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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俊有消息了麼?”
將軍府前,面對百姓的呼喊質疑,劉策只是和身邊的張烈輕聲嘀咕一句,詢問起楚子俊的行蹤。
張烈回道:“軍督大人,依日子計算,楚營使最遲還要一天才能抵達興陽。”
劉策聞言點了點頭,又望了眼集中在府前的人海,思慮片刻後對聚集的人羣喊道:“諸位,你們的想法本軍督會慎重考慮,待明日早晨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現在,請你們遵照軍督府軍管條例,立刻回到家中,莫要阻撓軍士執行公務!”
聚集的百姓見劉策既然這麼說,不少人點頭開始向後退去,這讓混在其中的士紳下人怎能善罷甘休?主使自己的人可是巴不得見到劉策一聲令下,然後血流成河的場面,這樣爲之後彈劾劉策留下口實和證據。
與是,他們連忙蠱惑人羣,大聲喊道:“諸位街坊鄰里,莫要聽信他的話,他在欺騙我們呢,真有誠意現在就該把人放了,我看就是在拖延時間……”
原本已經沉寂的百姓在這聲音慫恿之下再次躁動起來,紛紛要求劉策把人放了。
“嘶……”
劉策見此虎眸一頜,深吸一口氣,然後對邊上的張烈使了個眼色。
張烈立刻取過銅皮擴聲器對着人羣大聲吼道:“都給我安靜!軍督大人有話要說!”
這一吼效果立竿見影,躁動的人羣立馬安靜下來,怔怔地看着劉策從張烈手中取過銅皮擴聲器。
“諸位,我只說一句話……”劉策手提擴聲器冷冷地說道:“一切等本軍督和各位將領商議過後再給你們答覆,現在我以大周前軍都督的名義,最後一次命令你們!立刻退出將軍府!再有挑唆不遵者,休怪軍法無情!”
“喝!”
劉策話音剛落,將軍府周圍的士兵齊齊持矛上前一步,那幽暗的矛尖散發着絲絲寒意,讓這些聚集的百姓不由自主退後了幾步。
“十息之內,立刻退出將軍府範圍!一,二……”
劉策身邊的親衛面無表情的喊着數字,每喊一聲,人羣就退一步,再喊到第八聲的時候,人羣終於在不安和恐懼中退出了將軍府的範圍。
“這羣人,哼!”張烈望着那些鬧事人羣離去的範圍,很是不滿的說道,“叛軍在城內對他們燒殺搶掠,他們都無動於衷,軍督大人在救他們的命,卻這麼不知好歹,唉……”
數名親衛對張烈的話深表贊同,他們也不明白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軍督大人的軍隊進城以來,對這些貧苦普通百姓秋毫無犯,還傾盡全力救治病患,他們不但不懂感恩居然還逼到跟前來替那些欺壓他們的士族老爺求情說話?這真是令人無法理解他們究竟在想什麼。
“軍督大人,要不算了,隨便他們吧?”一名親衛壯着膽子,忿忿不平地對劉策說道,“這些百姓如此不領情,管他們做什麼啊?”
劉策聞言眉頭一蹙,剛要開口呵斥那親衛幾句,就見陸羽火急火燎的跑到自己身邊,拱手說道。
“軍督大人,瀋河親自來言,稱城門口集結了數萬百姓,他們揚言要軍督府放了城外的病患,並解除軍管條例,還他們安寧。”
陸羽剛說完,張烈再次跳了起來:“啥!這羣愚民,他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真沒想到這些人爲什麼如此不知好歹!”
周圍親衛也是異常不滿,覺得自己是萬分委屈:“上官飛這些個逆賊在城裡殺人放火,沒見他們跳出來,我們累死累活救災救人卻都被他們如此指責謾罵,我看索性不理會他們,還是打道回冀州吧,省得吃力不討好……”
“都給我住口!你們說夠了沒有?”劉策衝那些親衛大聲咆哮起來,“回去?你知道我們現在撒手不管會有什麼後果?光這興陽明着發現的病患就有上萬人,城中到底還有多少人得病目前不得而知,
這時候解除軍管任他們四處流動,你們想想定州有多少人會爲此染病?如果其中有些人踏出定州地界的話會有什麼後果?你們願意看到瘟疫在整個定州,整個遠東爆發,然後遍地都是屍骸的場景麼!
別忘了,我們精衛營建立初衷是爲了什麼?活下去,讓百姓帶有希望的活下去!怎麼?你們日子纔好過了幾天,就全都忘本啦!別忘了兩年前的現在你們各個都還在河源被流賊追着做人幹吶!本軍督平日裡跟你們說的話都沒聽懂是吧!”
“軍督大人恕罪,我等知錯!”
見劉策發怒,張烈陸羽以及周圍上百親衛齊齊單膝跪地,羞愧的低下了頭。
確實,這些精衛營的老兵因爲渡過了最艱難的生存期,從戰爭中獲得豐厚的報酬獎賞,大幅改善了家境生活後,難免有些飄飄然起來,有些甚至達到了目空一切的程度,如今被劉策這麼一通訓斥,纔想起自己曾經也是那些普通百姓的一員而已,只不過運氣比較好遇到了劉策才改變了命運。
“唉,都起來吧……”劉策見四周一片跪伏的情景,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都有委屈,本軍督何嘗不是?說實話本軍督現在比你們都感到憤怒和委屈,但又有什麼用?既然已經把擔子扛起來了,與其幹發火,還不如好好把這件事處理好,
你們也都是軍中老兵了,在戰場上經歷過生與死的考驗,凡事要從多個角度想想,不能一味再靠情緒行事,很多難事要靠自己腦子去判斷如何做,也好給那些新入伍的士兵和邊軍將士做個好的榜樣,知道了麼?”
“謹遵軍督教誨,我等永生難忘。”
跪伏在地的士兵齊齊答應一聲,然後起身列陣靜立,等候劉策對此事決斷。
陸羽看了四周將士一眼,然後湊到劉策身邊小聲說道:“軍督大人,那眼下這種局面該如何處置?”
劉策說道:“只記住一點,那就是軍督府的底線絕不能退讓,眼下的軍管斷不能解除,立刻召集各級將領前來將軍府議事,對了,把城內各衙門官員以及總督府姜指揮使也一道喚來。”
“末將領命!”陸羽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就在陸羽剛走不久,孫彪就帶着幾十名士兵也來到了將軍府,見到劉策立馬開口問道:“軍督大人,這裡也有人鬧事啊?我剛看那些人離開,這,你沒事吧?”
劉策平靜地回道:“閒話省下,說吧,何事?”
孫彪恭敬地說道:“回稟軍督,末將收到情報司的消息,楚營所率的八千冀州將士和張昭通的五千幽州人馬即將抵達臨淵關,預計今夜就能到達城郊之外……”
“很好!”劉策聞言眼神一冷,“本軍督倒要看看那些幕後主使者,如何跟軍督府的鐵軍作對,有些時候,必須要流點血才能讓他們認清現實,殘暴不仁?草菅人命?囂張跋扈?本軍督在乎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