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渾身就像是散架一般疼痛難忍,但胖子仍像是猴子一般打了個咕嚕就站起了身,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撒丫子向外跑去,絲毫不管同伴的死活。
可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了祖乘風的話,無奈哭喪着臉折返了回來,看着地上的四名同伴傻了眼。
這怎麼辦?
老子一個傷員病號,你叫我拖走這四個合在一起近七百斤的大漢?這不是開玩笑麼?
胖子欲哭無奈,儘管心中再不願意,也得捏着鼻子認了啊。氣宗高手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只要自己一個不聽話,相信再也沒有站着走出門的機會了,那個時候他也得像地上躺着的四個同伴一樣。更何況,胖子還是有些內疚了。不管怎麼說,今兒個是自己的莽撞害的他們被打斷了雙腿,要是還丟下他們不管的話,回去一準被揍個半死。
“一、二、三唉嗨!一、二、三唉嗨……”胖子使出了吃奶的勁拖着同伴,一個一個將他們移出醫館大門。
看着胖子來回的折騰,擋住了醫館的大門,十三的帶着不屑的眼神冷哼:“白癡,你不會去叫兩個人來幫忙?還有你這麼拖,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幫人以後即便站起來最多也只能當瘸子。”
“額!”
胖子無語的很,心說不是你家老大讓我拖走的麼?我哪知道還能找外援?再說了好人壞人都給你做了!
這些話他也就敢在心裡說說,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十三那渾身糾結的肌肉,什麼話都能給咽回到肚子裡去。
別看他比十三還壯,但是沒用啊,他這個是肥膘,人家的那是貨真價實的肌肉。即便不靠修爲,胖子相信都能一巴掌被抽飛。
“是,是!我這就去……”胖子偷偷的擦了擦鬢角滴落的冷汗,舔着臉陪着笑哈着腰慢吞吞的往外退。
“小……小姐,您……您怎麼來了?”胖子還沒走兩步,前腳還沒邁出醫館大門,半道就被堵了回來。他連連吞着口水,肥嘟嘟的下巴上橫肉顫悠悠的,那是怕的。
被胖子喚作小姐的女子看見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幾個家將連帶胖子臉上那個鮮紅的大腳印,秀眉微蹙,臉色既不好看。她清冷的聲音帶着急躁和埋怨:“讓你們來尋醫,你們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聲音極爲好聽,猶如山澗清泉涓涓,又說銀鈴脆響卻帶着不一般的柔和。
女子也是極爲聰慧之人,略微一看醫館那被踹的稀巴爛的大門,再看看幾個家將的慘狀,便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
繞開了胖子和地上躺着的橫七豎八家將們,女子邁着輕盈而慌亂的步伐走進醫館。
“郎中可在?”女子掃了一眼站在內堂的十三,輕聲問道。
不管是方纔邁進醫館的步伐還是現在的詢問,都表現出了女子卓越的家教。即便是事到臨頭,即便是千鈞一髮,即便是她內心焦躁不堪,卻依舊保持超人一等的儀態。
煉丹房中,祖乘風聽見自門外傳來的那一聲極爲好聽的嗓音,目光從《玉丹之術》上擡起,雙眼滿是驚訝的咦了一聲:“居然是她?”
這女子是誰?
毫無疑問乃是李婉柔,乃是和祖乘風有婚約的李婉柔,也是祖家老爺子和祖
玉龍看好的女人,李婉兒。當然了,李婉兒乃是小名,非長輩和親暱之人不能喊,而李婉柔卻是正名。
見到來人是個女人,十三收攏氣宗強者的氣勢。李婉柔,十三自然是認識的。身爲影衛,識人乃是入衛的第一件事情。要辨識的人不僅僅包括祖家上上下下,甚至還有一切和祖家有來往的人。試問,和祖家大少爺有婚約在身,極有可能成爲未來祖家祖母的李婉柔,十三又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李小姐!”十三冷言冷語。
這個憨厚秉直的漢子心中還在生怨氣。在他開來有什麼樣的僕人就有什麼樣的主人,有一羣流氓地痞似的家將,這當主人的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真的爲少爺不值得,更認爲這家的女人壓根配不上自己少爺。若是換了其他人前來的話,十三早已經冷冷的吐出一個滾字。
李婉柔秀目略顯驚詫,打量了兩眼十三,而後道:“你認得我?”
