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雷界

靈魂之火安靜的燃燒,白色光芒輕輕的閃爍着。

“如果我選擇接受,走向的便是一條從此平凡、無知的安寧之路。然而,人生過程,不必執着什麼,懵懂度日,得過且過,這樣的生活,生與死又有何區別。杞人憂天,瞻前顧後,永遠不可能有太大成就……”

“看來,你有決定了。”中年男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讚許的微笑。

“是的,我有選擇了。事情已經發生,無論如何都無法回到從前。與其逃避,還不如坦然面對,沒什麼好懼怕的。”

中年男子眼中微微有過一絲驚訝:“是什麼,讓你忽然開竅的?我以爲,你會選擇接受我的意見。”

“我也以爲我會選擇新生,但是……”蒼夜的腦海中回想起在光神學院時,平凡無知的自己,努力向上身影、暗暗發下的誓言、還有那對於實力的渴望……“我的靈魂,不會甘居於一個平庸的身體之內。”

中年男子輕輕呼了一口氣,慢慢站起來。僅僅是站立這一個動作,卻給人一種頂天立地之感:“那麼,你決定繼續修煉這套‘天行者’功法了?”天行者這三個字,他說的特別重。

他的聲音,聽在蒼夜的耳中,彷彿神明對於凡人的審判,充滿着莊嚴浩瀚的氣息。

“是的,我決定了。”

中年男子臉上有着一絲欣慰:“你只從他身上習得這門功法,那麼,他便是你的師傅。不過此刻,他已經不在,那麼,就讓我這位師兄,代他收你爲徒吧。”

“你……你是那位留下懸浮文字之人的師兄?”靈魂波動中滿是驚訝。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算是承認:“叫我一聲師伯吧。”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能有這麼一位超級高手做師伯,絕對是天大的好事。蒼夜沒有絲毫猶豫,馬上道:“弟子蒼夜,拜見師伯。”

“恩,很好。師弟這一脈有着不少傳人,不過麼,都死了……”中年男子說這話,很是平靜,好象這些人的生死跟他無關似的。

“死了!”蒼夜心中一震:“我的那些師兄師姐,他們全死了?”

“這件事情,你無需知道。你師傅之事,我也不會告訴你半句,而你,也不需要刻意去追問。”

“是……”蒼夜恭敬應道。自己的師兄等人肯定是十分厲害的存在,可連他們也死了,殺他們的人定然更是厲害。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想報仇也不行,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用。

“現在,先讓我來爲你塑造肉身,然後再指導你一些你修煉上的不足與不知之處。”

“塑造肉身。”蒼夜修煉那種功法後,也知道,只有修爲極其高深者,才能幫人重新塑造肉身,而且,塑造過後,還會消耗極大的元氣。想到這,他心中不禁感激:“多謝師伯。”

其實,僅僅處於元神狀態的他,也能選擇奪舍之法,來重新獲得一具身體。但那具身體畢竟不是自己的,靈魂與身體的契合度,無法達到完美狀態,也就是無法完全激發出自身潛力,將來的成就定然有限,說不定修煉到劍聖境界也是一種奢望。可重塑肉身概念就完全不同了。

他是按照個人此刻的靈魂狀態,塑造一個完全契合於靈魂的身體,比之原有身體仍有過之。

新的身體不但拋棄了原有身體的缺點,那些隱疾、病痛、創傷也全部消失無蹤。而且,如果塑造肉身之人修爲足夠高深,甚至能夠塑造出一具堪比真仙之體的肉身。雖然體內原本聚集的能量歸於虛無,得重新修煉,但所得到的好處,無疑於脫胎換骨,無法言語。

“散開你的精神能量,全力在腦海中描繪一番你想象中的身體,我會幫你完成塑造的步驟。”中年男子微微張手,數件天材地寶漂浮在他面前,強烈的靈氣波動磅礴散發而出,瞬間充斥在整個山洞之內。無數霞光自這幾件寶物之中傳出,攜帶着濃厚的靈氣,將這個方圓不到五米的山洞渲染的五光十色,如夢如幻。

“這……如此強大的能量波動,九級魔獸的魔晶能量強度也不過如此吧……”蒼夜心中驚訝着,連忙照做,全心全意的用精神能量,念塑着自己的新身體。

中年男子張手對着那幾件天材地寶指了一指,那些寶物頓時散開,化成濃厚的靈氣,將蒼夜的靈魂包裹在內,在他意念的帶動下,開始不停變化。那些靈氣先是由氣體,凝固出液體,再由液體,凝固出血肉,然後又有了骨骼……一具活生生的身體,就在中年男子面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塑造出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中年男子收回手,閉上眼睛,那些沒有用完溢散開來的靈氣瞬間被他吸收過來,恢復着自身剛纔的消耗。

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讓蒼夜深深體會到自己的存在。以前他雖然也存在未死,卻是以靈魂狀態活在虛空之中,和此刻這種實實在在的感覺,完全不同。他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用眼睛,見證着這個世界。

“這具身體,比之你原來一具完善了不少,不過也只是一點而已。我不能拔苗助長,否則那就不是幫你,而是害你。”中年男子在蒼夜醒來之時,再次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神中,讓人看不出絲毫深淺。

蒼夜一跪在地,由心感謝道:“多謝師伯的再造之恩。”

“不用多禮,你已是我師侄,有限的程度上,我會幫你。只是,真正遇到困難,還是要靠你自己。”中年男子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在這個身體內,只要你不妄自元神出竅,便不必擔心會被人發現你是天行者的身份。不過,你這個身體資質經過我的改進,近乎完善,但修爲全無,還得好生修煉一年,恢復原來的實力……或是,再做突破。”

蒼夜站了起來,應聲道:“我不會讓師伯失望的。”

“你現在可以說,是我師弟唯一的弟子,讓我失望不要緊,只希望不要讓他失望就行。”中年男子頓了頓,繼續道:“你以前修煉那功法時,本末倒置,居然只修一篇,不於其他功法配合同修。好在你修爲尚淺,所以目前且無大礙。但如果一心修煉下去,最終只會和我師弟一樣,步其後塵。”說到這,他一揮手,一個充滿古老氣息的竹卷浮現在虛空之上:“你對那套功法根本不甚瞭解,視元神等詞語如看天書,懵懂無知。因此,這一卷基本概要你先拿去,學習一二再行修煉我師弟那捲完善的功法。”

蒼夜見竹卷接了過來,可打開一看,卻是不見一字。

“用你的元神之力探察……恩,也就是你所能理解的精神之力,或者靈魂之力。”

蒼夜放開精神之力往其中探去,頓時,無數知識紛紛涌入大腦,瞬間將他的大腦充斥,嚇得他連忙收回精神力。

中年男子看到他這模樣,不禁微微一嘆道:“以你現在的靈魂之力,只得一部分一部分去解讀,慢慢去體悟,想一口氣全部看完,對你的靈魂肯定會造成一定的損傷。”

蒼夜受教的點了點頭。過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對了師伯,都這麼久了,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麼……我已經很久沒用了。既然你問起……”中年男子再次陷入憧憬之中。他的眼神有些虛幻,彷彿勾起了某種深處的回憶:“我本無父母姓名,師傅在雷雨之夜將我揀到,應天勢而爲,賜我姓雷,名界。”

“雷界。”蒼夜暗暗記住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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