黃斑巨虎倒在山寨之中,早就沒了任何氣息,它的腦袋似乎是被重物活活敲碎……
“媽的,老子不就是問你們要口飯吃麼?磨磨唧唧的真是煩人,還是現在殺了清靜!”
只見一名身高過兩米,足有二百三四十斤重,如同鐵塔一般的壯漢扛着兩根滴着鮮血,鏽跡斑斑的粗重鐵戟,緩緩走到一處架着米鍋的篝火堆前,嘴裡是罵罵咧咧不停地嘀咕着什麼。
“哐啷~”
一走到篝火堆前,那壯漢一把將肩上兩枝長一米五的鐵戟隨手往地上一丟,登時發出一陣刺耳的震響,然後就勢往篝火堆邊一坐。
但見這壯漢半邊胸膛連着肩膀一起暴露在空氣之中,那古銅色健壯的肌肉微微抖動着,可見他身體的強魄,火光照耀下,露出一張猙獰的面孔讓膽小者觀之膽裂,同時將他本就賊亮的光頭映的是更加明亮。
“咯嘞嘞……”
壯漢來回扭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一陣清脆的骨骼聲響,隨後伸出結實的鐵手,揭開米鍋上的蓋子,頓時冒出一陣炊煙,誘人的飯香在整個屋子裡瀰漫開來……
壯漢用手揮散眼前的白氣,隨後不顧瓦鍋燙手一把從篝火堆上取下,放到自己跟前,隨後從懷裡取出一個盛飯用的木勺,狠狠地舀起一大勺就着米鍋這麼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不多時,鍋內的飯已經被消滅了一半,壯漢這纔想到什麼,放下飯鍋,取過鐵戟向那頭死去的大蟲走去。
“差點忘了,這還有肉呢,什麼記性這是……”
嘀咕一句後,壯漢揮動鐵戟對着老虎的屍體狠狠揮下,如此重的大蟲,在他鐵戟的直劈下,竟然硬生生被切成兩截……
壯漢從大蟲身上割下兩塊四五斤重血淋淋的虎肉,然後又架在篝火堆上,順手取來一些柴禾將火燒旺,任由虎肉的鮮血滴落在火堆之中,發出一陣“嗞嗞”的輕響……
在肉烤到六七成熟的時候,壯漢便迫不及待的將肉取下狠狠地撕咬起來,把他那本就猙獰的面目變得更加可怕了,嘴角邊上滿是點點生肉的血絲流淌,宛若一頭惡鬼般恐怖……
良久,整個米鍋內的米飯都被壯漢一人消滅乾淨,足足有三升米(一升1.5斤),連同那虎肉都吃的只剩虎骨,這才滿意的打了個飽嗝,將虎骨折裂一角,露出尖銳的骨刺,放到嘴裡剔除牙縫裡的污漬,待感覺口腔舒爽後,便丟掉虎骨,取過兩枝鐵戟扛在肩上起身向門外走去。
就在他要出門之時,忽然瞥了眼縮在角落裡四五個面黃肌瘦、衣衫破舊的妙齡少女,她們此時正驚恐的看着自己,眼神裡充斥着滿是不可掩飾的懼意。
這些女子都是和家人途經雲龍嶺時被山匪劫掠而來供他們淫樂發泄獸慾的對象,而她們的家人早就被山匪殺害了……
壯漢望着她們,眼裡射出野獸一般的光芒,隨後猛地一拍自己賊亮的光頭,剛好將一隻牛蠅給拍爛。
揮手甩掉牛蠅的屍體後,壯漢轉身向屋內走去,來到那巨虎邊上,將肩上的鐵戟取下猛地一戳,又是帶起四五斤虎肉,這才心滿意足的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寨外走去,直接無視了那些少女驚懼的神情。
等山寨內的女子確定那壯漢走遠後,便迫不及待的開始搜刮山寨內一切食物……
她們依稀記得在一個時辰前,這壯漢前來山寨內討食吃,山寨大當家座山雕見此人魁梧不凡,便想讓他落草入個夥便放他進來了,不想那壯漢只是爲了吃口飯根本無意落草,座山雕威逼利誘苦勸無果,立馬惱羞成怒,結果雙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
不成想這壯漢遠比猛虎還可怕,一怒之下整個山寨二十多號人全都被他殺了個一乾二淨,就連那頭鎮寨用的猛虎,也在他一通鐵拳之下活活被打死了,大當家座山雕更慘,直接被他手中兩枝鐵戟捅進左右胸膛硬生生被分裂撕成了兩半,那暴戾血腥的場面讓這些女子膽顫心驚感到可怕的同時也是一陣前所未有解氣,畢竟這些山匪殺了自己親人壞了自己的清白,毀了自己一輩子幸福,那壯漢這麼做等於是替自己和家人報仇阿……
當這些女子發現山寨後還有足足三大缸的米麪後,想到自己的遭遇,激動的齊齊哭了起來,在山寨幾個月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每天只吃一些殘羹剩飯,還要忍受這羣畜生的糟蹋折磨,雖然以後不知該怎麼辦,但至少眼下暫時能吃一頓像人樣的飯食了,而這一切都是那個鐵塔一樣的漢子帶來的。
她們迷糊的記得,那漢子好像叫……
“老子叫韋巔,媽的,聽說隸陽花進當了什麼鳥皇帝?老子就去隸陽轉轉,順便找他要飯吃去!”
