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箭,別讓他們靠近!”
“咻咻咻……”
“噗噗噗……”
“狗孃養的,看清楚點,是自己人……呃……”
向本陣潰逃的上官軍在半道上被賈練所部五千士兵給攔截了下來,賈練對那些洶涌而來的潰兵二話不說,直接下令陣中弓箭手放箭“止行”,一陣飛蝗撲朔過後,那些潰兵如同秋收的麥子一樣,成片成片被放倒在地。
“放箭!”
“颼颼颼……”
賈練見潰兵仍在逼近的,繼續冷漠的下達射擊命令,但聞黑暗中又是一陣飛蝗騰翅般的呼嘯,從賈練的軍陣中撲向前方潰兵,嘶吼的呼喊聲一下子就在黑暗中蔓延開來,蓋過了之前流州兵馬帶來的恐懼……
兩波箭雨過後,終於讓那些潰兵“冷靜”了下來,他們望着地上插滿羽箭的屍體和仍在打滾慘叫的同僚,嚇得立馬止住步伐,趴在地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賈練對那羣潰兵大聲吼道,“上官元帥有令!天亮之前必須攻佔關卡,現在即刻迴轉臨淵關,繼續攻打內中殘部,本將軍會派軍隊在後督陣,若膽敢後退者,殺無赦!”
從關牆缺口處逃出來的潰兵一聽賈練這話,心裡驚懼的同時,把賈練家的異性長輩狠狠地問候了一遍,有些甚至立馬想衝上去和他拼了……
但現實卻是無可奈何,畢竟賈練所部那五千士兵無論士氣還是體力都處在顛沛的狀態,而且一支支冰冷的箭鏃在黑暗中閃爍着點點寒光,令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佔據關卡之後,上官大人會論功行賞……”見那些潰兵默不作聲,賈練又適時的鼓勵道,“介時你們都可以衣錦還鄉,而且關牆已破,這種機會你們還不抓緊麼?”
“可是,賈將軍,夏大人已經被殺了……”幾名親眼目睹夏蘭被流州士兵削首的潰兵戰戰兢兢地說道,“主將已死,沒人指揮我們啊……”
賈練聞言,眼神一冷,猛地抽出腰刀吼道:“那你們現在暫且由本將軍指揮,我命令你們立刻前往臨淵關,殺入關內,把阻擋我們的敵人全部幹掉!”
……
“全部停下,堅守此處!”
臨淵關方向,擊退上官軍攻勢的主將魏元,大聲制止住正瘋狂涌向上官軍大營的流州死士。
望着遍地殘肢斷臂、屍橫遍野的場景,魏元心裡也是不住的滴血,擊退那些上官軍,少說損失了三千死士的性命,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而對面可還有足足二十多萬上官軍,鬼知道還能撐多久,這麼多年努力的馴養這些精銳,就是爲了今晚麼?
“呼……呼……”
那些聞令而止的流州死士也是氣喘吁吁,畢竟都是凡人之軀,哪怕腦子裡再狂熱,也會覺得疲憊,也會流血,也會死亡。
但有一點不同,那就是他們眼神裡的狂熱並沒有減少,反而在四周濃烈的血腥刺激下,變得更加瘋狂。
“都聽好了……”魏元對圍在自己周邊的數名流州死士將領說道,“你們務必要守住這道防線,千萬不能讓上官軍的人馬跨過,不然的話,總督大人處境就十分危險了……”
“請魏將軍放心!我等願以死守衛魏總督,以報他的大恩大德!”一名流州將領聽後,萬分自信的說道,而其他幾名將領也是紛紛點頭,露出一副堅定無比的神情。
魏元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們,諸位,總督大人的安危就拜託你們了……”
周圍這些流州將領聞言齊齊說道:“請魏將軍放心!我等定會誅滅反賊,以死保證總督大人安危!”
“殺啊……”
就在這時,上官軍方向又傳來一片喊殺之聲,魏元和流州將領擡頭望去,只見對面簇動的身影在點點火光照耀之下,密密麻麻的向自己所在殺來。
“迎敵!”
“迎敵!”
“迎敵!”
流州死士在魏元的喝令下,齊齊擺好陣型,望着洶涌而至的上官逆軍,只覺得全身熱血都在沸騰。
……
“必須要離開這裡……”
魏文冉仔細想了想,縱使那流州死士鎮守,覺得臨淵關還是無論如何都守不住的,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召集關內剩餘殘兵一起迴轉定陽。
定陽雖不比臨淵關城高壁厚,但他覺得能撐到姜潯援軍到來應該還是問題不大的……
打定主意後,魏文冉對麾下親衛說道:“趕緊打開內城城門,速去通知魏賢和宋景浩,讓他們的人都退進來,順道讓守門將官打開關門,準備退往定陽城!”
“遵命!”
親衛大聲領命後,立刻動身去執行魏文冉的指令了。
“許文靜,不是本督不願意呆在這裡,只是本督現在還不想死啊,你的計策恕本督無法配合了……”
魏文冉嘆息了一聲,聽着塔樓外那震天的喊殺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
“他們都是羣瘋子……”
“爲什麼他們一個個都不怕死……”
“天哪,快跑吧……”
發動攻勢的上官軍,眼見無論如何都無法撼動橫在斜坡外那些嚎叫不止的流州死士,恐懼再一次在體內蔓延開來。 wωω•ttκǎ n•¢O
尤其那種以命換命的打法只讓他們感到心中一片冰涼,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不怕死的人存在,而且還是好幾萬。
“放箭~”
“颼……”
立在缺口斜坡上的流州將領一聲令下,立時就有一片箭雨向那些混亂的上官軍陣列撲去。
“呲……”
“呃~”
箭鏃無情的劃破那些士兵的軀體,喧鬧的夜幕中,飛濺着片片血雨,和淒厲的慘叫混合在一起,交織成一副血腥的“奇景”。
“啊~”
正在進攻的上官軍士兵再一次崩潰了,在一聲驚悚的尖嘯後,齊齊四散而逃,這一次賈練所部的士兵也失去了鎮壓的效果……
“誓死保護魏總督!”
“嗷嗷嗷……”
再一次擊潰前來奪關的上官軍,流州士兵陣中爆發出一陣震天歡吼,彷彿在爲自己即將獲勝而狂歡。
“唏律律……”
“籲~~”
“咯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在黑暗中響起,讓正在縱情歡呼的流州死士戛然而止。
魏元藉助幽暗的火光仔細朝馬蹄方向看去,頓時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臉上滿是恐懼:“那是,呼,呼蘭人,我的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