“少爺在裡面等您。”十三不多言,做了個手勢將李婉柔請了煉丹房。
祖乘風聽着屋外的對話,滿意的點頭,心中對十三的評價又高了一分。“這個十三,平日裡看上去憨厚的很,老實巴交的,還以爲他見人半天打不出個屁來,沒想到說話做事還是很得體大方的。”
看着那個清麗脫俗,似乎不沾染半點菸火氣息的女人着一身白紗緩緩的走進屋內,祖乘風的目光再沒有移開過。
世間事,真的很奇妙誰也沒有想到兩人的這第二次見面會在此處,會是如此的不經意,會是如此的戲劇。
祖乘風沒有料到;李婉柔呢?更加沒有料到。
看着李婉柔那雙寫滿詫異的美眸,以及微微張頜的櫻桃小嘴,祖乘風無奈搖頭心中嘆息了一聲,“唉,真是個妖精啊。難怪那小子對你日思夜想,茶飯不思。”
儘管是第二次見到李婉柔,但那種美的要讓人窒息的衝擊感卻比上一次更強。這個女人不僅僅有着其他女人難以企及的心驚動魄的美,那美麗之中還帶着知性、高貴、典雅和淡淡的疏遠。白皙的皮膚找不出半點瑕疵,姣好的五官足以讓其他女人羨慕嫉妒,魔鬼一般的身材即便是在白紗裙的包裹下依然顯露無疑。
“怎麼是你?”李婉柔心中的吃驚可想而知。任她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乃是這個男人,她那名義上的未婚夫。“難怪了。剛纔我還訝異爲什麼門外的人知道的姓氏,並且一副對我瞭如指掌的模樣。”
祖乘風放下手中的經書,從躺椅上坐了起來,雙眼聚焦在李婉柔那張清理的臉頰上,輕笑一聲:“怎麼就不能是我呢?”
面對祖乘風那近乎赤裸裸的目光,李婉柔有些惱怒和羞澀,微微偏過頭,問道:“還不知道祖公子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醫術?”
眼前的男人好歹也是她李婉柔的未婚夫,怎麼會一點兒不瞭解呢?當年,當她聽聞自己和祖乘風的婚約之後,便長時間的四處打聽過何種有關於祖乘風的小道消息,一絲一毫也不放過。而祖乘風的形象也是從這些不斷飛來的小道消息中漸漸豐滿起來。
書呆子、嫩頭青、窩囊廢、暈血、沒骨氣志氣、不配做祖家的男人各種有關祖乘風的負面消息紛至沓
來,李婉柔那顆原本還有些期待的女兒心漸漸沉淪下去。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女又不喜歡自己未來的男人是個大英雄大豪傑?即便是紫霞仙子都希望有一天孫悟空能夠駕着五彩祥雲來娶身着火紅鳳冠霞帔的她。
當李婉柔知道自己未來的丈夫居然是這樣一個扶不起的阿斗時,說不傷心那是假話。
也正是因爲如此,李婉柔從那以後懷春的心思變淡了,變的越發清冷。
最近一段時間關於祖乘風的消息又多了起來,更甚至李婉柔還親眼見到了祖乘風在中秋詩會上的意氣風發。
大雲第一才子!
未來的祖家家主!
李婉柔相當驚訝祖乘風身上所展現出的變化,這人怎麼一前一後兩種做派,像是換了一個人?
可是當她踏進這間煉丹房,見到祖乘風之後,心中的驚訝便像是洶涌的潮水不停的浪打浪。
這個男人居然還會醫術?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的?爲何自己這麼多年來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剛這麼一想,李婉柔便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對這個男人已經絕望,甚至有些厭惡,聽到他的消息已經無喜無悲纔是,爲何卻亂了心呢?”
“婉兒,你我之間何必那麼生分?再說了,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我是什麼樣的人,以後你會了解的。”祖乘風目光清澈,笑着說道。
李婉兒秀美微蹙,不悅的點了一句:“還請祖公子你叫我李婉柔,婉兒不是什麼人都能稱呼的,而且我也對你的事情不敢興趣,我只問你會不會醫術!”說完這話,李婉柔有些偷偷的臉紅,卻被掩飾的極好。
祖乘風自嘲一笑,看着眼前的女人,“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
李婉柔一驚,沒想到祖乘風的臉說變就變,居然這麼和自己說話。
“如果不會,婉柔自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如果會,還請祖公子出手相助,保家父一命。”
“會,但我不想治!”
“爲何?”李婉柔不忿。
“沒有原因,不想治就是不想治!”
“若是一般人說這樣的話我也就認了,但身爲祖家的未來家主,祖乘風你就如此依照自己的喜好辦事麼?你就如此的睚眥必報,因爲我不喜歡你就拒絕爲我父親看病麼?於公,我李家和你祖家乃是多年盟友,李家雖然不如你祖家家大業大,但若你今日袖手旁觀,他日休怪我李家背信棄義。於私,我爺爺和你爺爺,我父親和你父親乃是多年至交。當年我父親更是一力促成你我婚約,你就是這麼報答他的嗎?”說到這裡,李婉柔霜臉止不住的冷笑:“若是你像是小孩一樣,妄圖用這樣的方式來逼迫我喜歡你,那簡直是做夢。這輩子,絕對不會有那一天!”
沉默,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空曠的煉丹房裡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聽見,李婉柔清麗脫俗的臉上終於沾染了些許煙火氣息,爬上了紅暈,胸口因爲生氣而劇烈的起伏。
而祖乘風呢?依舊臉上掛着淡淡的淺笑,不爲所動。
半晌之後,他回了一句:“李小姐,拜託還請收回你那些讓人噁心的高貴冷豔。”
(本章完)