行走在山林間的韋巔長嘯一聲,一雙虎眼望着隸陽方向大踏步的走去……
……
四月十七日夜晚時分,歸心似箭的姜若顏一行人終於抵達了隸陽邊城,望着燈火通明的殘破城牆,姜若顏心中是百味雜陳,不知該怎麼去面對劉策。
蕭煜出示身份證明之後,守城的將士立馬放行讓他們都進去,在姜若顏的馬車經過邊城之際,守城將士齊齊對他行禮致意。
當她懷着忐忑的心情前往邊城衙門時,卻見衙門之外正圍着無數的將士,各個都是急的團團轉,就連懷王衛稷也身在其中。
蕭煜見此立刻下馬,對衛稷和其他將官行了一禮,隨後對衛稷說道:“王爺,你們這是作甚?軍督大人出什麼事了麼?”
衛稷連忙說道:“哎呦,蕭隊官,軍督大人去了晉陽不在邊城,你快進去勸勸焦護衛,讓他趕緊起來別跪了,都杵那兒足足兩天兩夜了,這飯也不吃水也不喝的,再這麼下去,就算鐵打的身子也承受不起啊,咱幾個誰去勸都沒用,要不您去試試吧……”
蕭煜一聽,連忙吩咐了屬下幾句便衝進了衙門,車上的姜若顏聞聽外面衛稷的話,也立刻步下馬車向衙門走去……
皇甫翟也下了馬車,在一邊靜靜注視着衙門外的一切,同時他也好奇的打量起姜若顏所坐的那四輪馬車……
“焦護衛,你好歹吃一點吧,這樣下去,你身子會垮的……”
“焦護衛,起來吧,軍督大人那裡我們會給你去求情的,趕緊先喝口水……”
“焦護衛……”
衙門之內,滿是上前勸說的將士,然而焦珞卻是一言不發,就是這麼跪在衙門之前一動不動,臉色因爲缺水的緣故已經變得異常慘白,他的嘴脣也都乾裂開來,顯然已經在脫水邊緣了……
蕭煜上前勸說一番,焦珞仍是無動於衷……
進入衙門的姜若顏見到這一幕,也與心不忍,與是上前說道:“焦護衛,你快起來吧,何苦如此呢?”
一聽是姜若顏的聲音,焦珞這才虛弱的開口說道:“姜小姐,那晚軍督大人真的不知情,都是我一人擅作主張才釀成這個悲劇,你不要再生他的氣了,焦珞有此懲罰,是罪有應得!”
姜若顏聞言搖搖頭說道:“焦護衛,你先起來吧,再這樣下去你就真的垮了,到時誰又來保護你軍督大人安危呢?我相信劉策已經原諒你了!”
但焦珞依舊不爲所動:“我不起來,沒軍督大人的命令我就是跪死在這裡也是心甘情願,一切都是我焦珞的錯!只求姜小姐千萬別再誤會軍督大人了……”
“焦護衛,你先起來……”姜若顏繼續勸道,“這件事本就和你無關,你已經受到懲罰了,別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焦珞搖頭說道:“姜小姐,你不用勸我了,我是不會起來的,除非軍督大人下令,否則任何人都不能命令我起身,我只聽命與軍督大人,如今犯錯在先,莫說跪在這裡,就算要我死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你只聽劉策的話對吧?”姜若顏說道,“那好,我這就去找劉策,讓他立刻免除你的懲罰……”
說完,姜若顏就要步出衙門前往晉陽找尋劉策,卻不想這時候,衙門外傳來一聲激盪的聲音。
“軍督大人到~”
衙門內外所有將士聞言,立馬恭敬的站好軍姿,迎接劉策的到來。
姜若顏聞聽那陣呼喊也是微微一怔,隨後站到衙門一旁,面色平淡地等候劉策到來,現在的她對劉策的氣還未完全全消退,仍然帶有一絲幽幽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