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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二,宛平城內。
董天珂、蘇敬山、陸元嶺三人望着掛在高牆上蕭振雄那已略顯腐爛的屍首,各自臉上的表情變的是十分深沉。
宛平城內的圍觀守軍見到這一幕,也是各自對着屍體指指點點一臉的驚悚之態。
“哼,這個劉策欺人太甚,他想幹什麼?逼我等造反麼!”
脾氣本就暴躁的鬱野師旗指揮使蘇敬山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怒喝出聲。
“這毛頭小兒,不知道用了什麼陰謀詭計坐上這前軍都督的位置,還真把自個兒當回事了?老子領兵跟胡奴廝殺的時候他不知道還蹲在哪裡要飯的呢!哼……”
董天珂聞言蹙眉對他說道:“蘇將軍,少說幾句吧,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萬一傳到軍督大人耳朵裡可不好!”
蘇敬山冷笑一聲,對董天珂說道:“怕什麼?你以爲老子跟蕭偏房這種庶出一樣沒腦子麼?要老子在大勝關,現在掛在城牆上的就是劉策那黃毛小兒腦袋!”
“媽的,匹夫一個!”
董天珂聞言不住搖頭,心中暗罵了一句,然後不再理會他又開始做出思慮之狀。
陸元嶺一直都沒發話,掃了一眼董天珂和蘇敬山,終與忍不住開口說道:“好了好了,你們也別吵了,還是仔細想想這蕭振雄的屍體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吧!”
蘇敬山當場反駁道:“還用問麼?當然是劉策那黃毛小兒想來個下馬威,你居然蠢到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陸元嶺一聽,頓時大怒:“蘇敬山,你罵誰蠢?說話給我注意點!”
“呦呵……”蘇敬山一聽,按了按自己手腕,“聽陸守備這語氣是想跟我動手了?來來來,正好較量一下!”
“你們能不能別吵了!都什麼時候了?”
眼見這種蘇敬山和陸元嶺又開始鬧騰起來,董天珂忍無可忍出聲打斷他們。
“蕭振雄一死,這大勝關肯定已經被劉策掌控!而送屍體的人我們卻一點都不知道他的蹤跡,你們有想過這是爲什麼?僅僅只是下馬威!”
蘇敬山和陸元嶺聽他這麼一說,齊齊沉默了,如果這不是下馬威,劉策又是什麼目的呢?
董天珂見他們安靜下來,呼口氣同時,又開始分析道:“以我們這幾個月對劉策的瞭解來看,你們覺得他是那種只徒虛名的人麼?從情報瞭解來看,
這劉策可是個異常務實的人,所以我想他此舉定是爲了邊軍兵權而來,那蕭振雄的屍首是想告訴我們,他對幽州兵權勢在必得!”
蘇敬山一聽立馬拔出腰間長劍大聲吼道:“那還等什麼?敢奪老子的兵權,老子現在就殺過去看看那劉策小兒如何抵擋我數萬大軍的兵鋒!”
“要找死你去吧!別把我們幾個拉上……”陸元嶺不屑地說道,“他劉策既然敢明目張膽的殺大勝關守將,並把屍體送來我們面前示威,你覺得他會沒準備麼?
恐怕他現在巴不得你起兵奪關,好讓他給你定個反賊的名義將你除去,再說了,就你那些兵甲不齊全的十幾萬人能跟驍勇善戰的冀州軍相提並論?別做夢了!”
“那就這麼等着他來卸我們的兵權?”蘇敬山聞言緩緩放下手中寶劍,一臉的忿忿不平,“那你說怎麼辦?再說了,我們本來也要起兵的啊!”
董天珂說道:“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按兵不動,千萬不能給劉策落下什麼口實,起兵?現在起兵跟找死無異,暫且死了這條心吧。”
陸元嶺也點點頭看了眼城牆上蕭振雄的屍體說道:“看這架勢,過些時日我們這位新上任的軍督大人就會來宛平和我們接洽,到時再仔細打探打探看他究竟是不是要收我們的兵權。”
蘇敬山收劍回鞘對他倆說道:“罷了,你們說了算,老子先回鬱野督促下這幫子兔崽子這些時日安分些,別給老子再捅出什麼簍子來,先走一步了……”
話畢,蘇敬山就將自己隨身親衛呼喚過來,然後跨上快馬從掛屍體的城樓下疾馳而去。
“唉,董指揮使,你看這蘇敬山早晚會壞了我們的大事啊……”望着疾馳而去的身影,陸元嶺對董天珂嘆了口氣說道。
董天珂知道陸元嶺這是要拉自己和他站一線制衡蘇敬山,與是不動聲色的回道:“別看蘇指揮使脾氣火爆,實際上人精着呢,能爬到師團之首的人又豈是易於無智之輩?
陸守備多慮了,不會有事的,你也趕緊回常陽督促下麾下守軍將士吧……”
“如此,那本將軍就先告退了……”陸元嶺見董天珂不卑不亢,臉上始終掛着一層淡淡笑意,心下一陣失落同時,也只能告辭離去。
待陸元嶺也走後,董天珂臉上笑容也一併收攏起來:“沒想到大勝關這麼快就被劉策掌控,看來我還是對冀州瞭解不夠徹底,這位軍督大人是來者不善啊。”
想到這裡又看了眼蕭振雄的屍首在城門樓前來回晃動,不由心下更是疑慮。
“看來劉策把蕭振雄的屍首放在我待的宛平,應該是衝我來的,他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
“唏律律……”
“咚咚咚……”
“嗚嗚嗚……”
大勝關外十餘里地,一支六千人馬的大軍在馬嘯、戰鼓、角號的帶動聲下,緩緩向甕城整齊的開來。
但見一面迎風而立的“鎮”字血色大旗十分惹眼,血旗之下,數千身着寒甲鐵衣的將士在驕陽的照射下,卻給人一種冰冷的殺機。
新上任旗團指揮使的武鎮英端坐在一匹血色戰馬之上,一臉肅然的神情。
“武將軍,前方快到大勝關了。”已升任營使的羅敬暉適時提醒武鎮英道,“末將是否叫開關門和軍督大人稟報?”
武鎮英搖搖頭:“沒那必要,將軍不在大勝關中,必定已經動身前去宛平去和蘇敬山他們幾個周旋去了。”
羅敬暉道:“指揮使大人如何知曉的?”
武鎮英聞言眉頭一皺,一臉嫌棄地望向羅敬暉:“我和你說多少次了,戰爭期間最重要的是什麼?軍督也已經說了很多遍,除了軍隊戰鬥力外,最重要的就是縝密準確情報!
有了情報才能做出相應的部署,你到底有沒有在聽?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